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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
命令
云谏眼瞳微缩,那黑瞳里囚禁的血红仿佛因愤怒而烧灼翻涌着,他明明应该暴起反抗,誓死不从可眼下,他却仿佛被掠魂夺魄,受跟前的人言语蛊惑,不得不低头顺着盛怀昭的掌心,轻轻抿去了那咸涩的水迹。
而占据舌尖的,却是甜腻的血腥味。
温热的触感加深了刮肉的痛,盛怀昭眉宇间的暗雾散了些许。
他屈指,用指腹轻轻摩挲云谏的唇面,可惜地反问“你要不是爱我至深,又为何做出这样的事情”
云谏一双发红的眼瞳带着恨意,紧随他的脸庞。
爱他至深
即便挖空心思,云谏也找不到与“爱”相关的情绪,但若要拿出否认的证据,他也两手空空。
仿佛陷入了某种死局,没有退路也没有出路。
云谏的眼睫坠着湿意,如寒冰般严酷的目光垂下,一副美人落魄,隐忍屈辱的模样。
盛怀昭不由地伸手,沿着他眼下的红轻慢抚摸。
怎么说呢冰山的眼泪,比小哭包有风情多了。
“如果你不信,最好还是趁早动手杀了我,”盛怀昭向来恶劣,俯身贴近云谏的耳垂,似说什么亲密话般贴着他的鬓角,“别心不甘情不愿的多了我这么个棘手的软肋。”
眨眼望去,像是爱意绵绵的妻子在同坏脾气夫君耳鬓厮磨。
话音刚落,云谏的眼像凝了层薄冰,危险冻结在那层霜寒里,晕染着无边的杀意。
前一刻云谏才低头,后一秒又说趁早动手盛怀昭在嘲笑他
叩叩,敲门声打断两个人的对峙。
盛怀昭推开跟前的人,整理好自己的衣裳。
云谏念诀清退浑身的血迹,颔首抿唇立在床头,虚弱不堪却强装镇定。
盛怀昭情况不比他好,自然无闲心分给他,只道“进。”
来的人是延风派的弟子陈迁,他手上端着一面镜子,进来时却眉头紧蹙。
怎么会有如此重的血腥味
他看着右手负伤的盛怀昭,微顿“公子,你的手怎么了”
陈迁下意识望向床边的魔修,却听见盛怀昭虚弱道“无事,不小心弄伤的。”
明眼人都能听出这句“不小心”背后的包庇。
云谏别过视线。
陈迁却不敢多管,把镜子端起来“这是观心镜,师父命我前来探看病情,以好让人备药。”
虽然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陈迁就猜测情况不乐观,但观心镜映出盛怀昭的脸时,他还是倒吸一口冷气“怎会伤得如此之重”
胸口有个窟窿,浑身多处未愈合的伤口,碎裂的灵核还有明显是刚刚割伤的右手。
盛怀昭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能进icu了,好奇反问“这镜子能看到吗”
“能,修士只要映在镜中,身体状况便能一清二楚。”陈迁侧眸警惕地看着云谏,又问,“盛公子,你的灵核为什么碎了”
云谏即便负伤,也能感受到跟前重重怀疑的目光。
盛怀昭挽唇“修炼失手,被劈碎罢了。”
不是被那魔修害的
陈迁以为戳到他人痛处,即刻抿唇“抱歉。”
“没事。”盛怀昭轻描淡写地揭过话题,“我的情况如何”
“心脉受损乃大事,公子你”陈迁刚要细看,忽然发现观心镜蒙上了一层雾,他抬袖轻拭,却发现不是镜面受潮,是境内变得模糊不清。
盛怀昭偏头“怎么了”
“或许是镜子年久。”他照了照自己,却又清晰无比一览无遗,再照盛怀昭又变得雾蒙蒙的,他只好记下刚刚观到的症状,随后没什么好气地看向云谏“这位施主,你”
“不必。”云谏冷声拒绝。
陈迁犹豫了片刻,见他面色决然,便放弃回头“我这便去命人准备丹药。”
临走之前,陈迁先用药粉将盛怀昭的手包扎好,随后飞回主峰,把观心镜交给林掌门。
“那魔修不愿照”
“他说并无受伤。”
林掌门手里托着观心镜,他先前在大殿内探测失败,这才想出用观心镜照云谏修为的法子,没想到这魔修如此警惕。
林掌门执镜潦草地扫了一眼盛怀昭的病况,随后便把镜子合在桌面。
陈迁“掌门,方才观镜时,我曾发现那盛公子”
“灵核尽碎的废人一个,不用管。”林掌门抬手摸索扳指,“那魔修身怀剑骨,你命东峰的弟子做好准备。”
“是。”
林掌门屏退了所有弟子,覆手凝出一盏残灯,残灯中间亮着的不是烛火,是一团邪气萦绕的雾霭。
林掌门的轮廓被邪气笼过,沾染了三分阴沉“老友,你的小弟子可真了不得。”
配置好的锻骨丹和愈合散是由明舜送过来的,他到的时候,盛怀昭刚好换上了延风派的衣服。
陈迁走前给他简单疗愈了外伤,皮肉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他便立刻换了身衣服。
那身喜服他是一刻也穿不下去了,换了之后就团吧团吧扔掉。
这是专供外人的常服,水青色外袍白色里衣,纯黑色的腰带收束腰身,盛怀昭刚换上那股病弱之气一下被收束了不少。
只可惜他不会束发,只能懒散地披着一头黑发靠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对面榻上静坐的云谏。
明舜嗅到了空气中飘游的血腥味,快步凑到盛怀昭身边“盛怀昭,你又受伤了”
“没事。”盛怀昭笑着坐了起来,抬手轻碰他怀里抱着的两个碧蓝药瓶,“这就是仙丹吗”
明舜乖巧地点头,把带过来的药材放到桌上“这都是望天峰上的灵草炼制,比凡间的药好用十倍,若是皮肉伤,内服外用几天就能好。”
盛怀昭点头,按照他的指示治疗伤口,随口问道“哦,望天峰啊,那我们如今休憩的地方是哪座峰”
小和尚有问必答“箐池岭。”
盛怀昭把手包扎好,取来一支青玉紫毫,铺上纸“能把大致位置画给我看看吗”
话音刚落,明舜跟云谏的视线一同落在盛怀昭身上。
要不要那么敏锐。
明舜试探道“你们要走吗”
盛怀昭坦然“嗯,迟早的事。”
明舜知道盛怀昭是被“抢”过来的,无时无刻想从哪个魔修身边逃走,但他认为当下延风派就是个能休息的好地方。可,可他们两个又是“夫妻”,正派宗门始终不可能长久容留一个魔修,云谏肯定是要走的,盛怀昭作为妻子
明舜想不明白,哆哆嗦嗦地把延风派几个峰的位置还有山脚的大门都给盛怀昭画了出来。
盛怀昭吹干了墨迹,笑吟吟地把地图收拢“谢谢。”
明舜支支吾吾还想说什么,盛怀昭摸出一根发簪“小和尚,你会束发吗”
明头顶光溜溜舜“唔”
盛怀昭“抱歉。”
明舜摇头“我,我会。”
盛怀昭意外“那就有劳你帮我把头发束起来,啊,剪短也行。”
“这怎么可以”明舜骇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应当好好珍惜,怎能随意裁剪”
“行行行,帮我束。”盛怀昭应了下来,转过身坐着,方便他挽发。
云谏坐在里侧,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温养好的胸口又漾出了一股灼烧之感。
跟先前的疼痛不一样,像是匿藏了很久的疼痛突然发作,他皱眉,阖眼静心重新凝神。
识海里沉默良久的系统小声宿主,你怎么对小和尚就那么温柔,对男主就
盛怀昭小和尚救了我一命,人又乖巧听话,我干嘛凶他
就男主那样,第一个晚上掐他,刚刚又拿剑劈他,盛怀昭要温柔那不就是无脑舔狗
系统男主有,有点可怜。
盛怀昭可怜可怜我吧,他有修为什么伤都能很快康复。我一个废人,这手都得养好几天。
他刚跟系统打完辩论,明舜退开了距离“好了。”
盛怀昭也懒得照镜子,反正感觉挺结实,便轻拍明舜的肩膀。
盛怀昭“时间不早,你先去休息吧。”
明舜回味过来,点点头“那,那我先去休息了。”
人走后,屋内重归寂静。
盛怀昭摸出瓷瓶又吞了两颗丹药,随后便感觉到胸口处一如刚入宗门时,浮现出极淡的通明畅快之感。
他这颗尽碎的灵核还真是懂得苟延残喘,这点灵气都能让它自我疗愈。
缓了片刻,盛怀昭拿着瓷瓶跟地图慢慢走到云谏跟前。
距离只剩一步,那把剑又重新刺到足尖,显然是警告他不许靠近。
这冰山记仇得很。
“你刚刚分明想杀我,我一时绝望,奋力反抗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吧”盛怀昭无奈道。
毕竟男主不知道是魔核作祟,理所应当地会把那阵绞痛当成所致的心疾。
从云谏的视角来看,盛怀昭除了让他低头舔泪,其实也不算越界吧
盛怀昭也不知如何在他这个人格面前装蒜,他对自己并不信任。
他把地图跟丹药放在桌面上,小声“我气消了,你你也消一下吧。这药我吃了,没毒,虽然对你的作用可能不大。”
云谏冷冷地睁开眼睫。
“你一心问道,心无外物。”盛怀昭缓缓抬头,似感慨,“许是正因如此,我与你这段缘在你心里微不足道,以致你在渡劫时将我与过往统统遗弃。”
盛怀昭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淡薄,乍听仿佛坦然接受了现实,心如死灰。
云谏寒瞳稍凝,看着他沉默。
“我其实知道,我是你追求大道上的阻碍。”盛怀昭垂眸露出无奈的笑意,“你一直都是这样,这也是我非你不可的原因。”
纵然先前与他再多争执,云谏也不免愣神。
这段缘在他心里微不足道
他一直都是这样
“对不起,刚刚我气过头了,你消消气。”盛怀昭垂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随后又缓缓松开,像是释然般,“我这几天也想明白了,或许我本来就留不住你。”
先前所有恶言相对,被他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揭动。
云谏神识混乱,胸口仿佛呼应般余痛阵阵,他想说什么,却发现有种异生的痛从心口开始蔓延,如蔓生的藤,以一种扭曲的方式侵占四肢。
云谏眼眸一眯,更进一步确认这痛来势汹汹。
盛怀昭没有注意他的异端,只道“我今后选择安心当一个凡人,也不会将你我之事说出去。此后你出了延风派,便是无欲无求的魔修,与任何人再无瓜葛。”
这一字一句好似心如死灰,肝肠寸断。
云谏心绪难定,遏制体内疼痛时,看向盛怀昭的视线愈发恍惚。
“我说太多了。”盛怀昭摇了摇头,束好的乌发轻摇,“我出去吹吹风,你好好休息罢。”
语毕,他推开了门,抬手挡了挡迎面而来的风,黯然神伤地走了出去。
任谁看,都是失魂落魄,伤心欲绝。
云谏下意识要去追,可刚动身,一股剧烈的痛感突然从心脏深处蔓延,然后迫使他失去意识。
而在木门关上之后,盛怀昭露出一抹谎言得逞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惹了就跑,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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