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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长安客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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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过后, 长安宵禁,坊门大关,一个披着斗篷的少女在狭窄巷间匆匆疾走。

    她奔得趔趔趄趄, 时而撞到墙壁。她脚步虚浮,斗篷下时而露出的苍白下巴,都彰显出她先前似被下了药。好不容易奔到一家民宿前, 她正要敲门求助, 斜刺里一把寒刃一闪, 勒住了她。

    这暗夜如阴雨后长出的腐烂青苔,黏腻稠浓,藏着不为人知、杀人放火的勾当。

    当这位被绑走的少女再次清醒时,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她手脚被绑,缩在一间屋舍的墙角, 身上遮蔽的黑色斗篷已被人摘去。

    她抬起眼惊慌打量四周。

    少女面白眉秀,唇微苍然,一绺乱发贴着面颊。

    她瘦了很多, 伶仃了很多, 一双眼睛在瘦尖的巴掌脸对比下,显得更加空而大。

    她正是本应在樊川跳河而死、却被人保下的林雨若。

    林斯年与韦浮私下有一桩勾当, 但这合作的二人显然同床异梦。

    比如,韦浮没有告诉过林斯年, 晏倾身上那一重重让林斯年痛恨的身份;再比如, 林斯年也没有告诉韦浮, 林斯年将林雨若带走后十天,有一批神秘人找上了他们。

    林斯年本以为这些死士是林承派来找他, 或者救林雨若的。

    但是这批死士什么也没说, 甚至没有将林雨若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林承。他们似乎对林家事十分熟悉, 他们只要求将林雨若看管起来,他们有事和林斯年合作。

    那种合作,林斯年先前一直在考虑,林雨若并不知道自己这位兄长和陌生人在筹谋什么。

    今日大理寺审案,那是一桩顶重要的事,长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去了大理寺。林雨若终于找到机会逃脱这个樊笼她试图给韦浮送了字条,再试图求人救自己。

    她想要回家,想要见林承,想将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告诉父母。不断的危机重重,让她意识到自己这个家已经分崩离析,摇摇欲倒。

    什么背叛的侍女,与所爱人一同合作的兄长那似乎都不是很重要了。

    林雨若只是无比地想家,想回到那个之前让她恐惧憋闷的家中。

    此时此刻,林雨若从昏迷中醒来,她看到屋中背对着她,有一个披着斗篷的人。那人点亮了烛火,回过头来,整张面容被斗篷遮住,只露出一点下巴。

    这是一位死士,武功高强,专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砰”

    木门被从外一脚踹开,林斯年高大的身体立在门口“若若”

    林斯年一眼看到那死士,他冷笑一声,快步进屋,走到跪坐在地、手脚被捆的林雨若身前。他弯下腰查看自己妹妹的状况,听身后的死士笑声喑哑

    “林郎君,先前说要绑着她,你说不用,说她胆小怯懦,不会坏事。

    “她和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不杀了她,是看在林相的面子上,看在你们的面子上。”

    林雨若拼命向她兄长使眼色,让兄长抽掉堵住她口的布,她有话要说。林斯年的手已经落到她面前一寸,却在听了身后死士的话后,停了一下。

    林斯年盯着林雨若的眼睛,慢慢说道“是我说,可以让若若看一下今日的审案,是我带她去大理寺的。我将她放在大理寺对面的酒楼上,我要让她看到韦浮的真面目。”

    林斯年盯着林雨若“你看他杀人放火驾轻就熟,他毁林家毫不手软野心勃勃。他从未看重你的情意,他与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若若,你该清醒了。”

    林雨若哀伤的目光望着他。

    死士在后低笑“原来如此,原来是你放她出去的。可惜你不了解你这个妹妹你可知道,她想办法,给韦府送了一张字条她都顾不上逃命回家,先去给韦浮送字条我追杀她的时候正碰上大理寺押送韦浮回府,我阻止不了那张字条落入韦浮手中。

    “林斯年,你说,若是因为那张字条,害得主人计划失败。你和你这妹妹,还能有活命的可能吗”

    林斯年垂眼。

    他再抬眼,很认真地问林雨若“你为什么要给韦浮送字条”

    林雨若自然回答不了,只一双清澈的眼中噙着泪,拼命用恳求的目光看他。

    林斯年伸手,扯掉了塞她嘴的布条,林雨若咳嗽不住,声音沙哑却急切“兄长,不要与他们合作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可他们包藏祸心显而易见”

    林斯年打断她的话,轻声“你给韦浮送的字条上写的是什么”

    林雨若唇一抿。

    林雨若低声哀求“兄长,我理亏,我认罪好不好爹真的做错很多事,无论是你还是韦郎君,你们都想让爹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要一个家,可我似乎也不应该阻止你们

    “我这些日子想了很多,无论朝廷给爹怎样的审判,我都接受。我、我拼命想这件事的后果,我心中也怨你们,但我同时知道你们没有错。

    “兄长,既然做了一件没有错的事,就不要再做错事了好不好不要与这些人合作”

    林斯年轻笑着问“我做了一个好人,就不应该再做坏人了怎么,你以为我要改头换面当一个大善人若若,我们有那样一个爹我从骨子里就是混蛋,你别指望我是好人啊。”

    林雨若语气急切“爹、爹也不一定是坏人,爹只是、只是所有事情很复杂,爹从小教我”

    林斯年重新用布堵住了她的嘴。

    林斯年轻声“他从小教你,可没有从小教我。”

    他没有帮妹妹解开绳索,只是看她许久,茫茫然“若若,我是来毁你家的。别把我当好人。”

    林雨若怔怔看着他,她不断摇头,眼中渗泪。血脉间的亲昵,让她洞察了林斯年在这一瞬下定的决心,她伤心又绝望,拼命想说话说不出。

    她似乎看到了惨烈的结局,她希望所有人都活着都不要死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该怪谁呢

    林斯年站起来,不再理会林雨若眼角徐徐落下的泪。他和死士走出门,与死士说

    “告诉你们主人,我愿意与你们合作。只要你们不插手林承的事事成后,林承必须死。”

    死士沉默一下,说道“林相是一国栋梁,不该身死。”

    林斯年面容狰狞一瞬“你们至今不知道若若给韦浮的字条上写的是什么,你们也判断不了那位洛阳才子的聪明到什么地步。再加上我这个不稳定因素,你们敢吗”

    死士最后道“这件事,要林相点头。毕竟是林相”

    林斯年盯着他“那你就去和你的主人商量,和林相商量。给我一封凭证,能够证明林承事后一定会死那我便愿意为你们走这一趟。

    “只要事成后,放若若离开。”

    死士低笑一声,说了声好,翻身上墙,去寻他的主人。

    寒冷深夜,林斯年靠着潮湿的墙面,闭上眼。某一瞬,他再次回到了大漠,想起了大漠中的圣母观音像,想到了母亲拈花而笑的模样。

    他不在乎自己在和怎样的恶鬼做交易。

    他已经深陷泥沼,他要拖着所有人一起沉下去凭什么我满身污垢一身肮脏,你们清洁高贵纤尘不染。

    你们陪我一同坠下深渊掉入泥沼挣扎不得吧。

    “郎君已经不在长安了。”

    深更半夜,徐清圆趴伏在桌上闭目,等着消息。兰时陪她一同熬夜,后半夜,听到外面敲门声,徐清圆和兰时打开窗子,风若一把掀开斗篷,从窗口跳进屋中,告诉了徐清圆这个消息。

    兰时默默地为他倒茶。到今天这一步,她已经不知道女郎要做什么,在做什么,她连劝说的话都不必说,只要跟着就好。

    风若喝杯茶,面朝徐清圆“白日时,张文甚至第一次进宫面见圣上,向当朝陛下汇报那个案子审到了什么程度。之后,大理寺迫于压力,发布了海捕文书,捉拿太子羡。

    “林承和韦浮都被关押在各自府邸,奇怪的是皇帝没有召见他们任何一人。我在林府外徘徊了一整天,倒是发现林承多次递书,请求见皇帝一面。皇帝那边却不回应。

    “晚上的时候,我去各街巷溜达。我发现之前跟着郎君进长安的上华天的卫士们全都消失不见,我按照郎君留的暗号找人,发现郎君也不在。那你应该可以放心,看这样子,悄无声息地消失,说明上华天的人跟着郎君离开长安了。只要郎君躲好,海捕文书应该捉拿不到他。”

    徐清圆轻轻摇头。

    她蹙着眉,心想哪里是海捕文书的问题。

    她闭着眼思索,晏郎君离开长安,和他入长安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他必然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才离开长安行迹仓促又要掩人耳目,便来不及和他们交代一声。

    风若抱怨“他也不留个口信,不知道我们担心他吗那个真晏倾出来了,长安城里都在讨论这件事,各种猜测人心惶惶他根本不在意吧”

    徐清圆低声“许是时间太紧迫吧。”

    但时间已经紧迫到这个地步了吗

    徐清圆起身“风若,我们去左府问一问吧。”

    风若“可是左正卿也因为郎君的事,被关押在府上。陛下不召见的话,他们都不能出府,我们也进不去啊。”

    徐清圆“试一试吧,总不能坐等。”

    风若“可是已经后半夜了,你真的不睡觉吗”

    徐清圆哪里睡得着。

    但她不得不按捺下来她睡不着,左明却还要睡觉。

    这样苦熬着,又过了一宿,天刚亮,徐清圆便推醒风若,轻声细语地说服他与她一道出门去拜访左府。

    她知道自己大约见不到左明,可总是不死心。

    车马停在左府外,徐清圆坐在车中,风若去叩门。徐清圆安静等了一会儿,风若回来钻上马车,告诉她“果然,我进不去。左府外面全是卫士,里三层外三层的。”

    徐清圆若有所思“朝廷近日不开朝会吗”

    风若一怔。

    徐清圆望定他,轻声“大魏朝朝会,五日一休,我算了时间,眼下远远不到群臣休沐的时候。大理寺审了这么一个严重的案子,案子涉及到了一国相国,也涉及到了前朝太子羡,一国之策科考更被讨论是否公平这么严重的事,只有百姓在街坊间讨论,不见朝廷中枢给出的任何公文,抚慰人心。

    “按理说,上朝的话一定会讨论此事。可是鸦雀无声风若,陛下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开朝会”

    徐清圆垂下眼思量“陛下是为了避免见一些人,还是想压下此事,还是另有筹谋”

    风若听得眼前金星乱转。

    风若茫然“你又不是一国皇后,你操心那些干什么”

    徐清圆无言以对。

    她只好直白说“我是觉得陛下和晏郎君做了交易,晏郎君从来不肯和我明说,我只能从种种蛛丝马迹中猜测。我如今有一种猜测,这种猜测需要知道,陛下是不是终于不打算忍林相了。”

    她道“多年来,多少人多少事都扳不倒林相,无非是陛下在保。可君臣之间的友谊从来和寻常人的友谊不同,君臣间的友谊会随着时间而消磨,多年来,韦郎君与我们,不都在等着吗

    “陛下若与晏郎君有了合作,有了协议新的协议,我需要知道内容。”

    她指挥风若“你再去各位朝臣的家宅,打听一下是不是真的不上朝了。”

    风若在傍晚时跑遍了长安,终于明确地回复徐清圆大魏皇帝以旧疾为由停朝,何时再开朝会,没有明说。

    多少大臣给递了折子说这不符合规矩,请陛下上朝。大魏皇帝暂时没有回复。

    风若“这说明什么”

    徐清圆“说明皇城要封了。”

    不上朝,不许人进出,皇城从此时起与外城郭相隔。这是徐清圆低喃“战前所备啊。”

    她心事重重,没有和风若多说什么。两人驱车回府,后续如何,徐清圆要再想想。马车在中途停得仓促,徐清圆被撞在车壁上。她掀开车帘,正看到风若抛下马车,翻身上了墙,向一个方向追去。

    徐清圆忍着慌乱,在原地等片刻。她按按怀中的小玉匣,心想自己尚有一搏之力。

    风若很快回来,满脸疑虑。他告诉徐清圆“我见到一个人骑马出城,很熟悉很多骑士跟着他在宵禁前出城。”

    徐清圆“谁”

    风若“藏得很严实,看不太清好像是林斯年。”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想林家不是正被看押着么,林斯年不也是凶犯之一吗韦浮还在家中老老实实地关着,林斯年怎么可能从林家出来

    风若大惊“难道林承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大理寺已经封了林家,林承还敢放林斯年出去”

    风若说着又很不解“可是林斯年不是和我们站一边的吗林承现在应该恨死他儿子了吧,怎么可能放他儿子出城”

    徐清圆咬唇。

    第三方势力或者说,林承的真正势力,出现了,对吗

    这就是晏郎君在等着的

    徐清圆当机立断“风若,不回家了,我们去拜访韦师兄。”

    风若“我们怎么可能见得了韦郎君”

    徐清圆轻声“我们一定见得到他。”

    当夜,韦浮收到皇帝召见,要他进宫答话。

    看守韦家的大理寺众卫士松口气,庆幸皇帝真的要开始过问这件大案了他们看守韦家这两日,真的怕韦浮有一个不妥死在家里,他们都说不清。

    马车中,韦浮闭目养神时,车停了下来。

    他打开车门,看到拦路的,是他那位聪慧过人的师妹,徐清圆,以及晏倾那个武力高强的侍卫,风若。

    风若见他依然不快,敷衍地抬下巴打个招呼,徐清圆则对马车一行人微笑,屈膝“我受张府君所托,代大理寺前来问韦府君几句案情有关的话。不知韦府君方便与否”

    韦浮目若流水,若有所思地笑“我倒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马车旁的卫士迷茫“大理寺大理寺先前怎么不问话,怎么让娘子你来”

    怎么会让一个不隶属大理寺的女子来问话

    徐清圆板起脸,刻意肃然“此案目前仍由张府君掌审,张府君信赖我,我又有左卿先前给的吏员腰牌,问韦府君几句话,有何不妥而且我一个弱女子,难道你们怕我劫持你们郎君”

    卫士们连忙说不敢。

    徐清圆朝风若颔首后,提裙上了韦浮的马车。

    上了车后,徐清圆便认真地告诉韦浮“师兄,我想进宫,想跟着你见陛下一面。”

    韦浮笑叹“我便知道你不老实。”

    徐清圆轻声“师兄若是觉得难办”

    韦浮淡声“还好,我来想办法。真晏倾的出现,是我对不起你。”

    徐清圆面无表情,眼眸不抬。

    韦浮知道她是真的为此生气,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他亦愧疚,道“我没有其他法子,所有人都会超出我的控制,只有那个真晏倾,是你夫君送来给我用的那个人虽贪婪无知,却是我能找到的不会被林承收买的唯一一人。

    “因为他不会维护你夫君他本就是那么一个人,正是因他本性卑劣,你夫君才能加以利用。

    “这是你夫君与我的交易,我并不算错我守了承诺让你置身事外,我不算过界,那我理应享受你夫君给的好处。”

    徐清圆轻轻叹气。

    她闭目低喃“我不想与你吵这些,争这些。眼下,我只求清雨平安。”

    韦浮让徐清圆充作自己的侍女,在卫士惊恐的复杂目光中,带徐清圆进了宫。

    这场隐瞒并未过多久。

    半个时辰后,徐清圆便已跪在大魏皇帝暮烈面前,以臣礼,叩见这位天下共主。

    暮烈惊愕之后,又用崭新的目光打量这位纤纤女子。

    他喃喃自语“徐固的女儿

    “太子羡的妻子

    “你是真了不起,竟敢走到朕面前。”

    他头疼无比,心焦万分。徐清圆清清雅雅地伏跪,如一朵山茶在这座过于广袤的宫殿中铺展,她的格格不入,让暮烈生了兴味。

    暮烈手抵额“朕知道你蜀州和甘州的案子,你都帮了很多忙。朕为你专门开了女科,虽然因一些事耽误了”

    他沉默哦半晌,道“有人还要我保你。罢了,我不问罪,你为何要见朕”

    徐清圆低垂着眼“陛下,臣女知道自己言行过激,已犯忌讳,臣女实在没有办法,但凡有其他主意,也不敢和师兄这样欺瞒陛下进宫可陛下是天下共主,天下之土莫非王土,我若真要求一人,只能求陛下。”

    这样的话,没有一位君主不喜欢听。

    暮烈不置可否“你要求什么”

    跪得笔直的徐清圆抬起眼,长袖广带委地“求陛下救我夫君。”

    一直拱手立于一旁静听的韦浮,抬起眼,看到暮烈眸子微缩,紧盯着徐清圆。

    暮烈缓缓道“救什么你夫君怎么了,朕不是许他离开大魏了吗还是说,你们私下见过面有聊过什么”

    徐清圆“他未曾与我见面,但他应当已经与陛下见过面了。我只是猜出了陛下与他的交易,我夫君一贯是一个为了别人不惜自己的人可我不希望看到他身死的可能,我恳求陛下放过他,救他一命。”

    暮烈静然。

    他想到了两日前,晏倾用相似的话和他交易“我要你保徐清圆。无论我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能连坐于她。你耐心地听她的诉求,在任何情况下给她一线生机她若当真犯下天地不容枉顾国家的罪我自然无话可说,可若是没有,你便应看在今日交易的份上,永远保她。”

    暮烈不能理解这对夫妻,他也不信什么真情。自己与林承几十年的情谊放在朝政上不断挥霍,如今残残无几,他心中伤怀,觉得任何情谊都充满讽刺。

    一国之君,注定是孤家寡人。

    暮烈缓缓道“交易朕和他有什么交易你不妨猜一猜,猜对了,朕可以试着听听你的话。”

    徐清圆镇定一下,慢慢说“你要他用太子羡的身份,引出行归于周的所有参与者。你们要让南国末年行归于周背后祸国的事重新来一遍,但是这一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某些秘密藏了太多年,你们要收整了。

    “陛下的国策需要解决这桩隐患,陛下多年来本就在等着这个一举压制的机会当君主与当臣子,是不一样的。陛下雄才大略,一贯隐忍,如今到了清算一切的机会,我夫君把匕首交给陛下,陛下怎可能不动心”

    她身子微微颤抖,轻声“他们都要杀我夫君,他们都害怕太子羡活着只有我是真的想我夫君活着。我求陛下给一队人马,一次机会救救我们。

    “我听我夫君说,陛下是为了广宁公主才要开女科,陛下一直在等广宁公主回来。人皆有父母,父母为之筹谋深远。广宁公主有陛下为其打算,可我夫君也曾有过父母。

    “陛下能不能,再多帮帮我们,给我们一线生机”

    她闭上眼落泪“我不求当官,不求名不为利,不觉得我夫君不该帮陛下。只求一线生机。”

    她长跪,裙裾铺地。

    一殿沉寂。

    暮烈为这种自己不相信的情感而震撼,又为她的聪慧过人而说不出话。

    他无数次从晏倾那里得知徐清圆的聪慧,他以为那是晏倾的过于修饰,他竟是第一次见识到徐清圆真的能猜出全貌。如果晏倾真的没有告诉她,如果她真的见微知著,她确实是、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韦浮慢慢走上前。

    他同样下跪“求陛下成全我师妹夫妻。”

    暮烈手扣着肘下紫檀木,沉思。

    深夜之时,林承夜不能寐。

    站在窗下,他看着园中繁木,分明春日,却有萧索之意。

    忽然,屋中多了一个人。

    那死士低声向他汇报“皇帝召见了韦江河。”

    林承闭上的眼皮微微颤。

    他向皇帝写书求见,皇帝一封不回。皇帝却见了韦江河。

    公卿至此。

    死士低声“主人劝相公,不要再犹豫,不要再等了。相公心慈,但对方显然不给我们机会,要将我们斩尽杀绝。相公再犹豫我等都是一个死字。”

    林承喃声“我不是犹豫。”

    他低声“我是觉得时机不对,时候不对我心中惴惴,总觉得太急了,不应到这一步。”

    死士“可若是再不动手,便再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林承默然。

    良久,死士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动手吧。”

    一枚棋子,被抛出袖摆。

    林承回身,走入屋中的幽暗中。

    天历二十一年,他做过同样让他昼夜不寐的决策;龙成七年,旧事重演。

    可他心有不祥预感。

    可他已经老了。

    他只能勉力一搏,后果难料。,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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