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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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上一生。上辈子。

    席格上一次生命有很多种称呼。他很少去回忆,上一段人生经历属实乏善可陈。

    八岁前,他跟养父母共同生活在美国南部的沿海小镇,唯一的朋友和家人是他的妹妹卡弥尔。八岁时,养父母死亡,失去监护人又有凶杀嫌疑的他,因为精神分裂症和臆想症,被送入蒙德费格精神病院。

    虽然同为精神病院,但蒙德费格精神病院跟大名鼎鼎的阿卡姆精神病院完全挨不上边。阿卡姆疯人院被戏称为犯罪之都的至高殿堂,而蒙德费格疯人院只是普通的精神病院。

    蒙德费格疯人院,地处偏僻,设备老旧,唯一扎眼的只有病患的高死亡率,因为病人们得到治疗和护理的质量,视当年政府划拨的款项多少而定,几乎年年财政赤字的联邦政府,令医生和护士的护理手段以粗暴闻名在外。

    席格很小就知道他是小丑的儿子。

    这个出身并未赋予他的人生任何传奇色彩。小丑不允许其他人插足他和蝙蝠侠的关系,所以席格终生都未能踏足哥谭市。

    更多时候,他远远游离在父亲的人生之外,从报纸上听到来自遥远地方的破碎消息。消息中多半夹杂着疯癫的笑声和受害者的血泪,席格看着报纸上的文字和照片,钝钝地想着照片上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是个在犯罪史上留名的可怕罪犯,但他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只拥有普通人的人生。

    整整二十年,他被疯人院的黑暗处,静静地腐烂。直到一股奇特的力量将他带了回来。

    席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这是他二十三岁时的脸,骨骼的轮廓上还残留着微妙的、母亲的影子。如果企鹅人站在这,就会发现,他看到的其实是席格上过妆的效果,素颜的席格和小丑并未相似到可怕的地步。是深色的阴影让他的鼻梁显得更高、眼窝更深、颧骨更突出,成功塑造出了小丑特有的阴鸷感。另一个人的骨相帮他中和了小丑的阴戾,使得不上妆的他完全没有精神病人的癫狂,反而有点羸弱。

    母亲。

    席格的手微微一顿。母亲。他又把这个词含在嘴里,无声地念了一遍。

    从小到大,小丑从没跟他聊过这件事,父子两人心照不宣,谁都不提他们两人之间,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小丑终身未婚,二十余年来换过好几任女友,长则五六年,短的只有几个月。在这些女孩中,有的爱上了他,想跟他结婚生子安度余生,有的纯粹就是利用小丑的势力为自己牟利。而小丑对这些女友的态度出奇的一致听话就当狗使唤着,不听话了就一脚踢开。

    席格把辛苦收集来的照片摆成一排,一一跟自己的长相做对比,希望能找出亲生母亲的线索。小丑的审美标准很一致,这些女孩人种国籍各有不同,但都是细腰长腿的漂亮辣妹,唯一能跟席格说得上“相似”的,是个名为“笑点”的女孩她是美籍亚裔,有一头乌黑、笔直、光亮的长发。

    但笑点成为小丑的女友时,才刚刚大学毕业不到一年,那时席格已经快十岁了。两人的年龄差只有十二岁左右,倘若笑点真的是席格的生母,那小丑就是强奸幼女还致人怀孕,应该被挂在绞刑架上风干。

    席格算了算时间,能对上的只有哈莉奎茵,可哈莉奎茵是标准的美国甜心,长相跟他完全不像。

    究竟是谁遗传给了他这一头黑色的头发,还有另一只蓝色的眼睛

    思来想去,不得结果。

    凡是脑子正常一点的女人,都不会给小丑这种人生孩子,小丑对后代也没有执念,毕竟家里没有小丑皇位需要继承,孩子又会碍手碍脚,影响他跟蝙蝠侠论道。最后席格得出一个结论,他的诞生大约只是意外,是一夜情或者一次性交易的产物,他的生母没有在任何资料报道中留下姓名,仅仅是个普通女人。

    想想也是,生下小丑的孩子属实是种不幸。也不能怪她抛弃刚出生的婴儿,谁让席格生父的恶名在外,跟小丑牵扯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比起这个,小丑能让女人怀孕才是奇事。在酸液里结结实实地泡了回澡,表皮都被烧掉一层,可那玩意竟然没废掉,还保持着正常的生育功能,未尝不是一种医学奇迹。

    席格披上象征哀悼的黑纱,戴好戒指和面具,等整理好衣着,才停止了心里对小丑生育功能的诋毁。没办法,只想到他这位遗传学上的父亲,席格总有很多别出心裁的恶毒,连他自己都为此而惊讶。

    他戴上圆形阔檐小礼帽,缓慢的整理领带和袖口,意识和动作都带着显而易见的郑重。最后他抬起头来,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他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黑色的修身长马甲、黑色的长裤和皮鞋,全身上下,只有前胸的领巾和丝绸制的法国衬衣是白色的。这一身毫无装饰的丧服漆黑肃穆,让他仿佛维多利亚时代的绅士,将要去参加王储的葬礼。

    尽管这张脸还年轻,但你的灵魂二十八岁了。席格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不必思考自己是谁的儿子,也别再将自己置于父亲的阴影下。距离十八岁成人,过去了整整十年,这漫长的十年,他给予你的痛苦已经足够多了。

    只要今天只要今天的计划成功,太阳一旦落下,明天就是新的人生。

    走吧。去见他。

    阿卡姆疯人院。

    席格划着超小型橡皮艇,远远的看着这座矗立在海岛上的豪华巴洛克风格贵族大宅,哥谭市民对它有很多称呼,“恶魔之地”、“疯子集中营”,传说即使是在晴空万里的午后,这间精神病院似乎也萦绕着淡淡的灰雾。

    数年前,一位医师从阿卡姆疯人院离职后,写下了著名的畅销书阿卡姆疯子之国。里面对阿卡姆疯人院有一段十分准确的描述

    “我穿过疯人院的大门,仿佛穿过了一层隔膜,阿卡姆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神奇国度,坐落于我们的世界跟另一个世界的交界边缘,在另一个世界,战争、屠杀、食人才是常态。我们不能理解,那里没有对人类的丝毫善意也许就是地狱,或者更胜地狱”

    席格越过哥谭海湾,爬过遍布暗礁碎石的海湾,在约定交接处跟企鹅人的线人会面。

    在蝙蝠侠密不透风的监视下,即使是哥谭市的领头人,能埋在阿卡姆疯人院的钉子也不多,且一经动用不论成败都将暴露,结局只有被丢进黑门监狱吃牢饭。现在企鹅人居然为了接应席格启用了珍贵的线人,看来杀死小丑这个目标着实诱人得很,企鹅人这种常常首鼠两端的角色都肯下血本。

    这名线人是阿卡姆疯人院的医师,在阿卡姆的工作时长超过五年,从来没有跟哪个疯子有过联系,但他确实是企鹅人的暗桩。他刚进疯人院的大门企鹅人就开始供养他,每年他在花旗银行下的离岸账户都被汇入超过80万美元的巨款,现在是他为这笔钱工作的时候了。

    医师引着席格,用手中的身份识别磁卡打开阿卡姆疯人院的大门,两个人一起从还未完成施工改造的旧下水道溜进医师区,医师区的守卫比治疗和关押的地方更松懈,两人趁着巡逻时间路线的空隙,一路避开守卫,颇为顺利地来到这里。

    到达目的地后,线人才松了口气,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阿卡姆疯人院深处被围得像个铁桶,把席格直接送进去不是不能做到,但动用的资源和人脉是个天文数字,就算是富可敌国的企鹅人都肉疼。所以他给线人的目标只是把席格带到医师诊疗区,如何抵达小丑所在的里区由席格自己想办法。

    这一路上异常惊险,线人点了根烟,压低声音对席格说“您您就是那位,伯劳”

    “什么”席格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这些天奥斯瓦尔德先生一直这么喊你,他说被你就像伯劳鸟一样,把猎物串在树枝上。”线人上下打量着一身黑的席格。

    席格无语,哥谭市不愧是常住人口超过两千万的大都市,不仅盛产花枝招展的神经病,还多的是中二病晚期患者,一天到晚给别人起听上去酷炫的外号。

    线人见他没有聊这个的意思,也没在这件事上多加纠结“你要怎么到展览馆去”

    “展览馆”是阿卡姆疯人院内部人员,对关押重刑犯的治疗地区的戏称。因为难得放风的时候,这些重刑犯也不被允许走出囚室,仅仅是最外层的金属闸门升起,让囚犯们能够隔着砖头厚的钢化玻璃看看走廊,这时他们就像被陈列在博物馆中的收藏品一样,所以有了这样的俗称。

    修整后的阿卡姆疯人院是环形构造,安保措施一层层互相嵌套,圆心位置才是收押重刑犯的区域,官方名称为中心治疗区。医师区之所以守卫松懈,是因为离展览馆距离最远,中间隔着又厚又重的实心水泥墙,让两个区域几乎相互隔离,不可能像电影一样走下水道或者通风管。

    席格并不说话,他站在水泥墙面前,称得上纤细的五指张开,按在墙上。

    就在下一面,那只手收紧了,五指深深的刺进水泥内部,像烧红的刀子刺穿奶油。医生瞠目结舌地看着巨大的裂缝在墙面上蜿蜒,子弹打上去都只留下浅浅的印子的水泥墙,此刻正在这个男人手里发出嘶哑的低吟,席格撕开那面墙轻松得如同撕裂一张纸。

    所有人都想不到,席格的方法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纯粹就是暴力碾压直接用手把墙打穿。

    裂纹一路延伸到天花板,医师感觉到吊顶和地面极其明显地震动起来,塌裂的碎石和粉尘将两人的身影笼罩。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阿卡姆疯人院的安保措施,尖锐的防空警报声响起,警示的红光旋转闪烁,照得那站在飞扬的灰尘中的身影不断变换,明明灭灭。

    如此紧急的时刻,席格却悠闲地抬起鸟嘴面具的下半部分,手掌放在唇边,掌心亮起一点火星,看动作,像是点了根烟。

    他只吸了一口,就咳得像是要把肺呕出来一样“快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医生抱头鼠窜。

    席格迈开长腿,越过坍塌的水泥石块,转动的警告灯光照在地上,整条走廊都是明暗不同的红色,像一泼血。

    没人阻拦他,守卫都往中心治疗区唯一的出土口处去了,显然谁也没想到敌人会出现在在他们后方,直插疯人院腹地,要知道中心治疗区的高墙不仅仅是水泥墙,中间夹着钢板、铅板、活性炭层和陶瓷,抗住钻地导弹都绰绰有余了。

    席格走到长廊尽头,那里有一扇沉重无比的钢铁闸门,闸门上只有一串小小的数字801。

    小丑的囚室。

    这扇闸门足足有半吨重,外侧是复杂的纯机械锁,没有电脑控制,工作人员只打开一个小窗送饭,都必须使用特制的千斤顶。席格手里什么都没有,他站在门外,两只手握住闸门机械锁处凸起的部分,直接用力,将那扇门拉开。

    这道闸门直接拿去当古代城池的城门都够用,设计出来就是为了以力破巧,自从修建成功,它从来没有被人从外部暴力突破过。但是现在,闸门在地板上划动,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期间令人牙酸无比的巨大声响,比指甲刮黑板还难听。

    设计的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道门遭遇的第一个暴力破坏并不是炸药或机枪,更不是什么精心构建的破解手段,而是人类从茹毛饮血的远古时代就在用的方法。古埃及人用这个办法修建了金字塔,中国人用这个办法修好了万里长城,古代人类所有的城池,每一块砖,每一面墙,用的都是这个最简单淳朴的方式推拉。

    不过好像也没问题,门就是用来推的,不论是什么门。

    闸门被推开,席格连汗都没出两滴。自始至终,他都保持着绅士的体面,仿佛正牵着淑女的手臂走进高级餐厅,而不是踏足小丑的牢房。他的袖管一整,长长的碎冰锥就从衣袖里滑了出来。他手握利器,看着牢房中的男人,说出了那句他在梦中预演过无数次的话

    “晚安,父亲。有遗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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