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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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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吃到一半,苏婉月突然感觉腹痛如绞,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喜儿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凑上前询问缘由,苏婉月不敢说自己贪凉吃了冰凉粉。

    “你去给我端杯姜茶来。”

    喜儿闻言看了一眼只剩不多的凉粉不疑有他,赶紧想法子给她煮点姜茶过来。

    可不想喜儿走了没一会儿,苏婉月腹痛到让她无力呼救发声,甚至手脚都开始微微颤抖,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

    等着喜儿回来喝了热茶就好。

    可等喜儿回来,她热茶喝俩盏也未见有效,逐渐的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嘴里也都是腥甜的铁锈味

    “苏婉月”

    熟悉的声音响起,痛到颤抖的脸颊扯出淡淡的笑,像是要安抚发声的人,下一刻人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浑浑噩噩再也无力思考。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坐的稍微远了一点的兰妃都没有搞清状况,闻声看去的时候,只见宣文帝早已离开了自己的龙椅,此刻他怀里抱着苏婉月,稳稳的坐在对方的席上。

    远远看着怀中人脸色更加白皙,似乎在灯火的照耀下她的皮肤近乎透明,唯有嘴角那殷红一抹衬的她诡异而又妖媚。

    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兰妃登时吓得摔坐在了地上,手里的酒杯也顺势掉落在地,酒香四溢却无人流连。

    寿安赶紧让人去传太医,可小太监刚跑到门口处,宣文帝怀里的人一阵抽搐嘴角再次流出了殷红的血迹。

    “苏婉月坚持一下,朕这就让太医过来,你,你要敢死朕就杀了丞相”

    奈何这威胁的话语,此刻在她的耳朵里只剩下一阵轰鸣,颤抖着睫毛再睁眼的时候,所有人的动作似乎都成了慢动作,看着滑稽又好笑。

    她转眼看到男人满目赤红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没有害怕惶恐,反而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更像是彻底的解脱,身子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来人护驾有刺客”寿安尖细的嗓音响彻整个宫殿。

    禁卫军全副武装手持盾牌,将听雨轩层层围起来,密不透风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甚至第一时间就有人将御膳房中的人也都控制了起来。

    正在跳舞的歌姬吓得跪倒在地,明明是的数九寒天,衣衫轻薄的舞女却生生吓出了一头汗,额头触地身子抖个不停。

    没有什么参与感的襄嫔也是一脸的惊恐,等着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也已经跪在地上。

    兰妃在清醒一些后,哭着扑倒在宣文帝的面前。

    “陛下赎罪,臣妾之前有安排人试毒,就算要下毒臣妾也不会傻到在自己举行的宴会上动手,陛下明鉴啊。”

    这若是出了事,兰妃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可宣文帝此刻冷脸如霜,完全看不出他是信了还是没有信。

    在她话音落下之后,一道犀利充冷厉带着满满杀意的目光身寸了过来,像是冷箭一般将跪在地上的人死死钉在原地。

    兰妃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对上这样的目光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她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不管此刻信不信她的话,只要她在说一句话,只怕第一个死的绝不会是苏婉月。

    太医匆匆赶来,正要撩袍行礼就被坐在上首的人制止,“快快过来给她看看。”

    太医在路上也得到了消息,此刻见宣文帝一脸肃杀之气,他们丝毫不敢耽误,拎着药箱来到了苏婉月身边。

    他们小心的从宣文帝怀中拉过苏婉月的手腕,在给她号脉之后,脸色瞬间大变。

    “回禀陛下,姑娘这是中了毒,如果臣等没有看错,姑娘中的是凌寒。”

    闻言萧央眸色一眼,变得更加幽深不明,“会如何”

    太医闻言齐齐跪下以额触地,“此毒乃是湘南蛊毒之一,传闻是以西凉冰蚕和湘南独有的天龙炼化,中毒之人一时如身坠寒冰地狱,一时犹如置硫磺火湖,短短两三日便可熬干一身米青血。”

    闻言萧央的眉头皱的更紧,他不想知道这毒有多厉害,也不想知道这个毒是怎么制成的。

    “此毒可有解”他只在意现在中毒之人可有生机。

    “回禀陛下,此毒虽然盛名却十分罕见,臣等需要一点时间找到化解的方子。”

    “那还在这里跪着干什么,快去准备”萧央最后的耐心也已经告竭,爆喝一声吓得殿内人又是一哆嗦。

    银针刺入桌上的每道膳食,最后刺入马蹄糕,再拿出来的时候,半根针已经成了黑色。

    这样明显的毒不可能试不出来,陛下所用一切膳食都是经过两次试毒的,先是用银针再让人试吃,确保没有问题才会送到陛下的桌上。

    此刻马蹄糕上的毒可以说毫无遮掩,那下毒之人就绝不会是御膳房的,而是在这听雨轩中伺候的人。

    寿安看清状况当即让人将服侍的人全部按住,颇有点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个的架势。

    这边有多么惊心动魄宣文帝已经不想知道,他抱起怀里已经没有意识的人,阔步朝着自己的宫宇走去,太医纷纷跟在他的身后。

    冬至雪落,宣文帝用自己的大氅将人包裹,冒雪回到寝殿,将人稳稳的放在了自己的龙榻之上。

    怀中人在短暂的安静之后,突然娥眉轻蹙哼唧起来。

    “冷,好冷,爹爹救我好冷啊,陛下月儿的宫里没有碳了,好冷,这里好冷,月儿想回家”

    “将屋子烧热些。”听清昏睡中人嘴里的话,萧央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伸手捏住了苏婉月的脸,想要质问她什么,可一瞬间的理智回拢,他又按下了心中的烦躁,拉过一旁的锦被将人紧紧的包裹起来。

    他是武人的身子,素来不是那么畏冷,反而不太喜欢房间里过于暖和,可这样的温度对于苏婉月却是受不住的。

    寿安赶紧吩咐人去办,而太医们在宣文帝的注视下,身子颤抖着再次上前诊脉。

    “她若是救不回来,你们也不用再活着了,一起陪她下去便是。”

    轻飘飘一句话不带有多余的语气,慵懒随意像是在玩笑一般,更像是怕惊扰了谁,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有落地有声字字都能要人性命。

    “陛下,这里还是让臣等人照顾吧,臣等接下来需要给姑娘催吐,陛下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闻言宣文帝坐在原处稳稳的没有动,并将苏婉月的头搬到自己的腿上,这意思在明确不过。

    “动作快些,她要是死了你们也不用活。”

    太医们不敢再耽搁,赶紧上前下针催吐,针下去没多久昏迷的人就有了反应,喜儿含泪将一旁的痰盂递到苏婉月的嘴边,眼瞅着人吐出黑血。

    后面的太医也早就准备好,用温水化了些药准备给她灌下去,可端着药走到床榻前,看着宣文帝正冷着脸用明黄的帕子小心的给人擦着嘴角,他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陛下,这里还是让臣等伺候吧,陛下政务繁忙还请回避。”

    不管太医和内侍宫女怎么说,宣文帝都坐在原地不曾挪动,他一言不发伸手接过药碗,单手捏住苏婉月的脸颊,迫使对方张嘴。

    一碗清毒催吐的汤药被他粗鲁的灌下,苏婉月皱着眉头轻咳了两声,因为这番操作,苍白的脸上愣是咳出一点血色,让人看着心生希望。

    太医再次施针给她催吐,如此反复五六次才终于停下。

    “如何”宣文帝见众人停手,可怀中的人依旧未有清醒的样子,他的眉头不由的皱起。

    “回禀陛下,姑娘食用马蹄糕有些多,虽然可以清毒减少毒素,但到底是吸收了不少,如今臣等尽快配出药方,只是姑娘体弱,能不能撑下去还得看今晚。”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朕滚外面候着,若她今日死了,那今日便也是你们的死期,她不醒你们一个也别想出宫”

    等人都退下,寝殿中也只剩下寿安和喜儿等近身伺候之人,寿安见宣文帝衣袍湿污一片,小心的上前跪下。

    “陛下,姑娘刚刚吐完,想是也已经累了,不如让她躺平睡一会儿,奴才也服侍您换一身龙袍,姑娘这样枕着也也冷飕飕的怕是不舒服。”

    见她脸颊下的龙袍的确湿了,宣文帝长舒一口气将人慢慢放平,起身和寿安进到隔间更衣。

    喜儿这也才有机会来到她的身边,“姑娘你一定要好起来啊,老爷还在府中等着姑娘回家吃年夜饭,您要是不好老爷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呐。”

    她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将苏婉月外面已经脏了的衣服除去,给对方收拾好才将锦被展开盖在了她的身上。

    等宣文帝从隔间出来,见人已经收拾妥当睡在自己的龙床之上,房间里的炭火烧的正旺,连伺候的宫女此刻鼻尖都渗出了汗。

    躺在龙榻上昏睡的人突然挣扎了一下,锦被被踢开,身上仅剩的寝衣歪斜,衣领散开露出了肩头。

    萧央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阔步来到龙榻边,正拎起锦被要重新将人裹住,突然昏睡中的人脸色开始泛红,眼角甚至渗出泪水。

    “好热,水,给我水,好热”随着她啜泣的声音,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拎着锦被的手停在了半空,看着人此刻低低抽泣的样子,萧央眉头皱紧,颇有几分暴躁的转头看向守在一旁的宫人。

    “都聋了还不快将这些碳撤了”

    小宫人们赶紧用铁钳将火盆地龙都拿了出去,甚至在寿安的吩咐下门窗大开,散去了屋中的温度。

    见人衣衫有些凌乱,萧央冷着脸抬手将床幔散下,笼罩着龙榻让人看不清明。

    锦被已经不知所去,他肃着脸给对方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来到桌前亲自到了一杯水,再回去的时候,帐幔中的人又解开了衣衫,只剩一个肚兜堪堪挂在那里。

    “苏,婉,月。”这一声压低了嗓音,却又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些许缓缓吐出一口气,将人扶起喂下了一杯水。

    房间里留下伺候的人不多,他抬眼扫过看向一个小宫女,“取些蚕丝织片过来。”

    不多时,大片轻薄的蚕丝织片送了过来,萧央一把拿过来挥退了屋中众人,掀开帐幔独自入内。

    喜儿站在一旁看到了一丝帐内景象,一时情急上前想要阻止,却被寿安揪住了后脖领。

    “这个天下都是陛下的,你管好自己就行,别给你们姑娘添不痛快。”

    她若多管闲事,只怕宣文帝也不会看在苏婉月面子上饶了她的命,到时伤心的还是苏婉月。

    “陛下还没有你想的那样龌龊。”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寿安低声补了一句。

    而床榻中,苏婉月被人用细软的蚕丝裹住了身子,只剩下两只手臂晾在外面,这会儿不管她如何揪扯也无法将缠绕在身上的丝片扒拉开。

    看着昏睡中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萧央缓缓吐出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等吐完,刚才还嚷着热的人又蜷缩了起来。

    “好冷,陛下,月儿好冷。”人喃喃的低语,像是小猫似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萧央站起身拎起角落里的锦被给人盖上,“来人烧炭。”

    还好之前太医有吩咐,刚刚撤下去的碳没有熄灭,再次又被人端了进来,为了让屋子更加暖和一些,宫女一个个蹲在炭火边轻轻扇动着扇子,想要碳烧的更旺一些。

    比起之前,这次喜儿还让人准备了一些汤婆子,放在被窝里烘着比起炭火更加直接。

    看着人连番遭了几次罪,萧央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就在这时太医脸色有些纠结的走了进来。

    “回禀陛下,臣等合力研究之后,找到了一个缓解的方子,只是这个方子治标不治本,只能暂缓姑娘的症状,真的解毒之药还需还需着人试药才可。”

    太医说的委婉,其实解毒的药方他们已经探讨出来三个,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这种解毒之药,无人试药终究不敢直接给苏婉月用药。

    一旁听着的喜儿正要上前表示愿意以身试药,寝殿的门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一女子不卑不亢端庄矜持的走来。

    身后还有小太监想要阻拦,可人已经进入了殿前,来到了宣文帝的面前。

    “臣妾听闻这边出了事,所以过来看看陛下,刚才得知苏姑娘需要人试药,所以臣妾想和陛下求个恩旨,若臣妾有幸苟且活了下来,望陛下圆了臣妾一个小小心愿。”

    眼前的人甚是陌生,就连萧央看见对方都不由的冷淡疏离,似乎从没有见过,可她自称臣妾那应该也是秀女中的一个。

    萧央静静地看着眼前人,现在没有多少时间让他犹豫,可比起这个人他有更多的选择,但对方这进退有度的样子,多少让他心生一份好感。

    “准了,若试药成功,朕倒要听听你想要什么。”

    话落,等在外面的太医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这是给苏婉月缓解病情的,萧央依旧不愿他人插手,亲自端着药进了帐幔。

    而跪在殿中,不知姓名的嫔妃被太医带了下去。

    喝过药后,苏婉月身上那忽冷忽热的症状的确减轻了,只是在冷热交替间人会哼唧两声。

    萧央看着人此刻已经睡着,这会儿有些帐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一下

    因为担心昏睡中的人,萧央也没有打算离开这个宫殿,直接让寿安将今日宴会上伺候的人都带到了殿前的院子里。

    宫娥和内侍一个个早就吓得腿软,不用见到萧央他们早已经跪倒在地,一个个无声的哀嚎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往下落。

    可没有人敢出声,生怕打扰到屋中人因此失了性命。

    奈何该来总是会来,即便他们已经十分小心

    萧央双目赤红的走出了寝殿,眼神中不带丝毫的温度,看着不远处地上跪伏着的人像是在看冰冷的尸体。

    他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的人,生命在他的眼中脆弱的像是临风的蒲谷英,稍一用力就会支离破碎。

    可这些人破碎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从来不在意这些,这个世界上他所在意的只剩下寥寥数人,殿内之人就是一个。

    而同样被带过来的兰妃等人也在不远处跪着,她们曾没有看到这样的萧央,在看到人的一瞬间,她们感觉到喉咙里的氧气都已经消散,像是被恶魔扼住了喉咙。

    而此刻的宣文帝萧央却没有心思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他抬手u出身边侍卫腰间的剑,剑尖点地,随着他往前走动的步伐,剑与地面之间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伴随着夜里刺骨的寒风,这声音在宫娥和内侍的耳边,就像是无常鬼手中索命的铁链,不仅上身上的血冷了,更上骨缝里都生出森森寒气。

    “说,是谁是谁下的毒”

    平静的声音带着阴冷至极的味道,如同恶魔的咒语,禁锢着众人的心,使它打着颤无法跳动。

    跪在地上的人额头点地却没有一人敢出声,金属划过地砖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前面的人早已吓得尿湿裤子。

    “噗嗤”

    “啊啊啊”

    利器斩断皮肉的声音和哀嚎声一同响起,跪着的人中有胆大的,抬起眼目光寻声扫去,胆小的紧闭双眼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一只逐渐失去温度的手臂横亘在地砖上,雪夜的寒风夹杂着血腥气钻入众人的鼻腔,恐惧的感觉再次加重,众人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朕再问一遍,是谁动的手或者你们可以指认,有谁看到了”

    阴冷平静的声音依旧,地上的人除了呜咽声也没有任何的话语,就在萧央再次提起剑的时候,突然人群里的人开始互相指认。

    “奴才看到是长安动过那个菜。”

    “胡说,陛下奴才冤枉啊,奴才一直守在襄嫔身边,并没有靠近御前。”

    说着他眼珠子一转看向了斜前方的人,“是他陛下,今日是青乌伺候在苏姑娘的身边,一定是她”

    为了保命只要推出去一个就行,在生死面前人性没有丝毫考验的价值。

    看着他们互相指认彼此,像是一群疯狗一样互相撕咬,萧央拄着滴血的剑,嘴角逐渐勾起了激动的弧度。

    这似笑似疯的情绪晕染到了眼底,眼睑一圈因为他激动的情绪越来越红,这样的幽黑深邃的夜,映着那昏黄的火光,他这副样子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噩魔。

    奈何众人为了保命,只顾着互相疯狗一样的“撕咬”却没有人注意到萧央的变化。

    跪在兰妃身边的襄嫔是第一个看到的,在看到萧央这副样子的时候,她心中涌出了无限的恐惧,她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几个呼吸之间人已经昏了过去。

    兰妃虽然还算是清醒,可也没有比她好多少,身下的衣裙早就湿腻不堪。

    “既然你们都证明不了自己是清白的,那朕就不再浪费时间。”

    话音落下,身影快像疾风,不等人看清他的动作,跪在地上那些互相撕咬指认的人纷纷倒下,甚至连最后哀嚎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唯有一人跪在原地,身子不断的颤抖着,却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声。

    腥甜的涓涓细流在宫殿前的砖缝间流淌,汇成一条小河往低处流去,围在周围的侍卫脸上也多了几分畏惧,一个个敛声屏气生怕自己被萧央注意到。

    “朕养着的小东西,只能由朕亲自处置,生与死也只有朕说了算。”

    略带得意的声音,冷的像是寒冬中的冰水,可出说来的语气又像是平时家常闲聊一样的轻松慵懒。

    他缓缓看向跪在中间的人,“你有话要说吗他们可都看到了那个凶手。”

    跪在地上人眼泪簌簌落下,闻言强忍着恐惧颤声回道。

    “奴才是帘外守着的人,奴才除了看到了进出的宫人,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说话的功夫,萧央拖着滴血的剑围着他转了一圈,剑尖触地划出了刺耳的声响,血腥气更是浓厚。

    可即便如此跪在地上的人依旧没有改口,萧央此刻倒是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你若说不出来是谁,如果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你,会和他们一样。”

    话音落下内侍再次重重的叩头,“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冰冷粘腻的剑尖挑起他的下巴,萧央审视的看着眼前人。

    “寿安,这个人你带回去教导教导,再派人去这些死人的房里搜搜。”

    “当啷”一声,剑被他随意的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饮饱后的叹息。

    跪在地上的人如释重负,大口大口呼吸着夹杂这血腥味的空气,重生后的激动让他放声哭了起来。

    寿安见此血腥场景早已不再害怕,他赶紧拿出雪白的帕子递了上去。

    “明日一早请丞相入宫。”萧央一边擦着手上溅到的血渍,平淡冷静的声音响起。

    经过几个时辰的时间苏婉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虽然喝了太医调配的缓解汤药,可毒到底是没有解除,这会儿锦被被推开,浑浑噩噩中呢喃低语。

    夹带着一身寒风进来的人,也没有顾上换衣,直径来到床榻边掀开帐幔探查情况。

    许是感觉到一丝清凉,苏婉月蹙着眉头伸手乱抓,直到触碰到萧央那夹带着冬寒的锦袍,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往自己身边拽。

    察觉出人的意图,萧央看了一眼身上的锦袍,还好没有沾染上血渍。

    如此想着,他伸手将人昏睡的人抱了起来,衣服上沾染的寒凉似乎缓解了她的痛苦,倚靠在他的怀里还不忘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襟。

    许是缓解的药起了作用,又或许是这衣服上的寒凉让她清明一分,昏迷中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依旧迷蒙。

    “陛下”

    “朕在,不怕,朕已经让人配出了解药。”

    可惜怀里的人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呆呆的仰头看着垂眸的人。

    “陛下,月儿的肚子好痛,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你帮月儿拿出来好不好。”

    说着她伸手拉着对方的手,试图要让冰冷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身上的寝衣早就散开了,但丝片却将她的身子紧紧缠绕着,听到她说肚子痛像是火烧一般,萧央垂眸看向了缠着丝片的腹部。

    一双带着薄茧和疤痕的大手,随着对方拉扯的动作,最终轻轻覆在上面,冰冷的温度穿透轻薄的丝片传递给怀中的人,腹中的温度得到了抵消。

    可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并不好受,激的苏婉月娥眉微蹙,看到这幕萧央下意识想要将手移开,但对方比他的动作还快。

    “陛下,揉揉,肚子里着了火。”说着她两只纤细苍白的小手按住了他的手。

    带着薄茧的手突然一顿,最后顺从的停住,试探着慢慢揉着那滚烫的肚子。

    他想问问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可转眼再看去人已经又陷入了昏睡中。

    人虽然已经不省人事的睡着,可那紧拽着他的手丝毫没有卸力。

    他似乎有点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僵直的嘴角终于放缓了下来,嘴角似有若无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外面的天黑麻麻的,已经到了快要破晓的时候,越是这个时候天黑的越发深沉,一夜未合眼的太医脸上点着激动之色端着一碗药进来。

    “陛下,陛下,解药已成,可以让姑娘服药了。”

    一直守在一旁的宣文帝闻言看了过去,“确定此药可以解毒并无伤害”

    太医端着药直直的跪在床榻不远处,“已经试过了,此药的确可解毒,并且不会损伤姑娘的身子。”

    听到太医的这句保证,萧央才让人将那碗药端到了眼前,他没有急着给人喂药,而是将药凑近自己的唇边像是试温,轻轻抿了一口,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见人没有丝毫阻拦之意,确认药的确没有损伤的副作用,这才捏开苏婉月的嘴,将药悉数灌了下去。

    喝过药后,苏婉月像是陷入了沉睡,没有在吵着畏寒也没有再热的哭泣,像是吃饱喝足后的满足,睡得很是安稳。

    “寿安,将奏折和书桌都搬到这里。”

    床上的人,每半个时辰就要被灌下去一碗解毒的药,而另一边宣文帝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前,一脸平静的批阅着手中的折子,时不时目光投向那个沉睡的人。

    寿安脸色也称不上好看,疲倦之色难以掩藏,趁着给宣文帝剪灯花的时候,小心试探的问道“陛下,可要用些吃的御膳房刚做了水饺,要不要用些”

    “不必。”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里的朱笔淡淡的应道“你去端碗燕窝来。”

    寿安不敢耽误,赶紧命人端了一碗燕窝进来,宣文帝今天整日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寿安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会儿总算是放心些。

    可等着燕窝送到书案边,他却眼睁睁瞧着宣文帝端着燕窝朝着龙榻走去。

    苏婉月这一日折腾的够呛,好不容易吃了点好东西,最后都被苦药汤洗涮一个干净,这会儿胃里除了药汤什么都没有。

    宣文帝将人扶起,喜儿想上前帮忙却被对方阻止。

    寿安将人拉到屏风后候着,独留宣文帝和苏婉月在内。

    萧央皱眉看着手中的燕窝,在捏着脸灌下去和一勺一勺喂进去之间,他最后选择了后者。

    他自己用膳都没有如此小心谨慎过,可此刻他就像是面对一个瓷娃娃,稍不留神人可能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两个时辰后天光大亮,太医们纷纷站在门口,眼瞧着宣文帝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合目休息,而苏婉月衣着整齐,四仰八叉的占据着整个龙床。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敢出声打扰,倒是守在一旁的寿安最先发现了他们。

    “都进来吧,快瞧瞧姑娘怎么还没有醒。”

    “可是陛下他还在”

    寿安看了一眼闭眼休息的宣文帝,转而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幕,“小声些就是了,姑娘的病最为要紧。”

    太医们蹑手蹑脚的来到床榻边,为首的太医伸手搭脉,另一只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些许之后眉宇蹙起。

    身后的太医们也都纷纷紧张起来,他们互相用眼神询问情况,为首的太医轻轻的摇摇头。

    “姑娘身子原本就弱,加之心有千千结原本就是病体,如此剧毒之下又催吐拔毒,这身子就像是入秋的牡丹。”终将坠落

    “那她死之日,便是你们殉葬之时。”身后榻上传来冷冷的声音。

    太医们纷纷跪倒在地,额头触地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姑娘身子原本就弱,心有郁结即便这次未曾中毒,只怕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

    这话多少有些推脱之意,可不管是中毒还是生病,宣文帝要的都是她能活蹦乱跳在自己的眼前,治不好都是太医的罪过。

    “那你们为什么不日日都去为她请平安脉”

    带着暴躁的声音再次响起,为首的太医颇有一种宁折不屈的气势,直起腰看向宣文帝。

    “姑娘是因圈禁在这宫墙之中才会如此,若是心情舒畅即便中毒拔毒也不会伤到性命。”

    他身后的同僚闻言,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袍,无论帝王多么不讲理,和君王对着干绝不会有好下场。

    而且昨晚在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他们守在暖阁中也是看在眼里。

    奈何直臣有时就是有些犟驴性子,有些话可以不说,但绝不会拐着弯的说。

    “虽说姑娘有些痴傻,可到底是个懂事的,不愿父亲担忧,总是什么都藏在心中,入宫后又是惊又是吓,思虑都藏在心中才会如此。”

    见院首大人没有丝毫听劝的意思,其他的太医也不敢多说话,一个个跪在那里惶恐的很,默默祈祷院首改改性子少说几句。

    “陛下若真是心疼苏姑娘,不如就将她放回家中慢慢调养,不出半年也就无碍了。”

    这话一出,整个寝殿都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不少胆小的太医都已经听到陛下拔刀的声音。

    可不知怎么的,天亮后的萧央似乎好说话很多,他听院首说完之后,定定的看着对方,随后不仅没有训斥和惩戒,还挥挥手让太医们退了下去。

    一直退出寝殿外,众人才默默擦了不把汗,和院首走的近的太医唏嘘的摇摇头。

    “太悬了,但凡陛下今日心情不悦,你可就难以走着出来了。”

    院首虽然说得时候耿直,但这会儿也后怕的很。

    “苏丞相和我乃是一届同窗,苏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今日我这也算是尽了心,能不能救出来闺女就看他自己了。”

    从萧央称帝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罢朝,百官不知后宫发生的事情,都对这次罢朝各种猜测。

    苏丞相入宫后,就收到一个太监传来的消息,说是陛下准许他在宫中见一面女儿。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苏丞相心底一阵欢喜,可欢喜之后又开始忧虑。

    “敢问这位公公,不知陛下为何突然准许我入宫见我闺女”

    传话的内侍脸色一僵,转而又笑道“相爷进宫一看便知,小的末流之辈哪里能知道陛下的意思。”

    苏婉月被捉这些日子,他多次上书想要见女儿一面,宣文帝都不曾回过。

    这怎么突然就要传他入宫见女儿了心中怀着不安一路来到宣文帝的寝宫。

    刚进了大门就看到前殿门前跪着一位女子,乍一看到苏丞相心中一颤,可转瞬他就看出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女儿。

    一身素白的衣衫,单薄又可怜,发间没有丝毫的装饰之物,可他走近之后看了眼依旧没有认出这个人是谁,但此刻他也已经被人引着来到了寝殿外。

    在寝宫门外苏丞相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不是说陛下传旨让本相和月儿相见”

    寿安站在门口处刚好听到,看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人,转而笑着迎上前,“正是,陛下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丞相快进来吧。”

    见人不回答他的话,苏丞相越发觉得这是他们心虚,脸色变得黑如锅底。

    殿门移开,内侍示意苏丞相可以入内,苏丞相完全没有在意门口处暖阁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他只一心想着自己的闺女。

    寿安走在前面要去禀报,他独留在暖阁处等着,思女心切的苏丞相满眼满心都在屏风后,可这会儿他却不能进去,只听到寿安和宣文帝的声音。

    “陛下,兰妃娘娘脱簪待罪跪在殿外,请求陛下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在宫中做事向来都会察言观色,在看到苏婉月睡着之后,寿安的声音压的低低的生怕吵到熟睡的人,这让宣文帝感到满意,看了眼苏婉月见她脸色惨白,他嗤笑一声。

    “她是该去赎罪。”

    “朕记得宫中好像有个佛堂,就让兰妃去日日抄经诵经”说着他抬手蹭了一下苏婉月的脸颊,“为她祈福吧,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半步。”

    说完萧央起身坐在了书桌前,拿起奏折开始翻越。

    寿安抬眼看了一下,“陛下,苏丞相到了,正等在门外。”

    “传。”

    苏丞相入内绕过屏风,见到的便是苏婉月衣衫半推躺在龙床上,这一幕瞬间刺红了他的双眼,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批阅奏折的宣文帝。

    顿时怒火冲昏了头脑,他上前一步搬起桌上的砚台。

    “畜生老夫和你拼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真的是个大肥章,熬了一晚上写出来的,怜惜一下孩子吧,关注一下预收文谢谢。

    明天还有一个大肥章,因为明天要入v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再接再厉认真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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