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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临江只睡了三个小时。
傅老太太过世, 肯定有许多人前来吊唁,他作为长孙,少不得要守灵。
比起丧事的流程, 有些人更在乎的是遗产怎么分配。
傅老爷子和傅老太太像两根定海神针,两人在世时,傅家财产传长不传幼的规矩立得严格,大家不敢明面上反对,只能私下有点小动作。
傅老爷子去世时, 借着傅临江和许曼言的婚事, 有不开眼的人兴风作浪过一次,被傅临江以强力手段镇压下去, 但野心和贪欲,就像凛冬的野草, 傅老太太一去世, 又如春风过境,蠢蠢欲动地萌发了出来。
暗流在私下的交谈中涌动。
“傅临江这个时候把许曼言带回来, 该不会是为了多分财产吧”
“何止许曼言,还有许曼言身边的那个孩子,如果真的算上, 一下子就多了两个人。”
“两人不是离婚了吗, 前妻怎么能分财产呢, 那孩子也不是傅临江的,凭什么”
“可老太太不知道啊,离婚的消息一直瞒着她。所以很有可能,她在遗嘱里特地留了一份给许曼言, 长孙长媳, 怎么都比旁支分得多。”
“那不就是骗吗, 不行,不能让她得逞了。欺人太甚,本来这传长不传幼的规矩就不公平,都是傅家人,凭什么生在前面的就高人一等”
许曼言醒得早,尚没察觉到自己有成为众矢之的的趋势,睁开眼,打着哈欠坐起身,正好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傅临江。
他一粒粒解开衣扣,准备换下昨天的衣服,动作不急不缓。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入,光线柔和自然,有如一层朦胧的滤镜打在身上,愈发美化躯体的线条,脊线挺直优越,背宽而厚,稍稍转身,又露出薄而肌理紧实的腹部。
许曼言瞬间就不困了。
她睁大眼睛,要不是及时捂住嘴,差点惊叫出声。
傅临江,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卧室里
记忆如潮水迅速回笼。
原来是昨晚留宿在傅家老宅。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许曼言才松了口气,又倒吸口凉气。
换好衣服,傅临江拉下拉链,连裤子都要换。
预感接下来的画面辣眼睛,许曼言打算躺平,就当作自己还睡着,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什么都看见。
可惜天不遂人愿。
她还没来得及躺平,西米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后面探过来,搭在了胳膊上,稚嫩的声音有如晴天霹雳。
“妈妈你在看什么”
一把将小家伙按回被子里,许曼言有点气急败坏“没看什么。”
西米掀开被子,又补一刀“是在看叔叔穿裤子吗”
许曼言
别说了别说了,你老娘我的血条已经要见底了
傅临江瞅了娘俩一眼,迅速将裤子穿好。
再侧过身,倒是没有任何尴尬和不自在,目光平静,声音温和“你不用起来这么早,还可以再多睡会。”
许曼言自觉丢脸,求生欲旺盛地想解释一下,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刚才真的不是在偷看他换衣服。
“我才睁开眼睛,你就站在那了。”
傅临江淡淡应了声“我知道。”
他的淡然没能让许曼言淡定,反而激起了起床气。
知道什么了你
难道背后长了眼睛,知道我全程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你脱衣穿衣
许曼言捂住脸,无奈的发现,好像西米说得没错,没在第一时间闭上眼睛,或者躺平装睡,的确是她的失误。
傅临江身材是真不错。
高而有型,肥瘦合度,看着就可口,这么多年保持得不错,几乎和刚认识时没什么变化。
许曼言好不容易将傅临江果着上身的画面从脑海里赶走,面无表情道“不睡了,我得带西米洗漱吃早饭。”
傅临江整理好袖口,想了想,动作顿住“外面人来人往,不怎么清静,你们要不要让人送进来,在屋子里吃”
“送进来吃也好。”
许曼言点了点头,又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吊唁”
“九点以后,我待会就去灵堂。”
“那我带着西米,给奶奶上完香磕完头就不回来了。”
“好。”
傅临江抬眸看着许曼言,目光深沉“谢谢你,曼曼。”
“这有什么好谢的。”许曼言真心实意道。
傅老太太对她的好,对西米的好,她感恩在心,于情于理磕头上香都是应该的,若不是两人离婚身份已不合适,就算给老人家守灵,她也心甘情愿。
傅临江却知道,若不是态度上真正开始软化,她也许会来上香,但不会带着西米来见最后一面。
许曼言和西米吃完早饭,在房间里稍稍休息了一下,便搭车去殡仪馆已布置好的灵堂拜祭。
“不好意思,今天来吊唁的都是傅家亲友,无关的外人,还请择日再来。”
拦住许曼言的是傅老太太的小儿子傅承东,按辈分,许曼言曾经还喊他一声小叔,因为年纪最小,进入傅氏集团最晚,总觉得自己吃亏,得到的好处最少。
他赖着身份,傅临江不好处理他,扬言过因为许曼言和傅临江婚事导致傅老爷子去世,作为儿子的他怎么都不会承认许曼言长孙媳的身份。
曾经有一纸婚书都不假辞色。
如今两人离婚了,更不会让步。
尤其是在律师已经来到,要宣布傅老太太遗产分配方案的今天,如果能将许曼言气走,对他而言正中下怀,再好不过。
许曼言向来当傅承东犬吠火车,冷冷瞥了一眼,直接打电话给傅临江。
料到她有此举动,傅承东没阻拦,他就是想把事情摆到明面上,乘着其它傅家人都在场,给傅临江找不痛快,只要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大家一起对遗产分配方案提出异议,他不相信傅临江不会让步。
他已经打听到,傅老太太早在两年前立下的遗嘱里,给许曼言留了财产,甚至连她将来的孩子都预留了份额,相信除了傅临江,很多人都会乐见这部分遗嘱无效,站出来支持。
只要在宣布遗嘱前尽可能拦住许曼言,不让她参与到傅家的事情中来,也许等傅家人内部达成共识决议好,她都不会知道,曾经有那么丰厚的一笔财产出现在她名下过。
至于傅家的脸面,会不会因此传出不好的名声,豪门里为了分家析产起龃龉的事情不比小门小户少,要想争取更多的里子,就不能太在乎面子,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许曼言电话落下后,不到两分钟,傅临江出现在门口。
他掌控傅氏集团八年,早已不是那个刚坐上位置时,做事投鼠忌器,好以亲人名义拿捏的晚辈了。哪怕是傅承东,见到他冷着一张脸,也不由得本能的犯怵,闭了闭眼,强行挺直腰板挑衅。
傅承东“这是我们傅家的事情,你和她已经离婚,她没有资格来这。”
“我说她有,她就有。”
傅临江站在许曼言与傅承东之间,掷地有声,挡住了原本冲着许曼言而来肆无忌惮的恶意。
他人年轻,长得又高,在傅家地位独一无二,两相对比无论从哪方面看,傅承东都没有胜算。
但傅承东相信他只要愿意带个头起来反对,其它利益相关人必定会跟进,他不是没有胜算。
果不其然,一位老头刚好经过,半只脚已经踏进门了的他,又转身退了回来,义愤填膺道“临江,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要感情用事,听你小叔的话,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闲杂人等
不等傅临江发作,许曼言自己先炸了。
她掠了老头一眼“所以呢,这位老人家,你过来干什么你和傅家有什么关系”
傅家除主家外,盘根错节,人口众多,关系近的亲戚她大多有印象,其余的七大姑八大姨实在记不清楚。
这位老人家她毫无印象,一看就不是近亲。
“我是老太太的表侄。”
老头样子看上去颇为自豪的样子。
“一表三千里,也不是很近。”许曼言嗤笑。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傅家的亲戚是远还是近。”傅承东厌恶地说。
这回不等许曼言反驳,傅临江冷着脸呵斥“那我呢,我有没有资格。没有我的允许,这位表亲不准进灵堂拜祭,反正也是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
他故意把闲杂人等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老头没想到傅临江能做得如此不留情面,拐杖在地上重重戳了几下“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傅临江吩咐完门口的保镖,牵住许曼言手准备向里走,傅承东依旧不知好歹的挡了过来。
依然是一副我为你好你得听我的口吻“你这是一意孤行。她就算进去了,也不是傅家人,不能掺合到傅家的事情里来。还有她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傅家其它人,没有一个会同意,不要让我们这些真正的亲人都寒了心。”
许曼言一听就皱了眉。
她最讨厌别人拿西米说事
她算是听出来了,傅承东想挡着她,何止因为她和傅临江已经离婚了,分明是在防着她和西米分财产。
就算她一开始对老太太的遗产没什么兴趣,此时也觉着,就算自己不想要,拿出去捐了,也比落到道貌盎然的人手里好。
“我和他说。”
许曼言靠近傅承东。
在傅承东惊疑的目光中,她压低嗓音“我倒是想知道,我女儿作为傅临江唯一的孩子,嫡长孙,给太奶奶上个香,磕几个头,有谁敢不同意,会寒了谁的心。”,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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