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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之后,南边有了个圈,政策宽松,外商涌入,遍地都是商机。
何波一个又一个电话打过来,除了要钱就是要人。
孟宁让招财跑了好几家银行,取出的数字越来越惊人,就连一向稳重管事的大文都有点担心。
“财务,你说,何哥不会在南边出什么事了吧”
可别遇见什么骗子了。
“应当不会。”孟宁笑了,“你何哥的本事你又不是不是知道。他没说出事,那就肯定没事。”
在孟宁的印象里,何波这人总是能够做成一些别人做不成、想不到、甚至说不出的事情。
她不愚笨,相反,还异常地聪慧敏锐。
有些事情何波不说,她不会问,这是他们彼此的默契。
她记得何波在很久之前曾经说过,未来的时代是快节奏的时代,工厂遍布,高楼林立,四通八达,天堑都可变通途。
她想不到这会是什么样子,但却很期待见证着它会变成什么样。
这次因为数额比较大,孟宁取完钱当天,也没耽搁,让陈陌开着车载着大文、招财、小武一起去了。
人手给何波备的足足的。
进宝身子弱些,孟宁不放心他受路上颠簸的苦,留了下来,跟她一起守家。
早先跟孟宁通过气,招财早早跟副手安排过,也带着见过孟宁。
副手叫桑苦,是个瘦子,个子有些矮,脸上带着八面玲珑的笑,很是健谈。
孟宁之前见过,也留有印象。
印象最深的是刚来发工资的时候,小武在一旁给她帮忙,还在吐槽,“桑苦,这名字起的可不好,听着不大吉利。”
周边的弟兄们都在笑。
那时候桑苦还是个小店员,听了也不羞也不恼,也笑了,操着一口地方话。
“财务,小武哥,俺娘说了,名字得反着起,叫个苦名,是盼着我一辈子都过着甜。”
“是挺好,”何波站一旁,听了也笑了,手打在叶子上,倒是多问了句,“你现在是你娘跟你一起住宿舍吗”
狡兔三窟,他们前几年没少弄房子。现在都被改成小宿舍了。
拖家带口的单分一间,其余的大男孩都是几个人一间,白天补个觉或者晚上凑合过个夜。
“没有,”桑苦声音低了些,脸上也没笑了,好半天才道,“何哥,俺娘不在了。”
何波顿了下,走了两步,手搭在他肩膀上。
“那就好好活,”何波拍了怕他肩膀,手指都有些用力,“活的比谁都精彩,才不辜负你娘给你取的这个名。”
桑苦红了眼,应了声,“哎。”
孟宁没有说话,她知道何波是想起了他母亲,一个很和善温柔的人。
他们几个走后,孟宁明显忙了起来。
好在大文这两年也没少带人,带出来两个副手帮着孟宁处理南市整个日常生意事务。
服装生意有桑苦盯着,运输这两年陈陌也慢慢过渡到了王贺手里,孟宁的账房也进了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学生,帮着她过账。
小会计叫何恩,年纪看着不大,有点内向,据说是陈陌远房亲戚。
小姑娘平日里也不说话,做事努力又认真,对工资也没什么太大要求,也不漫天要价。每天本分的不行,见到何波大文等人就乖乖起身,小声喊哥,见到孟宁就喊姐。
乖得不行。
眼里有活,心眼实在,也不娇气。除了上学,就在他们仓库打扫卫生,不大出去玩。最喜欢的就是见着陈陌回仓库了,何恩那时候是眼睛瞬间都会亮起来,心思是一点儿都藏不住。
挺有意思的。
时间转眼过了一个多月。
“姐,这个月的账本我核完了,您对一下。”
这段时间忙,何恩也跟着她连轴转。
“先放这,我一会儿看。”孟宁很关爱这小姑娘,温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今儿给你放假,出去逛逛。”
何恩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像个受惊的小猫“不、不用了,姐,我不出去。”
“你别紧张,”孟宁以为她没放开,笑着安抚她,“我说真的,给你放假,休息一天,逛个街,去自家店拿个衣服或者吃点好的。今天休息足了,明天才有精神。”
正说这话呢,进宝抱着图纸敲门进来了。
何恩摆摆手,喊了进宝一声,“姐,我还没给猫咪洗澡呢,我先出去了。”
平常看着挺柔的一小姑娘,就是在出去这件事上格外坚持。
说到最后,也没出去,去院子里给何波的猫洗澡去了。
孟宁隔着窗户看了眼,神色都有些无奈。
进宝心思细,隐约知道些什么,更何况何恩这事当初也是瞒着孟宁的。
他笑了下,岔了话题,“财务,我刚去咱们服装店里一趟,这是桑苦托我带过来的夏季款图。您现在看不看”
进宝压低声音道“何哥从南市挖的设计师也跟着一起来了。我来的时候还听桑苦说这个杨先生还说吃不惯我们这的东西呢。”
上次说住的不舒服,何波给他整了一套房。
这次估计又是想要什么了。
进宝孩子气地撇了撇嘴“财务,您可别惯着他。咱们又不缺设计师,实在不行,我看看能不能把我们学校老师给劝过来。”
孟宁摇头,笑了。
净是胡说。
但南市偏北,口味确实跟杨先生之前待的地方有些不一样。
柔声宽了两句进宝,孟宁看了眼手上没处理完的文件,又看了眼手边还有一摞还没动的账本。
她轻揉了下太阳穴,慢慢舒出一口气,又笑了,一如既往地温声细语。
“先把人请进来吧。”
跟杨先生谈了一下午的图样,孟宁又耐心地听了好半天杨先生的诉求,没直接答应,转而画了个大饼,说是南边已经开始建厂房了,等夏季款上新后,送他回南边,待遇薪资不变。
挖人回来,何波许了不少条件。一听能回南边,条件还不变,杨先生瞬间觉得没什么不能忍受的了。
抱着图纸,乐呵呵的走了。
孟宁继续看文件、处理账本。
等到天黑的时候,韩竟骑车来接她,回到家随便扒拉两口饭,又要挑着灯也看。
孟宁不喜欢拖拉,轴起来,韩竟也劝不动她,低叹口气,在一旁看书陪她。
等她处理完都已经凌晨一两点了,孟宁也只能拿脸在韩竟怀里蹭蹭,迷糊呢喃两句。
韩竟又好气又无奈,把人抱着放在了床上。
孟宁滚了一圈,又滚回韩竟怀里,舒服地找了个位置,眼睛酸涩的都睁不开。
上床便入睡,梦里都还是各种处理不完的各种文件。
南市的天气冬夏分明,春秋极短。
不过半月,天气已经开始有了热气,桑苦赶在暮春时分上新了夏装。
款式新、料子也好,更何况,几年积攒下来,早就有了自己的名气。
生意很是红火。
随着现在越来越宽松的气氛,这次还有隔壁和底下公社的人来问能不能批发的。
一个多月过去,孟宁通过放权与制衡,慢慢地形成进宝、桑苦和王贺为核心的新的一代管事,处事效率大大提高,自己也轻松了不少。
至少不会像刚开始那样一个人忙到凌晨两三点。
“财务,何哥回来了。”
孟宁刚开完会,走出来就听见门口的弟兄说了句。
一抬头,就看见院子里穿着纯黑色的短袖,眼底也是一片青黑。
看来这段时间估计也是累的够呛。
“怎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吗”孟宁引他重新进会议室,里面的人还没走多少。
何波坐在孟宁对面,留了何恩进宝等人。
“没,都挺好。”何波似有些不舒服,拽了下藏在里面的银色链子,“我这次回来接一下杨先生,顺便跟你,你们商量一下咱们生意往后该怎么做。”
进宝等人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听安排。
“南边怎么样”
“很宽松。厂房选址我们已经选好了,正跟设备方沟通。”
说到这,何波看了孟宁一眼,似想起什么般。
“哦,还有,那边房子现在都挺便宜的,不少来着投资的人都准备买地皮建房子。孟富婆,你要不给我帮你买一块”
何波喊她富婆还是因为前段时间资金周转不过来,何波平日里花销大,存的钱不够。孟宁没应何波说的改变分成占比,反而是借了一大笔钱给何波。
尤其是看见大文等人带过来的钱后,何波觉得孟宁哪是个小财务呀,这分明就是个行走的银行。
“少来。”孟宁气笑,“先谈公事,这个我得回去跟我们家韩先生商量一下。”
韩竟生意刚起步,他们生意在南市也是有一个大尾巴来着,短时间两三年感觉都离不了南市。
再说了,谁也不知道以后南边发展是怎么样的。
买个房子放着,好像也不太划算。
“那你可要快点,现在那边房价现在可是一天一个价。”
孟宁点了头,几人继续聊公事。
当桑苦重提批发的事儿后,何波沉默了下,“你们是怎么想的”
桑苦看向孟宁,孟宁笑了下,“我们都觉得可以试一下,本地的市场确实只有这么大。招财之前就差把衣服卖出个花了,但还没有达到我们预估的效益。尤其是这段时间,我们先后投入出去的资金也多,我们现在也需要个这样的合作来维持我们账户上的资金运转。”
简单来说,就是账面上快没钱了,紧急储备金都快用上了,急需一点儿进项。
“行,那就接。”何波摸着下巴,想了下,“但我们不管是批发还是零卖,我们都要有一个自己的独特名字和标志。咱们之前都是让底下弟兄们穿袖子上缝有绿色条纹的衣服。”
但如果开始批发的话,衣服流向就更广了,也不可能盯着让底下的加盟方也跟着穿这样的衣服。
再说了,这些人三教九流都有。那些衣服说不定还会经过几次转手和各种假冒。
要没有一个能自己牌子与其他衣服进行区分,以后也可能会影响他们的形象。
“可以。”
几人都没什么异议。
何波道“那你们就先想想叫什么名字吧”
何波自己是个取名废,理所应当的把自己排除在外。
霎时,办公室都莫名安静下来,尤其是何恩,小脑袋都慢慢垂下来了。
桑苦举着手,笑道“何哥,财务,咱们起名之前是不是要算一下风水八字”
风水八字
你想死
王贺跟桑苦性子差不多,都是有眼色的,当下把手里的纸握成团砸过去“那是不是还要在测一测生肖旺克你这是准备提前挑墓地吗”
办公室里几人都笑起来。
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接到何波的暗示,孟宁认真地想起来。
“既然我们一开始选的是绿色花纹,绿不好听。不如取跟绿相近的青。”
孟宁轻读了声,又摇头,没办法地摊手。
“好吧,我其实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名字。”
“这个就行。”何波拿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一个三点水的清,“但我想改成清白的清。”
他把纸张拿着立起来,看向众人。
偌大的泛黄纸张,只留一个笔力遒劲的“清”。
做人做事,务必清白。
“这个就是咱们服装名字了,”何波看向桑苦,“你回去跟设计师们沟通一下,这个名字以后都要印在我们的每一件衣服上。你们可以自己设计其他系列的名字。”
“好。”
何波合上手上的纸“对了,要是可以的话,你们也回去查查字典什么的,看看能不能译成英文的样式。”
桑苦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是。”
“咱们衣服设计这么好,不能只在华国境内销,咱们也要卖出去,让国外那些人看看华国的品牌。”
听何波说要把东西卖到国外,除了孟宁外,几人都是惊讶极了。
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甚至都觉得像天方夜谭。
何波转着手里的笔,一如既往地自信,“只赚自己国家的钱,算什么本事。咱们也要走向国际,赚那些老外的钱。”
孟宁虽不觉得何波在痴人说梦,可她也觉得这事难度着实大了些。
何波没有继续往下多说,而是换了话题。
“那咱们整个生意就叫华清吧。”何波拍了板,“以后都跟弟兄们说一声,咱们现在是有名字的,华清。”
进宝挠了两下脸“何哥,那我手底下的饭馆以后就叫华清饭馆吗”
有点怪怪的。
“你们自己起名也行,这个不做要求。”
何波也只是为了确定一下名字,主要是为了用在南边还没建成的厂房上。
孟宁拉回话题“我们现在还是先商量下批发的事情吧。”
“好,”何波揉了下眉心,“这个批发的合同我们得重新商议,有几个点我们必须要抓住”
跟何波开会一直开到了晚上,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孟宁正儿八经开了一天的会,晚上还没吃饭,起来的时候,头都有点晕。
“不舒服”
何波示意何恩扶着孟宁。
“没,”孟宁摆手,笑了下,让何恩先出去了,“困了。”
何波点点头,嘴里嚼着个糖,随口问了句“吃糖吗”
“不用。”
孟宁等人都出去了,还没动,看了眼何波,后者收到视线,又坐了下来。
“怎么了”
何波嚼糖的动作都慢了,神色严肃起来,不复以往的随心郎当。
“上面来人了。”孟宁低声道,“我这几年暗地过了下罐头厂的账,对不上的大额账本我都记录下来,最近一次是上个月的,应该还能查到。”
罐头厂是何波爹管的厂。
孟宁做这些不止是为了何波,也是为了何波母亲,那个很温柔善良的女人。
或许也是为了他们那段单纯无忧而又回不去的时光。
那么单纯的斑斓,不该留有遗憾。
何波先一愣,神色有些复杂,看了孟宁好久,而后低声笑出来。
“吓死哥了,还以为你受欺负了。”
孟宁哑然一笑“怎么会有我们家韩同志看着呢,谁会欺负我。”
何波夸张地舒出一口气“是是是,是我想多了。”
孟宁听见院子里进宝等人喊“韩哥”的声音,知道是韩竟来接自己,走了出去。
“东西我跟账本锁在一起了,剩下的交给你处理了。”
何波点了下头,懒得动弹,随意挥了下手。
孟宁跟韩竟一起回家,坐在车后座,还在掰着手指跟韩竟算。
“何波回来了,我明天就能休息一天了。”孟宁兴致勃勃,“明天咱们带着晨晨跟冬冬去公园吧。都好久没带他们出去玩过了。”
这段时间忙的都没时间好好陪陪两孩子。
韩竟却顿了下,摇了下头,“我明天要出车,接个了生意,要去南边一趟。”
孟宁“”
好吧,两个人都很忙。
“那韩同志什么时候回来呀”
“估计要十几天。”
南边在刚开始,好多人现在都还在观望。
韩竟不想再错过了机会了,他准备趁着这次运东西的时间去亲自考察一下。
孟宁从不羁绊韩竟上进,很善解人意笑“那你去吧,家里有我呢。”
“嗯。”韩竟手放腰间轻拍了下孟宁手背,“我跟霞姐说过了,我不在家的这几天她中午来家给两孩子做饭,你要是忙了,不必赶回来。”
“大鸣那边中午回家的时候,会抽空来看一下。”韩竟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大鸣还在南市,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知道啦,韩同志。”孟宁作怪,指甲轻滑在他掌心,想起何波说的买房的事,“对了,你去南边要是有时间绕路看一下房子。何波说南边房子一天一个价,要真发展起来了,估计以后还会上涨。”
孟宁想着家里两孩子“要是合适了,咱也买个。不说其他,就是以后发展好了,咱们也去南边看看。真要到那时候了,咱也要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好。”韩竟把这事记下来。
孟宁轻轻把头靠在韩竟后背上,听着耳边燥热的风声,心里有着安稳的莫大底气。
她知道这底气来源于他们自己。
毕竟两个人都是在拼了命地抓住时机,玩了命地去拼搏努力。
不断地积累、成长与超越,为的就是抓住时机后的薄发。
晚风吹起孟宁散在肩膀上的长发,带着夏天的闷热,街上路灯点点,交错行驶的自行车铃声响在寂静夜里,街边是闭门的商铺,零星两三户还在开门,木质的门牌映下门前的昏黄的灯光。
这是他们的年代,也是他们的时代。
作者有话说
这本书快完结了,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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