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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秀珍和殷振燮都一早去上班了,殷芮莹也带着昨天从爸爸那里要来的卡出了门。按着之前调查的地址,来到了雅俐瑛的家门口。
殷芮莹看到一个面庞清秀但双目无神的女儿拿着盲杖走出家门,和等在门口的邻居大婶说笑,准备一起去市场。殷芮莹知道,这就是爸爸的前妻,雅俐瑛的母亲韩景慧。
“我先给我女儿打给电话,告诉她一声,免得她回家来找不到我着急。”韩景慧很温柔地跟邻居说道,然后拨通了女儿雅俐瑛的电话,“雅俐瑛呀,妈妈要跟邻居大婶一起去买菜,你要是回来就在家里等我。”
“你女儿真是孝顺,对你真关心呀”邻居大婶略带羡慕的说道。
“我眼睛不好,孩子跟着我也受苦了。”韩景慧心疼地说道。
“哎呀,雅俐瑛现在是大编剧了,你们的好日子在后面呢。”邻居大婶跟韩景慧相处得很好,很照顾地挽着她的胳膊超前走去。
但是她们的去路被人挡住了,邻居大婶一看,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姑娘。
“景慧阿姨”殷芮莹出声说道,“我是殷芮莹,我从济州岛回来了,给您带来点礼物。”
韩景慧听到是殷芮莹,也是一愣。邻居大婶一看这幅场景,虽然不知道内情,但还是很识趣地说道“有客人来了,那我就自己去市场了,你先招待客人吧”
“不好意思啦,下次再约您。”韩景慧略带歉意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来的突然,给您添麻烦了。”殷芮莹也向邻居大婶鞠躬致歉。
“哎呀,这有什么的,我先走了。”邻居大婶爽快地说道。
看到邻居大婶走远,殷芮莹才再次开口,“景慧阿姨,很抱歉这么突然的来打扰您。”
“啊,芮莹呀,进屋坐吧。”韩景慧一向温柔的神色也有些僵硬,转身朝着房们走去。
芮莹跟着进了屋子,房间狭小但很整洁,东西很少,可能是为了照顾韩景慧的眼睛。
“阿姨,这是我从济州岛回来带的礼物,希望您能喜欢。”殷芮莹态度很恭敬。
殷芮莹看到了这个女儿眼角的细纹和粗糙的手指,这个跟自己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女人,比自己的母亲老太多了。在看资料的时候,她觉得这个女儿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有点无能。但是此刻,她觉得自己错的离谱。韩景慧只是个普通的女人,面对丈夫的背叛,她尽自己的努力去养育儿女,她真的尽力了。是自己父母的错误,才造就了这个女人一生的不幸。
“景慧阿姨,我替我的妈妈向您道歉,对不起。”说罢,殷芮莹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向韩景慧磕了三个头。
韩景慧可以对沈秀珍冷下脸,可以骂殷振燮无情无义,但是面对被女儿抢走了未婚夫的殷芮莹,善良的她是充满愧疚的。她曾被人背叛过,她知道那种痛苦的滋味,之前听说殷芮莹进了精神科,出院以后又跑去了济州岛,她狠不下心。
“孩子呀,你这是干什么,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不关你的事。”韩景慧拉住了殷芮莹。
“景慧阿姨,这是我父母欠您的,”殷芮莹眼眶有些酸涩地说道,“我本不应该来打扰您的生活,但是,我在济州岛的时候,听到新闻,雅俐瑛姐姐要结婚了。”
“芮莹呀,对不起啊。”韩景慧纵然双目失明,但是能听出芮莹语气里细微的哽咽。她是个温柔的女人,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却没有回报温柔。
“阿姨,说实话,我曾经怨过恨过,但是当我知道了真相的时候,我就都放下了。”殷芮莹握着韩景慧的手说道,“我不怨了,我只想姐姐幸福。”
“阿姨,这次我来,是给姐姐送嫁妆的。”殷芮莹说道,“我知道爸爸对姐姐来说,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是姐姐苦了这么多年,我希望姐姐今后的生活都是幸福,不要再为了以前的事情痛苦了,希望婚姻是姐姐新生活的开始。”
殷芮莹的话打动了韩景慧,她知道自己没有钱,现在娘俩的生活都靠着雅俐瑛做编剧的收入。虽然雅俐瑛收入不低,但是娘俩真的没有什么积蓄。她不能原谅殷振燮和沈秀珍的背叛,但是她也舍不得女儿嫁妆寒酸的结婚。曾经她家境优渥,所以她不在乎钱,但是这些年她穷过,她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钱的残酷。她吃过的苦,怎么舍得女儿再吃一遍。
殷芮莹看韩景慧没有说话,就知道韩景慧是在替女儿着想。“阿姨,我爸爸妈妈当年犯了错,所以报应在我身上了,我遭受背叛和伤害,那我们让这种伤害和报应就在我这里了结好不好李家是豪门,规矩也多,咱们让姐姐风风光光的嫁人,不必忍受婆家的挑剔好不好我知道姐姐很厉害,是著名的编剧,能挣很多的钱。那可不可以让爸爸出来这份嫁妆钱,让姐姐的钱留着,你们安置在一个距离李家近一些的地方。否则姐姐婚后,每天要照顾家人还要惦记您,很辛苦的。”
“芮莹呀,你真是个好孩子,”韩景慧听着殷芮莹句句为了雅俐瑛考虑,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是雅俐瑛对不起你。”
“姐姐没有对不起谁,她其实是个善良的人,只是生活太苦了,逼着她给自己找个发泄的途径而已。阿姨,都过去了,我已经不在意了。”殷芮莹越是这样的大度,越让韩景慧愧疚,也就越发的无法拒绝。
正说话间,韩景慧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妈妈,你在哪有没有受伤,我看到新闻,说家旁边的市场着火了。”
雅俐瑛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殷芮莹和韩景慧都是一愣,侧耳一听,似乎外面真的有消防车的声音。
“妈妈,你在哪你回答我呀妈妈。”雅俐瑛听不到母亲的回应更是焦急,“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雅俐瑛呀,我在家里,我哪也没去,你别着急。”韩景慧回过神来,赶紧说道。
“妈妈,你在家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雅俐瑛听到妈妈的话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的不安还是催促她朝着家里赶去。
殷芮莹顺着窗口看到远处冒出来的浓烟,也是一阵后怕,如果今天不是她恰巧来拜访韩景慧,可能韩景慧就进入了那个市场,一个盲人在发生火灾的市场里会发生什么,简直难以想象。
殷芮莹回头看了一眼韩景慧,觉得韩景慧之前愁苦的面容似乎有了一点不一样,像是挣脱了命运枷锁的囚犯,少了悲苦的神色。
殷雅俐瑛很快就赶回了家里,打开门看到母亲安详地坐在地上,心里的不安终于放下了,流着眼泪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她听到新闻的时候吓坏了,报道火势还在继续,多人被困在市场里面,她想起母亲之前电话里说要去市场,她一边坐车往家里赶,一边颤抖的拨打妈妈的电话,如果妈妈不接电话,后果简直不敢想象。她后悔了,肯定是因为她做了坏事,才会有报应的,老天才要夺走她最后的亲人。
“我没事,雅俐瑛,妈妈没事,别怕,妈妈在这陪着你呢。”韩景慧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女儿,她的雅俐瑛该是吓坏了。
亲眼见到妈妈安然无恙,雅俐瑛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窗边站着的殷芮莹,当时便愣在那里。
“姐姐,你应该感谢我,是我拦住了阿姨,没让她去市场的。”殷芮莹略带冷淡的说道。对于韩景慧,她却是有愧疚,但是对于雅俐瑛纵然能够理解,也无法完全原谅。
“是呀,今天真是要感谢芮莹,要不是她来看我,我就跟邻居大婶一起去市场了。”韩景慧此刻更加相信因果轮回,殷芮莹说要了结他们之间的报应和伤害,她就真的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一命,她真的不能看女儿再为了过去而去做错事了,她害怕女儿以后会遇到不好的事情。
纵然殷雅俐瑛头脑清晰口齿伶俐,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殷芮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的态度对待殷芮莹。
“或许这也是天意,姐姐,咱们让过去的一切结束吧,以后咱们都开始新的生活。”殷芮莹对雅俐瑛说道,“你们换个住的地方吧,阿姨的眼睛不方便,找个高档公寓,会安全很多。”
“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雅俐瑛纵然不喜欢殷芮莹,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殷芮莹说得有道理,这样的惊吓,只要一次就够了,她也不一定总是运气这么好。
“我是来给你送嫁妆的,”殷芮莹忍不住说道,“别跟钱较劲,对自己和阿姨都好点。把殷先生的钱都花了,让他连咖啡都喝不起,那才是报复。折磨自己,算什么报复。”
“你”雅俐瑛母女看着这样孩子气的殷芮莹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好照顾自己和阿姨,把日子过程我们都羡慕的样子,让我嫉妒吧,”殷芮莹赌气地说道,“我先告辞了。”
雅俐瑛看着殷芮莹匆匆离开的身影,忍不住追出门去,“芮莹,今天谢谢你”
殷芮莹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说道,“李朱旺的妈妈是个很单纯的人,有什么事情都听婆婆的,但是夫妻感情很平淡,得到的关心很少,很好哄的;奶奶年纪大了,是个老小孩;她家的家政阿姨东俊妈在那里工作了十几年,反而养出了一身脾气,经常在奶奶面前搬弄是非。”
说完,殷芮莹就准备走了,阿西,真是白瞎她之前的那些礼物,早知道今天要指点雅俐瑛讨婆家人喜欢,当初她就不给第三者挖坑了。殷芮莹你个笨蛋,你怎么就心软了呢,你忘记自己遭的罪了吗,呀,真讨厌
听了殷芮莹的话,殷雅俐瑛上前一把拉住了殷芮莹。
殷芮莹诧异地扭头看了雅俐瑛一眼,看到因为奔跑而略微凌乱的头发和眼里的热泪,心又不自觉的软了一下。
“对不起芮莹,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雅俐瑛愧疚地说。
“算了,你以后看好自己的丈夫,能被人抢走的男人,也不是一定是什么好男人。既然要结婚了,就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在离李家距离近的地方找个房子,安置你妈妈,至少要在拿下李家人之后再天天明目张胆的往娘家跑。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在婚姻上,李家人还算上是心地善良,好好过日子。”殷芮莹如同老妈子一般,不放心的嘱咐道。
明明她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看到眼泪汪汪的殷芮莹她就不自觉的心软,不自觉的想叫醒这个让仇恨糊住眼睛的笨蛋。殷芮莹想,这可能就是血脉亲情的力量,不管你承不承认,它就摆在那里,无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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