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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莫名点名,白翛然微微蹙眉,问:“你是谁?”
那男子的目光在人群中寻视,正好也落到了白翛然身上,随即眉头微皱,上下打量了白翛然几眼,略迟疑,但还是道:“我是柳玉皎,我有些话要当面问你,你跟我来。”
柳玉皎是谁,白翛然没听说过,但是这刁蛮任性大小姐般的作风,令白翛然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柳家那位嫡出的哥儿。也就是工部尚书柳山的儿子,媒人去云间白府给白翛然提亲的对象。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白翛然疑惑归疑惑,可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俩,就觉得还是到一旁把话和这位哥儿说清楚的好,然而他才动,戚无尘就拉住了他。
戚无尘道:“我和你一起去。”
白翛然一愣,说:“不必了,他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就是说说话。”
‘不要走远。’戚无尘松开了他。
白翛然指了下酒楼前那排灯笼架,对柳玉皎说:“来这边吧。”
柳玉皎两步跟上他,问:“刚才那人是谁?他好像很听你的话?”
“这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白翛然回头,脸上是礼貌的微笑,话却很强硬:“有些事情跟柳公子无关,还是不要打听。”
“怎么没有关系?”柳玉皎却突然恼了。
两人这时正好走到灯笼架下。
柳玉皎突然上前一步,瞪着眼睛问白翛然:“我爹已经派媒人去你家提亲了,虽然我还没有过门,但是我的名声也不容你这么糟蹋。本来听说你喜欢男人,我,我是不愿意的……可是,可是爹说,说你们白家的男人都是痴情种,一旦娶了妻就绝不纳妾,所以我才,我才……可你怎么跟他拉拉扯扯……”柳玉皎说着说着还特别委屈的要哭。
白翛然无语的看着他,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他想,自己虽喜欢男人可也是被当成男孩子养大的,而柳玉皎却是个哥儿,从小就被当成女孩儿养大,所以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思考的内容和自己真是完全不一样啊!
要不就把他当成女孩子,哄一哄?
白翛然手足无措地僵硬了半刻,才深吸一口气道:“那个,你别哭,有话慢慢说吧。”
柳玉皎抹了把眼,直言道:“我就是想来看看,我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还有刚刚那人到底是谁呀?”
白翛然被柳玉皎一句话就说得心惊胆战——什么叫看看他未来的夫君?他们俩的事八字根本就没一撇,好么?
白翛然觉得这事必须得澄清一下,忙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我可以儿戏?柳公子再说下去,你的名声可就要被你亲手毁了,万望慎言。”
“好,那不说这个了。”
白翛然的劝告,柳玉皎竟然就这么听进去了?
这令白翛然疑惑又有些愕然。
然而柳玉皎很快就又问:“那,刚才那男子是谁呀?”
“他是,”白翛然顿了一下,脑海中在这一刻突然浮现出了许多个形容词——
戚无尘是谁呢?
他可以是戚家大郎、大才子、大帅哥、大美人、冰里黑、戚坏水儿、套路王……
他还是挚友、是竹马、是曾经让他疯狂迷恋的男子,也是现在……
“现在他是,”白翛然最终在那一堆形容词中选了一个,道:“和我有婚约的人。”
柳玉皎:……
他愣愣地盯着白翛然,片刻后,‘啪’地一巴掌拍到了他胸口,又红着眼圈说:“算你狠!不过,”
柳玉皎狠狠抹眼泪:“白翛然我跟你没完!”
柳玉皎哭着跑走,白翛然却摸着胸口没动,那里现在有一个小纸团,是刚才柳玉皎留下来的。
柳玉皎一口气儿跑进了玉河楼。
因期间皇子们都陆续到场,余老等人便带着学子们簇拥皇子们先进去了。大皇远远看到一个人和白翛然在灯笼架下说话,便给身边一人使了眼色,让去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柳玉皎跑了,白翛然回头看去,此刻,玉河楼的门口,只剩戚无尘还在等他。
白翛然迅速收拾好自己不小心外泄的情绪,缓步向他走了过去。
不知戚无尘是否听到了两人刚才的话,总之,白翛然回来后,他一句也没多问。
这反倒令白翛然有些不自在,于是他开玩笑似得问他:“都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他不是哭着跑了么?”戚无尘道。
“也是。”
白翛然扯动嘴角。
而后,他展开掌心里的小纸团,看完后递给了戚无尘。
那纸团里写着类似这样的一句话:示谷西女宝二古,单耳去点只余小。
“他特地做这样一场戏,来提醒你裕王的动作,也算是有心了。”戚无尘看完纸条后这样说。
那纸团也顺势被他撕成了雪片一样碎,随风扬起。
这句话就是最简单的那种拆字游戏,示谷为裕,西女为要,宝二古为害,单耳去点只余小为你,合起来的意思就是‘裕王要害你’。
白翛然却想不通,他与这柳家哥儿非亲非故,除了那个提亲就再无任何交集,柳玉皎为何要这样帮他?
对此,同样想不通的大有人在。
柳家二公子柳青羽今日受邀来参加大皇子的宴请,柳玉皎得知后非要跟他来,说什么国学院里有他想见的人,死磨硬泡,柳家二哥最受不了小弟撒娇,没几个回合就举了白旗,把人颠颠带来了。
他是真没想到,柳玉皎跑来是要见白翛然,见完了之后明明哭得梨花带雨,却边抹眼泪边说:“白翛然真好,太可爱了,我喜欢他……呜呜!”
柳二哥简直无语。
玉河楼里人很多,大部分集中在一楼大厅,而他们在二楼雅间,从窗户往下看去,正好能看到白翛然和戚无尘从门口走进来。
柳玉皎原本坐在窗前抹眼泪,白翛然一现身,他就嗖地扒到了窗沿上。但他看到白翛然眼泪没停,反而掉得更凶。
柳青羽简直要被他搞疯了:“你说说你,非要跑出来见他干什么?”
“喜欢呀。”柳玉皎盯着白翛然,头也不回,抽咽道。
柳青羽:“爹不是说了,他和你的婚事成不了了,你这么死心眼儿干什么?”
“那你们当初给我说他的时候,就别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啊?”柳玉皎反驳得理直气壮,说完又趴到窗台上,望着在楼下人来人往大厅中穿行的白翛然:“……白郎好帅啊!”
柳青羽:……
这弟弟怕是没救了。
楼下,白翛然和戚无尘一进门,刘玉瑶就立刻凑上来,说:“裕王和庆王殿下都在二楼,各大世家公子也都在,叫请二位上去呢。”
该来的总会来,白翛然和戚无尘对视一眼,并未多言,便往二楼走去。
此时,二楼最大的会场里,大皇子的某个狗腿正趴在他耳边低语,隐约听见似乎提到了‘柳氏’。大皇子听得冷笑连连,末了对那人说:“他既自己冒出来,掐了便是。知道该怎么做吧?”
那人暧昧一笑,忙点头,说:“殿下放心,定做得滴水不漏。”
“去吧。”
他起身往外走,至门口正好与刘玉瑶碰上,本是点头之交,却在看清刘玉瑶身后的白翛然时,直接愣在了当场,而后——
震惊众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个刚才还在大皇子面前各种邀功邀宠的纨绔子弟,双眼发直地瞪着白翛然,直到白翛然从他面前走了过去,直到他的视野内只余白翛然一个后脑勺,他的呼吸突然骤停!
紧接着‘哐当’一声,人就那么摔倒在地!
场内一片惊呼,然而这不过是个开始!
随着一人倒下,二楼的大会场内,分别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好几声‘哐当’巨响。
五六个纨绔子弟纷纷摔倒在地,停止了呼吸!
这一幕简直吓呆众人。
好在白翛然已有经验,一见此情景,立刻冲众人喊道:“抽嘴巴,快抽嘴巴,把他们打醒!”
啊?
众人懵逼的同时,白翛然已经一步越到最近的一人身旁,啪啪两个嘴巴下去,还真把那人给打醒过来。众人见此,方解白翛然那话是什么意思,连忙效仿!一时间二楼整个会场内处处都是抽嘴巴的声音,场面不但混乱,也着实可笑!
差点闹出人命,大皇子自然也坐不住了。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白翛然面前,压低了声音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白翛然道:“我什么也没做,是他们自己心有邪念,才会招来天罚。”
“天罚?”
大皇子皱眉。
古人信奉神灵,白翛然说到天罚,大皇子再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但是很快,大皇子就嗤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别想骗我。”
“爱信不信吧,”白翛然根本懒得跟他解释。
其实也不用他解释,那些被抽醒的纨绔子弟,醒来后根本就是用行动在证明白翛然根本就没说谎,他们之所以会晕厥,确实是在某个瞬间感觉到了某种力量或听到了某个声音,以至于,他们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劫后余生庆幸大哭,而是纷纷跪到了白翛然脚下,诚心忏悔——
“白仙人,大神,我错了,我不该动邪念,求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所有人差不多都是这套说辞,跟陈跃几人当初的情形丝毫不差。
但是陈跃几人那次所见之人只有白翛然,这次却是众目睽睽之下。
实在太过诡异,大皇子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这群跪地求饶的人,再看白翛然就换成那种看妖孽一般的眼神——
那眼神带着浓浓的警告,似乎是在说你适可而止。
就好像,他依然不信什么天罚神力,而眼前这些人不过是被白翛然花钱买通了,来给他添堵的。
而白翛然此刻却好似根本没看到大皇子的‘眼神杀’,他问那群人:“家中有妻妾吗?”
有的说有,有的说没有。
白翛然又问:“以后还去青楼吗?”
那几人微微一愣,连忙道:“不去了,不去了!”
“能管得住自己吗?”白翛然又问。
必须能啊,再管不住自己命都没了!几人指天发誓以后一定恪守本分重新做人!
“行吧,”白翛然看着他们几个,最后说了句:“此事过后,回到家中要爱护妻儿,孝顺父母,若是做不到,将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保不了你们。”
一群人连忙应是。又想到,今天大皇子叫他们来的目的似乎就是针对白翛然的,人人都望着白翛然欲言又止。
而白翛然却好似没看见,并没有理会。
那几人思来想去,觉得再留在这里终究会陷入大皇子和白翛然之间进退两难,到时候帮谁都不合适,便连忙告退想就此离开。
大皇子又怎么可能会放他们走?
几人刚说告退,大皇子便给刘玉瑶使眼色,刘玉瑶立刻高声道:“什么天罚?我看就是故弄玄虚!你们不过是合起伙来在这里妖言惑众罢了!来人,把这些妖言惑众之徒全都拿下!”
自有黑甲侍卫听到召唤,破门而入。
白翛然不为所动,戚无尘却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
那几名拜了‘白大神’的纨绔子弟立刻又拜大皇子,他们原本都是大皇子跟前的人,自然清楚被黑甲侍卫拿下之后,是什么样的酷刑等着他们。这番求饶,自是好话说尽不遗余力。其中一人刚和大皇子耳语过,求到了一个差事还没来得及办,这时被大皇子一看,整个人都矮了一截,缩到了求饶的人群后面去了。
这人便是最早在门口与刘玉瑶擦身而过,看到白翛然晕倒的人。
大皇子看出他心虚,便直接点了他的名,道:“你说,是谁指使你们跑到这里妖言惑众的?”
这男子原本就是心术不正之人,或许一时被白翛然吓得怕了死,却依旧本性难移,他听大皇子这样问他,立刻明白了大皇子的用意——要一箭双雕,再拉一人下水,便几乎条件反射般张口就来:“是柳家,是柳家的哥儿,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
都说完了,突然又像是受到了良心的谴责,眼泪流下来,额头触地,再也没敢抬头来。
“柳家的哥儿?人呢?带上来!”大皇子似乎只想要这样一个发难的借口,甩给那人一个‘还算你识相’的眼神,便让黑甲侍卫去抓柳玉皎。
而此时的柳玉皎,还在那间雅间里,却已经不哭了。他重新洗了脸,正对着随身带的小铜镜往脸上扑粉呢。黑甲侍卫突然破门而入,直接吓得他摔了手里的镜子和粉盒。
“干什么?”
柳玉皎虽然爱哭,但娇蛮任性也不是假的。从小到大没被这么粗鲁的对待过,胳膊才被黑甲侍卫拉住,他就炸毛了。
可惜,他炸毛归炸毛,黑甲侍卫该抓他还是一点儿不带手软。
柳玉皎被拉走,还回头对他的跟班喊:“快去找我二哥!”
黑甲侍卫又怎么可能让他的跟班去报信儿,自然也一并抓了。
黑甲侍卫把柳玉皎压回会场的时候,会场里那些无关人等已经被黑甲侍卫们逼到了一个角落,大皇子一句‘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准离开’,屋里的那些纨绔子弟们立刻愁容满面。
场地中间的空地上,白翛然和戚无尘站着,那几个纨绔子弟还在地上跪着。
柳玉皎被带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但他的目光很快就只落到了白翛然一人身上,甚至因为见到了白翛然他又恢复成了最开始那般高傲的样子,好似在白翛然面前示弱就输了一样。
殊不知他在副模样落在白翛然眼里,更觉得他只是被柳家宠坏的小孩子。就是跟一般被宠坏的小孩儿相比,柳玉皎还有些可爱罢了。
柳玉皎像不知危险的小牛犊般,被压到大皇子面前也不怯场,给大皇子行了一礼后还撒娇告状:“裕王殿下,你这些侍卫欺负我。”
大皇子根本没理他,又一指刚才揭发柳玉皎的那人:“你说,他都干了什么?”
那人哆哆嗦嗦,头也不抬,就以那个额头触地的姿势颤声道:“他先是散播殿下要害白公子的谣言,又用银钱收买我,让我在殿下面前演戏,妖言惑众,目的是为救下白公子……”
“你胡说!我没有!”
柳玉皎急了,他可是从来没受过这等冤枉气呀,那里知道遇到这种情况,最该冷静的道理,急得大喊:“你少血口喷人,有证据吗?不然就见官。”
“柳公子就别再挣扎了,殿下便是官,你还要见多大的官?难道还想闹到皇上面前去?”
“你你你——”
柳玉皎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了,怒道:“我二哥呢?我要见我二哥!”
大皇子一个眼神,刘玉瑶立刻退到门口,如此这般吩咐黑甲侍卫,那意思是务必拦住柳青羽。
柳玉皎喊了几声后见没人理他也没人帮他,好似才刚刚感到害怕。眼前的一张张脸都十分陌生,除了白翛然!对,还有白翛然!
柳玉皎立刻扑到白翛然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说:“我,我害怕——”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大皇子就一声厉喝:“看样子你们果然是串通好的!来人把他们俩拿下!其余人继续欢宴吧!”
黑甲侍卫立刻将柳玉皎和白翛然团团围住。
至此,所有人才算看清大皇子的真正目的只是要拿住这两个人罢了。所有人都像是劫后余生一样庆幸,再也没人敢多说什么,纷纷驻足观望。
而偌大的会场内,唯有一人在此时开了口,他说:“殿下,今日玉河楼中皆学子,壮观堪比琼林,人人皆颂殿下仁,此事并非不可解,殿下何必兴师动众?”
“戚无尘,”大皇子道:“你少来。”
“不敢。”戚无尘道。
大皇子说:“你想带走白翛然,也可以,只要你能喝下我这十坛酒,我让你带他走。”
“戚无尘!”
白翛然连忙出声喝止。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十坛酒恐怕有问题。
大皇子这是要借机除掉戚无尘!
就算酒没问题,普通人谁能一下喝这么多酒?酒精中毒出人命可怎么办?那不是死了,也只会被判一个贪杯?!
以戚无尘的聪慧自然不可能看不透这一点,但他却只回头看了白翛然一眼,留给白翛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对大皇子说:“望殿下莫要出尔反尔。”
“本王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不行!”
白翛然是真的急了,见劝不住戚无尘就冲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甚至急得飙出了狠话:“今天这酒你要是敢喝,咱们就——”
“就一刀两断!”
白翛然几乎是吼出来。
他吼完后,整个会场里静若灵堂,连看热闹的那些子弟们都没想到看起来娇娇娆娆的白翛然竟然有这种气势,那一瞬间,倒真有些将门虎子的架势了。
“我真的可以。”戚无尘嘴角含笑,安慰白翛然。
然而,白翛然却还是摇了摇头,往大皇子那边看了一眼,再回过头来看戚无尘时,以口型无声说了一句‘我不相信他’。意思是,大皇子恐怕会在酒里动手脚。
戚无尘皱眉。
这时,在一旁皱眉看着那两人拉扯的柳玉皎突然开口问:“殿下,我可以让我二哥帮我喝吗?”
大皇子原本盯着白戚二人一脸阴沉,因柳玉皎这句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那脸色突然就转了过来,他阴笑着道:“你为谁而来,就叫那人替你喝吧。他若替你喝了,你们两个都能获救,他若不管你,那你就等着被带走吧!”
柳玉皎:!!
他咬牙忍住骂人的话,又去看白翛然。
白翛然一把将戚无尘拉到自己身后,道:“我喝。但是,你要先放他们离开!”
“你在跟我谈条件?”大皇子嗤笑道。
白翛然摇了摇头,道:“只是殿下的道,白某不敢苟同。”
大皇子就愣了下。
然而戚无尘和柳玉皎却同时说:“要走,一起走。”
说完,两人还互相看了一眼。
白翛然叹息一声,正要劝他们俩,大皇子再度开口,他冷冰冰地道:“本王面前哪容你谈条件?你要喝便喝,不喝便将你压下去好了!上酒!”
大皇子一副老子突然就很烦,再啰嗦就把你们都拿下的样子。
那酒坛也在他一声令下后,由黑甲侍卫给捧了上来。
白翛然一手按住戚无尘,一手按住柳玉皎,毅然道:“我来。”他说完,也不等那两人什么反应,转身就拎起一坛酒,碗都没用,直接就往嘴里灌。
此举颇为豪放,引得会场众人忍不住发出了一阵低呼。之后,看了半日热闹且深知大皇子秉性的纨绔子弟们,都暗自笃定那酒里肯定有问题,皆屏息凝气等着看白翛然会有何反应。
然而,白翛然一口气喝了两坛,还能好好站着,且好像没受任何影响,若非空气里还飘着酒气,众人真要以为,那酒怕不是换成了水吧!
但是,就算是水,连喝十坛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不知是否错觉,在白翛然喝到第五坛时,空气中的酒气明显比之前浓郁了数倍,众人只以为是开的酒坛多了,散出来的酒气才会如此重,可是随着白翛然开到第八坛时,那酒气浓得开始呛鼻子,所有人,甚至包括大皇子都意识到了情况的诡异!
妖孽!
大神!
这两个词同时在大皇子和众人的脑海中蹦了出来。再也没人怀疑这酒气与白翛然的关系,当一团团黑银色的气团浮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再也顾不上大皇子的面子,纷纷嚎叫着往门口冲去!
而那气团却像有思想般追着逃窜的人群而去,甚至还带着一种调皮的,调戏人的意思,一个气团对应一个人,不够的时候,它们甚至就在众人眼前,浮于空中,一分为二。
气团摆明了就要玩气盯人!
古人几乎都听说过关于妖精的传说,却很少有人亲眼见过什么妖灵。而今日这一幕,完全超出他们的认知,这无法解释的诡异现象,自然被这些纨绔子弟们自动带上了灵异色彩。
大皇子也明显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此刻他被一团巨大的黑银色酒雾包围,他已经抽出了腰间佩剑,企图将那团妖雾斩杀。然而,不论他怎么劈,那雾气都很快恢复原形,仔细看就像是一条黑银色的巨蟒,单单围着他转。
而白翛然这时甚至还在喝酒,他已经拍开了第十坛。这次他还没倒进嘴里,就听所有人大喊:“快别让他喝了,快阻止他!他越喝,我们面前的黑雾越大,快阻止他呀!”
戚无尘离白翛然是最近的,可是他在白翛然喝第一坛酒的时候就被一团黑雾罩住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进入了一座迷宫,还是一座他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迷宫。这团黑银色的雾气好似带着白翛然的某种意识,故意困住戚无尘,生怕他捣乱似得。
倒是柳玉皎刚才手足无措,此刻却没含糊,忙一巴掌打掉了最后那坛酒。
酒坛摔到地上发出‘哗啦’一声响,碎片满地,酒液横流。白翛然也像是被打扰了似得,晃了晃,好似站不住。柳玉皎连忙扶住他——
之前,白翛然一直背对着他,因此他到了此刻才有机会看到白翛然的正脸——
紧接着,柳玉皎被吓得大叫一声,只因此刻白翛然的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眸,竟然也变成了黑银色!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柳玉皎吓得把白翛然放到地上,连退三步。也是到了这时他才发现,整个会场里连黑甲侍卫都深陷黑雾的围剿,好像除了他,就没有一个人没被黑雾紧盯了!
柳玉皎突然就意识到,这份特殊的对待,应该就是白翛然对自己的信任,他大概知道自己不会干涉他的任何决定吧!既然如此,他怎么能因害怕就辜负白郎对他的信任呢?
就在柳玉皎正在说服自己‘白翛然只是眼疾’时,一直深陷黑雾迷宫的戚无尘突然挣脱了黑雾的笼罩,他一眼看到白翛然躺在地上,连眼睛都没眨就冲了过去。
而后,在柳玉皎的惊呼中,戚无尘一把抱起白翛然,根本就没再看旁人一眼,便一阵风般向外冲了出去。
柳玉皎愣了下,继而连忙跟上他们。
他边追在戚无尘身后,边撩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纤细的胳膊,特别不甘心地叹了口气。
戚无尘边走边轻声唤:“然然,然然你别睡,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对不对?”
白翛然眼瞳上的黑银色雾气,在戚无尘的呼唤声中开始快速盘动起来,就像是白翛然在回应戚无尘,只是这回应有些虚弱罢了。
戚无尘从来古井无波的一张脸,在看到这丝变化时,瞬间眼眶通红,他心疼得亲了白翛然的额头,根本不管是否有人看到,只对他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好郎中,医好你的!”
他话音才落,白翛然竟然抬起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于此同时,白翛然眼中的雾气动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淡,看起来就像他要清醒过来似得!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至少白翛然努力了片刻后,对戚无尘说出了一个字‘藏’。
藏?
戚无尘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白翛然的意思,他是叫戚无尘带着他藏起来。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引起骚动吧!
戚无尘仔细看了看白翛然的状态,见眼睛越来越清明,猜想他可能快清醒了,便将白翛然的脸扣到自己的肩膀上,从二楼下来后就直奔玉河楼的后门。
无论是藏还是不藏,这玉河楼他们都必须尽快离开才行。
柳玉皎一直跟着他俩,直到出了后门,他见戚无尘还抱着白翛然走,立刻小声喊:“戚公子,坐我的马车走吧?我的车就停在巷子口,你们稍等,我去叫车夫把车赶来。”
“一起吧。”
戚无尘并没有停。
柳玉皎却小跑着先到路口喊车夫了。
国学院的马车都停在前院,为了不惊动众人,坐柳玉皎的马车确实更方便。
上了车后,柳玉皎问戚无尘:“你要带他去哪儿啊?我家在西山有套别苑,你若是——”
戚无尘客气地道:“柳公子今日能出手相助,戚某代然然先行谢过。不过,还请将我二人放到前面的车行,我们自会安排去处。”
“我——”柳玉皎艰难地开口,小声说:“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躲两天?我怕大皇子跟我秋后算账。”
原来他说了半天是为了这个。
戚无尘无所谓道:“也可。但柳公子要确保柳家不秋后算账。”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会儿写封信,让车夫捎给我二哥。”
戚无尘便没再说话了。
之后,几人到车行换车,戚无尘只让那车夫赶着车往东走,并没有说去哪儿。
柳玉皎跟车行借了纸笔,给他二哥写了封信,说跟白翛然出去躲两天,叫他二哥别着急。
然而,当柳家的车夫把这封信交给柳青羽时,柳青羽看完后,脸色直接铁青。之后,他便让车夫驾车,直接去追柳玉皎了。
柳青羽咬牙切齿心中暗骂:这白家老三怕不真是个男狐狸精,这才见了一面,就把他弟弟的魂儿给勾跑了!这要是让他们俩人在外面待上几天,玉皎的名声就真的别要了!
这几人忙着你追我赶,根本不知道,在他们走后,玉河楼里剩下的人们,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
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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