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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雨山早就被看了个光,现在倒是害羞起来了。
倒也不是多封建扭捏,只是单身了二十来年,他这辈子除了柳如雪还没被谁看过裸体,先是被蒋南看了个光,又是被熟人误会,现在还干个活中暑被扒衣服。
所以作为一个gay,被蒋南这样的男人扒了衣服,觉得害羞也算正常。
喝了藿香正气水,二楼的空调温度也变得舒服了许多,柳雨山两眼一闭酣畅地睡到了天黑。
沙发扶手上放着干净的t恤,柳雨山扯过来套上,坐着缓了一会才仔细瞧瞧二楼的布局。
看起来和一般的住房布局差不多,而且布置得也挺温馨,应该是有人住着的。
可是蒋南平时是住在幸福苑的房子里的,装修这么好干嘛。
“醒了”
柳雨山回头,看到蒋南从楼梯走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他嗯了一声,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八点钟了。
“你拿的那是什么”
蒋南看看文件夹,随手递给他“今天那个妹妹的遗物清单,阿沐跟她的父母联系,对方说他们没时间过来拿也没时间处理,想拜托我们吧东西卖了直接把钱给他们。”
柳雨山皱起眉头,“有什么深仇大怨吗这是亲女儿的遗物都不想要了”
蒋南笑笑“这世界上什么关系都有,不是吗”
“也是。”柳雨山无奈耸肩,自己和家人的关系都是一地鸡毛呢,还有心思的评判别人。
话音刚落,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算起来这一天就吃了两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是该饿了。
蒋南听到他肚子叫,笑嘻嘻地走过来说“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想吃什么”
柳雨山想了想,说“之前这里不是有家黄焖鸡吗我想吃。”
“可以,不过你还得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
蒋南“清单上好多电子产品,电脑什么的大概卖什么价格你帮我估个价我找人卖了。”
“嗯是原来那家吗不是那家我可不吃。”
蒋南在柳雨山头上敲一下,“保真,小的可不敢忽悠大小姐。”
柳雨山轻轻挥手,“去吧,限你半小时内回来,我先洗个澡。”
柳雨山同蒋南一起出门,他回家去洗澡换衣服,蒋南骑着电动车去买黄焖鸡。
洗完澡回来的时候蒋南还没回来,柳雨山刚进门就听到前台的电话在响,阿沐早就下班了,柳雨山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电话。
“喂您好”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是整理遗物的工作室吗”对方是个中年女人,言语客气。
“是的,人间山海遗物整理工作室。”
对方停顿了几秒,接着说“我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和丈夫很早就定居海外了,今年回来打算把国内的资产都清理了,回来发现家里的次卧有外人居住的痕迹,因为之前是儿子在住这个房子,他已经去世,我们猜这大概是他朋友的东西。”
说到这里对方语气有些不自然,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接着说“邻居说三年前流感爆发的时候确实有个陌生男孩住在这里,感染去世了,我想请你们帮忙收拾掉,找到他的家人把遗物送回去,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
柳雨山一边听一边拿笔在手边的笔记本上记录这关键词,刚要问她地址的时候蒋南回来了。
“谁打的”蒋南轻声问。
柳雨山指着笔记本,把电话免提打开问对方“房子地址在哪里”
对方抱了地址,问怎么收费。
柳雨山看向蒋南,他把手里的外卖递给柳雨山,凑过来回答对方的问题。
柳雨山没想到价格并不昂贵,大概比高档一点家政服务更贵一点的样子。但是对方有附加需求,她要求找到死者的亲属把东西拿回去,这就有一定难度了,不一定能够做到。
“好,张女士,明天下午我会找您面谈。”蒋南记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和姓名,挂了电话。
“要接吗”柳雨山问。
蒋南对着座机屏幕确认刚刚记录的电话是否正确,随口回答“接啊,做这一行的不能挑。”
柳雨山“为什么”
确认之后蒋南回头看柳雨山,很认真的告诉他“因为生命是平等的。”
对于蒋南突然拽大道理这件事柳雨山有些适应不良,但是认可他说的话。
是啊,人死了烧成一捧白土,都一样。
黄焖鸡还是当年的那个味道,满满的一盒饭柳雨山全都吃光了,。
吃完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诶,说好的要帮我估价的。”蒋南伸腿拦住他。
柳雨山装傻充愣抬腿就要跨过去,结果蒋南腿一抬,把柳雨山拌个踉跄,差点和旁边的饮水机激情热吻。
“蒋南”
“诶”
最后还是留下来和蒋南一起盘点今天带回来的东西。
电子设备估价还是挺简单的,柳雨山对电子产品比较了解,其余还有一些首饰皮包之类,他不知道该怎么弄。
把那些名牌包包一一拿出来的时候,在箱子底下看到一个铁盒子,柳雨山拿起来问蒋南“这里面是什么”
蒋南看过来“不知道,你看看。”
是一叠文件还有银行卡,甚至还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给奶奶,还留了电话。
柳雨山把信单独拿出来,给蒋南看。
“她好像早就知道给她收拾东西的不会是父母,不然不会留下电话。”柳雨山说。
蒋南接过信,又过来在铁盒子里翻,找到一个便利贴。
您好看到这个便利贴的我猜可能是警察叔叔或者是房东,可以帮忙联系奶奶把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交给她吗我无法面对自己的人生也无法面对她。
很抱歉房子搞得那么乱,不知道该怎么向您解释我无法掌控自己情绪和行为的感觉,只能再次说声抱歉。
柳雨山看完便利贴,和蒋南对视,“需要告诉她的父母吗毕竟是委托方。”
蒋南“她父母不是委托方,房东才是。”
两人沉默半响,柳雨山蹲得腿都麻了蒋南才开口“明天联系她奶奶。”
列举清单的时候,柳雨山没有把这个铁盒子和里面的东西写进去。忙到十点多,两人才乘着夜色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小区的篮球场还有人在打篮球,也有人在夜跑。
柳雨山还不能像蒋南那样平淡的看待死亡,只把这些事情都当做工作。
“小宇。”蒋南突然叫他。
“嗯”
蒋南“其实大概四年前,我见过阿姨一次。”
柳雨山转头看他。
“那时候我还在刑侦大队,和同事去一个很偏僻的山村办案子,阿姨在那里的希望小学当老师,她说是申请过去支教的。”
蒋南说完也看着柳雨山,又补充“我当时还问她你在哪里。”
“她怎么说”柳雨山的语气平淡,但他自己能感受到心脏的加速跳动。
蒋南“她说她也不清楚,我又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她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柳雨山的快速跳动的心脏很快平静下来,四年前他就在那家公司工作了,原来妈妈不是一直在默默关注自己。
“这样吗”
随即无言,两人上了二楼,道别各自回家。
关上门打开灯的瞬间,柳雨山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客厅,看到贴在电视背景墙旁边的那张合照,柳如雪穿着漂亮的碎花裙和他站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
他不相信柳如雪不爱他。
可是她为什么要离开,柳雨山至今无法面对,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绝不是假的,打他有记忆起妈妈就是个坚强乐观的妈妈,她从不打骂自己,总是温柔坚定的样子。
直到她突然从自己的世界消失。
柳雨山不得不承认,他不了解自己的妈妈。
他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了让妈妈毫不犹豫的不告而别。
远远的看着那张合照,柳雨山忍着内心的崩溃红了眼眶。
“妈”
柳雨山的手不自觉捏拳,他快要三十岁了,对他和妈妈的感情的逃避让他给自己上了枷锁,他不想去面对,不敢去面对,不能成长。
他为什么要留下来,他对蒋南说是一个月,实际上根本没有归期。
他在上南市的房子已经退了,租了个小小的仓库把所有家当都放进去,并不知道接下来想去哪里。
柳雨山忽然转头,打开门,两步走到蒋南家门口疯狂敲门。
“蒋南蒋南开门”
蒋南刚拆了罐啤酒还没来及喝,过去打开门,看到一脸凌乱的柳雨山站在门口。
“怎么了怎么哭了”
“你是在哪里遇见我妈的,在哪里”
蒋南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具体的地点来,“理山希望小学,就在友云县下面的一个乡镇。怎么了你别吓我。”
柳雨山忍耐许久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掉了下来,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他哽咽着说“我想去看看我想看看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想知道在别人眼里她是什么样的人。”
蒋南心脏酸酸的,伸手抹掉柳雨山挂在下巴上的泪水。
“当然可以。”
“你陪我去吧。”柳雨山抬眼看他。
蒋南“可以。”
“真的”
蒋南轻轻挑眉“嗯,给两万就行。”
柳雨山先是愣住,然后被气笑。“抢劫呢,没钱。”
“没钱也行,来给我打工抵债吧。”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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