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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怀昭刚从虎穴里出来,没想到正面遇上杀神,正小心翼翼在观察云谏是哪个人格。
云谏纵身而起,衣袂翻飞如蝶,面上委屈决堤“娘子”
为了拥住盛怀昭,他连剑都随手扔在身旁。
盛怀昭结实地被抱了个满怀,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松手。”
炙热的眼泪浸湿了肩头,盛怀昭缓了好半晌才意识到这是云谏的小哭包人格。
“你没事,你没事,呜”小哭包心安下来就止不住情绪,被抛弃的惶然、盛怀昭生死未卜的恐惧,还有杂糅的愤怒焦躁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怀里的这个人成了现下唯一的精神支柱,他都不敢想若盛怀昭要是真葬身虎口该怎么办。
“好了别哭了。”盛怀昭被他抱得实在难受,便安抚地反抱着他,顺带将两只箍在自己腰上的手压回去。
“你不是被白虎抓了吗”云谏这才揉揉眼睛,糯声问道,“有哪里受伤吗”
“啊。”盛怀昭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腹部,错开视线,“我说那白虎后悔了,半道把我放了,你信吗”
云谏方才是清楚地探知恶虎的气息是凭空消失的,什么半道后悔定是假话。
感受着小哭包沉默的凝视,盛怀昭非常不自在地维持着脸上的冷静。
“我信。”而下一秒云谏却蹭到他怀里,“娘子说什么我都信。”
盛怀昭“”要是你晚上的人格也这么好骗该多好。
小哭包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盛怀昭刚想找个办法出这山谷,却发现小哭包一直在偷偷望着他。
“怎么了”盛怀昭腹部有些难受,倚靠在一株枯木上,好整以暇地等他发作。
云谏扭捏片刻,缓缓将那袖血书拿了出来,颤声问“娘子,这封和离书是你写的吗你要休了我吗”
盛怀昭我就知道。
“此,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
云谏察觉盛怀昭的回避,默默地把袖子收入怀里,重新御剑“好。”
虚润山上一片狼藉,盛怀昭绕了许久才找到明舜,小和尚像进泥巴里滚了一圈,浑身脏兮兮的。
云谏落地时看着地上的土坑,林掌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陈迁跑了。
“云谏,带他走。”盛怀昭轻声道。
云谏微顿,目光紧随着盛怀昭“娘子不需要吗”
盛怀昭莫名“断腿的又不是我。”
跟前的冰皮团子当即又可怜兮兮的“可我想抱你”
明舜可不敢掺和两位的家事,摸出一根树枝自己坚强地站了起来“我没事。”
自从目睹了林掌门的惨况后,他可完全不敢把白日的云谏当单纯的小哭包来看待,甚至隐约觉得他白天的人格要更可怕些。
盛怀昭懒得强人所难,担心延风派还会纠缠不休,先行离开。
但御剑离开延风派时他才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延风派的主峰都缭绕着黑烟,几座山峰看起来都相当不太平,林掌门怕是自顾不暇。
不会是天降正义掉陨石砸的吧那可要谢天谢地了。
一个时辰后,云谏带着两人停落在一处叫梅衔域的地方,用之前玉佩置换的银钱租了一处客栈。
最近有不少外来的修士在此处歇脚,房源紧张,明舜独自一间房,盛怀昭只能与云谏一间房。
请了大夫,置办好药材,再卸下一身血腥味时,已然黄昏。
盛怀昭盘腿坐在床榻上,眸色凝重地盯着手心里的一枚玉齿。
这是虚润山那只守山恶虎被他吞噬后剩下来的东西。
这个异能是盛怀昭穿进这本书之前通过某种机缘巧合获得的,刚开始系统说以前的东西带不过来时,他还有点遗憾。
而当自己面对那只灵虎产生强烈的饥饿感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本以为我是个废人,但好像又不完全是。
“不管怎么说,以后勉勉强强能自保了。”盛怀昭漫不经心地把玉齿放入衣间,“系统,在白虎追我的时候,你好像断连了,是吗”
识海的系统沉寂片刻,它没想到一晃而过的异样也被盛怀昭捕捉到了。
系统如实相告嗯自从你的“饥饿感”复苏时,我就隐隐约约开始跟你失去同步。或许是因为剧情变更过于巨大了,我的存在被这本书的天道影响了。
系统存在的意义,是让盛怀昭兢兢业业按照剧情走,在未来成为反派被主角一剑了结。
盛怀昭为求自保改命忤逆了天道,迟早要被问责。
“如果你跟我彻底失去同步会怎么样”盛怀昭问。
系统你会彻底与我断开连接,失去我的帮助。
“那挺好。”盛怀昭垂眼,“清净。”
系统你三十六度的体温是怎么说出那么冰冷的话
系统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断断续续的情况还能维持多久,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宿主不要太违背剧情,但一想到最违背剧情的他们一开始就做了,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是小巫见大巫,系统又陷入了沉默。
屏风之后探出了半个脑袋,盛怀昭回头就发现云谏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是了,刚刚在山谷里他跟小哭包还没掰扯清楚那袖“和离书”的事情。
眼看着天快黑了,盛怀昭在“随随便便敷衍过去明天再说”和“现在马上就敷衍他”中选择了后者。
“云谏。”他率先开口,轻轻拍了拍身侧的床褥,“过来。”
小哭包很轻地应了声,小心翼翼地绕到他身侧,明明换了身白袍,但手上还拿着那截残破不堪的袖子。
云谏站在他的跟前,没有要坐下的意思,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我没有要与你和离的意思,这不是我写的。”盛怀昭如实交代。
云谏微微动摇,但又轻咬着下嘴唇,仿佛不敢尽信。
盛怀昭无奈“你不信就拿纸笔来,对对字迹。”
云谏眼神微亮,连忙为他铺开纸笔,盛怀昭只写了个和字又被他打断。
“我信你。”他只要和,不要离,“字迹不是同一人的。”
盛怀昭把笔一放,怕他又问是谁写的,先下手为强轻拉开了他的衣襟“你的伤怎么样”
云谏愣了一秒,下意识想挡住自己的胸口,却又因为是盛怀昭而忍住了动作。
盛怀昭的五指纤细银白,如冷月银辉洒在期间,触到皮肤上时凉冰冰的,让他新愈的地方绵延不断地痒。
“别”云谏轻攥着他的指尖,眼尾发红,像是落了层半凝半化的枫糖。
盛怀昭这才发现小哭包的手心带着一股潮热,不过是刚覆上他的手,就已经有种熨烫感。
不对,他体温不对。
盛怀昭将整个掌心覆盖到云谏的胸口,小哭包欲迎还拒地哼唧一声,软绵绵地俯身将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娘子。”他将手覆到盛怀昭的手背,像撒娇般轻哼,“你的手好凉。”
任由系统在大脑里疯了一般在喊他好娇快抱抱他呜呜没人能拒绝撒娇哭包。
盛怀昭不为所动,甚至无情地把手抽了回来“你在发烧,躺下。”
云谏委屈地贴到他跟前,小狗似地想往他怀里钻,又可怜巴巴地忍住了“什么是发烧”
盛怀昭站了起来,细长浓郁的睫毛敛着,三分命令“你躺不躺”
云谏似怕他生气,连忙回头躺在床上,皱巴巴的被褥稍显慌乱,但他还是听话地躺好。
“我出去一趟,待会回来发现你乱动我就罚你。”
云谏探出乱糟糟的脑袋,连忙就要坐起来“你要去哪”
“给你拿药。”盛怀昭用指头戳他的脑袋,把他摁了回去,“说了不许动。”
“多久回来”
“很快。”
盛怀昭刚出门,正好迎上店里的伙计,他犹豫了一会儿,摸出云谏放在他这里的钱袋让人跑一趟,随后折入隔壁明舜的屋子。
明舜的腿让大夫处理好了,屋子里堆了不少草药,有相当一部分是他们在虚润山上摘下来的。
“怎么了”明舜见他过来,动身想下床。
盛怀昭不为难残疾人,止住了他的动作“云谏发烧了,我来取点药。”
明舜这才想起来,让盛怀昭帮忙拿了几味草药,随后掏出一个瓷瓶“先让他吃这颗,疏散退热,这几味药让店家煎煮,之后先拿给我。”
盛怀昭头疼地听完他大大小小的吩咐,出门后正好看见回来的伙计。
他接过伙计笑嘻嘻递来的冰糖葫芦,又把药材递给他“煎好送到此处。”
盛怀昭出手阔绰,伙计乐得伺候“好勒。”
交代清楚,盛怀昭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扒在床沿眼巴巴看着门外的云谏。
若他有耳朵尾巴,现在应该是蔫蔫地耷着,使劲诉说着他的不开心。
许是因为专心偷听,盛怀昭突然进门将云谏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慌乱地攥紧被窝里当无事发生。
看着那个乱糟糟的后脑勺,盛怀昭忽然感觉他有点像自己以前养的那只喜欢玩捉迷藏的猫猫。
作者有话要说快撸黏人小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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