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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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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献本来以为第一次和正常长辈相处,自己会局促得无话可说。

    但被这俩活宝一搅和,反倒让整个气氛都轻松了起来。

    老人生病脸色不太好,但笑起来慈祥又和蔼。

    丁暄教书育人几十载,看得出来江献紧张又害怕。

    于是略过两个熟人,第一个主动跟江献打了招呼,说:“小江你好,听他们俩提起过你很多次了,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江献也随了傅博渊的称呼,微微欠身鞠躬问好:“丁老师好。”他把花和果篮放在柜子上说,“谢谢您帮我解决麻烦。”

    丁暄摆摆手说:“不用在意,小事。”他瞥了眼傅博渊,开玩笑道,“就当是还小渊帮忙代课的人情。”

    听到“小渊”这个昵称,江献自然而然想到了“圆圆”。

    也该让傅博渊知道这件事了,但如果自己主动告知,对方可能理解不了被故意隐瞒的心情,得露出点儿马脚,让他自己发现。

    江献从走进病房就僵硬的身体,在丁老一句句温柔的话语里逐渐松弛下来。

    傅博渊和谢琛也很识趣地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和平。

    两个人还会在他偶尔接不上话时,主动争抢着活跃气氛。

    好像……没有自己想象里的那么难以接触。

    某些瞬间江献甚至会怀疑,会不会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自己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正常的长辈,导致他从潜意识里抗拒这件事。

    放松下来后,江献也不那么拘束,无意间还知道了许多秘密。

    比如谢琛觉得妈妈的姓更好听,所以没跟父亲姓“丁”。

    比如丁暄因为秦志的事,一直不同意谢琛进娱乐圈,直到谢琛倔强地伪装成alpha先斩后奏,他才勉强妥协。

    比如谢琛对傅博渊的敌意,是因为丁暄老在家夸傅博渊,说得比他这个亲儿子都亲。

    谢琛耳朵听得都起茧子了,自然不会高兴。

    —

    日子一旦顺利起来,就过得流水般飞快。

    《竹约》拍到了尾声,夏天也真的要到了。

    江献洗漱完躺在床上,习惯性睡前玩手机。

    刚过零点,一堆app消息跳出来祝他生日快乐。

    各种社交软件里有过交情但不太熟的人,也都陆续发来了祝贺短信,他一条条翻看着顺便回复。

    想到隔壁睡着的那个人,江献头一次觉得,今天似乎的确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可看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时,江献嘴角的笑意顷刻间消失,脸色凝重。

    【江献,我是爸爸。最近欠的钱有点多,你当大明星赚了那么多钱,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也该孝敬孝敬我了。卡号我明天发给你。】

    江献看到“爸爸”这个词,消失了很多年的巨石重新压回了心上。

    他坐起来,手抓得床单皱皱巴巴,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却依旧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直接把这个号码拉黑,又删掉这条短信,把手机关机后甩得远远的。

    江献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拥挤狭小的屋子里,下一秒就要被拉出去承受没有止境的谩骂和殴打。

    第二天《竹约》就要杀青,晚上估计还有庆功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忍了那么久、期待了那么久的事情。

    非要推到今天,不过是想送给自己一个礼物。

    无奈之下,江献下床,翻出柜子最里面藏着的褪黑素。

    吃过之后,他才逐渐进入睡眠。

    但依靠外力入睡,还是在不停做梦。

    一觉睡到闹钟响,江献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睡得头昏脑胀。

    他下意识把溜下肩膀的睡衣拽好。

    又吸拉着拖鞋站到窗边,眯着眼睛一把拉开窗帘。

    夏天热烈的阳光瞬间倾斜进房间里,那些阴暗和恐惧也都无处遁形消失殆尽。

    江献看着窗外满眼生机勃勃的绿色,心情恢复了个十有八九。

    《竹约》最后一个镜头是吻戏。

    因为只需要朦胧的感觉,不用大特写,导演就没有让他们真的接吻,要求借位就好。

    江献和傅博渊暧昧这么久,甚至同床共枕过,但这样在镜头下若即若离的接触,反而比任何实打实的亲密行为更旖旎、引人遐想。

    估计傅博渊也不太好意思,所以昨晚反常地没来找他。

    江献到了片场,更是尴尬得一句话都没跟傅博渊说。

    也不知道心虚个什么劲儿,又不是拍限/制/级小电影。

    片场一切准备就绪,导演闻亮坐在监视器后,握着扩音器喊“开始”。

    傅博渊抬起双手,捧在江献脸侧。

    对视间,情不自禁地深深陷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食指和中指卡在对方红透的耳朵两侧,因为不太熟练,傅博渊右手指腹不小心碾过江献滚烫的耳垂,触感饱满又柔软。

    江献的嘴唇也很漂亮,透着自然的红润。

    化妆师似乎还给他上了一层唇釉,本就丰盈的唇珠在阳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

    傅博渊无法自控地滚动喉结。

    把江献最漂亮的侧脸呈现在镜头前,傅博渊偏过头一点点靠近他。

    每靠近一寸,脑子里就迸发出多一倍的荒唐想法。

    想在扑闪如蝶翼般的眼睫处落下无数个吻。

    想用唇齿碾磨那只红到滴血的耳垂。

    想用粗糙的指腹一次次划过圆嘟嘟的唇珠,硬生生把它摩擦得发烫发热,自己再含上去。

    想做梦里辗转做过千万次的混账事。

    两人的呼吸在逐渐拉进的距离间慢慢交缠。

    江献感觉到对方灼热的鼻子喷洒在自己脸上,下意识眨了眨眼。

    他很想错开眼神,否则自己整个人都要熟透了。

    但剧本上这是沈晚汀期待了许久的吻,江献只能强行压抑着自己失控的心跳,眼睁睁地任由傅博渊把距离推进到极致。

    他在极近的距离时屏住呼吸,觉得自己嘴唇发干。

    风似乎随着他的呼吸一起停滞,连带着树叶摩擦的“沙沙声”、聒噪的蝉鸣声,混乱的心跳声全部静止。

    整个世界,全都被傅博渊一人占据。

    江献快要控制不住舔一下干涩的唇部,幸好导演喊了一句“卡”。

    随着傅博渊退后的动作,他闷在胸腔的一口气瞬间散出,周围的一切也再次鲜活生动了起来。

    最后一个镜头也是一遍过,江献不知所措地攥着手,把湿润悄悄兜在手心里。

    他连余光都不敢分给傅博渊半寸。

    工作人员跑过来,在他们手里各塞了一束花。

    所有人齐声喊道:“恭喜两位老师顺利杀青!”

    江献向各个方向鞠躬道谢,终于敢趁乱瞥一眼傅博渊。

    却发现对方几乎在和自己同步鞠躬。

    像一对接受祝福的新人……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剧务老师推着蛋糕出来,大家边拍手边祝他生日快乐。

    江献被这接二连三的祝福,搞得有些手足无措。

    蛋糕被分着吃完,又闹了好一会儿,人群才慢慢散开。

    傅博渊一直站在他身后,江献仿佛被猎人盯上的小白兔,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他说要等夏天,今天是他的生日,也刚好是夏至。

    这次倒是傅博渊先上前一步,问:“哥还不回去吗?”

    江献瞪着眼睛“啊”了一句,难以置信地反问:“现在吗?”

    傅博渊也有些疑惑,往周安那边走:“还有什么事没做吗?”

    江献觉得自己很怪,明明刚还在紧张,这会儿知道人家忘了,又难受得抓心挠肝的。

    他跟着傅博渊过去,看对方点开手机行程表,仔仔细细核对了一边,

    傅博渊皱着眉说:“没事了啊。”他突然望向江献,“哦,我想起来了!”

    江献绷着嘴角目光殷切。

    “我一会儿临时有个视频会议!”傅博渊点头确认,“谢谢哥提醒,我得先回去了,不然可能来不及。”

    江献直接愣在原地,直到看见傅博渊的保姆车扬起一片灰尘,他被呛得捂着口鼻咳了几声,才慢慢缓过神。

    我他妈……这人真忘了是吧?

    就这之前还一口一个喜欢呢?还玫瑰呢?

    一辈子开会去吧!

    他直接气饱了,晚上连饭都不想吃。

    其实心里还残留着期待,盯着墙上的时钟,看时针一点一点逼近十二点。

    江献就像无助的灰姑娘,虔诚祈求十二点慢些到来。

    他瘫在沙发上逐渐失去耐心,到最后干脆不想看时间了。

    反正只要他觉得时间没到,那就是没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突然被敲响。

    江献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鞋都顾不上穿好,直接蹭着跑过去开门。

    门口却连人影都没看到,他扒住门框,探出身子左右看了看。

    只发现地上一个中等大小的红色丝绒盒子。

    江献把它抱起来,打开盖子,里面放着的应该是一瓶酒。

    深红色的液体在玻璃瓶中摇晃,其中似乎还有细小的沉淀物。

    瓶身上贴了一张金色的纸,上面是熟悉的笔迹——

    “玫瑰溺于酒,是我一整个春天的奢求。”

    傅博渊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穿的竟然是他们第一次在颁奖礼化妆间见面时,那件浓绀色戗驳西服。

    一看就是精心收拾过的。

    这样的仪式感江献还挺满意,但不知道这是哪一出,问:“什么意思?”

    直接求婚吗难道?

    傅博渊说:“哥没看出来有哪里不同吗?”

    江献稍微往后站了一点,上上下下打量一通,觉得肩膀处有些空旷,而且全身只有绀色也显得单调。

    他猜测道:“少了枝玫瑰是吗?”

    他记得自己当时不小心把贴在肩上的那朵玫瑰,一把拽了个稀巴烂,最后还扔在了地上。

    都过了快一年,傅博渊算起旧账,问:“那你不打算还我一枝吗?”

    江献把酒轻放在柜子上,觉得他这话不吉利,挑刺说:“你等着另一个人把我拽下来扔掉?”

    傅博渊拍拍左胸口:“放在这儿就不会掉了,也没人碰得到。”

    江献被哄得团团转,心里的小人直接开始蹦迪庆祝。

    但又怪这个人让自己等了这么久,想起纸条上的话,恃宠而骄道:“明知道我酒精过敏,还送我一瓶玫瑰酒,你想干嘛啊?”

    他还丝毫不留时间给对方解释,抠字眼说:“就只奢求了个春天吗?”他依依不饶,“夏秋冬呢?”

    傅博渊被他这几连问,搞得有点儿无奈。

    刚想开口顺着他的思路解释,江献那张漂亮的脸却突然在眼前放大数倍。

    未出口的话被温热的吻封缄。

    江献离开时,还在他唇间舔了一下。

    “我只对这个酒不过敏。”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原本想写江献高兴得脑子不清楚,抠字眼都抠错了,问:“夏冬春呢,被华妃一丈红赐死了吗?”

    后来觉得太破坏气氛,但江献确实说得出这种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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