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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着毒液的触手对准白千尘,瞬息间到了面前。他眉头微蹙,刚想动作,傻子挡到身前。
白千尘心头一跳,捕捉到一声兽类的呜咽。混乱中,竟有一头龙狼飞过,傻子抓住龙狼,截住了噬魂魔的攻势。
龙狼是混血妖兽,不喜挪窝,最后出逃。而傻子手上这只,竟是七阶龙狼王。
它向触手咬去,触手残暴地刺入它的头,龙狼王当场咽气。
一击不成,噬魂魔更加暴躁。白千尘强压下痛楚想出手,蓦地感应到一股剑气。
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朝噬魂魔刺去,触手只能抵挡。一个年轻修士踏着剑气而来,与噬魂魔缠斗到一起。
正是苍灵剑宗先前闭眼拒绝白千尘的那个。
得了喘息,白千尘暗暗释放出一道剑光,彻底割断登云梯。得意洋洋爬到最上方的岳家父子始料未及,从高空坠下。
纵然有法器护体,魔气馥郁,也绝无可能再飞上去。两父子摔在战局前方,落在方阅江脚下。
“无耻之徒”人类修士中有这种走狗,关键时刻插人一刀,令人发指。方阅江抢了金钟佛罩,用缚妖锁将两人捆住,丢在一边。
白千尘收回神识,余光见傻子正往口里塞东西。
他暗叫不好,赶忙阻止,可傻子喉结一动,完全将东西吞了下去。
他手上都是血,脚边的龙狼王尸体,头部血肉模糊。
这傻子,趁他不注意,竟以呼啸的风声为掩护,砸碎龙狼王的头,生吞了它的妖丹
七阶妖兽的妖丹,相当于金丹五阶的修为。筑基的肉身,脆弱的灵脉,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多的灵力,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还是最惨烈那种死法,妖丹在他体内爆裂,他被炸死。
白千尘情绪甚少起伏,此刻也有了怒气,冷若冰霜,嘴唇紧闭。
傻子张嘴欲与他说话,两边牙齿猛然暴长,变成獠牙。
他抱住头,跌在地上,“呜呜”地痛吟出声。
被拂尘剑所伤时,他一声不吭,想来是疼极才会如此。妖丹在他体内溶解,他的内脏必定像燃烧般剧痛。
活该。
白千尘又气又堵,心头像塞了加水的棉花,沉甸甸的。
吞噬妖丹后,只有同灵根的高阶修士帮助炼化,才能度过难关。傻子是火灵根,有元婴以上的火灵根在此,他才能得救。
自己一个冰灵根,束手无策。
傻子在地上打滚,困兽般低吼。他喉咙里似乎吐出了一句话,听不真切。
白千尘蹲下来仔细分辩,发觉对方在叫他的名字。
“阿白,保护阿白”
临终了,还想着他一个外人,是痴还是傻
与其受苦,不如给个痛快,让他早日投胎。
白千尘凝出剑气,逼近对方。他握了握拳,剑气触到傻子的咽喉。
傻子突然往后一滑,出人意料地躲开,手臂一挥,两人的身边燃起一圈烈火。
雪地里没有草,起火的,是不知不觉靠近的低等魔物。
他倒在火堆中间,紧闭的眼睛流下血泪,身体不停抽搐。
白千尘身上还披着他的血衣,仿佛要跟着灼烧起来。
他无法再下手,也不忍再看,抬眸远望。
来支援的剑修压过噬魂魔一头,他是元婴二层,对付噬魂魔不在话下。
可噬魂魔的触手断了又长,魔血又有毒性,越拖下去越不利。更别说受了攻击的噬魂魔对天长啸,引来了更多的魔族。
一个低层元婴修士,对付不了数十个噬魂魔。
年轻剑修抵挡不住,幻化出数根水剑,击在魔物身上。自己往后一跃,提着白千尘二人,与方阅江一行会合。
噬魂魔急速围拢,形成包围圈。
剑修的软剑飞舞,水剑织成剑网,将众人护在网内。这不过垂死挣扎,魔物很快将网破开一个口子。
剑网最薄弱处,岳家两父子被绑在那。
噬魂魔的触手钻进来,抵在两人眉心,生生将两人的灵魂从肉身中扯出。
岳秦海惨叫不止,没有舌头的岳轻风发出万分痛苦的喉音。
雾白的灵魂被吸出,黑色魔气缠绕。
就在灵魂完全被拉出来之际,一人从崖边纵身飞下,飞出一枚白色石子,击退吸魂的魔物。
触手缩回,灵魂重归岳家父子体内,可灵魂已被魔气污染,他们哀叫着,身体开始溃烂。
白千尘站在虚弱至极的傻子前面,以免他被偷袭。
白色石子击在噬魂魔身上,它们纷纷后退。被魔气遮挡的天空倾泻一道亮光,黑云变淡。
一人凌空挡在众人面前,正是在客栈有过一面之缘,被白千尘逗笑过两次的青衫修士。
青衫修士出手很慢,却很准。他凌空踏了几步,空中渐渐浮现出一张棋盘。
“不是石子,是黑白棋子这是枢命棋盘,他是命劫司花若漓”
“命劫司乃地阶门派,花真人是掌门,又是合体期大能,有救了”
合体期的威压铺天盖地,棋盘延伸之处,魔气消散。久违的阳光普照大地,从鬼门关闯过的修士重回新生,只觉后怕不已。
区区数十个噬魂魔带着低等魔物,就能把他们赶尽杀绝。被魔气感染的活物,经历蚀骨的痛苦后,也会变成魔类。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魔物,每天又有多少人丧生。没有高阶修士坐镇的地方,该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花若漓一一击杀噬魂魔,棋盘消散。
日光下,转过身来的他活脱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时咳嗽几句,十分病弱。他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岳秦海,温文尔雅地问“你说方阅江无法左右你儿子的命运,那我可以吗”
幻月宗是命劫司的下属门派,花若漓一句话就能换掉幻月宗的掌门,更何况只是录取一个弟子。
岳秦海悔从心来,眼泪鼻涕糊在脸上,狼狈极了。灵魂被污染,他忍受着不间断的痛苦,残留的理智让他恨急了岳轻风,竟提了一口气,将岳轻风另一只手臂也砍下。
岳轻风疼得快要晕厥,懊悔、害怕交织着,让他不停发抖,绝望悲鸣。
要是不为难岳白就好了,他还是岳家的少爷。
可惜木已成舟,太晚了。他的后悔,来得太迟太迟了。
花若漓摇摇头,扔出一个棋盅,将两人的灵魂收入棋盅。
“被魔气腐蚀的灵魂,都要送往宗禅道净化超度。此处离宗禅道路途遥远,你们且受着这番苦吧。”
他慢吞吞说完,灵力化作平台,将大伙运回悬崖之上。站定后,他来到白千尘面前,温声问“你跟我回命劫司,可好”
其他修士震惊了。
幻月宗不提,这可是命劫司地阶门派中的翘楚,花真人更是几度前往玄天大宗,为霁弦仙君占卜。
而且听花真人的意思,带人回命劫司,是要收关门弟子花真人从没收过徒,要在今日破例了吗
他是修真界塔尖的人物,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是阿白道友容貌太盛,还是有其他的隐藏才能被花真人发觉了
修士们瞠目结舌之余,又觉得羡慕极了。一定要努力修炼,往命劫司冲刺,争取以后和阿白道友做同门
白千尘对着花若漓微微一笑。
早在客栈里他就认出了花若漓,确认花若漓在附近,他才忍着没出手。
命劫司窥探天意,能测未来,断凶吉,明命理。花若漓绝不会做无用功,他这次过来,是算出了什么,还是受霁弦所托
虽然没与花若漓正面接触过,可百年前,花若漓与霁弦关系不错。
多想无益,见招拆招。
“花真人美意,感激不尽。入命劫司”
白千尘话没说完,身上的血衣被抓住了。时而狂暴、时而气若游丝的傻子擦掉嘴边的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阿白,你别和别人走”他抓住白千尘的手。
白千尘吃了一惊,灵力往他体内一探,诧异地发现傻子的体内结出了金丹。
金丹旁边,还有半颗没来得及溶解的妖丹。
必死的局他活了下来,还突破到了金丹期。
奇迹。
若靠吸收妖丹便可突破飞升,全天下的修士都不会放过这条捷径。吸收妖丹九死一生,后患无穷,风险远远超过正常修炼。
他曾亲眼看到修炼速度极快的天才修士,吃了妖丹之后扛不住妖化之苦,虽有幸捡回一条命,也被妖丹所控,成了没有神智的妖兽。
妖丹溶解之苦等同于被魔气感染,魔化的痛苦,常人决不可忍。没有一人帮助,他仅凭意志力生扛,竟能穿越死门。
此人未来定大有作为。
傻子丝毫不觉做了什么壮举,不管现场有没有大能,也不管自己经历了何等凶险,一如往昔地凝视白千尘。
其他修士不知傻子吃了妖丹,只当他潜能突破。只有清楚前因后果的年轻剑修止住脚步,惊异道“这位小兄弟可愿加入苍灵剑宗”
花若漓笑道“许沅长老,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花真人,我们想要的不是同一个。”许沅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白千尘先回答。
傻子紧张极了,握他的手收紧。
白千尘挣脱开,摇摇头,和颜悦色道“我怎么配得上命劫司。”
花若漓并不意外,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也爽快一笑,“那便不勉强,告辞了。”
魔物出现的消息传遍城内,除魔修士严阵以待。他们目睹了合体大能给杂灵根抛橄榄枝的全程,都以为白千尘脑子进水。
“那可是花若漓,那可是命劫司名不见经传的杂灵根废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拒绝了什么”
“名不见经传你在说什么胡话以他的容颜,怎可能名不见经传他一入世,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那是丑八怪岳白吗我的天脱胎换骨。”
最破烂的血衣、不伦不类的鞋子,都无法剥夺他浑然天成、摄人心魄的美。
花若漓召出飞舟离开,许沅站到傻子面前。
“入我剑宗吧。”
傻子慢半拍地挠了挠头,说“阿白,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许沅话锋一转,“只要你,他是杂灵根,我剑宗不收。”
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
白千尘绝色,许多以前跟着岳轻风骂他丑八怪的,自责看走了眼,铆足了劲维护他。
“苍灵剑宗算什么最末等的黄阶门派这里只是弟子大选的一个场地,别的门派都让弟子过来,剑宗派出长老,可见多么缺人。”
“阿白道友连命劫司都拒绝,你苍灵剑宗算老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只有人家挑你剑宗,有你剑宗挑别人的份儿吗”
方阅江抓住一切机会表现自己,上前道“阿白道友,我幻月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孰高孰低,孰强孰弱,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白千尘瞥了许沅一眼,这人脊背笔直,眉头紧锁,明显不是会妥协的人。他故作无奈,对傻子说“我想入剑宗,可人家不要。”
他往前走,人群自发让开道路。傻子不质疑他的任何决定,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
“你可知,你体内的妖丹还没完全溶解,若有意外,你会死。剑宗有火灵根长老,可帮你梳理经脉。”许沅还想再争取一下。
傻子见到白千尘的笑,以为对方接纳他,不想改嫁了,十分好心情地回“不会的,我要保护阿白,我很强的。”
一路往前,不知多少人想与白千尘搭话,都被傻子赶了回去。到了会场的出口,许沅才御剑从后方赶来,“收你,收你们俩”
白千尘暗叹。
确实不想进宗门,可傻子这等天资,不该浪费。有的是机会开溜,等到剑宗再做打算吧。
另一边,玄天大宗内。
高高的房梁下,挂着数千盏琉璃灯,每一盏都是上品法器,珍贵无匹。
房中一件摆设也无,只从地板伸出四根铁链,锁住盘坐在中央的修士的四肢。
两位女侍守护在房外的阵眼中,瑟瑟发抖地小声交谈。
“霁弦仙君今天有没有发作”
“好像没有。吓死我了,昨天他发作,灭魔阵颤动,外围多少魔物蠢蠢欲动,今日伤亡无数。”
“老天保佑,霁弦仙君可千万不要发作,为了天下,也为了他自己。每次发作他吐那么多血,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伺候他多年的女侍抹泪道,“对修士来说,十年不过白驹过隙,怎么偏偏放不下”
房内,气息微弱的男人缓缓睁眼,轻唤道“千尘”
一滴眼泪从眼眶滑到下巴,无声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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