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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真心设想中,提出离婚那刻,沈昼可能是不解的,可能是极力否认的,也可能是知道奸情暴露仓皇的。
可对方只是很冷静的问:“程真心,你是认真的么?”
程真心深吸口气:“认真怎么样?”
“如果你是认真的,请给我一个明确的离婚理由。因为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离或者不离应该我们经过沟通之后决定,而不是全由你说了算。”
这番话极其强势,程真心略微有点虚,因为沈昼从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那......不认真又怎么样?”
“如果你不是认真的,”沈昼顿了顿,“请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对、让你不舒服了、应该怎么改,别轻易提出离婚,因为我.....会难过。”
说到“难过”二字时,他声音骤然轻了下来,像真的被伤到了。隔着电波,程真心都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程真心更虚:“……你有什么可难过的。”
沈昼却没回答他,而是说:“你犹豫了。”
程真心:“……”
“先下来,咱们回家好好聊。”
“不回。”这点程真心咬的很死。
“那告诉我门牌号,我上去。”
闻言,程真心下意识往车子方向看,沈昼似有感应,也抬起头,两人视线于雪夜中交汇、分离。
明明隔了十几层楼的距离,明明天黑的只剩下模糊的轮廓,程真心却觉得那男人像是一粒雪花,轻飘飘落进了自己眼睛里。
“……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见你的,”程真心赶紧转过身,闭上眼睛,“你回去吧,我挂了。”
出轨不比其他,刚才程真心确实犹豫了一瞬,但心里的壁垒依然固若金汤,因为出轨是底线,他难以原谅。
说完,他不敢多停留哪怕一秒,迅速挂断电话。
本以为沈昼会仓皇,没想到到最后慌不择路的,还是他自己。
.
挂断电话后,沈昼没走,而是回到车里,闭上眼睛。
得知程真心取消约会,他马不停蹄地跑了好几个地方,一直没腾出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暂时打消离婚念头了,他才终于能静下来,仔细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按照服务生说的,程真心曾去过餐厅,还帮所有人买了单,显然取消约会属于临时起意,而非蓄谋已久。
也就是说,见面之前曾发生过某件事,让程真心心灰意冷到不想见他。
而且这件事肯定和他有关。
能是什么事呢?
沈昼开始回想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除了白天零星给程真心发过几条日常微信之外,他的生活和其他工作日没什么两样。
除了下午。
他临时应邀去了林鹤堂家。
……难道林鹤堂那边有问题?
不对。
鸿程资本总部在首都,与程家的主营业务毫无交集,林鹤堂没理由针对他们。
况且就算存在竞争关系,也不至于通过破坏小辈婚姻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腌臜手段获取收益,资本家自然有资本家的处理方法。
基本可以排除林鹤堂的嫌疑。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纪川。
沈昼拿出手机,找出程真心发信息的时间,下午五点多,当时他正在……
沈昼皱了皱眉。
没错,十有八九是纪川从中作梗。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不能百分百确定,沈昼停顿几秒,拨通纪川的电话。
“阿昼,”纪川声音雀跃,“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
沈昼开门见山:“你跟真心说了什么?”
“……程真心吗?”纪川语气疑惑,“我和他没见过面,也没有任何交集。你指的是哪方面,我听不懂。”
“你可能还没弄清楚,”沈昼懒得戳穿他,“我和真心是一家人,你是外人。发生问题我们会闹别扭,但也仅止于闹别扭,你的挑拨毫无意义。”
换句话说,你只是个跳梁小丑。
纪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本以为经过这遭,程真心会气的直接离婚或者大作特作,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包括这通电话,他都以为沈昼来找他“叙旧”、求安慰。
却没想到,听到的竟会是这样一番毫不留情、能把他刺到遍体鳞伤的话。
“......沈昼,”纪川牙齿咬的咯咯响,“除了家世和那张脸,程真心有什么好的?你到底喜欢他哪里?”
“我再重申一遍,这些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
“......那我呢?咱们认识将近十年,你忍心看着我难过?”
沈昼语气无波无澜:“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哈、哈哈。
和他没关系。
多么无情的一句话!
纪川手臂筋暴突,手机都快被掰弯了。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阿昼,你迟早会发现他不如我好的。”
沈昼:“你们没有可比性,因为他无可替代。”
“哐”地一声。
纪川狠狠把手机掼到了地上!
经过这通电话,沈昼可以确定,肯定是纪川在挑拨他和程真心的关系。
他想找程真心解释一下,这时,手机忽然震了起来,是岳母林宛如。
“小昼啊,”林宛如问,“你和真心在一起没?”
程真心虽行事张扬,但从不任性,遇到大事先争取父母的意见,否则也不可能接受父母为他安排的婚姻。
对于林宛如的来电,沈昼并不意外,没替自己掩饰:“我们闹了点小别扭,他在韩宇家。”
“你们还没和好呢?哎,这孩子,今天症状又严重了,非说你要带着什么前男友谋夺程家家产,我只能边劝边把病情如实告诉他,难不成他还没缓过来?”
我只能边劝边把病情如实告诉他......
像洪钟响在耳畔,震的沈昼思绪一片空白。
所以......程真心知道自己一直在骗他,是吗?
如果说取消约会、找不到人都没让他感到害怕的话,这一刻,他真的有点慌了。
为了和程真心在一起,他编织了一个又一个谎言,甚至连这场婚姻都笼罩在大网之中。以程真心眼里不揉沙子的性格,怎么可能原谅他?
怪不得要离婚。
这些都是他应得的惩罚。
作茧之人,终究会走上自缚的道路。
沈昼重重靠在椅背上,嗓子瞬间哑到近乎失声:“......我现在正在韩宇家楼下,您放心,我会时刻关注他病情变化的。”
“好,有问题随时找我们哈......”
.
雪越下越大,将天际映成了半明半暗的灰白。
程真心重新坐回沙发里,抱着矿泉水瓶,漫无目的的边啜边看天空。视线似是落在那上面,又似是飘忽不定,不知道该放哪里。
比起他的安静,韩宇则是另个极端,热锅蚂蚁般在地上一圈一圈的转。
转到第三十六圈,他终于受不了了:“祖宗,你真要和沈总离婚啊,到底因为什么?”
“因为我脑子有病。”
“......别开玩笑了,”韩宇急的要命,“你把原因如实告诉我,我好帮你分析分析,如果真是沈总的问题,我第一个冲下去揍他!”
“没开玩笑,我脑子是真的有病,”程真心调出林宛如发来的病例,“喏。”
韩宇半信半疑地往下翻。
很快,他眼神由焦急转成错愕,由错愕转成悲伤,最终发展为如丧考妣。
“......你这是什么表情,”程真心想笑,“搞得我以为我要死了。”
“呸呸呸,别乱说话,”韩宇扑到程真心身边,“那可是脑子诶,你怎么这么淡定?”
“只是普通脑疾,犯起病来都没感冒厉害,用不着矫情。”
行吧,他兄弟确实不是那种娇花富二代。韩宇又仔细看两遍病例,确定真没问题后长长舒了口气。
其实有一点程真心没告诉韩宇,在得知生病那刻,他满脑子都是“沈昼知不知道”,根本没心思管自己。对沈昼的在意竟然凌驾于健康之上,挺搞笑的。
幸好林女士实话实说了,否则一直病下去,一直活在虚幻的剧情里,整天为“预知”担惊受怕,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之前在浴室他还想,如果他和沈昼是普通爱侣,不涉及“预知”,被戴绿帽子之后可以干脆离婚一了百了。
现在一语成谶了。
他和沈昼确实是普通爱侣。
有资格一了百了。
“不对啊......”韩宇反应过来了,“你脑子里的病跟离婚有屁关系,沈总接受不了?”
“他不仅能接受,还主动照顾我的情绪,整天陪我扮演恩爱夫夫。”
“不会的,我觉得沈总不像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嘶,”韩宇摸摸口袋,“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眼屏幕,尴尬道:“......还是沈总。”
程真心手机被打到自动关机,至今没充电。他想起上通电话自己没出息的表现,打算把场子找回来,坚定离婚信念,示意韩宇开免提。
韩宇依言按下免提。
“程真心,”嘶哑到不像话的男声随即传了出来,“那些欺骗我承认,但有一点我必须解释——我跟纪川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关系。”
看,他承认在陪他演戏了吧?程真心手又心开始痛,抢过韩宇手机,嗤笑道:“没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大学期间谈过恋爱?!”
“你听谁说的我们谈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你大学同学。”
“大学期间纪川确实追过我,但我拒绝了,你得到的是假消息。”
程真心:“……”
“行,狡辩是吧,”程真心咬牙道,“那钢笔和照片怎么解释?”
“……钢笔……”沈昼想了几秒才意识到他指的什么,“韩宇说你一直在找这支,我就拍下来想当成圣诞礼物送给你,现在还在家里放着呢,你不会以为我在讨纪川欢心吧?”
那晚他和韩宇确实讨论过缺这支钢笔的事,程真心噎了下:“……暂且不提钢笔,照片怎么说。”
沈昼一头雾水:“什么照片?”
“你今天在纪川家脱衣服的照片。”
原来如此。
沈昼彻底懂了。
他捏捏眉心:“今天鸿程资本林鹤堂——慈善晚宴帮纪川竞拍的人约我打高尔夫,打完我借用他家卧室想换件约会穿的衣服。照片应该是纪川趁我换衣服偷拍的。”
顿了顿,他承认道:“当时没考虑周全,现在想想,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纪川设的局,以后我会注意,只在你面前换衣服,不在别人面前换衣服。”
闻言,程真心脸颊唰地红了:“…………谁稀罕看你啊……”
不得不说,听到沈昼没跟纪川谈过恋爱、没旧情复燃那刻,他是有一点点开心的。
不过不能以沈昼说的为准,毕竟那是每天陪他演戏的影帝级人物,谁知道道这番话里几分真几分假?还得找散播消息的同学打听打听才能得出真相。
……嘶,不对,紧接着程真心反应过来,他接电话是为了给自己找场子、坚定离婚信念的,怎么忽然拐到找同学打听去了?
他举着手机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往下看,熟悉的车依旧停在原地,男人靠坐在车头上,双肩、头顶落着厚厚一层雪。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男人遥遥看了他一眼,“风大,快把窗户关上,别着凉。”
程真心忽然想起他们打过的那场雪仗。
有些人即使自己满身风雪,也要为他抚去脸上微不足道的尘埃,也要关心他冷不冷、吹没吹到风。
程真心依言关上窗,随着窗框碰撞的“咔哒”声。
他心里的壁垒,也微不可察地裂开一条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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