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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血观音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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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至中天,晏倾进入先前的破庙,一眼看到昏迷的赖头和尚。

    赖头和尚靠着一堵墙,垮肩低头,无声无息。晏倾直奔而去,手先在人中试探一下,确定和尚只是昏迷,并未死。晏倾手再伸到那满头癞子后摸了一把,在后颈处一按。

    他确定这人是后脑撞墙而晕。

    大约那小乞儿撒谎,是因凶手出现过,赖头和尚被威胁的缘故。

    小乞儿能叫出“清雨哥哥”,说明先前晏倾故意和徐清圆在人前讨论维摩诘时,不只他们注意到了乞儿,乞儿同时注意到了他们。

    无法唤醒和尚问话,那乞儿年纪太小,惊慌之下说话颠三倒四,恐怕也说不出什么。而且凶手既然敢来,说明有万全准备,确定他可以悄无声息带走徐清圆。

    晏倾逼着自己思考,大袖飞扬,他向庙外疾走。思绪冷静,病容却越发明显,几步路的时间,他心脏都开始抽痛。

    庙外,几个看到亮箭讯号从而跟来的卫士奔来“郎君”

    晏倾抬手,示意他们停下无意义的寒暄。

    他道“凶手带走了徐娘子。他会易容术,个子应与我和韦郎君差不多高。他走的方向是朝东,他和徐娘子相貌都不够普通,只要走大道,一定会有路人注意到。去问。”

    于是走了一拨人。

    另一拨人继续跟着晏倾,行在狭仄高耸的长墙幽巷中。

    晏倾继续“让韦江河通知李将军,封锁市集,不许任何人在街巷间继续走动。凶手在我们住的客栈、观音堂、以及今夜我们路过的成衣铺,都出现过。找老板与店家小二询问,找这样的人身高与我等同,相貌普通,不住店不买货,逗留了不短时间。”

    他沉思一下,加上一句“对方应该去过客栈后厨灶房,看过为我熬制的药。”

    再一拨人离开。

    众人面色肃然,听晏郎君快速勾画凶手形象,心中不觉想不愧是大理寺少卿,竟然就好像已经见过了凶手一样。

    晏倾再吩咐剩下的人查巷子,查街道,又要求把先前死者们被害时的地点重新整理出来。

    他条理分明,让人信服。所有跟上来的人都派了出去,他脑中依然快速思考,想与凶手拼时间,绝不能让凶手对徐清圆下手。

    到巷口,他身子晃了一下。汗水滴落,眼前发黑视线模糊,他禁不住抬手扶住墙,稳住自己身体。

    他低头咳嗽,焦灼与精力耗损,让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一步都迈不出去。他掩袖闷咳,没有止住唇缝间渗下的血迹。

    汗渍浮在长睫上,他闭眼平复呼吸,告诉自己不能在此时倒下。

    还有哪里还有哪里没有被他想到

    晏倾心中浮起绝望那凶手杀人何其随机,他到底要如何才能判断出徐清圆会在哪里遇害

    他希望徐清圆足够聪明,能够早早认出凶手,能够与凶手周旋。可他又实在不能去赌她的伶俐会不会发生作用。若是她有三长两短他坚持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呢

    他一生多是崎岖,命途多舛。爱他的留不住,故人一一离去。他不抱怨,不多想,他知道上天待他向来严苛,只好小小希冀上天闭上眼,放他一马。

    上天为何不稍微闭眼,稍微眷顾,稍微给他一些希望他并非草木,并非顽石,他有七情六欲。纵是不够强烈,可这是罪过吗

    暗夜深巷前,晏倾弓着身咳嗽不止,逼自己压下心头万绪,不要去想徐清圆了。

    他必须找到她,必须赢过凶手。他没有时间了,他得用自己的方式给自己争取时间。

    沉闷间,晏倾靠着墙喘息,他修长的手塞入怀中,慢慢地从怀中取出装着药丸的匣子。月凉如水,他取出一枚“浮生尽”喂入口中,咬碎,吞咽。

    他跌跪在地,一口红血吐出,忍耐药性在体内发挥时的万千痛苦。

    万般幻觉如同炸开,大脑混乱得像要失去意识。这霸道至极的药物每次入体,都像是一把长刀劈开他的肌肤、血肉,横冲直撞,要在他体内开出一条笔直血路,要将他神智摧毁,将他逼成一个疯子。

    要么求生,要么速死。

    这便是“浮生尽”。

    这样一次比一次强烈的痛意和药效结束后要承受的虚弱,足以让人失去生志。

    可为了短暂生机,晏倾一次比一次要忍受的时间长。

    坚持下去、熬下去

    服用“浮生尽”整整三次,这恐怕是他唯一一次特别执着地想要活下去,希冀这药物能帮自己恢复身体,治疗痛楚,能够有时间去救人。

    晏倾跪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等着药效彻底发挥的时间。而头脑中乱七八糟的幻觉,旧日噩梦的重重纠缠,他都视若无睹,不受他们的蛊惑。

    “晏清雨”

    韦浮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响起。

    晏倾被韦浮扶起时,韦浮眸子骤暗,看他瘦骨之上衣襟尽湿,微湿的发贴着面,唇红眸黑,清艳得十分诡谲。虽不合时宜,韦浮脑中却浮现“艳鬼”二字。

    地上一滩血,照着月光。这状似艳鬼的苍白青年微微发抖着,抬起的眼眸中,蕴起了艳艳熊火一般的光。那火燃烧生命一样,浓烈至极。

    韦浮“你还好吗”

    晏倾淡淡“嗯”一声,推开他的手,一点点站直身子,挺拔如竹,风骨遒劲。晏倾长身步出,织锦白衫被夜幕投下浓郁阴翳,暗影伏波。

    徐清圆提灯奔跑在长巷中,发间的步摇摇晃间,“叮咚”坠地。

    几绺发丝散下,徐清圆却停也不停。她奔跑在深巷中,绝望于这条路为何如此漫长,为何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出来。她不敢呼喊,不敢求助

    她没想过这个凶手会易容

    易容这样高难度的技术,大理寺的官员们都不能说熟练,晏倾也不能做到完全模仿另一人可在这偏远的甘州,竟然有人习得了这种本事。

    这种本事用于杀人,难怪观音案一直找不到凶手。

    徐清圆跌倒在地,抱住灯笼,膝头磕得骤痛,青丝散在腮边、唇边。她不敢发出声音,勉力要爬起来,一声清脆的器物跌摔声,就在她身旁响起。

    空无一人的街巷,这种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徐清圆僵硬着,扭头去看。她清湖般的眼睛中,倒映着支离破碎的玉石观音像。

    玉石观音像从墙头摔下来,玉石四分五裂,碎开的一片片玉石间,闭着眼的圣母观音笑容诡谲,幽然而待。

    徐清圆抬头,看到立在墙头上的“晏倾”。

    那玉石观音像,正是他从墙上扔下来的,落在她身边。

    他依然用着晏倾的眉眼,气质却不再模仿晏倾了。他清隽的眉眼间浮着森然邪气,似笑非笑的弧度溢于唇边。他将晏倾的皮相带出了几分艳色,魅色,而这都让徐清圆身上血液凝住。

    “晏倾”微笑着开口“怎么不跑了,夫人”

    他疑惑“我是哪里露馅,让你发觉不对的你那病秧子夫君,并不难模仿才对。我可是连他每日服的药都去检查了一下,你却是在我抱你第一下,就僵硬了一下”

    “晏倾”赞叹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美人,痴迷的神色在他眼中流动。

    徐清圆蓦地别过眼,不肯看晏倾脸上会出现不属于他的神色。这人破绽其实不少,他可以伪装晏倾,晏倾那样清澈干净的眼睛,没有杂垢却因被太多风尘浸染而变得沉寂幽静的眼睛,是谁也模仿不出来的。

    徐清圆试图说话“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认出来吗”

    听到墙头那凶手的笑声,她背脊一僵,暗叫糟糕。

    她开始头晕乎乎,身体发热发软,意识开始模糊她何时中了药物什么药

    满满惶然在心头徘徊,徐清圆晕沉沉地瘫倒在地,与那碎开的玉石观音像相对。惊惧之下,她开始明白,原来玉石观音像里,是藏了迷药的。

    可这是什么药,竟然一点气味都没有,事后连验尸都验不出来。

    她该怎么办

    她柔软无力的身体,被从墙头跳下的“晏倾”抱入怀中。凶手同时用帕子把碎掉的观音像包起来,随意塞入徐清圆怀中。

    他手在她心口前挪动,也许她面色苍白、眼中噙雾,她娇弱可怜的样子,竟让抱她的男人呼吸沉重了几分。

    这男人低头,在她颈间深深嗅一下。

    徐清圆僵着,泪水眨落,袖中的手艰难地维持着那一点儿力气、积攒着,她费劲地去摸自己袖中的小玉匣。那是她唯一的机会,这人若是侵犯她

    凶手没有失去理智。

    遗憾的神色落在“晏倾”眼中,让徐清圆恶心地闭上眼。

    她听到凶手用晏倾的清润声音,说着可惜的话“这样的美人,却要命赴黄泉,真是可惜了。但也没办法,谁让你与你那病秧子夫君要多管闲事呢

    “哎,我要是早早结识你就好了。要是早早认识你,必不会让你落到你那病秧子男人手里。你这样的美人,跟着我才好”

    他抱着她,在深巷中边走边笑。

    纵横街市百姓吵嚷,大声质问着为何不让他们离去。

    晏倾和韦浮双双走向不同方向,要人查各路巷子。

    晏倾要求观音堂的管事出来,要搜查观音堂所有地点观音堂那个先前领他们去画画的管事从人群中挤出来,听晏倾要搜查观音堂,脸色难看。

    管事“大半夜的把我们拦着不让走,为什么凶手要行凶早就行了,等你这边忙完人家都结束了。你们”

    晏倾淡漠“不必教我如何办案。”

    他推开人流,快步行走。之前派出的卫士们回来,在他耳边向他回复调查的消息。晏倾走得快,前方又被百姓们拦住。

    观音堂的管事和百姓们一同质问为何拦人,要求李固李将军前来主持公道,这个年轻人到底要做什么一人见缝推开拦着他们的卫士,气势汹汹地扑过来要质问晏倾。

    晏倾反身避让,手指扣住那人喉结,瞬息间制住了想闹事的人。

    另一旁的韦浮忙乱中眸子微微晃动,若有所思晏倾会武功平时没有看出来过啊。

    吵闹的百姓哗然间,晏倾另一手取出腰牌,向四方亮起。

    晏倾“我乃当朝大理寺少卿,理刑析狱、拿获奸宄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尔等再加阻挠,便视同谋逆”

    不远处,得到下属们通报、骑马而来的李固定定地看着人群中清瘦昂然的大理寺少卿,晏倾。

    李固眸子暗沉大理寺少卿此人隐瞒身份至此,来到甘州,到底意欲何为

    徐清圆意识一直在,却因那迷药而没有气力。

    她被凶手带到了观音堂中那据说和圣母观音本人最相似的观音庙中,凶手将她靠在香火案前,又从一方陈年木箱中掏出白色衣物,给她换上。

    她被打扮成观音圣洁的模样,为了让这人不摸到她藏于袖中的小玉匣,这人手指才碰到她肌肤,她便拼力低头,一口咬在男人手腕上。

    男人吃痛后退,一巴掌甩了过来,打得她偏过了脸,唇下渗血。

    男人恼羞成怒“这样就不像圣母观音了。”

    徐清圆转过脸,漆黑的眼睛闪着碎光。男人看得怔忡,眼中神色柔软下来,伸手轻轻抚摸她被打肿的娇嫩面颊。

    帕子包裹好的碎裂玉石观音像摊在她身边,真假两个“观音”都静静地朝着凶手。

    凶手抚着徐清圆的手颤一下“像,真是太像了。你怎么和圣母观音看起来这么像,她活着的时候肯定和你一样美。自然,你们都是世间少有的美人,都纯洁无暇,任何人都不应该玷污你们”

    凶手眼角下拉,幽诡一笑“可惜,你要死在我手中了。”

    徐清圆终于恢复了些气力,她轻轻开了口“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以前不认识王灵若王女郎,我尚不到双十年龄,也没有长在甘州。我不应该是你挑选的杀人对象。”

    凶手没料到她竟然会说话。

    他古怪地看着她杀的人多了,只有这位美人在临死前,煞白着脸,勇敢和他说话。

    而且不是求饶,是试图理智地与他说道这件事。

    她比旁的被害者都聪明,她知道求饶没有用。

    凶手嘿笑可她凭什么以为他会告诉她真相呢

    他一言不发,带着兴味,欣赏着美人的自救。

    徐清圆轻轻道“我有两个推论,你看对不对其一,你以前认识我,或者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我,圣母观音的石像,可能和我有那么点儿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关系,所以你才说我和圣母观音长得像,但也许是圣母观音的玉石像和我相似,而不是我和她相似;

    “其二,你其实有帮凶,凶手不是你一个人,你们杀人的筛选方式不同。我之前以为你们是靠伤害过王灵若女郎的名单来筛选死者,但也许你们中一人或者疯了,或者意识到有人会查出真凶,所以要解决掉我这么看中我,难道真的是故人重逢吗”

    凶手脸色微妙。

    他道“徐娘子,徐清圆,你真的过于聪明了。可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藏拙才是应该的,女子不应该这么聪明”

    徐清圆眼睫微动,她低垂下眼,凌乱发丝贴面,宛然无法动弹的虚弱身子轻颤着,喘息微微。这样柔弱无骨的女郎,便是这样虚弱,都呈现一种难以被人忽视的美感。

    凶手怔忡,更加遗憾这会是他杀的女子中最美丽的一个,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最无辜的一个。

    而徐清圆清婉带哀的声音流入他耳中“你不是告诉过我吗”

    她美丽的眼睛抬起,哀意浅浅,风致楚楚。凶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他所用的这副皮相的本人,说过同样的话。

    凶手面容绷紧,眼露凶光“休和我扯有的没的”

    徐清圆哀求“你不能不杀我吗我可以配合你任何事。”

    她试图与他交流,试图拖延时间,心中惧怕万分,可她试图赌一赌命运,赌一赌自己能不能和凶手这里套出话,而有没有人能够发现她不在了,来救她。

    或许没有人救她。

    或许她会死在这里。

    但是徐清圆泪眼濛濛,希望自己死前,能够给晏倾他们多留一些证据。

    凶手“你必须死。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但是,这一次,你错了。”

    凶手向她走来,腰间一闪,一把长剑握于他手中。他眼中凶光不加掩饰,他等不及其他的杀人方式,向徐清圆举起了剑。寒光亮眼,徐清圆闭上眼,在那寒光向她挥下时,她袖中的手指一暗。

    小玉匣中的针向外飞出

    这凶手武功不弱,惨叫一声后,跌撞着向后摔出。长剑没有落下来,徐清圆睁开眼,见那人跌在两丈之外,捂住自己手臂,痛恨万分地瞪着她。

    徐清圆厉声“我、我的针有毒,你若想活命,就不能杀我”

    凶手果然犹豫,目光闪烁。

    可是这点小伎俩却没有糊弄住凶手,凶手冷笑一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你这样诡计多端的女子,更不该让你活着了”

    他提着剑,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徐清圆靠着碎裂观音玉石,玉石中没有气味的迷香继续影响着她。她头越来越昏沉,思绪越来越混沌,手指按下小玉匣后,她再没有力气做更多的努力。

    而随着力气流失,她唇瓣颤抖,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

    泪水模糊眼睛,心中恐惧万分,这一次,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光向她挥来。临死前,她说不出什么想法,只是遗憾叹声在心中颤抖

    清雨哥哥

    爹娘

    “砰”庙门被推开,白衣纷然的清矍郎君立在寒夜中,如同月下飞仙,树荫阴翳却又罩着他半边身子。

    一半亮,一半暗。

    凶手回头,眸子猛缩。

    假“晏倾”与真晏倾四目相对。

    凶手意识到事情败露,但是晏倾只身前来,又给了他机会。他目中恼怒,两次三番被打断,然而今夜之事已经没有回转机会。

    他向下挥去的剑不停,而庙门口大步走来的晏倾手一抬,门口的灯台向凶手掷去。凶手脚步一晃,扭身来面对晏倾。

    倒在地上的徐清圆意识模糊无比,看到晏倾和那人缠斗。她心中焦急,希望晏倾快走,他那么虚弱,怎么可能是穷凶极恶之人的对手

    可她说不出话,做不出暗示,她心中的恐惧和害怕只化作眼泪,只能祈祷有人快来帮晏郎君,有人来救一救他们。

    她听到凶手喘着粗气的羞怒声音“你会武功你一个病秧子居然会武功我之前”

    他之前完全不知道

    徐清圆听不到晏倾的声音,他一声不吭。

    她目光混沌看不清,只看到雪白衣物洁净间,染上血,却不知道是晏倾的,还是凶手的。而忽有一个时刻,晏倾向她扑过来,将她整个身子抱入怀中。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凶手却眼睛如针一样,怒瞪着地上玉石碎片中飞出一枚针,本会刺入徐清圆的身体,此时却刺入了晏倾的后背。

    他后背瞬间渗血,白衣上绽放血红牡丹。

    跪在地上抱紧徐清圆的晏倾气息都没有乱一下,那枚针进入他的身体,他的僵硬一瞬没有被徐清圆感受到。

    凶手怒意连连“该死一个会武功的人一直装着不会武,真是可笑女的该死,男的也该死,去死吧”

    月色凄凉,堂外脚步声渐多,卫士们终于赶了过来。

    闭着眼睛的圣母观音巨石像慈悲地俯望一切,月光如云似水,照着奄奄一息拥抱而坐的一对情人,劣迹斑斑的凶徒。

    跪坐在地上将徐清圆护入怀中的晏倾那口气放下,徐徐开了口“我不会武,我只是看多了罢了。

    “我可以死,但我不可以死在徐娘子面前这一局,我只能赢。”

    晏倾面上无血色,手上的血滴滴答答,苍白面容和漆黑眼睛抬起。意志燃烧生命,病骨傲然坚昂。他既是即将熄灭的微烛,又是辽阔浩瀚的山川。

    他抬臂,手肘挡刃,手腕横起向上。分明没什么力拔山河之势,只见得剑锋转动,星火飞溅,腕子划了半圈,宛如云雾推浪,柔而有力地向外推开

    凶手手臂酸麻镇痛如裂,长剑哐当掉地,不可置信地跌撞后退。,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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