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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玉珠不禁嗤笑出声,上下扫视了圈吴十三,语气颇为不屑:“怎么,吴先生是比旁人多出一只眼睛了?还是多出两条胳膊?你有什么值得我偷看的?”
吴十三轻拍了下自己的嘴,笑道:“不过开了句玩笑,你怎么就恼了呢。”
玉珠拧身走入观内,背对着男人,恨道:“你自己轻浮,就把人都当这样的了?”
说着说着,女人就气得掉泪了,冷冷下逐客令,“你若是怕我偷看,那就请下山吧。”
吴十三连忙鞠躬作揖地道歉起来,直说自己是不通教化的胡人,胡说八道冒犯了夫人。
他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轻车熟路地奔到后边的跨院,从大缸里打了满满两木桶水来,拎着往小树林中去了,扭头看去,玉珠也在这时候将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真可谓将“避嫌”“分寸”拿捏的十分到位。
吴十三悻悻地耸了耸肩。
他大步走入树林中,稳稳当当地将水桶放在松软微潮的土地上,三下五除二将衣裳除掉,在水桶里投了手巾把,擦洗身子。
微风拂来,浑身湿透的吴十三不禁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玉珠这会儿做什么?回屋了么?真恼了吗?
这边。
袁玉珠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后,后背紧紧地贴在冰冷的石墙上,心里啐骂,这个吴十三把她当什么了,调戏的荤话张口就来。
转而,玉珠又叹了口气,可吴十三本就如此啊,之前又不是没见过,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此时夜正深沉,万籁寂静,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都能被放大数倍。
饶是隔着道小门,都能听见窸窸窣窣的撩水声,同时,男人低低地咳了声,吹起了口哨,大抵是西域乡音小调,有点怪,但也有点好听。
玉珠觉得自己不该再站这儿了,该回屋里去,等他擦洗换衣后,自然会喊她。可莫名,她没动弹,仍旧背贴着墙站,双手拎起长裙,足尖在地上乱画。
其实,吴十三对她真的有够痴心的。
且不说之前连夜挑水、默默送吃食等事,单就这回,他潜入王府替她探查魏王私隐,就可见一斑了,虽说他一句都没提有没有遇到困难,可用脚趾头也能想来,必定是危险重重,那可是守备森严的王府哪。
他真是冒着身死的危险,替她做事。
玉珠不禁对比起来她生命中遇到的两个男人。
陈砚松爱她,但更爱权势财富,虚伪狡诈得让人害怕,嫁他这些年,没过几天舒心安稳的日子;
而吴十三,满心满眼都是她,为了她放下了剑,因她的喜恶而欢乐悲痛,远去西域又回来,而她在他跟前,能倾诉、能喜能嗔,很有安全感……
面对魏王于她的巧取豪夺。
陈砚松怂了、萎了、贪了;
而吴十三完全豁出去了,单枪匹马地在山下厮杀,最终逼迫魏王退出兰因观;
玉珠心烦意燥得很,拧身便往里走。
走了几步,又驻足,如此反复了几次,猛地想起那天陈砚松说他已经有了新欢……
他不仁,那她也不义。
找到个理由后,玉珠径直朝门那边走去,身子直发抖,手颤巍巍地抬起,抓住门栓,轻拉开条缝儿,屏住呼吸朝外看去,外头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而就在这时,吴十三从桃树小林中走出来了。
玉珠立马扭过头不看,她为自己这种行为感到羞耻,怎么回事,她竟偷看那个杀手,难道她真被吴十三给带坏了?
可……
那就看一眼吧,反正又没人知道。
玉珠凑近那仅一指宽的门缝,往外看,吴十三这会儿已经换上那身苍绿的中衣,蚕丝料子本就轻薄,他这个人又生的高大健硕,有些地方就显得格外凸出,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身材和脸都算得上是极品了,怨不得戚银环如此念念不忘。
这时,他将包袱里的新衣裳拿出,高高地捧起来,就着微弱的灯笼光和月光仔细打量、温柔地摩挲针脚,甚至还抱住转了个圈。
玉珠被他这番动作逗笑了,再往前瞧去,他正斯条慢理地往上穿新衣,穿好后张开双臂,自顾自地打量欣赏,随后抱着换下的旧衣裳,大步朝观门走来。
见他过来了,玉珠猛地站起来,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半点声音。
“夫人,你还在么?”
玉珠这会儿脸红耳热,如同一个被当场抓住做坏事的小偷,她强装镇定,冷冷问:“先生换好了?”
“好了。”吴十三声音明显非常兴奋,“内外衣裳都很合身,这时节穿着也不热。”
说到这儿,吴十三试探着问:“你、你就不出来看看?”
“合身就好。”
玉珠淡漠道,那句“既如此,我就不看了”已经到了嘴边,到底没说出来,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用团扇半遮住脸,哗啦一声打开门,到底还顾忌着道德,并未踏出门槛,上下打量了番,其实不太合身,袴子短了巴掌那么一截,脚踝明晃晃地露出来,他手里拎双新鞋,脚上仍趿着那双旧的。
“怎么没换鞋?”玉珠轻声问。
“鞋小了,夹脚。”吴十三手比划了一截,见玉珠没言语,他忙不迭将弯下腰换鞋,仰头傻呵呵地笑:“就算小我也穿,毕竟是夫人的心意。”
玉珠眉梢上挑,这还差不多。
女人一脚踏在门槛上,身子斜倚靠在门框上,云淡风轻地轻摇团扇,脑中却全是方才看到的那幕旖旎之色,她轻咳嗽了声,避开与那危险至极的男人目光交接,淡淡说道:“鞋子不合适就别穿了,仔细脚底串出血泡,你自己回头再买双新的去,我瞧袴子也短了,待会儿换下来,我让璃心再修补修补。”
“不不不。”
吴十三连连摆手,笑道:“袴子就不用啦,夏天穿短的才凉快。”
忽然,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连月亮都被这难言暧昧的气氛感染,躲到了云后,周遭顿时暗了几分,惟有风悄悄拂来,与桃叶贴耳细语,发出细微的飒飒声。
她低着头用团扇扇风,不言不语。
他仰头望着她,手揉着衣角,满怀期待。
吴十三率先打破沉默,侧身望向不远处的空木桶:“我给你拎进去吧。”
“不用了。”玉珠打断他的话,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那、那我走了。”
吴十三轻叹了口气,转身便走。
忽然,他记起一件事,猛地转身,望着观内那窈窕纤弱的紫衣美人,笑着问:“夫人可还记得鬼影方六?”
玉珠一头雾水,皱眉摇头,顿时心狂跳起来,脱口而出:“是不是你之前托付的那个、那个帮我找孩子的道上兄弟?”
“不错。”
吴十三笑着点头。
玉珠急忙往外走,差点被门槛绊倒了,她慌里慌张地奔到吴十三跟前,紧张地问:“为何忽然提到他?难道、难道我女儿?”
吴十三挠了下头,面含羞愧,“这事本该早告诉你的,竟给忙忘了。”
“哎呦,你别啰嗦了。”玉珠情急之下拽住吴十三的袖子,仰头望着男人,焦急地催道:“到底怎么了?快说呀。”
吴十三摩挲着女人的胳膊,让她别那么急,见她这回没躲开,他越发高兴了,笑道:“原是我的错,其实三个月前方六就暗中在洛阳留下了消息,要见我,但那时咱俩不是吵了一架,我恼你太无情,直接回西域十方城去了,这次回来又紧着给你查老色鬼王爷的事儿,竟给忘了,前儿遇着一个道上的好朋友,说方六那小子最近一直在找我,我这才猛地记起,多半是有孩子的下落了。”
“哎呦!”玉珠打了下男人的胳膊,嗔道:“这么要紧的事,你怎么能忘记!”
吴十三很喜欢玉珠对他这般“不客气”,柔声道:“等忙完老色鬼的事,我就前去益阳县找方六,如今他和婆娘隐居在那儿……”
“先别管老色鬼了。”
玉珠简直急得五内俱焚,“你赶紧带我去益阳县,不不不,我不会骑马,没得耽误了功夫。”
玉珠摇着男人的胳膊,忙道:“你去,你这就动身去,还愣着干什么呀。”
吴十三忽然冒出个邪恶的想法,冷笑了声:“夫人这是在累傻小子呢?我才刚从洛阳回来,连口气儿都不让我歇……再说了,你支使我做这做那的,我、我仿佛也没得什么好处。”
“我不是给你付银子了么。”玉珠皱眉。
“银子算什么?这玩意儿我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你那几百两还真入不了我的眼。”吴十三咽了口唾沫,垂眸盯着女人,极尽暗示:“你、你得给我点旁的东西。”
“那你要什么?”玉珠这会儿简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直跺脚:“我、我都给你做衣裳鞋袜了,你还要什么?”
蓦地,她仿佛明白了。
玉珠垂下头,心乱如麻,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你不安好心,故意占我便宜!”
“别哭啊。”
吴十三手忙脚乱起来,连忙哄她,蹲下身想要替她擦泪,可又怕她恼了。
最终,他打了自己一嘴巴子,“都是我不好,又嘴贱了。”
见女人仍哭得伤心,不搭理他,吴十三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看我还是走吧……”
话还未说完,他忽然被女人迎面抱住。
吴十三顿时如木头桩子般,楞在了原地,他他他没看错吧,玉珠居然主动抱住他?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玉珠闭上眼,抱住他的腰。
这男人长得高,她的头正好侧帖在他胸膛,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这会儿跳得特别快。
“……”
吴十三这会儿大脑一片空白,幸福简直来的太突然!
他反客为主,紧紧抱住她,原来她是这样的温软,比想象中更娇小,头发是这样的香。
这时,吴十三发觉身上有个地方便如埋在地底的草根般,被春雨一浸润,立马破土而出,活泛了起来,他没忍住,如蜻蜓点水般轻吻了下她的头发,见她并没有反抗,便想更进一步,手摩挲她的背还有腰,俯身,一把将她搂着腿抱起来。
“玉珠,我、我想……”
“别想。”
玉珠手撑开他的脸,这种抱的姿势太尴尬。
她坐在他的小胳膊上,腿也顺势环住他的腰,而且她早都察觉到他的情绪和身子的“异常”,啐了口“臭无赖!”,忙要推开他,谁知这吴十三死死地箍住她,就是不松手,弄得她难以呼吸。
气氛实在太暧昧,玉珠咬了下舌尖,试图用疼痛逼自己保留一丝理智,她用力推开情动的男人,指甲抓了把他的脖子,他吃痛,果然松开了她。
她落地时没站稳,连往后退了几步,手指着前方,气道:“站那儿别动!”
转而,玉珠语气松软了些许:“你先去益阳县找方六,算我求你了。”
“你对我也有意思,对不对?我能感觉到!”
吴十三痴缠上来,想要趁热打铁,“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不行。”
玉珠狠狠心,咬牙啐道:“别蹬鼻子上脸!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我就一头撞死门上!”
吴十三踏出的那步,硬生生收回,哎,都怪他太莽撞了。
“对不住啊。”吴十三弯腰拾起自己换下的旧衣旧鞋,望着正抹眼泪的女人,懊恼道:“我这就走,你千万别生气。”
玉珠憋红了脸,老半天磕磕巴巴地挤出句话:“我也没生气,那个,等你回来,我肯定会准备份大礼深谢你。”
吴十三忙问:“什么大礼?”
他想入非非了起来,目光不自觉下移,盯着她的腰。
“反、反正是大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玉珠紧张得口舌都打起架,忽然发现这男人在盯着她的腰看,她赶忙用宽袖子遮住,气得喝道:“瞎看什么!”
“没什么。”
吴十三忙别过脸。
玉珠剜了他一眼,见他这会儿眼睛不住地往她身上瞟,冷笑了数声,“是不是在想什么龌龊事?”
“没,我不敢的。”吴十三立马站端正,手举起来,做出发誓状,忽然羞涩一笑,双手比了个小圆,小声嘟囔道:“我其实在想,你的腰怎么会那么细,都、都没我大腿粗。”
“粗鄙!”
玉珠白了他一眼,问:“吴先生,我一直不太明白,你是如此轻佻放浪,在江湖行走这么多年,怎么没被人给打死?”
“这你就说错了。”
吴十三抿唇一笑:“我只对你一个人轻佻,旁的女人就算长成天仙,我看都不看一眼,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就明明白白地说,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玉珠气得都不想看他一眼,连连摆手:“你就欺负我吧,赶紧滚,看见你就烦。”
“好嘞。”
吴十三笑着连连往后退,没留神踩到块石头,差点摔倒,他朝女人挥手,朗声道:“你别怕,我目送你回观里,等你进去后我就走。”
“事儿真多!”
玉珠啐了口,心里又悲又暖。
当时为陈家妇时,她早都忘记有多少个深夜等待丈夫回家,夜很黑,一个女人真的会害怕。
玉珠转身大步走进兰因观,在关门的时候,想了想,冲那个男人屈膝见了一礼,含泪道:“找到孩子是我毕生所愿,一切拜托了……还有,你在外也要万事小心。”
吴十三一怔,收起玩世不恭,重重地点头,笑道:“好,等我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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