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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那三个面容模糊的人就那么踩在了23、24号融化的液体上,爸爸从小包里拿出纸巾,抬手帮妻子女儿撇掉污水,就那么坐在椅子上,扭曲的面孔里似乎都添了几分笑意。
风雪很大,路淮用手挡住不断往眼睛里扑的雪花,目光落在车里的那“一家三口”身上。
好丑。
一瞬间,路淮真的想扭头闭上眼。
这也太丑了吧
这个游戏里面的怪物到底能不能稍微阳间哪怕一点啊
到时候恶魔给人类留下的印象全是这群怪东西怎么办
但是在它们身上,他居然感受不到多少熟悉的寒意,简单来说便是老乡浓度不足。
然而在上个副本,哪怕是综合属性最低的初始款“猴子”,路淮也能从中嗅到浓烈的熟悉气味。
路淮沉下视线,朝前方丢了个怪物鉴定。
系统的机械音传来
系统提示技能怪物鉴定使用失败,使用次数1。
什么
路淮微怔。
游客居然不是怪物
当路淮再向字条看去,文字被涂黑的地方已经逐渐淡化,变成一行详细的告诫语。
听到铃声必须上车,游客来到时必须下车。
23号和24号死亡,是因为身为d级人员的他们出线在游客面前,被“举报”了。
“叮叮”铃声再度响起,观光车的轮胎滚动,从路淮身边驶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路淮似乎看见车上的女孩模糊的脸孔看向了母亲
“妈妈,展览池什么时候才到呀我想去看无头雪人”
母亲笑了笑,平和的语气裹在风中,似乎随时可能散去“乖,再等等。”
“雪人还没有长大呢”
“妈的,这个副本真的是疯了”楚阳焱目瞪口呆“他们真的就那么死了吗”
“恐怕是的。”傅远压低了声音“观光车上的工装,已经消失了。”
“那岂不是”楚阳焱一愣,方才传回大厅的那件滴血工装又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腹部一阵恶心,差点没能吐出来。
他身上的衣服上一任该不会也是这样死去的吧
天啊
楚阳焱皱紧眉,压抑着说“他们不会追出来吧我们要不要赶紧离开这里”
“没事,车上应该有种结界或是幻术一类的东西,只有下车的人能看见他们,当然,他们也只能看见车里面的人。”傅远顿了顿,忽地把目光移向路淮。
“你很紧惕,也很聪明。”
路淮解除颜料的动作忽地一顿。
楚阳焱眨巴眨巴眼,笑着拍拍路淮肩膀“是啊,上一个副本也是他和牧游带着我闯关的,多亏路淮我才能活下来。他可厉害了,好几次自己跑到那些危险得要死的地方,都能自己闯关呢。”
傅远微微挑眉,目光落在身边套了工装记,显得更加小小一只的少年身上“真的吗危险得要死的地方”
路淮“”
又来了。
那种熟悉的愧疚感。
“也不是很危险。”路淮一本正经地解释“而且我运气很好,你知道的,找个地方躲着等他们通关,我就能活下来。”
的确。
路淮的运气很好,确切来说,是在直播间里看起来很好。
但是要是真正的好运气,怎么会误打误撞地到处乱窜,跑到b级副本里来呢
傅远收回视线,并不打算揭穿这件事情。
和看上去随意的第一感觉不同,傅远其实是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只是他太懒了,放假期间可以和路淮结伴一起玩上一整天的游戏,往往懒得去说什么,即便看出来了,也不会去在意其他人的感受。
这种情况傅远几乎不能更熟悉,路淮以往试图偷懒摸鱼的时候,也会旁敲侧击地形容自己不擅长做某件事,然后抓着他的袖口,眼巴巴地看着他。
傅远心知肚明,最终依然会选择答应。
事情似乎总在这个圈子里面循环。
尽管傅远下意识地觉得路淮对他隐瞒了真实的身份卡信息,他很难说不好奇,但仔细想来,身份卡再怎么离谱,又能离谱到哪去
总不可能是恶魔吧
雪人展览池。
副本像是经过最精细的打算,偏偏在路中间让观光车停下,也偏偏在他们即将精疲力尽的瞬间,成功走到展览池边。
路淮看着面前的展览池,沉下眼睫。
雪地天冷,冰雕展览一类的东西往往都会直接放在空地上,但眼前这个,却架起了高高的遮阳棚顶,密密麻麻地一个连着一个,在雪地中小山丘般延伸,黑洞洞的入口旁用白漆涂上了醒目的“28”。
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带个提灯吗”楚阳焱问。
“不行。”傅远摇了摇头“我看过商城,提灯灯条一类的照明道具全部禁止购买,原本仓库的手电筒也被禁用。”
楚阳焱紧张地望了眼帐篷,依然感觉心里瘆得慌“那我们只能进去了吗”
路淮点点头,压低了声音“好像是的”
不对。
应该说,必须是的。
就冲着那股儿冲天的诡异气息,路淮几乎可以拍着胸脯保证。
这玩意里面,绝对有东西。
“行吧。”楚阳焱叹了口气,认命般当上排头兵,率先掀开帘子“我们去看看”
光线落入帘内,照在堆积得宛如小山的木桩上,周围还散落着一些麻绳,看来是用作捆缚木桩固定的工具。
再往里看,则是一圈已经束缚好的篱笆,木桩之间用简易的麻绳捆缚,栅栏本身不高,记只堪堪到路淮的膝盖高度。
怎么说来着
副本调性还当真一如既往地粗糙简陋。
“不过好奇怪啊。”路淮看着背后空荡荡的帐篷门,下意识说。
傅远歪歪脑袋,又拿出字条重新读了一遍,微微皱起眉。
“的确。”傅远点头“按照上面的写法,雪人应该是会跑出来攻击玩家。但是玩家的池子间隔不算特别远,周围如果没有任何密封措施的话,不会因为一个组别失误,而导致全员死亡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可能还要再防范其他位置过来的雪人了。”路淮沉吟。
话是那么说,但他总觉得这个解释有哪里不对劲。
雪人村庄,是一片景区。
并且据现在的观察来看,整个村庄里面除了他们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就连发布任务都只用喇叭。
如果就那么让雪人跑出来,满地乱晃,就算有昼伏夜出这种奇怪设定,游客们看到的,也只会是跑得到处都是的雪人。
让他们去修缮篱笆,真的只有那么简单么
楚阳焱掂量了一下地上的木桩“我们可以先把它们捆起来,到时候只要插进雪地里,和其他篱笆连上就行。”
“的确。”傅远投了赞成票,看到楚阳焱轻松的样子也跟着提了一把,而后平淡地移开视线。
确信了。
那家伙的确是d级力量。
路淮走到木桩旁,捧起一个,试着捆上了绳索。
木桩看着不大,但上手极沉,光是要把它搬起来就已经极费工夫,更别说插进雪地里,保持稳定系上绳子。
他单膝跪在地上,摩挲着找到了绳子,将绳子在木桩上打了个死结,拖着它哼哧哼哧地拽到篱笆边,凭借记忆摸到了那个破损的篱笆。
很冷。
寒风将手指吹得隐隐作痛,路淮的指尖迅速冒出了受寒的红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开始发青,大雪不断敲在脸上,连呼出的气都像是冰渣。
肩膀上似乎有人戳了戳。
像极了楚阳焱的声音传来
“诶,要不你先放着,让我来弄好了。”
路淮刚要偷懒答应,张唇的瞬间却突然想起来。
他身后就是圈着雪人的篱笆,楚阳焱怎么会在那里戳他
路淮放缓了呼吸,周围安静地只能听见他的心跳,和偶尔吹过的风声。
耳边却忽然听到了一声极为轻微的,像是人脚踩在雪地上,极其容易忽略的轻响
“嘎吱。”
凉意陡然袭来,路淮维持着蹲下的动作,视线逐渐后移,从宽大工装下方窥见,那个紧贴着站在他身后的,居然是一团洁白、扭曲的雪堆。
是雪人
路淮目光微凛,方才看到的提醒在脑海中再度敲响。
雪人需要直视,雪人不可交谈。
如若和雪人交谈,雪人会折断,如若躲避雪人,雪人会割裂。
需要直视。
摇晃的吱呀声越发响亮,路淮抱紧了手里的木桩,记就那么直直扭过脸去,对上身后黑漆漆的眼。
那的确是一只雪人。
它拥有长条形的身体,没有胡萝卜鼻子或是纽扣眼睛,圆滚滚的脑袋上被掏出一个巨大而漆黑的空洞,像是一条张开巨口的蠕虫,就那么直愣愣地抵在路淮鼻尖。
“嘎吱”
篱笆摇晃的声音越发刺耳,意味着这些木桩的支撑力度已经到了某个极限。
路淮低下头,努力保持眼睛不去眨动,将沉重的木桩拖起,挪到正簇簇往下掉木屑的篱笆旁。
对于路淮而言,遵守规矩本身就是一个很困难的事。
尤其是这种明令禁止的东西,越是不允许,他心中那点儿火苗就在烧啊烧,越发想要尝试。
甩掉脑子里多余的想法,路淮搬起木桩,将尖锐那端直直刺入雪地,用绳索捆好。
一套动作做得亚健康状态的路淮浑身酸疼。
声音果然很快消停,站在面前的雪人也迅速失去踪影,就像是从没有来过。
路淮微微皱眉。
这就算完成任务了吗
但很快
“嘎吱。”
第一道摇晃声响起,而后越来越多,仿佛整个篱笆都活过来一般不断晃动,一个、两个、三个
密集的声音炸响,每一根木桩都在疯狂摇晃,路淮几乎能看到上面抖落的木屑,和已经被遮蔽、但依然能感受到在身边不断经过,试图挽救局势的队友。
但是,太多了。
太多了
无数个体态臃肿的雪人凑到了篱笆边缘,就那么低着头,黑洞洞的脸“望”着路淮,仿佛就在那张全无五官的面孔上勾起唇,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
“嘎吱”
“嘎吱”
32号展览池。
钢铁军团几人负责的池子序列号靠后,是一个三人掌管的大池。
络腮胡子沉静地低下头,将木桩高高举起,络腮胡子手臂上的肌肉块块鼓起,青筋横布其上,木桩便干净利落地刺进了雪地当中。
绳子缠稳的瞬间,摇晃的吱呀声在空气中陡然散尽,耳边只剩下风雪刮过的鸣响,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从听到声音起,到木桩完全刺入雪地,络腮胡子只花费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络腮胡子深深呼吸,汗水在额头黏成一片,直直落进他的眼睛里,但篱笆的摇晃声又再次响起,他连擦拭汗水都做不到,只能继续埋头开始工作。
这已经是他们抵御的第十波侵袭了。
络腮胡子是真正的老玩家,从寂寂无名一路杀上来,相比之下,一些现实中比路淮人气更大的明星,也不过玩家茶余饭后的笑料,侥幸活过第一场的,第二场直播也不过路淮的零头。
而络腮胡子的直播间中,弹幕的数量更是路淮的十数倍。
络腮胡子想着,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在不久前的现实,连去记买菜都没认识的人,在游戏中瞬间变成绝对耀眼的明星。
来了来了哇,这次居然是b级副本吗
这才多久啊,就已经变成b级玩家了我现在都还是d级
不过主播真的牛逼啊,整个队伍配合得跟一个人似的,哪像隔壁,我感觉他们都乱了套
隔壁
就是那三个纯新人的队伍,其中两个是明星的
不是吧,你拿钢铁军团的人跟他们比辱军团了喔
我知道是哪个,都不用主播亲自动手针对他们了。新人都这样,没有经验,一碰到什么情况就自己变成一团乱麻
果然还是看这里的直播舒服啊。主播加油,我相信你能通关b级副本
匿名玩家下注了1000积分
匿名玩家下注了500积分
无数恭维的弹幕一条条飘过,络腮胡子看都不看,回身从木桩堆里拿出新的一根捆上,拖到身边备用,而后从背包里取出临时舒缓药剂,鼻子凑在瓶口深深呼吸。
在他的视线里,彩色的线根根汇聚,在地上铺出明显的痕迹,于是着他即将要前往的方向。
这正是他有信心能够做完这次任务的保障。
夜光颜料,加上队友身份卡的特殊技能。
络腮胡子将目光移向一旁看似无人的空间,他知道,队内唯一的辅助队友瘦猴正站在那里,用颜料图画出下一个会被破坏的篱笆。
招募队友,络腮胡子最看重的就是他们的身份卡。
其中瘦猴的身份卡更是特殊,独一无二。
身份卡偶尔灵验的预言家
身份技能你有种天生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能让你有机会规避掉一些致命的风险,可惜,它们只偶尔灵验。使用技能后,你将在技能时间内获得增益总是灵验的预言家,并且获得一次抽取预言卡牌的机会。增益持续时间半小时,每副本限定1次。
一旦预言家的属性质变,百分之百灵验便意味着判定永不会出错,这也是为什么络腮胡子并不看重路淮的幸运值,想要将他转手卖掉的原因。
即便只有半小时,但在频繁的攻势下无疑是一口及时的喘息,更别说他的属性b级力量,按照预言卡牌上的提示,络腮胡子有自信能够坚持完任务全程。
“吱呀”
响声再度响起,络腮胡子站起身,双臂上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强壮的大力,举起对于他而言本身有些难度,如今竟然轻松的像是举起一块纸片一般。随手抄起早就放在身侧准备好的木桩。
应该是进化到b等级以后,他就越发强壮了。
络腮胡子龇牙满意地笑了笑。
对于除了他以外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副本机制本身就是无解的死局。
这次,那个所谓幸运值超高的玩家,又该怎么办呢
路淮直播间。
好黑啊,什么都记看不见诶qaq。主播真的不考虑买个直播加亮吗,也才两百多积分
已经完蛋了吧,都过去两分多钟了。刚从其他直播间回来,别人主播两分钟做完一次
两分钟也太夸张了吧这木桩不是寻常木头,看上去一根至少有几十斤重,两分钟能扛到地方都不错了,还能做完全程
嘿嘿,这弹幕一看就是没接受过强化的新人。等你解锁了强化你就知道,不说几十斤,上百斤的东西都能被你丢着玩。更别说那主播是钢铁军团的力量系高手,搬个木头就跟新手关没区别
钢铁军团
对啊,你们都没看到吗刚才领任务的时候在镜头里面一闪而过,就是钢铁军团的人,b级水平
想起来了,视角转太快没看清徽章来着,他好像敌意挺深。那小淮岂不是危险了
笑死,一群新人在这瞎操心什么呢还不如担心你们主播能不能从任务里活下来吧。钢铁军团的人出现都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这里百分百是高难度关卡,就不是你们主播应该来的地方
b级副本
前面提到副本难度的观众怎么也想不到,上一秒还是24k纯新人的路淮,下一秒就能钻进b级副本里去,还偏偏被钢铁军团的人盯上
这到底是好运还是厄运啊
刺骨的凉意裹在路淮身上。
他沉默地看着被冻到通红的手心,眉毛微微蹙起,眼底浮现一抹明显的不满。
太怪了。
大厅里备有时钟,再加上宣传册上写的旅游景点仅在白天开放,他们的工作应该会持续到天黑左右,就会自动显示完成。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将近一个半小时。
也就意味着,他们要不断重复这种机械性劳作,或者精神崩断,出现差错而死亡。
篱笆摇晃的声音再度响起,路淮不用看都知道那只雪人肯定又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莫名想起了楼下那只苍蝇。
但是这个副本,真的是这种毫无美感的设计么
路淮忽地勾起唇,轻轻笑了笑。
果然,还是恶魔最懂恶魔。
很显然,不是。
路淮手里抱着木桩,就那么抬起头,雪人那张黑洞洞的面孔直接抵在了他脸上,巨大的雪白躯体靠着路淮穿着暗色工装的身影,几乎要将那抹小小的人影整个吞噬入腹。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的身影在寒风之中显得更加渺小可怜,手上冻伤泛着可怕的青痕,路淮垂下眼睫,手里举着木桩,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般,平静地站着。
少年纤细的长睫颤动,忽然
眨了眨眼。
不是,我分明记得眨眼是不被允许的啊
他疯了吗
卧槽,不要给我作死啊,我下注了50积分的喂
弹幕一条条闪过,路淮依然安静地站在原地,像是被那个庞大的雪人吓傻了一般,一道猩红的眼泪,缓缓从他眼眶边滴落。
一个捏着腹部的脑袋在面前出现,那个诡异的东西记只剩半边身体,森白的骨架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惨白的面孔对着他,破碎的呼吸从喉管里传来。
是方才已经死去的23和24号玩家
他们的身影在路淮面前不断闪现,继而又换作游客五官模糊的面孔,他们朝路淮伸出手来,脸上满是看到苍蝇的愤怒。
手上捏着的木桩,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粘腻触感。
路淮低下头,却发现那根木桩不知何时长出了无数只密集的人眼,圆滚滚的眼球就那么嵌在木头枝干上,不断扭曲旋转着,猩红的瞳仁在路淮低头的瞬间一齐转过来,死死盯向他
“嘎吱”
尖锐的摩擦声碾过路淮耳膜,所有幻境在瞬间散去,路淮眼前一片黑暗。
他动了动手指,抱着的木桩似乎擦过了一个什么硬物,冰冷的雪片簇簇而落,洒在路淮脚面上。
路淮瞳孔微凝。
那暗色的东西
居然是雪人的嘴。
它整个人都走出了篱笆,破碎的篱笆被它白蛆一般的躯体压在脚下,脸上漆黑的洞口将路淮半张脸笼罩其中,庞大的身体上逐渐裂开一个缝隙,一张满是獠牙的巨口缓缓张开,一口咬在了路淮胸腹上。
系统提示玩家路淮正在遭受雪人攻击
生命值下降、附加出血debuff、附加直视邪祟debuff
几乎割裂般的刺痛爬上路淮脊椎,路淮痛得皱紧了眉,浅色的瞳仁底部却一片清明。
相比之刺耳的警报,一道微不可查的提示几乎淹没在系统音里
系统提示唯一道具针织白花激活,技能陈心念的祝福自动释放。
您的伤势已被治愈,本次副本剩余可用次数1。
系统提示技能怪物鉴定使用成功,您触发了怪物收集红衣雪人。任务d级人员的日程1刷新,完成度100
叮叮叮的提示音响成一片,猩红的血液从路淮身上徐徐飘起,尽数被吞咽进雪人漆黑的大嘴中,血色一点点在雪人身上染红,雪人模糊的身影迅速变得清晰。
仍旧是那蛆虫一样的身体,嘴巴的黑洞中却布满了无数猩红的牙,粘稠的血液从唇边滴落下来,雪人的腹部被开膛破肚,人头一样的小雪块从腹中滚出,像是衬衫可以系上的纽扣。
这就是,红衣雪人。
众所周知,钱难赚。
经营一个景点是件很费劲的事。
如果排除掉自吹自擂的因素,按照上面那张传单写的,雪人村庄应该是个很受欢迎的旅游地区,因此也推出了一系列各种品类的雪人。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们的工作地点,却只是单一的序号呢
宣传册上面的红衣雪人、圆木雪人,都去了哪里
路淮做了记个大胆的假设。
除去两极和山顶,人类居住的地方再冷雪也不会终年不化,传单上还特地标明了冬季,至少雪人村庄是拥有正常温度变化的。
那么,每过去一年,雪人都会损毁。
而新的雪人,或者说拥有各种花式的新雪人,就需要用其他办法去生成。
任务目标装饰28号展览池,为展览池修补篱笆。
他们一直做的,却只是后面半句,而遗漏了前面提到的“装饰”。
雪人还没有长大。
是因为还没有用玩家的鲜血,去装饰这些新鲜出炉的雪人。
一圈矮矮的篱笆看上去毫无意义,其实则是游戏方“鼓励”雪人从里面走出来,吃掉玩家。
路淮当然不会让自己变成“无头”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交谈是“折断”,而躲避视线,则是“割裂”。
割裂一看就很适合咕噜咕噜地冒出鲜血,而他身上刚好有一个能够尽力帮到他的东西。
那么就算冒险触犯一下,也不会死吧
路淮满意地想着,眼前的扭曲的光影却并没有因为任务完成而消退,反而变得更加吊诡起来。
这啥
危险还是隐藏剧情
路淮有些迷茫地眨眨眼,心里的冒险精神光速占了上风,他没有做任何抵抗,任由那团鬼影包裹住他。
他的世界变了。
任务完成的提示音都被淹没在刺耳的尖叫声中,路淮感觉自己在无限地缩小,变成一只小小的孩子,锁链拖拽的响声、不知道是谁用头撞击墙壁的闷响,发疯一样传来。
人声太密集了。
和完全空荡寂静的雪人村庄天差地别。
路淮此刻还能移动,但他分明感觉到身体正逐渐僵硬,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变小。
附近所能看到的东西只有一张灰扑扑的工作桌,一侧摆着木凳,上面乱七八糟地堆着许多东西,全都沾满了血污和泥灰。
像是凶案现场同款道具。
路淮当机立断,立马行动起来,踩着木凳努力跳上那张小桌,伸手迅速朝里面抓去。
钢笔、本子、已经枯萎得只剩杆杆的多肉
都不是。
路淮越来越小,触摸的动作也越发艰难,终于,他碰到了那团他想要的东西。
悦耳的系统提示终于响起。
系统提示技能物品鉴定使用成功。
路淮根本来不及去检查物品,刚把检测好的道具丢进背包,身体便陡然僵硬,连抬手都做不到。
应该不是中了石化之类的法术。
这个世界破碎的感觉太明显,尤其是现在,更像一个混杂着别的什么东西,但又粗制滥造的幻境。
说白了,空间是真实的,呈现在面前的却又都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就肯定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只要安静地等待就行。
很快,路淮果然听见了从远至近3034记0脚步声,他感觉自己被放在盘子里,端了起来。
有人托着他,一路朝泥泞肮脏的路上走着,在一扇被血污糊满了的门前停住,踩在那片充满秽物的地面上。
这是一扇很特别的门。
锁链一层叠着一层,厚重的链条捆缚在大门上,表面居然还残留着咒文的痕迹,血一样斑驳地凝固在门把手边。
“卡啦。”
那人抬手在链条上轻抚,锁链层层落地,开门的瞬间,路淮似乎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一个模糊的人影,跪在房间尽头。
“你今天的份。”嘶哑的声音说着,带着路淮朝前方走去,而后抬起手,一巴掌直接扇到了房间尽头的蜷着的人影脸上。
人影平白无故被施暴,却连一句喊痛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抬起头,漆黑的眼珠死死盯向前方,几道明显的疤痕从尖锐长耳边扩散开来,蔓延到耳骨后方。
半边面孔仍旧被阴影遮蔽,但已经足以让他看清晰。
路淮瞳孔微缩。
他认得这个人不对,这只恶魔。
恶魔的警告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那人直接拽过拴着恶魔脖子的链条,在满是伤痕的脖颈上绕了几圈,锁链紧紧压着喉咙,迫使恶魔伸长脖子,挣扎着努力呼吸,眼睛却始终没有闭上,眼底的凶狠清晰可见。
像是一头无家可归的狼崽子,站在悬崖边努力朝敌人显露他的牙齿,没有任何人能来帮他,只能竭尽全力地守着最后一寸领地虚张声势。
路淮这才发现,他是一根针。
准确来说,是一根粗大的针筒,就那么被高高举起,针尖刺破少年惨白的皮肤,直直扎进血肉深处,被一管推尽。
路淮目光紧紧锁在少年被针管扎破、迅速龟裂发黑的血管上,胸膛有什么在一阵阵灼烧,钻进他的肺部,点燃他的喉咙。
路淮清楚地知道这里并不是真实,无论他在这个世界里做什么,都不会给已经发生的事情带来任何改变。
但是,眼前这个被束缚在破旧小房间里,被层层叠叠的链条和咒文捆缚,浑身粘稠黑血的东西,不是别人。
是那个曾经属于他,又被他独自丢弃在地狱的小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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