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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变故是众人没想到的,但偏偏又完完全全敲在了他们的心坎上,一时间空间内变得很静默。
“我不想死。”
就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却余音绕梁。
王兴德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颤抖,可是他不敢去看陶映红。
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还能做什么呢
萌萌就想死吗人们只不断祈求着,却根本没有人去关注他们的伤口,被随意处理后强撑着过了几年,看起来是修复完好,实际早已片片溃烂。
他什么也做不了。
“老焦,你也准备回老家啊”
焦向荣摇头:“我女儿马上要考高中了,我现在得想办法,给她挣学费和生活费。再一个,她现在不知道工地出事了,我要是回去,肯定会分心啊,弄不好试都没法考。”
“你还住那车库呢,这眼看着天就热了,又没窗又没水,咋住啊。”
焦向荣干了口酒:“就睡个觉。”
“我准备啊,跟我家侄子老城区送外卖。”老友鼓捣他,“要不然你跟我去试试呗”
“送外卖”
“你不知道吧,现在小年轻啊,没时间买东西,吃的,喝的,都靠别人送,我现在就靠这个赚钱呢。”
焦向荣觉得不妥:“我就小学文化,这嘴又笨,我不像你那么聪明,人又灵活,我干不了。”
“就是跑跑腿,认认路,肯吃苦就行啊,不过跑这个需要辆电瓶车。”
“电瓶车”
老友端着杯子嗯了声:“二手车呀,存个七八百,买个二手车就行了。”
焦向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老江,你上次那个见义勇为奖,拿了多少钱”
“两万。”
在马国强的故事被播放出来后,焦向荣就已经有了预感,现在他看着画面里的自己一个人孤零零被落在路边,周围小吃夜店开得热热闹闹,他明明就在其中,却又像被全世界抛弃,发现心情也很难有起伏了。
怎么说呢穷苦人就是这么个活法,无法说。
李诗情拉拉肖鹤云的衣角:“我有点看不了这个。”
“没事。”肖鹤云把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我在。”
最后还是卢笛妈妈怔怔开口:“我认识一家车行的老板,二手车还可以再讲讲价的。”
焦向荣打开车库门,里面被简单的布置成出租屋,东西不多,一副木制厨架,一张单人床,日常用品大部分被堆在角落。没有饭桌,他就搬来高一点的凳子代替,再用矮凳子凑活。
“老焦,你总算是回来了。”房东见门开着,急忙往这儿赶,“你可真不好找啊,我都找你三天了,愣是没看见你人影。”
焦向荣慢慢站起来,咽下口中的馒头“大哥,我这两天一直在工地上忙呢。”
“行行行,你啊,赶紧收拾收拾搬走,要来不及了。”
“房租的事,我这两天就能把钱凑齐啊。”
“不是因为房租的事,人居委会下通知了,所有车库不让出租了。”
“这为啥不让出租啊”
房东没回答:“人今天就来排查所有车库出租情况,如果发现有人住,就重罚。你说我哪儿敢留你住啊,你啊,把那房租交了,收拾收拾,走,走吧。”
焦向荣这里掏掏那里找找“大哥,我也就这点钱了,你再宽容我两天,我找着地方马上就搬了。”
“这钱呐,就抵上个月房租了,你多住这一个礼拜,我也不要了,但是你必须得马上搬走,检查的人马上就来了,没时间了。”
“现在有地方搬,我早都搬了,这”
房东沉默一瞬,又掏出一部分钱塞回去“来来来,拿着,这车库真不能让你住了,为这点钱不值当。”
“所以那个行李箱里,其实是家吧。”李诗情家庭条件不错,没吃过也不怎么见过这种苦,她很是不忍,同时也禁不住松了口气,“还好,我们没来得及那样做。”
张成摩挲着下巴:“这是哪片社区”
“看起来像是港务新村附近的老小区,张队有问题”
“港务新村听房东的语气,这检查来的是比较突然的,我在想,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缘故。”
“这俩人确实奇怪,西瓜也没吃,而且之前的循环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李诗情提出猜测:“你说,这两个人会不会是一伙的”
“应该不会吧,这要是一伙的就坐一起了,反正也是赴死,也没必要避嫌。”
“也是。”李诗情盯住焦向荣的行李箱,“这个行李箱,要查起来有点麻烦,塑料袋应该方便一点,要不我们这次从她先开始吧”
“行。”
“这次我来。”李诗情说完,起身捂着肚子往前走,“阿姨,我想问一下您带没带卫生巾啊我那个来了,我没带想跟您借一下。”
陶映红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她,表情没变:“没有。”
“可是我看您这袋里有,我才跟您借的。”李诗情说着就直接上手去扒拉袋口,露出高压锅的盖沿,她一怔,“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把里面的袋子看成包装了。”
出师不利,李诗情有些不甘心,走了两步又返回去,这一动作差点把肖鹤云吓得蹦起来。
“阿姨,您怎么带个锅啊您这锅里装的什么呀。”她东拼西凑着借口,“我刚看您上车拎着挺沉的,就挺好奇这里面装得是什么。”
陶映红这次看都没看她:“肉。”
张成赞同:“高压锅炖肉,挺好。不过大姐,出门带保温盒是不是更方便一点啊高压锅毕竟太沉了。”
这一句话就让李诗情紧张起来,这是除了之前肖鹤云有意的质问外,第一次有人跟陶映红说话。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没验证的只有焦向荣和陶映红两人,现场没有人是傻子,哪怕之前焦向荣表现出和善的一面,也并未对他完全放下戒心,气氛早已在不觉间变了味道。
陶映红脸上看不出波澜,她只是静静去找同她讲话的人,发现是个警察后也神色淡淡。
张成笑意依旧,手却是缓缓摸上了鼻尖,轻轻刮了三下,江枫已经做好随时冲上去的准备了,叶倩和余雷看到信号后也悄悄往陶映红方向挪。
她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些:“不习惯用保温盒。”
他们这才真正体会到陶映红的冷。
“我记得港务新村这里的小区错综复杂的,路很不好走吧,你端着这么沉的锅,没人帮你抬抬”
“没有。”
陶映红的回答实在算不上配合,张成却不以为忤:“那你这肉是要送给谁呢,让你如此不辞辛苦的跑这一趟,想必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你是在审问我”
她的眼睛直直的盯住张成,目光并不锋利,甚至有些空荡,但就是这样的眼神,让旁人擦过边缘试探都觉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然不是。”张成语气平常,顺便还用余光镇压了一下蠢蠢欲动的徒弟,“我只是有些好奇。”
“那请收起你的好奇心,这与你无关。”
“真是的,俗话说还伸手不打笑脸人呢,何况是笑脸的警察。”一哥小声嘀咕两句,站得离她更远了,“女人真可怕。”
“我们家就用锅装肉,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妈经常端着一锅肉来给我们吃。”肖鹤云觉得自己的亲身实践可能派上了用场,“这,这很正常。”
李诗情眨眨眼:“那要是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排除嫌疑了。”
“你闻见味儿了吗”肖鹤云想了想补充,“肉味。”
“我好像是闻见一点,但是我说,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有可能是炖肉的香料吧”
“你刚才去拿东西,她也没什么反应,可能就真的不是吧”
“如果不是她,那结果不就出来了吗”
“我去不是吧,我还当你是个好人呢”
“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药婆拍拍胸口,“我们真的无冤无仇的啊,这是造了什么孽你要拉着我们去死啊。”
马国强也懵了:“大兄弟你,真是你啊,你为啥这样做啊”
焦向荣并没有特别激动:“不是我。”
“亏我还想着帮你打听电瓶车,你是不是人啊”卢笛妈妈蹭一下蹿起来,“你还害死我儿子呀,警察同志凶手就在你们眼前你们管不管了快把他抓起来啊”
就连江枫都产生了怀疑,隔空跟张成打眼色。
就这么会儿功夫,肌肉男已经一马当先冲了过去,焦向荣看他来者不善,跟着就想躲,没想到肌肉男开始就下重手,焦向荣曲着手肘反击,他撞上对方胸口,力气却没人家大,推搡两下反而被一个擒拿扣住:“我还有大把人生要去享受,就t因为你个人渣说,你到底要干啥”
“放开我”焦向荣挣扎,“我不是”
“放屁你不是谁是是男人就敢做敢当。人家都已经验出来了我非揍死你个嘴硬的。”肌肉男的拳头已经扬起来。
“干什么”张成喝制,“都给我冷静”
他也是个暴脾气,不等张成话音落,拳头已经挥了下去。
张成一步并三步:“哎,你”
“啪。”
皮‖肉‖相撞的响声过后,肌肉男的手腕被稳稳攥住,他疑惑的抬眼,正对上肖鹤云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
“够了。”
“可是行李箱怎么检查啊”
肖鹤云想了想:“等下一站到站开门,直接把箱子扔下赌一把。”
“可万一赌错了呢”
“万一赌错了,这一次循环已经提前到港务新村站了,那下一次循环还会提前,实在不成就把那大姐堵在下面。”
“没错”
“别扔”焦向荣疲惫闭上的眼睛,“那真的不是炸弹。”
焦向荣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拽了拽李诗情的背包带,肖鹤云立刻去护,但大叔触之即放,然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打开了行李箱的拉链,李诗情下意识就摒住了呼吸。
掀开的行李箱大大咧咧的躺在那里,里面的东西昭然在目,一张看上去年纪很老的奖状,一些破破烂烂的衣物,偶尔收纳着几个小袋子。焦向荣的动作很有条理,他把它们一件件拿开,翻出被衣服盖住的小包塑料袋,颤颤巍巍递给李诗情。
那是一小叠卫生巾。
“最难查的行李箱却是最主动打开的,它破破烂烂但清清白白”
“啊这”
现实狠狠打了众人一巴掌,肌肉男愣愣地松开了手。江枫几乎第一时间冲向陶映红。
“小心”
肖鹤云轻轻把李诗情推下车“跑”
然后义无反顾的回头。
“肖鹤云”
“小江”
“小心她有”
“我的天这什么情况\"
“孩子他妈你往我这边靠靠”
爆炸如期而至,混合着现实中杂乱的叫喊,旋成破碎的轰鸣,在所有人耳边流散开。
“还愣着干什么去帮忙啊。”
江枫已经牢牢钳制住陶映红的肩膀,肖鹤云立刻去攥她的手,陶映红挣扎着放声大笑。
王兴德攥紧的拳头在掌心印出深痕,终于忍不住要站起来,陶映红的挣扎立时停顿了一瞬,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原本乱飞的眼神几乎在瞬间就锁定了他,王兴德似乎听到了她的质问。
“你可以重新开始选择你自己的生活,我这儿没有问题,我们可以随时离婚,你可以随时自由,只要你愿意。”
“都五年了,你为什么不放下呢”
“你放下了吗你放得下吗”
王兴德扪心自问:没有。
最终,他闭了闭眼,松开手,又重新坐了回去。
警察已经围了上来,余雷掏出手铐把人扣住,肖鹤云终于空出手来去掏她的衣兜。
万幸,没有匕首。
李诗情闯进来拽人的时候,他的手还有点抖。
张成分心关照一句“没事吧”
肖鹤云摇摇头。
“她的刀呢”李诗情压低声音。
“没找到,会不会是没带进来”
李诗情眼睛瞄到银亮的手铐:“好像这个空间不禁随身物品,你看警察的手铐都可以带进来。”
“也许是因为刀是利器。”肖鹤云定定神,“我们再看看。”
“哎呦我的心脏。”药婆被吓得不轻,“这是结束了吧”
声音渐小,陶映红似也觉得无力转圜了,开始慢慢平静下来,只是表情带着死气沉沉。
余雷和江枫一人一边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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