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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融还是选择了离开。
出去的时候遇上孙睿,对方大概知道他手机没电了,在楼下拦了辆车付好钱后目送他离开。
景融回了租屋。
他用钥匙开锁,拉开门的那一刻,目光正好落在茶几上的栀子花。
栀子花被放在一个玻璃瓶中,瓶子高度恰好,有人仔仔细细整理过花,摆放的角度合适,花枝的朝向也很细致,像一团温柔的白色焰火,倏地柔软了心间。
少年捧着鲜花朝他笑的样子如隔多年,令他有些惆怅起来。
他没再看那束依旧漂亮的花,抬脚进卧室洗澡。
医院里,孙睿拎着买的早饭推门而进。
见曲玉已经倚着枕头坐起来,他连忙上前一步:“坐着干嘛,我听楼下阿姨说被人敲了脑袋可得好好补补,不然容易变傻,我专门给你买了带核桃的豆浆,多喝点,不够我再去买。”
曲玉脸色苍白,如果不是现在还虚弱着,估计要下床追着他打:“少贫嘴,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我看就您这儿最凉快了,”孙睿把吃的放在桌上,“景融走了,我付的出租车钱,图了个吉利,给司机了九十九。”
曲玉闭了闭眼,简直不想再听对方干的蠢事,偏偏对方还非要往他这边凑。
“昨晚你昏着的时候,我还给你求情了,如果这次景融能原谅你,记得里面有我的汗马功劳,我的要求也不高,给我打回五十星就行。”孙睿憨憨地笑了笑。
曲玉默了默,说:“我准备坦白。”
“哦,坦白啊,那——”孙睿表情一僵,紧接着吓得坐下了,“卧槽,准备什么?坦白什么?”
细瘦的手指摩挲着,浓密黑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愈发瞩目。
曲玉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坦白所有的事。”
只有经历过像昨晚那样的绝境,感受过彻骨的绝望,才能完全想开。
他一遍遍打给景融电话的时候,确实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然而对方一直不接,他便歇了心思,只是最后被肌肉男用玻璃瓶敲破脑袋的那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
或许该再多打一个电话的。
不是狡辩,不是谎言,而是坦白。
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说出来,然后这段关系由对方重新定义。
他知道景融的严苛标准,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无异于葬送了自己被原谅的可能,但那又如何,总好过以后再被对方发现了某个谎言而心急担忧要好得多。
谎言终究是谎言,一个谎言再完美,也会有发现不了的漏洞,而为了维持谎言的真实性,他要继续去编另外的谎话,慢慢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曲玉抱住了膝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那对母子搬进来后,他被那个女人背地里饿了三天,越喝水越饿,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敲响了保姆的房门。
“阿姨,我好饿呀。”他抬着湿漉漉的眼睛,无助哀求着。
他得到了一份食物,于是他便明白了,有时候示弱也是一种获得想要的东西的方法。
他开始学会了更多的方式方法,而他也获得了更多。
从一开始需要对着镜子练习合适的笑容弧度,到后来熟练根据不同场合露出完美的表情,他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与其说他活在日常生活中,倒不如说他一直在扮演着表演着更有利于自己的角色。
那个最开始什么也不懂的小男孩已经被他悄悄藏进了心底最深处,像是在藏起一个不再漂亮光鲜的破布娃娃,也像是在藏起仅剩的弱点。
曲玉抿住嘴唇,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没劲,或者说简直糟糕透了。
他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该在景融面前继续使用这些方法。
他让这份无暇的感情沾上了不干净的暗色。
曲玉敛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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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融收拾好自己之后,胃果然有些不舒服,他找出药吃下,没什么食欲,但还是稍微喝了点软糯的清粥。
吃过早饭,他回酒店拿东西退房,然后去了学校。
今天的课程有些轻松,上午只有一节专业课,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景融认认真真听课做笔记,下课后去自习室看书学习。
他淡定清冷的样子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写的笔记还是那么严谨仔细,只不过景融知道,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不去想和曲玉有关的事。
可对方那双充满恳求的眼睛却总在脑中挥之不去。
景融坐在椅子上,从书包里往外拿书本,一个笔记本掉落出来。
他捡起来,看到熟悉的地图和重难点,是他浪费了两天写的打野攻略,标注的细致程度堪比期末复习资料。
景融稍作停顿,把笔记本重新塞回书包,故作镇定地继续看书。
一上午很快度过,临近午饭时间,自习室里的人都开始收拾东西离开,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景融回神,低头一看,书本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标注的痕迹。
——他根本没有看进书去。
景融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是以他没再犹豫蹉跎,拎着书包打车去了市立医院。
大二课表要更满一些,孙睿没法一直陪在医院,上午便匆匆赶去上课。
景融推门而入时,曲玉正躺着休息。
声响惊动了曲玉,他睁开眼看向门口。
景融抿直唇线,没有说话。
“哥哥,你昨晚守了我一夜吗?”曲玉忽然问。
景融放书包的动作一顿,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孙睿不在,怕你晚上呼吸停了都没人知道。”
曲玉却有些开心地抿了抿唇,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却比昨晚好了很多。
“哥哥吃过午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可以点双份的外卖。”曲玉朝他眨了眨眼,乖巧地说。
他这副模样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倒像是景融在无理头闹别扭。
景融直直望向他:“我们谈谈。”
曲玉啊了一声,有些遗憾:“还想最后和哥哥一起吃个午饭的。”
景融睫毛颤动,故作镇定地避开他的话:“说说看,除了游戏,还有哪些骗了我。”
对方托腮看着他,目光温柔深情,令景融愈发不自在。
如果对方主动坦白曾经说过的谎,他大概也不会真的分手,因为是他酒醉之后意乱情迷在先,不管怎样都要对曲玉负责。
“所有呢,哥哥,”曲玉呢喃着。
“不会打游戏是骗哥哥的,花洒蓬头坏了是骗哥哥的,切到小手指是骗哥哥的。”
曲玉垂下眼睫:“包括周一那晚,也是骗哥哥的。”
因为这份交往是建立在欺骗之上,所以不敢晚上洗过澡后和景融一起睡觉,怕被发现除了胳膊其他没有一枚吻痕,所以昨天发现景融进过他卧室后才会慌张,怕被发现放在卫生间里的纹身贴。
景融本来平静的表情因为最后一句倏地变了。
他攥紧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连周一,也不是真的?”
曲玉又低了低头,吐出两个字:“不是。”
景融镇定的模样已经有些维持不住,他紧紧盯着曲玉,像是要从对方缠满纱布的脑袋上盯出个洞来,然后好好看看对方脑袋里究竟有多少真的东西。
“对不起哥哥,一直以来,骗了哥哥好多次。”曲玉闷声闷气地道歉,“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哥哥,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我还是选择尊重哥哥的决定。”
“但我并不后悔曾经所做的这一切,如果没有这些,我就无法拥有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光。”
曲玉抬眼,温柔而深情,仔仔细细用目光描绘景融的眉眼:“这是我最快乐幸福的美梦。”
景融落荒而逃。
他没有乘坐电梯,而是从楼梯一路向下跑,直到在一楼停下,才喘着气扶住墙。
心脏跳动速度比平时加快很多,他隐约感觉到喉咙里有淡淡的铁锈味。
曲玉的话仿佛还在耳边立体环绕,一遍遍给他带来震惊和怒意。
他本以为,之前的相处中,对方欺骗了他一些地方,但没想到的是,就连周一那晚,也是假的。
所以说……那晚他没有碰曲玉。
景融扶额,太阳穴突突的疼,胃又开始不舒服起来。
他蹲下,用手捂着肚子,表情隐忍而痛苦,颈侧青筋微微外凸。
他有些难以接受。
曾经让他做出在一起决定的那根稻草,现在又变成了压在他身上的巨石,压抑着他做出另一种决定。
景融扶着墙站起来,额角冒出丝丝汗意,不知道是疼出来的冷汗还是跑动的热汗,总归令他头脑发胀起来。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出门打了个车,这次他选择回到家里。
这个时间点,家里人都在吃饭。
许冰立了一条家规,一日三餐必须在家吃,如果要出去参加酒局,需要提前在微信群里向许冰申请,批准才可以不回来。
见景融脸色不好地走进来,许冰有些迟疑地站起来:“小融,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我把他珍藏的书给撕坏了,回来找我算账呢。”景虔知道内情,于是打马虎眼,说着便起来跟上去,“爸妈你们先吃,我去跟他解释解释,大不了再赔他一本新的。”
“哎你等等我。”
景融回了自己卧室,他把书包往地上一丢,直接扑进床褥间,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很薄弱。
景虔跟着进来,关上门,随手帮他把包放在椅子上:“怎么了,吵架还没处理好?”
“我决定分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进度条重置,狗勾要重新追妻啦。
★
三更~
大家晚安,我争取明天甜回来(可恶,恨不能有八只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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