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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唐梨是个直球型选手,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追到男生家门口。
此刻,程庐就这么施施然出现在她家门口,一时间她很懵。
“唐小姐,你别害怕,”程庐的声音难得十分迟疑和歉然,“我是从幼儿园的家长联络本上知道您家地址。如果不是有事想请您帮忙,我也不会贸然打扰”
唐梨自然知道程庐不是跟踪狂或者变态。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但至少有一点她非常肯定,这个男人既然肯张嘴求她帮忙,那一定是遇到天大的难题。
许是唐梨冷静的时间太久,电话那头程庐有点慌了。
“没,没事,如果您不方便,我这就走”
唐梨可以想象程庐此刻的脸上应是浮着好几层窘色。
还未等她同意,唐加加嗷呜一声冲出去,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咔嚓一声把门打开,然后又嗷呜一声紧紧抱住了程庐。
唐梨追过去,急喊道“加加”
门口处,程庐蹲下来把唐加加紧紧搂在怀里,“乖天冷,先把鞋子穿上。”
唐加加死活不松手,手臂紧紧箍住程庐的脖颈,还一直把小脸蛋贴上去,呜呜地说“程老师,你不在幼儿园,我都没敢拉粑粑”
唐梨原本一肚子的疑惑一下子破防了。
“唐加加你几天没拉粑粑”
她声音陡然升高,把唐加加吓得一个激灵。他呜呜咽咽地回头说“两天,48个小时。”
难怪他晚上只吃一点点,然后去厕所蹲了好久。
程庐抿了下唇,亲了亲唐加加的脸蛋,“抱歉,都怪程老师。这几天确实有事”
唐加加自主能力非常强,吃饭、穿衣、穿鞋、洗澡等这些都能独立完成,唯有他因为胳膊短,实在难以擦干净屁股。所以自从他加入三班大家庭,擦屁股这件事都由程庐帮忙完成。
家里的卫生间有卫洗丽,唐加加拉粑粑后可以用水冲洗,幼儿园暂时还没有这个条件,所以
这家伙还真是能忍唐梨一脸无语。
穿好鞋,唐加加像小浣熊一样挂在程庐的身上,死活不肯丢手。哪怕唐梨威胁也没用。
这下轮到唐梨抱歉了,她没办法只好赶紧去厨房,“程老师,您喝咖啡、茶水还是酒”
他明显好几天没睡好觉,眼窝处有些黑青。
“要不我给您简单下个面条吧。”唐梨转身问。
程庐一手搂着唐加加安抚,转脸看过去。
厨房的暖光落在唐梨的肩膀上,给她明艳的脸增添几分柔软。她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亲切,好似就该这么说一样。程庐垂下眸光,“谢谢,我不饿。”
唐梨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给程庐端来一杯加热过的牛奶。
唐加加兴奋地像小皮球一样,不停地从书房拿出自己拼接的复杂乐高或者大部头的书。
“我还以为你得了前列腺癌,”唐加加像小大人一样叹气,“我已经开始研究咱们男人的构造”
唐梨手一抖,原本顺溜的苹果皮被切断了。
程庐“加加好厉害哦。”
唐梨赶紧把那本癌症大全拿走,朝唐加加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加加,要不你去书房”程庐显然有重要的事要说,当着唐加加的面他更不好意思讲了。
唐加加完全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开心中,压根没注意到姐姐话里有话,他只听到前半句就激动地拉着程庐的手,“程老师,你快来书房。我还有很多好玩的要和你分享。”
还没等唐梨制止,这家伙已经把程庐拽进了书房,还咔嚓一声把门锁上了。
唐梨“”
程庐从第一眼看到唐梨的家便瞧出这个女人飒爽勇猛还带着点莽撞的表面下其实非常细腻。
房间内到处裹着防滑垫、防撞垫,房间内随处放着书,伸手可得,方便唐加加阅读。书房也是,没了惯有的大书桌,尽可能腾出空间摆书,地面垫子铺就,上面放着数个舒适的靠枕,唐加加的书在最下面即便是书也整整齐齐,还按照学科门类有序排列,文史的、天文的、科普的,当然还有诸如癌症大全这样的医学书籍。
他无意窥视旁人的隐私,但唐梨单身,并无带孩子的经验,却能做到处处仔细,确实难得。
唐加加从书柜里拿出一本研究黑洞的书,巴拉巴拉地介绍说“黑洞的引力非常大,可以吸进去任何东西,连光都挣脱不了”
程庐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配合补充两句。
唐加加最喜欢的就是程老师听得懂,还接得住,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他讲了半天黑洞后,忽然想起自己上周末拼的军舰乐高,连蹦带跳地指着书架最高处,请程庐帮忙拿下来。
要知道这款乐高可是成人才能拼凑的,零件之复杂,构件之繁多,是他拼过最难的一款。但好在他搞定了。
一定要让程老师看到并夸夸他。
程庐顺着唐加加的手看过去,书架顶部果然摆放着一艘军舰他眸光掠过最上面的隔层,忽然愣住了。
玻璃窗内整齐摆放着乐队fantasy各个时期的专辑,有黑胶的,磁带的,cd的,还有一叠演唱会的门票、海报这简直就是个小型乐队博物馆,见证着乐队的发展历史和曾经的辉煌。
斯人不在,依旧可以通过这些缅怀他们,回忆他们曾经带给众人的悸动和鼓励。
那张唐梨花了百万拍下的黑胶唱片被郑重地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程庐的裤腿被轻轻扯了扯,他低下头,挤出一个笑容。
唐加加仰着脸,有些不确定地说“程老师,你好像有点不开心哦”
程庐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声道“加加,做一名高敏感人,很辛苦的。”
程庐陪着唐加加在书房玩了足足一个小时,要不是唐梨喊着他出来,他怕是要把程庐关在书房一晚上。
程庐出来后,决口不提求助的事,只把牛奶喝完,便要告辞。
唐梨不知道他这是整的哪一出,追到玄关处,她捂住唐加加的耳朵,小声说“程老师,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我能能帮上忙,我一定帮。”
程庐抿了下唇,笑了笑,“我帮您把垃圾拿下去吧。”
唐梨“”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程庐突然造访,又跟闷葫芦似的只字不提,最后还拎着一袋垃圾走了。
愣了一分钟后,唐梨赶紧回房给唐加加拿了件外套裹上,急里慌忙地拉着他往外冲。
恰好这时候遛狗的人特别多,几乎每一层都有人摁停。
唐梨被一群狗围着,心里更加焦灼。
冲出大厅,路上空无一人。
唐加加跑得慢,气喘吁吁地跟过来,“你是在追程老师吗”
唐梨胡乱嗯了一声,回头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大门跑。
夜色寥寥,树影重重,大门口除了路灯外,空无一人。
新的一周,程庐仍然没有上班。唐梨把唐加加送到幼儿园时,听到几个妈妈偷偷猜度着他请假的原因,甚至有人还说程老师是不是另畔高枝去其他幼儿园当老师了
唐梨摩挲着方向盘,在车厢里沉默了好一会。
时间流逝,微信聊天框里还是那条关于相框的话。
翻看朋友圈,空荡荡的,什么没有。哪怕三天可见也行,可他是个连朋友圈都不发的人。
唐梨闭上眼,忽然有种错觉,要是程庐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简直不要太容易。
停掉手机,关掉微信,便可以。
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向她张口求救,她却没有帮上忙这个感觉真的太不好了。
到了公司,助理小豆急冲冲跑过来,喘着气说“阅天经纪传媒的祁总总算今天有空,她约您今天上午十点过去见面。”
唐梨一听,心中大喜。阅天经纪传媒原来是广电旗下的广告公司,前些年改制后变成了私人企业,主营明星经纪宣发、媒体渠道推广,这几年又涉足综艺组织,是影视音乐圈内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家公司的老板叫祁安阳,年轻有为,人脉极广。要是能攀上这条关系,以后对她手下两支乐队的发展极为有利。
唐梨赶紧让小豆拿出之前整理的企划案,打印成册,一路杀向阅天传媒大厦。
秘书请唐梨在办公室外休息室暂作休息。墙上悬挂的阅天当前最火的男女明星。音乐圈和影视圈还是有壁,但阅天旗下的音乐综艺天籁之音在观众中有良好的口碑,通常会请乐队和明星配合表演,之前已经有好几支乐队凭借着乐队特色和个人魅力一炮而红。
唐梨也想把自己的人往天籁之音上推荐,首先需要祁安阳的认可。
十点钟,秘书准时请她入内。
办公桌前一个三十几岁的精致女人正在翻看文件,瞧见唐梨,先是打量了一番后,淡道“唐小姐”
唐梨笑着迎上去,客套一番后,把来的事由简单说了一遍。
祁安阳表情还是淡然,“我们有很多这样的备选乐队这样吧,你把资料发过来,先进入我们的遴选库,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们再合作。”
唐梨脸上堆着笑,说一定。虽然第一次见面不过是打个招呼,混个脸熟,但祁安阳明显太过客套疏离,怕是连她手下这两支乐队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不过,这条线总要搭上,也不急于一时。
唐梨起身,笑着说有空再约,话音刚落,一阵小孩的哭叫声在门外炸响。
祁安阳方才还淡然的表情一下失控了,咻的一下站起来。
一个小女孩被秘书抱进来。小家伙满脸泪水,嘴里喊着着要爸爸。
唐梨还没看清楚,小女孩咕噜一声从秘书怀里挣脱出来,下一秒她就被软乎乎的小家伙抱住了小腿。
她低头一看,恰好小女孩抬起脸,圆溜溜的漂亮眼睛里含着泪。
“小银”
唐梨赶紧蹲下来,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上次白大仞冲进拍卖会场说把小银塞到邻居家,她还担心小银没人照顾呢。
亲子运动会上,因为程庐抱小银,唐加加狠狠吃了小银的醋,要不是她牵着两人的手说和,怕是唐加加这小气包要生气很久。
“小姨,小姨,加加哥哥呢”小银也跟着唐加加叫小姨。
祁安阳一脸懵,她的女儿怎么会叫唐梨小姨她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唐梨把小银抱起来,捏了捏她可爱的小鼻子,“加加哥哥在上幼儿园,你要不要也一起啊”
祁安阳更加听不明白,谁是加加哥哥她怎么不知道
唐梨转过身来,刚要解释,便瞥见祁安阳的办公桌上摆着的全家福。
小银骑在白大仞的肩膀上,而祁安阳则一脸甜蜜地靠着他
接下来,祁安阳的语气明显柔和很多,一脸笑意地看着小银在唐梨身上粘来粘去,她甚至有一丝羡慕
唐梨不喜欢小孩,可对小银却不一样,随便她怎么闹腾都耐得住性子哄。
原本只有十分钟的会面,因为小银延迟到了十一点。秘书进来几次,都被祁安阳挡出去。唐梨能看出祁安阳想和小银亲昵,只可惜小银由爸爸带大,和妈妈的关系十分疏离,小银宁肯搂着唐梨的脖子,也不大愿意让祁安阳抱。
唐梨心下一转,喊着小银玩躲猫猫。三个人在偌大的办公室躲来躲去,小银笑得跟银铃似的,转了几圈后一头扎进祁安阳的怀里,总算愿意让她抱着。
秘书在外等得着急,唐梨看时间有点晚,笑着跟小银说再见。
祁安阳这次站了起来,亲自送唐梨出去,叹气道“小银爸爸这几天在养老院照顾朋友的爸爸,忙得回不来,小银天天哭闹,要不是你,今天怕是还要闹腾好久”
没费多大功夫,唐梨查到了养老院的位置。
全市总共有五家养老院,她一个个打电话过去。谢曼琪既然说程庐经常去养老院做义工,那前台工作人员一定认识他。
以应聘义工为名义,恰当地提及程庐的名字,总算位于东郊的那家养老院说程老师介绍的义工自然没问题。
一刻也没耽误,唐梨驱车前往。
开上沿海公路,窗外是浩瀚的大海,波光粼粼,耀得唐梨心慌。
按照地址找过去,这家养老院临海而建,环境极优,尤其面海的疗养花园是它家特色,很多有钱人为了在这里求得一席床位不惜等很久。
唐梨并不十分确定程庐是否在这里,也不知道那位需要照顾的叔叔长什么样,她纯属抱着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念头走进这家养老院。
护士非常警惕,见她独身一人而来,问了半天情况。
唐梨只说受朋友委托,来考察养老院,希望能在这里转一转,瞧瞧环境。
护士见过很多这种人,倒也不奇怪。只是她带领唐梨考察的路线只能远远地看一看各种功能用房和养老医疗设备,并不能靠近在这里养老的人,更不用说去病房找人。
“唐小姐,我们的疗养花园是聘请国际园艺大师设计的。这里种植的铁线莲、绣球花还有大丽花等都有舒缓神经、调节情绪的作用。您朋友以后住这里可以每天来这里呼吸新鲜空气,我们还有专门的康养老师带着大家做理疗操”护士热情地介绍着。
唐梨胡乱地嗯着,眸光投向花园里,倒是有很多穿着病患服装的人要么推着助力车散步,要么坐在轮椅里发呆,身体好的敲打着筋骨,对着大海吞吐气息。
“您要了解下我们的康养套餐吗”护士顺势递过来一张价目表。
唐梨随意瞥了一眼,价格果然令人瞠目,对得起这么优质的美景和康养条件。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花园里忽然有人凄厉地高喊起来。
“你是谁”
“滚开”
“不要碰我”
唐梨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使劲拍打着试图安抚的护工。表情木然,动作狠厉,下手没轻没重,护工一个躲闪不及就被暴打了好几下。
旁边的人都不敢凑近,被打的护工也赶紧躲开了。
护士一看急了,“安老头又发病了”她赶紧呼叫其他人员过来帮忙。
这位姓安的老头踉跄着,见大家试图控制他,越发狠厉,大喊着“我不认识你们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怎么都找不到路,像迷路的蚂蚁最后累得瘫坐在地上,嘴里咕哝着我要回家四个字。
唐梨抿了下唇,这位大叔怕是得了老年痴呆,什么都忘了,连自己是谁也忘了。
一群护士冲过来,试图冲过去扶起他,可他不停地拍打着,压根不让人碰触。
就在束手无策时,安老头竟然哼起莫名的调子来
大家都不知道他想搞什么。
老年痴呆症患者的普遍特征是健忘,最后发展到忘记如何吃饭上厕所,甚至连开门这项简单的动作都会忘记,像再次重回婴儿时的无知
特殊性在于,有人只记得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有人只记得某个具有特殊意义的人,有人只记得自己的爸爸妈妈。
病情还会对大脑造成极大损伤,病人会出现燥郁症状,具有一定的自伤和他伤性。
安老头哼着歌,缓缓扬起头来,深秋难得的暖日阳光落在他斑驳乌青的脸上,透着一抹惨淡的生机。
唐梨眯起眼睛,一步一步靠近。
护士见状赶紧拉住她,小声说“他有危险性,唐小姐你千万别过去。”
唐梨摇摇头,挣脱她的手,缓步走到安老头的面前。
调子骤然停止,安老头警惕地盯着唐梨,表情十分狂躁,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声。
大家都惊呼起来,不知道这个年轻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唐梨一点也不怕,反而蹲下来,轻轻唱道“i ud be feareee,though everythg ooks hoess”
安老头的眸子像忽然被灌入了最璀璨的光,咻的一下亮起来。
他唇角颤抖着,跟着一起哼唱,“fearess,fearess,i ud be fearese”
这是fantasy最著名的歌fearess。
“即便这世界看起来毫无希望,我亦无所畏惧。”歌词质朴有力,鼓舞了无数人。
唐梨眸光闪动,又换了一首歌,安老头竟也跟上哼唱,虽然略有些走调,可那难记的歌词一个不差。
这便是老头忘记所有,唯独没有忘记的东西吧。
那一定是刻入他的心肺,封入他的骨髓,是他最喜爱的。
护士小姐哪能想到养老院最难安抚的病人竟然被一个意外来考察的年轻女士搞定了。
她耐心地哼着歌,安老头也跟着唱,唱到最后竟然手舞足蹈,神态飞扬,哪像之前快要病入膏肓的可怕模样。
护士请唐梨一起,帮忙把安老头送到病房。
病房在三楼,一路上行,很多人对他都避之不及。
安老头对此熟视无睹,反倒瞅着唐梨不停地笑,嘴里哼唧着大家都听不懂的歌,若是唐梨能呼应上一两句,他便高兴地唱得更起劲儿了。
护士直摇头,老年痴呆发展到后期简直跟神经病差不多。
安老头单独一个病房,房间很大,到处贴满了fantasy的海报,铺天盖地,大部分历史久远,边缘翘起,泛着斑驳的岁月光泽。
而安老头病床的正对面墙壁上,贴着唐梨一点也不陌生的封面刀锋
护士介绍说安老头得老年痴呆已经有十来年,这两年病情发展地格外快,基本忘记如何吃喝拉撒,一般护工都不愿意接这个累活脏活,毕竟还要冒着随时被打的危险。
安老头的儿子砸下重金请了两个男护工,这才勉强应付。周末儿子会来帮忙照看。
这种病,无解,只能慢慢等死。
唐梨指着海报,护士笑着解释说安老头很奇葩,谁也不认识,只认得他儿子,平时安抚他的唯一办法就是看海报。
最近不行了,海报也没办法让他平静下来。
前几天护工没看住,安老头一下子冲到天台上,差点跳楼摔死。
还是他儿子拿着个手机播放歌曲,他才能安静片刻,但嘴里总嫌弃这歌听着不对味,说音质不好什么的,小护士也不懂。
唐梨的心一点点缩紧。
安老头像个小孩似的给唐梨介绍海报内容,“这是1996年fantasy在洛杉矶举行演唱会的海报,那年我38岁,我找朋友买来它,一直挂在我的床头”
唐梨笑着接话,“是的,96年他们还在纽约举行了演唱会,我有那场海报,改天送您。”
“真的”安老头整张脸鲜活起来,再也没有方才的偏执和怒色。
“必须啊,”唐梨神秘一笑,“我最近新得了一张fantasy的黑胶贼牛我还没拆封,安叔叔,咱们一起听”
程庐得到消息赶来病房的时候,隔着玻璃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压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唐梨,神采飞扬、满脸都是暖人的笑,她和安叔叔一起闲谈着,像多年认识的老朋友那些关于乐队的趣事,专辑的故事,海报的风格,成了最温馨的谈资和风景。
安叔叔衰朽的面孔上竟浮现着浓重的光泽。
赶来的白大仞也一脸懵逼,他转脸看看程庐,又看看病房里头,“这是来拯救我们的小仙女吧。”
这几天安叔叔越发狂躁,见了他就打,打得他身上好多处乌青。他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安叔叔唯独认识程庐,死活不记得他。
两个男护工要不是看在超过好几倍的护工费上,肯定尥蹶子不干了。
唐梨刚转身,抬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程庐。
她可爱地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放到唇边,朝他神秘兮兮地嘘了一声。
程庐抿了下唇,张嘴无声地说了声谢谢。
唐梨看懂了,眉眼瞬间弯起。
程庐拉住试图进去的白大仞,缓步走到旁边的座椅上,轻轻吁了口气,疲惫的揉了揉鼻梁。
“让安叔叔再开心一会吧。”
白大仞揉着肩膀,“行。咱们喘口气”
陪夜的只能是程庐,白大仞只能在外围转悠,沟通医生护士,有时候去医院厨房做点安叔叔喜欢的饭菜。
说起来还是程庐最辛苦。方才两人去会议室和国外的专家开病情沟通会,这才请护工带安叔叔出去透透气,结果安叔叔又发病打人
天花板上的灯亮堂地想要照透人心。程庐眨了眨眼,试图把自己裹进衣领里。
没多久,古漳推着重重的巨大行李箱走了过来。
病房门被打开,窗户被关紧,帘子被拉上一台金光闪闪的复古唱片机被郑重地摆在正中间。
安老头拽着程庐,神采奕奕地说“程庐,来,叔叔给你介绍下这是唐梨我大妹子”
程庐“”
唐梨笑个不停,朝程庐挤挤眼,一本正经地说“程老师你是不是也该叫我小姨”
程庐“”
养老院很多人只在电视上见过唱片,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唐梨把黑胶递给安老头,请他亲自拆封。
古漳心疼地倒吸一口气。这可是百万级别的黑胶,大家买回去都像供神一样供起来,压根不可能拆封听。这老头一拆,黑胶的估值就少了二十万啊
唐梨淡定如常,像不知道似的,坚定地请安老头亲自把黑胶放到唱片机里。
程庐自然也明白这点,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唐梨
唱针轻轻搁置在唱片上,粗粒般却又真实的声音袅袅飘了出来。
“i ud be feareee,though everythg ooks hoess”
充满年代感的声调一下子把人扯进上个世纪,迷茫的无助的年轻人在音乐中寻求力量,他们彻夜追捧,把喜欢的乐队奉为圭臬,虔诚地奉献自己的青春,把这段时光深入骨髓地刻录进记忆里
安老头瘫坐在沙发里,满脸红光,这顶级的黑胶,顶级的唱片机,顶级的视听享受,让他好似再次充满了力量,一时间好多人和事在枯寂的脑海里再次泛活起来,那种空荡的,虚无的,无力的感觉好像全部消失了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淌下来,沾上他干枯的嘴唇,久久不能停歇。
花园。
唐梨坐在合欢树下,粉绒花朵在海风中颤颤巍巍。
程庐修长的身影遮住夕阳最后的光。
唐梨抬头,眸光落在他安静的脸庞上。
“干嘛感动了”
程庐抿了下唇,“你有点傻”
唐梨似笑非笑,“我们fantasy黑胶老炮之间的友谊超过年龄,跨过宇宙大侄子,你不懂”
程庐“”
“那张唱片,让给我,”程庐眯着眼睛道“价格你随便提,我绝不还价”
唐梨长长哦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程庐纹丝不动,直直看着她。
“黑胶无价,不卖”
程庐也不意外,垂下眸光,“你提条件,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吗”
程庐尽量无视她过于兴奋的目光,“真的。”
唐梨搓着手,“那,那我可就要十分放肆了”
作者有话要说英语歌词来此福禄寿的fearess,歌词美妙,五星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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