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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长安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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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目睽睽, 林承焉能让一个小女子占了上风

    他冷声“荒唐”

    徐清圆反问“如何荒唐”

    在众人眼中,这个少年扮相的女郎,起初脸色苍白、双眸盈泪, 本是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女子。但是在林相的威压下, 她偏偏有勇气走出,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一双眼睛清亮, 并不躲避。

    她声音不大,婉丽柔和“我说我继承我爹一身才学,想将一身才学报于朝堂, 我未曾参与女科的原因, 却和我本人无关。这个原因, 不正是由林相引起的林相口口声声我爹只顾小家不顾大国,且不说不谈家何以谈国,只说我爹让我来长安,我来此查案, 目的也是为了洗清相公身上的冤屈相公却这样瞧不上我。”

    林承盯她片刻。

    林承道“国事非女子耍玩的闺中玩乐。”

    徐清圆“国事也不是一家之言,一言之堂。我无意与相公辩驳男女强弱,相公根深蒂固的念头, 我无法说服。所幸这满朝文武, 不只有相公一人。”

    林承许久未说话。

    他本可以斥她黄口小儿、无稽之谈, 本可以用圣人来压她。但是这一刻, 他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自己认识的另一个女子那样久远的、神采飞扬的、被遗忘许久的女子。

    韦兰亭。

    林承想到韦兰亭便心神微微恍惚,他恍惚的短暂时间,张文抓住机会为他们打圆场“哈哈, 徐女郎也是好心, 跟着我们一起来看看。对了林郎君, 你之前说有新线索,是怎么回事”

    林斯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徐清圆。

    他每一次都为她这样柔弱、又这样充满勇气而折腰。

    她却每一次都背对着他,不肯看他。

    林斯年压下眼中情绪,轻松地笑两声,告诉张文“哦,是这样,我们帮你们抓到了杀害若若的凶手。”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话一落,不只张文等大理寺官员吃惊地看向他,就连那一直警惕林相的徐清圆,都扭过脸,睁大杏眼,有些恍惚地看着他。

    徐清圆惊讶地望着林斯年他说什么杀害林雨若的凶手他竟然能查到韦郎君身上

    林斯年对她勾唇一笑“是若若的贴身侍女,多年来嫉妒若若,之前还被人抓到她和人说若若坏话。若若就是因为这样,才离家出走的若若回来后,这个侍女担心若若找她算账,或者将她赶出府邸,就先下手为强。

    “她给若若端了掺了药的烈酒,把若若哄骗到高楼上。若你们登高望远,会发现若若当时看到的风景,和她一幅没有画完的山水画一模一样。若若当时神志不清,以为在画作中,她吹风醒酒,一脚踏空,跌入河中身死。”

    张文和徐清圆都呆呆看着林斯年。

    这个说法他们第一次听到。

    张文“我们查了这么多次,都没有人说什么侍女,这怎么突然就有了”

    他怀疑地看着林家这些人。

    林斯年看眼徐清圆。

    徐清圆只是蹙眉,安静地立在原地,没有像其他大理寺官吏一样窃窃私语。

    林斯年耸肩“这个侍女已经给你们找出来了,你们审问吧。”

    张文微怒“你们推出来的替罪羊必然把话都编好了”

    林承“张丞,小心祸从口出。”

    林承的高喝声让张文到口边的话咽下去,林承的目光仍盯着徐清圆。他收了自己方才的轻蔑,冷淡的目光凝视着徐清圆,并不打算放过她

    “林家配合大理寺的调查,主动将疑似凶手的罪人给你们。这些日子大理寺在林家进进出出,我林家可有哪里没有招待好诸位”

    张文心里发苦“没、没有。”

    林承淡淡“嗯”一声“那么,大理寺让一个无官无爵的小女子扮作少年郎,假扮成大理寺官吏,进我林家搜查,是否该给一个明文说法若人人都如此轻松进出相府,恐怕本官明日身首异处,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吧”

    张文支支吾吾。

    徐清圆垂下眼,心中暗恼。

    她知道林承要拿她当突破口,对付大理寺。以此为借口,也许大理寺便不会再查林家案子,林家的案子都会交给刑部。刑部尽是林承的人,没有公平可言的审案,审出的结果有何必要

    徐清圆确实想查明真相,为林相洗清冤情。但是这样的话,林承是绝不可能相信的。

    此时此刻,林承这样针对徐清圆,徐清圆心中隐隐猜测,林承也许已经怀疑韦浮,并且还将她和韦浮看作一体,以为她会帮韦浮。

    徐清圆若有所思为什么林承会这样想

    张文答不出林承的质问,想求助那伶牙俐齿的徐女郎。却见徐清圆在出神,好像并不在意眼前危机。张文心里暗暗叫苦,发愁之时,一道爽朗的老人笑声从院外越走越近

    “林相小气了谁说徐女郎师出无名本官聘她临时当大理寺一个小吏,跟着来查案,何错之有大理寺卿,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嘛。林相何必和孩子计较”

    这声音

    张文没怎么见过左明,听不出这是他的顶头上峰。徐清圆却蓦地扭头,看到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在数位官吏的陪同下,乐呵呵地摸着胡须走来。

    左明目光在徐清圆身上停了一瞬。

    徐清圆心脏因此跌一息她爹收到的那封信,让她怀疑这位老人,又因为晏倾的缘故,不愿与这位老人为敌。这几个月,她回来长安已经很久,一次也没有去拜访过左明。

    万万没想到,她与左明的再次相见,会是这种情形。

    林承意外地看着左明。

    林承“左卿,你可从不插手这种事情的。你如今是要破例你可想好了。”

    左明胡搅蛮缠“什么事本官就是看到自己学生的遗孀被欺负,说句公道话罢了。难道林相没有学生你学生要是没了,你不为你学生出头要是韦江河没了,他的未婚妻被欺负,你不出头

    “你肯定要出头的嘛谁不知道你要把你女儿嫁给韦江河哎你别瞪我,你女儿死了,我们这不是在帮你查,又不是不提,你女儿就能起死回生。你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林斯年你快看看你爹,你爹好像要厥过去了。”

    林承面色铁青。

    装老糊涂的混账左明

    说自己学生的遗孀被欺负左明那学生,满朝皆知只有一个晏清雨。晏清雨当真死了吗

    下面那些官员不知道真实情况,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会不清楚晏清雨是谁吗晏清雨还是左明的学生林承不用想,都知道太子羡多年成功的伪装,少不了这个左明的帮忙。

    这种人,陛下居然也睁只眼闭只眼

    林斯年在旁幸灾乐祸,慢悠悠地去扶他爹,看样子却恨不得林承直接被气晕。

    这般难堪场面,林承一时一刻都待不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心知左明在此,自己拿捏不住徐清圆了。他当机立断,不在此多耽误时间,拂袖而走

    “把那侍女给大理寺送过去左卿,你们可要好好查案子,证据都给你们了,再破不了案,本官便要认为大理寺刻意针对本官,少不得要向陛下讨个情了。”

    左明目光微闪。

    徐清圆洗漱后换回女儿家的衣物,已经是在左明的府邸了。

    左家夫人带着其他人都退开,将议事正堂留给他们。临去前,左夫人拍拍徐清圆的手,感慨无比,想说什么,却到底只叹口气,没有说下去。

    徐清圆心中羞愧。

    她换回闺秀装扮,向左明屈膝行礼“妾身,代夫君,一同谢拜左卿。”

    左明浑浊的眼睛凝视着她。

    左明“去年腊月回来,你独身回晏府,未曾前来拜我一次。小雨在之前的信上向我说明了原因,询问我一些事。后来你们在甘州闹出那么大的事,小雨再也回不来了。

    “我没有给小雨回信,那样的内容也不适合靠信件写清楚。我想着如果小雨和你一起回长安,你们一起登门来拜我,我们可以好好说一下这件事。但你忙着女科一直不来登我门。我便知道,你心里还是怀疑我的吧”

    徐清圆垂着眼。

    她再次行礼。

    她轻声“是我驽钝又固执,伤了您与夫君的心”

    左明摆手,他声音苍老,用带着追忆的目光看她“徐固的女儿,不必和我这么见外。”

    徐清圆微微抬了眼。

    她望着这个将近六旬的老人。

    他是朝堂上最为年长的官员,无论在南国还是大魏的朝廷,他都是不起眼的那类。他好像一直在混日子,对所有事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当今陛下却坚持要他留在大理寺,可是当初这位老人以最大年龄参与南国的科考,高中榜眼。

    南国的状元郎韦兰亭,探花郎乔子寐,都死了,只有榜眼左明活到了今日。

    和韦兰亭同朝、与乔子寐相识的左明,绝不是一位普通老人。若是屏除心中偏见,徐清圆为何不会有另一种猜测

    徐清圆轻声询问“您认识我爹,是么”

    左明意味不明地笑一声“谁不认识徐大儒”

    那么徐清圆就问得更明确一些“您与我爹,是多年挚友,是么”

    左明静下来。

    他看着徐清圆,看她眸心,看她容貌。他从她身上寻找其他人的痕迹,但他已经很难找到了。这位女郎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代。

    左明闭了闭目。

    日光穿越天窗,落在他沧桑疲倦的面上。

    他说“这世上有三种人,一种跋山涉水寻他一生意义所在,一种不进不退浑噩度日让这一生虚度,还有一种,守在原地等所有人归来,怕故人走在奈何桥上迷了路,他只好留在原地等。

    “徐娘子,我就是最后一种人。”

    他守着所有人的故事,为所有人点一盏灯。

    左明“我与你爹,不算相识。讨论过几次学问,一起吃过几次酒,我骂我儿子无用,他说他女儿娇憨傻气,这算相识吗

    “但是我们确实说过几次话,聊过几次日后该怎么办。”

    徐清圆怔忡。

    可她不记得她爹昔日有什么朋友。

    左明洞察了她的想法。笑了笑“你爹啊,世家子弟出身,和你娘,和我,都不一样。但他为了娶你娘得罪了他的世家,他一个清高得不得了的人,跟我们这种穷苦人家的人混在一起,他有多憋屈,我都能想得到。他不和官场人怎么往来,都是有原因的嘛。”

    徐清圆睫毛颤一颤。

    一个被世家驱逐的世家子弟,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她无从想象。但是徐固常年独来独往,家中没有朋友,没有客人徐清圆心蓦地一扎。

    她喃喃自语“我爹很寂寞,对吗”

    左明“这就不知道了。但是林承恐怕能理解你爹吧”

    徐清圆怔一下,想到了林承的前妻,盲女王灵若。是了,世家子弟娶了一个庶民女子,林承也曾被世家驱逐过。

    但是徐固将这条路走下去了,林承则走了回头路。

    左明努力回忆着自己认识的徐固,那是一个徐清圆没有见过的形象。

    左明回忆中的徐固,清苦,寡言,独来独往。一人斟茶,一人写书,一人养大女儿,等一个很少回来的妻子。

    徐固成亲时,也许没想过卫清无一个占山为王自称侠客的女子,日后会成女将军,会成为举国英雄,会迷恋那战场上的腥风血雨。

    他是真的为了卫清无牺牲了很多。

    但他与卫清无的常年争吵,永远是他二人的事,从不提其他人。这世间的身世差距,夫妻间的自我牺牲都没有给少年时的徐清圆留下深刻印象。

    她不知道她爹本不应该娶她娘。

    她不知道若是她爹不娶她娘,她爹不会落到今日结局。

    徐清圆怔然“我依然不太懂。”

    左明幽幽看着她“你应当从未去过你祖父家,从未见过你爹的亲人吧”

    徐清圆吃惊。

    她艰难地“我爹的亲人还活着”

    左明笑容微妙“汝阳徐氏大族,就算没有洛阳韦氏那么有名,却也是不小的大世家了。当然,现在徐氏称不上厉害,现在厉害的还是韦氏,多了一个林氏。在南国与大魏交替的年间,徐氏举族搬迁,遇上战乱,族人流离失所,散的散,死的死。现在还有没有汝阳徐氏,都是两说。”

    徐清圆“我爹必然很难过。”

    左明“必然。”

    但是徐清圆没有跟徐固祭过祖,没有见过祖父一家。似乎祖母死的时候有来过信,徐固已经打算带女儿回去,但是徐家又来了一封信

    徐固最终没有带徐清圆回去过。

    徐清圆低头“他们既然这样不喜欢我们一家,这样不承认我们一家,不见面,也没什么的。我相信我爹明白的。”

    只是、只是这都是她少时不知道的事。

    只是、只是她很久没见到徐固了。

    左明“是这样说。但是,徐女郎,你可否听说过,行归于周”

    徐清圆蓦地抬头。

    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这是都人士中的句子,左明提起这个做什么

    左明沉默地看着她,而徐清圆渐渐恍过神。她想到若是左明写了那封信让徐固离开大魏,若是左明和徐固联手操作让徐固离开大魏,那么徐固托卫清无之手给大魏的书信,是不是左明同样可以解读

    徐固让卫清无交给大魏一封信,徐清圆将那封信从娘那里拿来,至今用了千百种方式,也无法解读。

    而今徐清圆突然想到,若是徐固这封信就是给大魏的,他想让大魏看到,那么大魏百官中必然要有一人能看懂他在写什么。徐固的信不是徐清圆可以解读的,这封信的真正收信人,应该是左明。

    当夜,风若从晏府将那封信取回。在左宅,徐清圆恭敬地将信奉给左明。

    风若并没有退出屋子,他和徐清圆一同看左明拿过信,同时取了一个小孩子玩的拼字玩具。

    左明解释“这是我给小腰做的拼字游戏。她小孩子定不下心,我便把诗句拆分开,打乱顺序,摆在一个九宫格中让她玩耍。”

    徐清圆听到这里,轻轻闪了一下眼眸。

    左明回头对她笑“觉得熟悉,是不是因为这是你爹教我的。你爹说,你小时候不爱读书,他就用这种方式教你。你爹教我做了第一个拼字九宫格的玩具,我送给小腰玩。”

    左明漫不经心地把信上的字一一撕下来,朝九宫格中缺失了的字上一一对去。

    左明道“我模仿小腰的笔迹,让你爹离开大魏。你爹看到那字迹,就会知道是我。我是用那信提醒他,南蛮扣押你娘,南蛮要与大魏建交,大魏某些人要把一些证据彻底埋掉了他在大魏到了危在旦夕的时候,若是再不离开,也许不只他性命不保,连你都会被牵连,你会被他连累得丧生。”

    左明“我知道你爹以前做的一件事,让你生你爹的气。但是你爹真的很爱你,露珠儿他这一生,最爱你娘,其次是你。为了你们两个,什么刀山火海,他都愿意闯一闯的。所以他必须离开大魏。”

    徐清圆安静地不说话。

    风若迷糊地问“为什么不离开大魏,他就会死谁要杀他皇帝吗”

    左明不答。

    徐清圆则默默地想到自己进入长安城的遭遇,自己在梁园无人问津,自己被林斯年逼到蜀州走投无路,自己和晏倾成亲是不是如果没有晏倾在,她会死得很凄惨

    是不是从她进入长安城的第一日起,就有人在观察她呢

    她心跳剧烈,手心捏汗。

    她意识到自己将从左明这里得知最终的答案,她将接触真正的秘密一个也许韦浮已经知道了的秘密。

    左明没有回答风若的话,他的拼字游戏已经拼完了。他让开路,让这两个年轻人前来观望。于是徐清圆和风若看到,在那被小孩涂抹过、咬过的木头玩具中空着的格子里,有四个字,从徐固的信中撕下来,正好与玩具中缺失的字契合

    “行归于周。”

    左明“你明白了吗”

    徐清圆怔怔看着这四个字“我明白了。”

    风若云里雾里,左看看,右看看“明白什么你们不要打哑谜,我不明白啊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左明笑叹“风若,枉你跟着小雨那么久,小雨竟然从来没教过你这几个字对世家的不同寻常之处吗”

    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这本是极寻常的一句话,若是不深究这句话的本意,它可以被当做任何一个皇帝鼓舞百姓建立统一国度的话。

    可是在这句话出现之前,左明与徐清圆说了很久徐固的身世。

    那么如果用徐固的身世去解读这句话,我们便能触及这句话的本质

    行归于周,对于世家的意义,和对寻常百姓的意义,是不同的。

    行归于周,说的是当今时代不好,国家乱向,人们想念曾经周国所建的制度,想念古法古治古国。

    南国末期,科考兴起,改制不断,世家颓废,百业待兴。世家若在此时说“行归于周”,他们想念的一定是同一个东西周国分封制。

    那是世家最好的时代,是世家共治的时代,是君主无法制约分封诸国的时代。

    大魏从来不是世家期待的真正新国。

    行归于周才是。

    徐清圆看向左明,颤声“可这与我爹有什么关系”

    左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左明道“天下第一大儒,名声在外。当世家发现太子羡要除掉他们,要用科考来限制他们时,你说,徐家会不会找过你爹呢世家们拥护当今皇帝建立大魏的时候,徐家有没有参与呢

    “他们和你爹谈过什么”

    天雷炸开,夜幕划过一道寒光。

    星河辽阔,如银色光带蜿蜒长空。沙漠中,刚经过一场拼死之战,卫清无带着部下寻到隐秘沙丘下休息。

    她闭着眼沉思,盘腿坐在被烤了一日后滚烫无比的沙地中,风沙吹刮她破旧的战袍。

    一道急促脚步声奔来,她睁开眼,目光锐寒,见来人是喘着气的暮明姝。

    暮明姝“徐大儒撑不住了卫将军”

    卫清无沉默地看着她。

    她思绪空白,心间荒芜。她不知作何想,又好像已经想了很多。

    回过神的时候,她只感到心口的刺痛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可她摸到冰凉盔甲外的刀剑,一遍遍地抚摸,一遍遍地用刀剑雪光来麻痹自己的心神。

    暮明姝绯红色的裙裾在夜火下流离无比,明媚冶艳的面容经过战争后更加灿烂。

    卫清无道“他醒了么可有遗言让他出入南蛮一趟落到今日这个局面,必然是有重要的话交代吧”

    暮明姝盯着卫清无,她尚年轻,她不懂卫清无的沉默与隐忍,不懂为什么卫清无不去看徐固,不懂为什么卫清无关于徐固说的第一句话,问的只是遗言。

    她想到的是“太子羡殿下呢他当日带走一位神医,是不是可以请那位神医来救徐大儒”

    卫清无淡漠“太子殿下不在。那位神医叫朱有惊,人如今在敦煌的上华天旧所。从此处去敦煌,快马加鞭、跑死所有马不停下来,也要五日时间。

    “抱歉,我没有五日时间留给徐固。”

    她握着腰下长刀的手用力得发白。

    她僵站着,乌色眼瞳在夜色下什么也看不清。她面无表情“我的部队不能为徐固停五日时间,我有我的任务。”

    暮明姝脱口而出“我去”

    暮明姝咬牙,上前一步“将军,不到万不得已,请不要放弃。将军若是无法停下军,就让我的几个人留下照顾徐固。只要将军为我争取五日时间,我必将朱神医请来,求他救徐大儒。”

    卫清无盯着她。

    寒夜中,两个女子沉静对峙。一目光灼灼如烧,一满心热忱,要救所有自己能救的人。

    呼吸发烫,卫清无静静地站着,她像在思考,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思考。她真的和徐清圆很不一样。

    暮明姝要再多求她一句,脚步声传来,卫士报“殿下,将军徐大儒醒过来了,说要传遗言”

    卫清无淡漠“我去。”

    她转身大步走向星海下的帐篷。

    暮明姝立在原地,冷彻寒风拂面。她闭上眼时,听到背后卫清无沙哑的声音“五日时间,我只能给他留出五日时间”

    暮明姝眼睛亮起,她转肩,看到卫清无身形消失在沙丘后。暮明姝深吸口气,吩咐自己的随从几句,跨马而上,纵马长入夤夜,星火照耀。,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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