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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无愣了一瞬,淡淡道“这是郎舒齐的仿品。”
容予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一点,失望道“郎先生的模仿技法很是高超。”
他很快就从那幅画前离开,仿佛当真只是失望于没有见到传世之作的真迹。
这幅画后面必有一间密室,可惜眼下并非探查的好时机。
容予停在了另一面墙前。
这面墙被改造成一面巨大的陈列柜,琳琅满目地摆放了很多藏品,分明是西欧中世纪的常见元素,却显出一种诡异的阴森压抑,人像的表情痛苦而扭曲,浮雕的风格粗犷而阴沉。
最吸引容予的,是一幅关于教堂的油画。
尖顶上没有十字架。
郎舒齐的收藏室空间极大,藏品种类也很丰富,但容予自信看得很是仔细,应当没有漏掉什么细节,但却没有找到金丝眼镜遗失的眼睛。
难不成是在画后的密室里
但容予转念一想,又觉得油画后的密室只怕收藏着郎舒齐真正的“至宝”,如郎舒齐这样苛求艺术与美的杀人魔,真的会将金丝眼镜的双眼这等毫无美感的东西视作最珍贵的藏品吗
想要弄清这一点,必然要到密室里一探究竟,原本他一人独居,倒还方便晚上出门查探,眼下多了个楚无,自然没有那么方便。
容予看完收藏室后时间已剩不多,于是他决定在画廊内随意转转,确定一下大门的所在,并且找找昨天那两个诡异的侍者。
楚无依旧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他身为游戏主神,感知领域遍布所有地界,其实留在房中亦能监视容予,但到底不如跟在他身后,还能无形地给容予一些压迫。
他虽冷情冷性,但也不曾错过每当自己气势全开时,容予下意识流露出的一点呆滞。
如今他跟在容予身后,容予既不能多做什么,也迟早会露出破绽。
容予很快到了来时的门厅。
这是一处哥特风的走廊,两侧是关得密不透风的花窗玻璃,其上画着面容扭曲的人影,并不能透出半点的光。
窗子并未上锁,容予犹豫了片刻,自恃自己也是个超自然现象,上前一步,指尖已然落在了窗户的把手上。
在他身后,楚无瞳孔骤然一缩,而后唇边罕见地浮起一丝古怪的笑。
就是郎舒齐给他开后门又如何
该撞鬼总是要撞鬼的。
窗户似乎有些生锈,甚至还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打理过,推开的时候很是费劲,发出“吱呀”的一声闷响。
撞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黑。
紧接着,刺耳的尖啸便在容予脑海中响起,仿佛有无穷无尽的鬼魂叫嚣着要吞噬他的灵魂。
阴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卷起了容予披散在肩头的长发。
容予并非人类,本是寒暑不侵,但这道阴风却叫他后背猛地一凉,似有冰冷油腻的蛇钻入他宽松的下摆,贴合着他的肌肤逡巡向上地爬行
容予很快意识到,那日郎舒齐来“看望”自己时周身缠绕的阴风,与之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魅魔的身体对触觉极为敏感,那游走的冷意在他的身上来回摩挲,不带一丝温柔,简直要将他的衣衫扯碎,在他的肌肤上留下道道血痕,直至深入他的骨髓。
容予的呼吸渐渐急促,但涌入他的肺腑的空气却逐渐稀薄。
明明没有实体的接触,却给容予带来了难以言说的痛楚。
好像有无数冤魂隐藏在黑暗中,毫不掩饰自己的贪欲,要将容予作为下一个美味的血食,要在他的身体上,打下永不磨灭的屈辱的印记。
窒息的感觉很快将他席卷,容予的大脑开始麻木。
极致的痛楚,也意味着极致的欢愉。
容予的喉结下意识地动了动,面上泛起热烫的潮红,几乎就要溺死在这样可怖而又刺激的快感之下。
在一片死寂的黑中,容予看见了一双血红的眼睛,黑洞洞的瞳仁镶嵌在正中央,映出了他在阴风之下飘起的长发。
那双眼带着疯狂而病态的迷恋神色,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
那眼神里,有嗜血的欲望。
钻心的痛楚刺激着容予的脑海,却让他突然清醒过来
饶是那双眼睛已布满血丝,几乎看不清原来的形状,但容予猛然发现,那是一双熟悉的眼。
它属于金丝眼镜。
又是“吱呀”一声,窗子终于被容予颤抖的指尖关上。
容予缓缓转过了身,这才意识到楚无仍旧跟在自己身后,甚至可能目睹了自己方才的样子。
一向只有别人因为他陷入欲望的泥淖的时候,如今却是叫他人看去了自己动情的姿态。
容予略略有些懊恼。
容予的心口仍在微微起伏,那窗子后面的冤魂浓度,高到即便是他也难以抵挡,若是普通人贸然开了,恐怕就当真要将自己的灵魂都丢失在鬼魂的尖啸中。
难怪窗子没有上锁。
容予毫不怀疑,窗外就是地狱。
因而才能满溢那般浓厚的恶意。
楚无的冰冷的目光落在容予泛着一层水雾的双眼之间,那双殷红的眸子难得地显出几分脆弱而非是魅来。
青年缓缓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那里头的水意已然完全散去。
楚无就听容予一字一顿,意味深长地问道“不知楚先生是个什么”
楚无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手中的资料册,就见容予的弱点,居然从“”变成了“怕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是疯狂地渴求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还差不多。
楚无淡淡道“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你要是够聪明的话,将来会知道的。”
容予穿过走廊,站在了大门前面。
门上有一个铜制的锁孔,看起来必须要用钥匙能才打开。
容予迟疑了一瞬,将长发撩到耳后,侧身贴在了门上。
他的五感远比一般人要敏锐,但也不能听到一点声音。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这个恶意满满的游戏,会不会做出开了门以后反而进入另一重陷阱的丧心病狂的事来。
容予没有在门前停留多久,在将那锁对应的钥匙的形状记清楚后,便离开了门厅。
容予在画廊里走了两圈,却没有找到一个看起来像佣人房的地方,也不曾见过那两个古怪的侍者,这让容予有种他们只出现在饭点的错觉。
这毕竟只是第二天,很多线索可能还没有浮出水面,容予倒也不急,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前往了餐厅。
这回,在楚无的“强烈要求”之下,容予坐在了离郎舒齐最远的椅子上。
容予颇感无语,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侍者身上。
借着其中一人在容予身边上菜的档口,容予的指尖不动声色地擦过了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们的皮肤分明泛着诡异的青白,如同噬人的鬼魅,但身体竟然是温热的。
容予先前还因他们的木然觉得这是一群傀儡,但眼下看来好像又不是这样。
这两个侍者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神色,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视线规矩而安分地聚焦于最前方。
容予忽然有种奇怪的猜测。
他们这个样子,怎么像是
困的
下午他在画廊里打转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好歹是两个这么大的人,难不成还能凭空出现吗
整个画廊他都走过一遍,除了主人家的卧室出于礼节他不曾进去过,但总不可能这两个侍者和郎舒齐住在一起。
容予暂且将疑问按捺下去。
“明天上午九点,大家就在门厅见吧,我带着大家从头开始讲讲墙上的画,”郎舒齐宣布道,“大家不要迟到了,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
说完,他就第一个离开了餐厅。
副本虽然对玩家恶意满满,但受法则约束,到底还是要给玩家留下一丝余地。显然,郎舒齐的离开就是为了让玩家们能够进行一番交流。
但楚无却岿然不动。
这点法则还影响不了他。
西装男的室友昨夜惨死,房间便空出一个位置,此刻他将目光投向了容予,但碍于楚无尚在桌上而不敢直说。
容予试探地开口道“楚先生,要不您先回去洗漱,免得晚上弄到太晚。”
他本来也没报什么期望,不料楚无竟真的站起身来,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顿了一顿,对他道“早点回来。”
容予“噗”地笑出声来,散乱的银发随他肩头颤抖的幅度轻轻飘动,眼里好像含了一汪水。
西装男喉头发涩,眼里却渐渐涌起一抹狂热。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到近乎虔诚“阿予,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在容予鼓励的笑意之下,他大着胆子请求“你、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那个楚、楚先生,一看就不好惹。”
容予抿了抿唇,状似遗憾道“恐怕不行,你也听见了,刚刚楚先生说了什么。”
他说,早点回去。
容予眼角的笑意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520,你们这里的nc真有意思,像不像独守空房怨念满满盼着丈夫回家的小妻子”
才不是
才不是小妻子
520又在他脑海里开始刷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恐怖无限流,微灵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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