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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博渊拿到报告单时,手上的汗按在纸张上印出了指纹。
上面的彩超图像以及描述太过专业,他看不懂,但是最下方的超声提示清楚明了——
omega腺体结节。
他赶紧掏出手机拍照,但手抖得每张图片都很糊。
“啧”了一声,干脆转身躲在人群后,把报告放到空着的椅子上,弯腰屏住呼吸,才勉强拍了张看得清的发给童远。
童远估计也挂念着,几乎是秒回过来一条语音。
“结节形态规则边缘光整,也不算太大,是良性的,不过还是建议抽空做个小手术。”
傅博渊紧张得腿都麻了,听见“良性”这个词,他才猛地呼出一口郁结了好久的气。
他起身面向窗外背对人群,拉下口罩咕嘟咕嘟灌了半瓶矿泉水,调整好心情才去找江献。
江献正低头漫无目的地滑动桌面,稍长的刘海有些眨眼,也遮挡了部分屏幕。
头发忽然被一只手揉乱,视野重新变得清晰。
从昨晚到现在,傅博渊似乎格外喜欢摸他的头。
这种时候傅博渊倒像是他的哥哥,一切事情安排处理妥帖,他什么都不用做。
江献抬头,对上傅博渊的目光,瞳孔轻颤,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的表情:“结果呢?”
傅博渊弯下腰,牵住他的手,把报告直接摆在面前。
语气温柔又坚定:“已经问过童远哥了,就是腺体里有个很小的结节,良性的,但不排除以后有恶化的可能,所以安全起见还是做个小手术。”
江献昨晚也搜索过相关的资料,知道是良性的,心中的不安顿时消散了大半。
但他二十多年来从没做过任何手术,于是回握住傅博渊的手。
江献语气委屈:“做手术我也紧张。”
好像确实被童远说中了,他以前遇到事情都是自己扛,受了再多委屈也很少说,也没有人可以倾诉。
可是和傅博渊在一起之后,那种想要诉说和依靠的感觉,根本控制不住,也无法形容。
江献被拉着往童远的诊室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傅博渊的背影。
心里涌出一股冲动,迈上前几大步和对方并肩而行,松开手又挽住了傅博渊的胳膊。
他歪头在傅博渊肩上蹭了蹭。
傅博渊有点受宠若惊,脚步都明显停顿一下。
因为江献除了做/爱和早上刚起床会黏黏糊糊,其他时候根本不会主动撒娇。
傅博渊以为他还是害怕,安慰道:“我查过,南医每年做几千台这样的手术,正常情况下两三天就可以出院。”
因为omega的数量本来就少,小医院根本没有资质做相关手术。
许多人会不远万里跑来南医,所以这里的医生积累了最丰富的经验,也有最先进的技术。
江献却摇摇头,说:“想起来erudite的第三个愿望了。”
话题跨度太大,傅博渊愣了几秒才想起来,第三个愿望是:
【那些遗憾缺失,会有人用更多的爱帮你填满。】
江献抱着傅博渊的胳膊说:“谢谢你亲自实现了。”
两人再次回到诊室外,和上午空旷的通道对比鲜明。
正好是就诊的高峰期,走廊里全都是等待的患者。
江献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表演训练,所以为了提高演技,平常会习惯性观察别人。
会来腺体科的绝大多数病人,都是腺体出了问题的omega。
或站或坐的年轻omega们,几乎都是一个人来的,手里拿着一沓一沓的检查报告,表情凝重又焦虑。
年龄再小些的学生,是父母陪同过来看病。
所以有alpha陪伴的江献,刚到诊室外就吸引了很多目光。
童远诊室门关着,里面还有病人。
傅博渊从包里掏出空了的保温杯,跟他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你接水。”
江献点点头,自己待在原地,放松身体靠在墙上。
旁边的一个omega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他们。
看傅博渊离开,才挪近了一点儿,小声问江献:“那是你的alpha吗?”
江献侧过头看他,对方比自己矮一点儿,但是长得非常可爱。
他回答:“是的。”
omega撅着嘴说:“很少有alpha会接受腺体有问题的omega,我也只是需要做个小手术,医生说做完和正常omega没有任何区别,男朋友知道后就跟我分手了。我来医院好多次,今天第一次看到有alpha陪omega来看病。”他笑了笑,脸颊上有浅浅两个酒窝,“你好幸福啊!只看眼睛就觉得你肯定很漂亮,他也又高又帅,你们好配!”
江献也笑起来说:“谢谢。”
两个人没聊几句,傅博渊就回来了。
诊室里的病人恰好出来,轮到他们进去。
童远忙得分不出神开玩笑,给他们开完入院必要的检查单之后,语速飞快地嘱咐:“所有报告都拿到后,去住院部办理入院。”他说,“明天刚好有个病人要出院,速度快的话后天就可以手术。”
江献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看过发小认真工作起来,这么严肃的一面。
傅博渊看了一遍检查项目,安排了效率最快的方案,带着江献赶在下班之前做完了所有检查。
大部分结果要到第二天才能拿到,所以今天没办法入院。
傅博渊把各种单据分类整理好,发动汽车问道:“你下午在和那个omega说什么那么开心?”
江献瞟他一眼,如实说:“人家问我这么好的alpha哪里找的,又高又帅又负责。”
“你怎么回答的?”傅博渊饶有兴趣地问,跟着导航往泰国餐厅去。
住院手术前后要控制一下饮食,所以这算是江献近期最后一顿大餐。
江献说:“这个问题没办法回答吧,圆圆是你,erudite也是你,营业cp还是你,只能说缘分。”
两个人吃过饭,再回到傅博渊家里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江献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漱换睡衣,已经养成了习惯。
傅博渊也让着他,从来不争抢。
他从浴室出来,手上拿着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看见傅博渊在客厅里收拾行李箱。
已经装的差不多了,傅博渊蹲在地上对照清单一一检查。
江献吸拉着拖鞋走过去,明明中央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傅博渊穿的灰色短袖,后背那里还是被汗浸湿了一片。
江献抽了几张纸,弯腰给他擦了擦鬓角额头的汗,说:“这么着急干什么?”
傅博渊合上行李箱,接过他手里的纸,说:“你昨晚肯定没睡好,赶紧去睡觉。”
没得到回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江献撇撇嘴,吹干了头发之后自己先上/床了。
昨晚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今天又忙碌了一天,刚一沾到柔软的枕头,困意顿时翻涌着袭来。
但他今天想抱着傅博渊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等了半天,外面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安静得反常。
江献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突然明白过来。
住院最需要收拾的东西,无非就是换洗的衣物。
所以整理这些肯定要一趟趟进出卧室、开关柜门,过程中难免发出噪音。
傅博渊是想着让自己洗漱完就睡觉,所以紧赶慢赶出了一身汗,非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打包好所有行李。
想到这儿,江献恨不得现在冲进卫生间,抱住傅博渊。
恰好傅博渊也洗完澡进来,动作轻缓又小心,慢吞吞地关上门。
江献出声说:“我还没睡。”
傅博渊才正常行动,走到床边躺了下去,问:“今天还睡不着?”
江献半撑起身子,枕到傅博渊胳膊上,把自己塞进对方怀里。
傅博渊身上还残留着热水的余温,比他的体温稍高些,朗姆酒的味道散发得更加浓郁。
江献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说:“我觉得你有点好的过分了。”他又贴紧了些,“如果之前那么多苦,是我遇到你必须付出的代价,那这笔买卖是我赚了。”
傅博渊轻笑一声,把他抱得更紧,低头在他眉间印下一个吻:“晚安。”
在傅博渊怀里,江献入睡得很快。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床时精神都格外充足。
因为出发的早,恰好错过早高峰,他们提前到了医院取到所有报告。
非常顺利地办理了入院手续。
腺体科的住院部环境很好,规章制度也很规范。
因为患者多为omega,病房里的陪护人员严格来说不能有alpha同住。
但是因为江献情况特殊,父母亲人都无法前来照顾,傅博渊提前联系了童远,让他帮忙安排了单人病房。
刚把东西放进病房,江献还在跟傅博渊聊天,门就被敲响。
他扭头看过去,是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生,看起来和傅博渊差不多大。
“我是童远哥的师弟,也是您的管床医生,我姓王。”男生冲他们点点头,“你们来一趟办公室吧,因为需要术前谈话。”
江献“嗯”了一声,傅博渊也把衣服暂时放回行李箱,一起跟了过去。
感觉到江献还是有些紧张,傅博渊抬起胳膊在他手臂上揉了揉。
王医生拿出几张单子一一解说:“手术是童远哥主刀,他经验很丰富,你们不用担心。但是任何手术不管大小都有风险存在。”他拿出彩超单,“目前各个检查都表明这个结节是良性,但术中取出结节后我们还会做一个快速病理,是良性就没关系,但也不排除恶性的可能,因为存在过这种情况,所以提前说明。恶性的话就需要切除腺体,后续安排进一步治疗。”
江献听得攥紧了傅博渊的手,对方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
王医生继续让他签下一个单子,说:“这个手术是全麻,所以麻醉风险也要知晓。”又转向傅博渊问,“您是患者的alpha?”
傅博渊点点头说:“是的。”
王医生思考几秒开口:“因为事关omega的腺体,所以这种手术都需要家属来签字。alpha的话,要么就是已经永久标记,需要去做一个检查证明,要么就是已经合法登记的伴侣,才可以签这个字。”
江献一愣,懵懵地回头去看傅博渊,对方也有些无措。
两个人明显都忘了这一茬。
王医生看他们的表情就了然,又问:“那患者有没有其他家属可以来签字?”
傅博渊开口回答说:“可不可以等我们商量一下这件事?”
医生非常体贴地同意了:“你们想好再来,不过最迟明天,要安排手术的。”
两人又回到病房,江献没想到在这一环节被难住。
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了永久标记注入的那么多信息素。
偷偷瞄了一眼傅博渊,却发现对方正直直盯着自己。
江献被那目光烫得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视线,心虚不已。
如果对方真的没准备好,他也不想用这件事,来强迫甚至绑架傅博渊跟自己结婚。
病房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傅博渊深吸一口气,江献知道他要开始说话了,紧张值达到了这两天的最顶峰,心都快停止跳动。
“我知道这样仓促又奇怪,而且有种被迫做出选择的感觉。”傅博渊凸起的喉结滚动,“但我还是要问,哥,你愿意吗?”
“跟我结婚。”
江献瞪大眼睛猛地望向他,明明傅博渊也听到了术中那么多风险,甚至还有切除腺体的可能性,但依旧……
江献声音都在颤抖:“这算求婚吗?”
傅博渊却摇摇头:“不算。”
江献的感动戛然而止:……
傅博渊看他顿了一下,觉得有点儿可爱,解释说:“小时候好歹还送了罐萤火虫,现在空手,怎么能算求婚?”
傅博渊的表情和语气,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小孩儿,在闷热离别的夏夜,凑到他耳边说要娶他。
一如既往的热烈真诚。
在这件事上,十一岁的傅博渊和二十三岁的傅博渊一样,从来不说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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