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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整个京城兵荒马乱,大皇子所领的南厂戌卫倾巢出动,搜捕以下犯上殴打皇子的罪人白翛然。同时,定波候府和望平郡主也先后收到消息,得知戚无尘和白翛然先后落水,孙氏直接晕了,周稔黛还能勉强镇定,立刻让白跃灵动用所有力量全力搜救两人!
而定波候则是第一时间进了宫,他需要争取皇帝的支持,以便南厂戌卫不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捣乱。此时,皇帝在御书房,定波候进殿时,意外发现太子、二皇子甚至柳山都在,而他刚行完礼,大皇子竟然也应召进了门。
皇帝之前似乎已经说了许多话,这时他又淡淡扫了底下的人一眼,道:“人,关天,御林、禁军,全力,救!交给开洛。”
二皇子连忙上前一步,领命行礼。
皇帝又说:“太子,办事,不利,运河工,也交,给,你。”
二皇子神情一凛,却硬着头破连忙再度谢恩。
至此,太子和大皇子斗了数局,两败俱伤,原本手里的事务全都转到了二皇子身上,再加上二皇子原本手中的北衙禁军,他在众位皇子中的势力一时风头无两,再也没有谁能跟他比了。
而大皇子和太子也都盯着他,运气咬牙,眼红极了。
皇帝就像没看到三个儿子间的暗潮涌动,又说柳山:“玩忽,拙降。”
柳山忙跪地,声泪俱下,却一个字也没敢辩驳,因为他心里清楚,暗卫一定把什么都调查得明明白白了,否则皇帝不会直接罚他。
早有传闻,这京城的大小事务,少有能避过圣上耳目的。他不动你,并不是不知你所为,只是时机未到罢了。柳山也是到了此刻才对此深信不疑。因为皇帝这时候动他,只是因为白冠英很快就要随议和使团回京了,皇帝动柳山不过是想借此敲山震虎,给国丈一记警告罢了。
所有事情都处理完,皇帝最后才问定波候:“戚卿,何事?”
定波候戚谨嵩一见大皇子在,原本准备好要直说的话,自然只能更加委婉:“犬子无尘和白将军三子为救工人纷纷落进了东郊运河,臣实在没有办法特来请求皇上调兵遣将施以援手!”
戚无尘掉河里的事暗卫已经飞鸽来报过了,白翛然也掉进去了吗?皇帝微微怔忪,想到周稔黛,眉头不由一皱,对内监官道:“传,全力求,戚家大郎,和,白,三!”
内监官连忙领命,下去拟旨。
定波候从宫里出来时出了满头汗,他有预感,白冠英这次回京,京里恐怕又要风云变幻了。
大雨依旧在下,整个京城一片雨雾蒙蒙,一如人的心上被无端压了一块巨石,令人难以喘息。
东郊运河的堤坝上,离白翛然跳河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禁军、御林军、戌卫全部赶到,正沿着河道密集搜捕!
而这时的白翛然已经顺水东下,被冲出了很远。他身上裹着的雾气层,也在水流的冲刷下,变得越来越薄,直到用于换气的烟雾管淡化消失,水流一股脑扑到他的脸上,他才惊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然而,依旧没有戚无尘的影子,不得已,白翛然放弃了继续潜水前行,而是时而浮出水面换气,时而再下潜。可是,他的体力原本就已经到达极限,连小雾人都没法再支撑,就算凭意志硬抗,凭着对戚无尘的执念硬撑,可在自然力量面前人类有多渺小简直就是蚂蚁与象。
很快,白翛然便失去了知觉,随着河水飘飘荡荡。眼看前面就是瀑布,虽只有几丈,可若按目前的水速,人一旦被冲出去,稍有偏颇很容易就被甩到河床两侧的石头上,到时候是磕死还是摔伤,还真的不好说!
白翛然昏迷着,对于危险完全无知无觉!
可他离瀑布越来越近。
他身上开始出现一层粉色的薄雾,能看出那雾在努力凝聚,然而无济于事,很快就又淡去!淡去后的雾气没有放弃,依旧在努力凝聚,再散,再聚……
短短数丈,已数不清这雾尝试了多少次,终于在白翛然被水流甩出瀑布的那一刻,他身上极快地闪过了一层雾,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是成功帮他缓冲了惯性,令白翛然没有被甩到岸边,而是准确的落到了瀑布下的河中,这里的水流逐渐缓慢下来。
在上游瀑布的冲刷下,水波一层层荡漾,推着白翛然,一点点将他推到了岸边。
雨滴依旧倾盆砸下,砸在白翛然的脸上,发出很大的响声。想来应该很疼的,原本过不了多久白翛然应该就能被雨滴砸醒,偏偏就在这时,一个背着药箱的男子匆匆路过,他飞快地跑过去,看清白翛然的脸大吃一惊,忙背起白翛然原路返回。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赫连舒云。
……
热气蒸腾的山洞里,一股硫磺的味道扑面而来。山洞口内侧,一名男子斜依在洞壁上,他浑身是汗,奄奄一息,看起来像是刚刚消耗了极大的体力。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一侧的手臂上缠着纱布,有淡淡的血迹渗透了纱布,缓缓扩大,若离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腐朽的味道。
而在他身后的洞穴深处,不知关了什么‘野兽’此时正在挣扎咆哮,似乎也极其痛苦。
很快,男子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他没有睁眼,只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快?!”
“呼!”
这回应不对劲,男子睁开眼,随即一愣,又猛然站起,皱眉问:“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你不是说白家的人能化解蛊虫吗?虽然我答应你,帮你把蛊虫拔除了,却没想到那蛊虫竟会钻到别人身上,还是说,你是故意的?”赫连舒云深吸一口气,微微眯眼,道:“连华城,在我面前你最好别耍花招,你要知道,我会答应和你联手,只是因为,我们都是那场灾难的受害者!”
“我只想查清当年的事,我不想杀人。”赫连舒云说着,继续背着白翛然往里走。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连华城讥诮地问。
赫连舒云脊背一僵,却也仅仅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头也没回:“救人。”
连华城不屑,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几步追上赫连舒云,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说:“我有个主意……”
……
白翛然再度醒来,是被一阵热气熏醒得。硫磺的味道刺鼻而来,白翛然只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闷得他根本喘不过气——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他之所以会喘不过气,是胸口上真的压了东西——不是石头,而是一个人正枕在他的胸口上睡觉!
白翛然连忙支起上半身,这一动他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条一缕,看样子很像是被人撕扯所致,而身体的疼痛也因此突然清晰起来,尤其是那个地方——
怎么回事?!
白翛然整个人震惊得一动也不敢动了,而就这时,被他的动作牵引的人也缓缓地从他的身上撑起了上身——
看清那人的脸,白翛然二度震惊,他脱口而出:“无尘?!”甚至顾不上自己身体的异样,一下扑到戚无尘身上,抱住了他的肩,又连忙摸戚无尘的脸、手、腿、心口,确认人是真的好好活着,白翛然破涕为笑,再次抱住戚无尘:“我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此刻,白翛然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惊险中,他没有发现戚无尘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发现戚无尘自打醒过来后,哪怕被他紧紧抱着也没有回应他,更没有发现戚无尘此刻的神情很不对劲,那是一种隐忍到极致才有可能出现的割裂的表情——
戚无尘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他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杵在身侧的地面上,浑身的汗水大颗大颗地滚落,呼吸越来越重。
就在白翛然的眼泪滴落在戚无尘果露的肩膀上时,戚无尘浑身一凛,一声低吼被他狠狠压在了喉间,他颤抖着手,抓住了白翛然腻白的肩膀,将人生生推开,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快走,离开这儿!”
白翛然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戚无尘,他到此刻才看清戚无尘双眼赤红,嘴里应该是含了一口血,有血滴自嘴角缓缓滑落,他身上的衣服和自己一样一条一缕,后背上还有许多抓挠的痕迹,肩膀和脖颈上还有一些青紫的咬痕!
白翛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无尘,你到底怎么了?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快走!”
“我不走!”白翛然哭了,很伤心,也很心疼,他抓住了戚无尘推过来的手,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气音,突然就被戚无尘一把扯了过去,深深吻住了——
白翛然:?!!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戚无尘他,他到底怎么了?
……
很快,洞里响起了白翛然的哭喊,他在一声声喊着‘无尘’。
洞口处,连华城靠在一个冒着咕嘟水泡的泉池边,伸手拉动一张小型渔网,将一网兜煮熟的鱼肉拉了上来。他对面坐着赫连舒云,手中拿着一只咬了一半的山梨,正担忧地望着山洞深处,眉头深皱。
连华城用手撕下鱼肉,小心送进口内,边对赫连舒云道:“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我提议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赫连舒云头也没回:“戚无尘绝不是你能轻易控制的了的。”
连华城不屑一笑:“所以此事成败与否,关键在你不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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