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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站赛还没开始领奖,运动员们基本都留在这儿,年轻人们几乎都是同期参加了近两年的洲际杯等赛事,尼诺又开朗爱闹腾,人缘不错,在场的基本都算是他的朋友。
年龄相仿的运动员们,既然聚在一起,就有人开玩笑“小尼诺,今天怎么没带花啊,你没参加世界杯,是来看谁不请大家吃个法式下午茶吗”
活泼的俄罗斯女队员切帕洛娃,调侃尼诺。
凌放揉揉眉心“不要让小孩子请客吧。”
尼诺也就比他小几个月,凌放又看着显嫩,他这么正经的语气,让几个比他大的外国青年男女运动员,都笑起来。
瑞典那位小拉森的堂哥在边上提议,“要不然去尝尝库舍维尔的奶酪裹火腿,我听说和瑞士的那种不完全一样。”
“好啊”他获得了大家的积极响应。
“那我也去,”尼诺也笑笑,“我们一起吃东西去。”
尼诺看起来瘦削了些。
他一直坐着,大夏天的,膝上还盖着毯子。
这个刚满十六岁不久的法国运动员,比起以往莫名安静许多,“我有个事情,先要告诉大家。”尼诺说。
“这个事情对我来说也很突然,适应了好几个月,我只是一直不想在电话里跟你们说,但是又不想你们是听其他人说,终于大家也来法国了,我就过来。”他在几个人好奇的目光下,轻声说着,抬头环顾,似乎还格外看了凌放一眼,又低下头“我想当面跟大家说
法国跳雪女队的那位女队员,似乎也知道什么内情,站在尼诺边上沉默。
俄罗斯的女队员切帕洛娃,本来想拉着那个法国队员闲聊,发现她情绪不对,就和大家一起,好奇地看向尼诺。
尼诺好端端地坐着,脸色有些苍白。
“”
他在这几个自己在洲际杯比赛一两年来,已经逐渐熟稔起来的各国同龄运动员面前,拉起了左边的裤管。
凌放在这个动作前,就已经隐约察觉尼诺今天不太对,只是没搞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一眼看去,连他都深吸了一口气,惊愕失语。
“jes”其他运动员有的已经低呼出声。切帕洛娃短促地“啊”了一声,然后捂住自己的嘴
那条裤管的下半段,是空的。
“训练时出了意外,手术又倒霉,赶上感染,反正最后就这样了。”
尼诺看着自己原本是左腿的位置,低声解释。
周围一片沉默。
尼诺看看大家,接着讲“我自愈能力其实不错,其实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他让同国家那个女运动员,帮忙从椅子底下帮他拿出一只闪亮的金属义肢,给大家看,
“瞧啊,我带上这个可以自己站立,马上卸掉纱布后就可以练习走路,以后情况好的话,就连跑步都能和普通人一样哦。医生们都觉得我很厉害”
“但是当然,不能再跳雪了”尼诺一头茶褐色的小卷毛耷拉下去,他已经自行消化情绪很久,不愿意突然消失在所有人面前,才选择勇敢地自己公布这个消息,又是比较乐天的孩子。
但毕竟,他才16岁。
凌放这才知道,为什么前世见到的尼诺,并不是一名运动员,而是fis世界杯官方转播团队的工作人员,开朗健谈,是转播组的小组长,很受信任和身边朋友的喜欢。
他曾经都没有和尼诺共同比过赛,只是知道尼诺是跳雪运动员转行。
转行对搞跳雪的来说,再常见不过。凌放前世其实没见过尼诺几面,也未曾深谈过,居然连他受过这样的伤,当时身上是义肢都不知道。他以为那只是因为尼诺的成绩一般,又有了别的爱好。
凌放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中,开口“尼诺,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尼诺冲着他努力地扬起和以前一样的调皮笑脸儿,“还是g最关心我啦”
他的原跳雪队友,法国那长发妹子无奈地拍拍他的后脑壳,“你严肃点啊”
尼诺有些犹豫地“哦”了一声,“其实我想过,残疾人体育运动中心找过我,问我愿不愿意选择别的项目,像是残疾人铁饼、轮椅冰壶那些。”
这句话他说的挺犹豫,似乎没有深入考虑。随后说的下面一个选择,更有条理些
“也有其他不错的机会,是fis的比赛现场摄影师,我家里有人做这个,我在认真考虑。”
法国有非常成熟的学徒工作制,尼诺可以在年龄到了之后,通过特殊考试进入职业大学,半工半读,作为学徒拿到一笔高薪,尼诺家境算是中等,这样一来,他以后工作也妥了。
算是同龄但其实还比他大的跳雪运动员们围着他,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坂本浩二有些艰难地提出“还是应该,看你的爱好你摄影不是也不错吗”坂本浩二也爱玩玩单反,知道尼诺起码有摄影这方面的喜好。
凌放看着尼诺的眼睛,认真提问“尼诺,你想过吗,你到底想拍摄其他运动员比赛,还是想自己站在赛场上呢”
瑞典的“大堂哥”性格比较直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如果是我的话,我觉得做男人还是要逼自己一把”克里斯多夫从背后捅了捅他,他才意识到这话不对,
“我没别的意思对不起”
尼诺沉默了,没立刻给出答案。这是很慎重的选择,前者还能接触跳雪运动,后者意味着换项目,而且
凌放前世见到的尼诺阳光积极,看起来也很开心,但他没有跟凌放展示过自己的残缺。
如果参加残疾人比赛,则意味着要毫无顾忌地显露身体的缺陷,努力和健全的运动员一样,付出全部去拼搏。
作为职业体育人,凌放对这样的运动员充满敬意,但无论他还是尼诺本人,都清楚外界很大一部分人对残疾人体育运动的心态。
大概可以概括成
“我也知道要尊重、要给鼓励,但看着怪不落忍的都不健全了还豁出命去拼奖牌,看着有点难受扫一眼看到肢体那里的时候,我下意识就会转台,莫名不太想看人都这样了、还要比赛啊”
这或许算是某种人性。总觉得体育运动,是盛事和欢聚。这样的观众里,很多是很心善也很共情的人。他们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在赛场上看到那些无法弥补的缺憾。
更高、更快、更强的无上荣光,似乎只能分出残留的、很小的一部分给残疾人运动员。这种认知,有时比复健和锻炼流汗、流泪甚至流血的辛苦,都更让人想退缩。
这毕竟是尼诺要做的人生选择,凌放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会和其他几位运动员一样,说说个人的意见,但他现在,反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尼诺选择摄像师的话,以后会干得很愉快,工作状态如鱼得水。可尼诺心底的向往或许不止于此。
他不太想仗着先知优势,干涉这一世的尼诺的选择。
人,总要面对未知。
12月底。
尼诺继续复健的这几个月间,还会用下载到的国际版echat,跟凌放聊天。
“有一块辅助材料取出去,二次手术后,现在又在准备卸纱布和换药了,每次换完药都发痒,真的很难忍委屈eoji”
“痒的话,就是它在努力好。你就想着这是好事。晚上睡前也注意防护,要有意识忍着,注意迷糊的时候也不要碰伤口。”凌放很认真地敲手机回复尼诺。
“好难哦瘪嘴哭哭”
“要继续加油,你一定可以做到。”凌放前世也受过伤,但起码,他最后肢体还健全,如今想来,也是万幸。
出于某种程度的共情,凌放这几个月,会给发信息过来的尼诺回应一些鼓励和关照的话,甚至还回忆自己前世受伤坐轮椅、尝试重新站立行走的一些复健小窍门,并且认真叮嘱尼诺,一定要听医生的话。
尼诺的复健锻炼在有序推进,但是对echat软件的掌握进展飞快,距离下载echat过去一个月而已,他已经连打滚、蹭蹭、比心、暴走表情包都会用了
叮,手机响,尼诺又发信息。
“好的好的,那我要睡了。凌可以给一个晚安抱吗像是这样的兔斯基热烈抱抱gif”
凌放黑线地放下手机。
虽然知道尼诺也有积极转移情绪的因素,但是他还是很难适应和人这么黏糊地聊天,聊几句得缓缓
叮,手机又响。
凌放叹口气,瞄了一眼。
啊,这条还不是尼诺发来的
“小放,我考试周结束后,想赶到欧洲,去四山系列赛最后那站看你的比赛,想现场看你第一次跳k120大跳台,可以吗”发来微信的,是韩墨京。
老韩居然还跟他卖萌,搭配了一张挺可爱的萌二歪头笑jg表情。
其实,来看比赛,不需要他同意啊。
“当然啊。”人在德国旅馆中的凌放,看着对方的表情包,复制图片,给对面回个一模一样的歪头jg
四山系列赛,是每年冬季赛季的重头戏。
这是国际雪联组织的冬季世界杯中,竞技水平最高的4站,跳台的现代化水平很高,运维又专业,相互之间的距离也很近,就形成了系列赛。
每年,在奥伯斯多夫、加米施帕滕基兴、因斯布鲁克、比绍夫斯霍芬进行四站比赛。
大部分外国运动员,是出行一趟全参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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