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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几人遮挡,灯光照进去,谢常殊也看清了中间的虞枭。
唇角破皮,脸颊青紫,裸露的手臂上布满青紫和泥印
那双眼懵懂地朝自己这边看来,见到自己的刹那,他双眼瞬间弯起,好像世界都亮了。两颗黑曜石般的眼睛蒙上了生理性泪花,灯光照射下愈发显得熠熠生辉。
又是这种眼神,好像自己是个天神。
谢常殊沉着脸走过去,他气压太低,人又高,身上还穿着那身低奢的银灰西装,头发全都疏了上去,露出一张精致得过分的脸庞,一看就是该去参加高级酒会的人,跟这逼仄的小巷子格格不入。
加上他刚刚露了那一手,身上气势逼人,以至于围着虞枭的几人竟然自发往边上避了避。
先前被打得最惨的年轻人看见他,双眼都瞪直了,眼中露出嘲讽,正想说话,谢常殊却直接路过了他,沉着脸把虞枭拉到旁边坐下,安抚地揉揉头,顺手捡起武器。
转身,目光扫视一圈,像变了个人般面无表情,声音冷凝“这事没完,你们谁是老大。”
身上高贵的气质被野性撕开,他语气很不耐烦,摆明了没把这几人看在眼里。
几人拿不定主意,都看向一旁身形高大的领头人。
没人说话。
谢常殊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棒尖点了点他,言简意赅“咱俩单挑还是你们一起,是男人就快点。”
对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惊道“你怎么”
虞枭那边传来两声过肺的嘶哑咳嗽,看着这边的情况,眼神闪着奇异的光。
谢常殊懒得听他扯别的,怒道“你今天欺负了我的人,不打也得打”
见众人没用武器,他把棍子往虞枭那边一扔,抬脚就上。
几个小跟班见老大今天被揍了又揍,怕真被走出个好歹,只能被迫加入战局,直到他们全都被揍得爬不起来了,对方才终于出了气。
临走还不忘骂他们“一群身强体壮的家伙欺负一伤患,没用的孬种。”领头的年轻人愤恨地看着他,里面还有谢常殊看不懂的震惊。
谢常殊俯视他,嫌恶道“骂的就是你。”
虞枭身上看着实在过于惨烈,他把人带到摩托上系好安全帽,道“抱紧”
话未完,虞枭已经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谢常殊咧唇笑出了声,打完了才想起来问“他们为什么打你”
虞枭很快回答“他们看不惯我。”紧接着闷声问“哥,疼吗”
他一只手很轻在谢常殊腹部揉弄,虽说那些人孬,可毕竟人多,他看见常殊哥腹部挨了一肘子。
谢常殊一句听见虞枭前半句,气得捏紧了把手,正忍不住要开骂,就感受到腹部轻柔的抚摸,一腔暴戾的火突然给抚熄了,一句混蛋生生卡在喉咙里。
他清了清嗓子“他们没劲,不痛。”
说着很是恨铁不成钢“倒是你,他们这么弱都能把你打成这样下次跟着我去健身练练,再有人欺负你你直接干回去。”
星晟私高有钱人多,势力复杂,认真学习的反而是少数,所以这种看不惯就殴的情况其实并不少见,但如今管理层换血,这种风气不会再这么明目张胆继续下去。
虞枭嗯嗯应和,下巴戳着戳着就靠到了谢常殊肩膀上。
火热的温度从对方脸颊传到自己背上,谢常殊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肩膀,出声反而更豪气了“咱先去买个手机,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打我电话。”
虞枭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
又去医院跑了躺,都是些皮外伤,两人提着一包药回了家。
前段时间旧伤没好,现在又添新伤,谢常殊上药上得非常仔细。
待撸起虞枭袖子时,看见他骨节分明的食指上那朵稠艳的玫瑰,他眼睛微亮,忍不住凑近了些。
这纹身看起来品相极好,构图更是一绝,加上虞枭本身手指细长,这纹身和这只手像是天生一体一般。
虞枭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谢常殊也爱纹身,可前世善做主张在手臂上纹了一个十字架,宣布自己叛逆期来临,结果过年他爸带着俩保镖压到纹身店给他洗了。
原主更绝,左青龙右白虎两条大花臂,印在少年不太壮硕的胳膊上,威武雄壮的青龙白虎生生在他胳膊上变了形,看上去说不出的难看,原主纹的时候有多爽,自己洗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蹙眉“你身上怎么有纹身”
而且看起来还挺新的。
虞枭敛下眼眸,低声道“在会所的时候被那些人逼着纹的,很疼。常殊哥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要它。”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谢常殊叹气,抬手摸摸头,道“洗纹身更疼。没事,其实很漂亮,非常衬你的手形。”
虞枭生得白,指如竹节般细长,这朵花像是开在雪山上的一抹红,被毒蛇环伺守候,既纯又欲,亦正亦邪,本身是极好看的,只是和虞枭这乖乖小孩的气质不搭。
谢常殊手还没从虞枭头顶拿下来,转眼就看见对方耳朵上两颗黑色的耳钉。
谢常殊一愣“”虞枭先前有耳洞吗
“你”他话刚开头,却见虞枭仰头看着自己,脑袋往他手心拱了拱,谢常殊手掌下滑,虞枭的脸主动往他掌心蹭了几下,眼睛里装着星星,乖巧地看着他。
虞枭平时的乖巧就已经攥住谢常殊偏而不自知的心了,刻意卖乖讨萌的时候,谢常殊绝无可能生还。
一时间谢常殊眼里只剩下虞枭漂亮的眼睛和可爱的虎牙,给甜得暖融融的,耳钉什么的暂时也懒得问了。
虞枭好好一男生,这么小怎么可能懂那些花里胡哨的,曾经沦落那种地方,想必一切都是被逼无奈,他问了也是伤人的心。
谢常殊父亲开着一家公司,妈妈是中心医院的儿科大夫,平时为人和善,亲和力非常强,是个社交狂魔,狂魔到整个小区都是他亲戚的地步。
尽管过年收红包的时候很幸福,可一旦闯祸等同于一个悟空承受几十个唐僧喋喋不休的紧箍咒。
再则原主本身也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以至于他每次打架回来,短短十分钟的路他要走一个小时才能从大爷大叔爷爷婆婆那里脱身。
后来原主性格越来越乖张,头上几撮毛隔三差五又换了颜色,身上不时就挂着青紫,加上当时谢父谢母都忙,他便擅做主张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现在也还租着。
一切收拾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谢常殊给虞枭收拾出自己卧室旁边的小卧室,跟他说“这里离学校有点远,我高中也是在星晟私高读的,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你每天来往不方便,到时候跟爸妈说一声就搬进去。”
虞枭整个人都僵住了,看着谢常殊,眼眶发红却不说话。
谢常殊抓脑袋“我们一起。”
虞枭嘴巴瞬间弯了俩小酒窝,乖乖地抱着被子,看谢常殊为自己铺床。
谢常殊笑着继续捣鼓他已经铺了十几分钟了,其实只需要换个被子,但他没搞过。原本还有个床样的床现在给捣得像个狗窝。
虞枭看着越来越狗窝不如的床,笑得一脸满足。
在谢常殊面前,虞枭的依赖毫不掩饰。
谢常殊正是少年心性的年级,恨不得一肩扛起世界,做个举世瞩目的大英雄,又怎么可能拒绝得了虞枭。
更何况这几天把虞枭带在身边,他每顿饭都能多吃两碗。
谢常殊看着越铺越诡异的床,他有些挂不住脸,回头一把把虞枭手里的被子抱了扔床上,道“你先去洗漱,等你洗好我就铺好了。”
十点二十左右,谢常殊自暴自弃地钻进浴室,屋里静悄悄的,浴室响起淋浴的声音,洗衣机在另一个房间发出轰轰的声音。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虞枭看了眼时间,心中了然,飞快把乱糟糟的床整理整齐,走到落地镜面前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揉揉脸咧开一个礼貌的笑,快步走去开门。
他不懂父母亲情,却知道常殊哥非常在意他的爸妈。
常殊哥后面性格突变的原因也是他爸妈。
门口吵哄哄的,两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
谢母“我说灯开着孩子在家你非跟我争,殊殊啊,我们走得急,忘了带钥”
门打开,屋内灯光映照出谢父谢母的脸,以及他们骤然呆愣住的神情。
虞枭把门打开得更宽些,微微弯腰鞠躬,非常礼貌地喊“叔叔阿姨好。”说着让到一边,让二老进屋。
谢父谢母一言不发地进门,换鞋挂包,期间对视了一眼,表情都很沉重。
谢父脸已经冷了。
谢母表情有些复杂,往客厅走了两步后,问“常殊呢”
虞枭“他在洗澡。”
谢父谢母“”
谢父抿唇,双拳紧握,弯腰拿起自己的拖鞋。
谢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忙对还无措干站着的虞枭道“啊,你也坐吧。”
虞枭听话地坐下。
谢母见他拘谨,声音复杂“你还小吧,今年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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