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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两个人还是回去晚了。
其实踢完比赛就回去是赶得上的，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一个没那么注意自己的清洁问题的话。
所以卡卡在河边洗了脚，然后胡长白帮他把身上的草屑拍下来，等夜风把脚上的水渍吹干。
在这期间卡卡把口袋里的那张名片还给了胡长白，胡长白没有问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儿捡到的，他说了声“谢谢”，就不太在意的把自己的名片接了过来。
然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沉默。
卡卡低着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提亚特河，抿着嘴不说话。
回去的路上两人也没有说话，气氛莫名就别扭起来，胡长白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他气定神闲，丝毫不急。
甚至坏心眼的看着卡卡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什么也不说。
卡卡受过良好的教养，他谦虚，但也不妨碍他骄傲。
卡卡是个骄傲的天才。
回到医院后，医生黑着脸在病房门口等卡卡，然后瞪胡长白，他不仅带卡卡出去玩到那么晚回来差点错过检查，在出去前还让卡卡把固定脊椎的腰部支具给摘了。
虽然那是卡卡自己摘的，而且他还踢了场球。
胡长白靠在门边，等检查结果出来。
期间医生发现出去玩的卡卡心情反而没玩之前美好，对胡长白的意见就更多了。
“非陪护人员不能在医院过夜。”医生推了下眼镜，语气硬邦邦，直接赶他走。
胡长白颔首，说“马上。卡卡的检查怎么样了”
医生言简意赅“当然没问题。”
然后他又用狐疑的眼神看看胡长白，又看看乖乖坐在床上的卡卡，觉得他俩是不是出去玩什么动作比较激烈会伤到腰的事情了比如踢个球不然这个瑞博恩为什么要多此一问
在这之前他走的可比来的准时。
胡长白丝毫不虚，和卡卡道别。
然后和藏在角落里的瓦西里一起回去。
看到瓦西里胡长白就忍不住皱眉，他身上的血腥味儿藏都藏不住。
事情如果解决了的话，瓦西里也该回来了。胡长白说。
当然，而且他会带着那个计划回到你身边。弟弟，那个计划你可以放心签字，没有问题，而且和那些家族合作有利于加深我们和这边的牵扯。
我们暂且不谈你是怎么拿到那份计划而且自己不签扔给我的奥德里奇，这件事解决的太快了，我不想质疑你，但你我都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胡长白揉了揉太阳穴。
瑞博恩当初借助了东方的力量，现在要和那边摆脱关系，彻底摆脱关系，太难了。
“东方的天要变了，弟弟。另一边的男人低沉的声音慢慢传来，寡头们自顾不暇，那位新上位的人物决心送腐朽专治的寡头们上断头台。
在20世纪的最后一天，叶利钦任命宣布辞职，并任命普京为俄罗斯新任总统。
和境外牵扯深不可测的寡头成为维护国家安全需要铲除的第一颗、也是最大的那个毒瘤。
你放心，我的弟弟，我们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全。你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律师，再也不需要掩人耳目了。回来美国吧，我很想你，弟弟。
胡长白拒绝了。
奥德里奇，选择成为经纪人，不是掩人耳目。在这个行业我们占优势，会很赚钱，我能占有它。奥德里奇，我也想你，但我不会回美国。
他选择成为一名足球经纪人，不是一个幌子。
我尊重你，弟弟。高调点。我爱你。
我也爱你，奥德里奇，我的哥哥。
胡长白在离开巴西前，依然照常陪卡卡，散散步，或者做做复健运动，比如卡卡躺床上，然后胡长白帮忙抓住卡卡的脚踝，让他的腿在胸前折起，再伸直，这个动作能刺激到背部的神经与肌肉组织。
手底下有节奏的收紧、放松的肌肉像一条灵活游动的鱼在干净温暖的皮肤下鼓动，告诉胡长白这双腿是多么的有活力。
年轻，坚韧，富有力量，能支撑它的主人在场上跑满90分钟。
“我记得你的带球速度非常棒。”胡长白说，从昨天的比赛里也能看得出来，卡卡的奔跑速度对于前场球员来水来说也是占优势的。
即使那只是一场非常简陋的、不正规的比赛。
卡卡躺在床上，修长干净的手指抓紧病床两边的护栏，这样才能用上力，他的额头上出了汗，眼睛却很明亮。
“这的确是我的优势，”卡卡说“但还不够好，我的速度还能再提升。我需要跑的再快一点。”
卡卡仰面看着胡长白。
他很想问问他签下的球员的名字，然后看看他们到底有多优秀。
这世界上有太多天才了，卡卡对这个从来都不会质疑，甚至于圣保罗青年队里就人才济济，有天赋的球员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
但卡卡还是想知道自己和其它联赛的天才的差别在哪里。
海辛瑟斯很聪明，他一定能看出来自己在向他展示实力，在知道他的身份的情况下。可海辛瑟斯依然没什么表达。
这对年轻气盛的卡卡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尤其他将胡长白视为自己亲近的人，不被看好已经很让人难受了，不被自己亲近的人看好就更糟糕了。
又或者，是因为他摔断了自己的脊椎。
海辛瑟斯可以和他做朋友，但作为经纪人，却不会和摔断了脊椎的运动员签约。
“怎么了，你不开心么”胡长白发现了卡卡有些心不在焉。
“没有，没有不开心。和你待在一起总是会让我心情很好，你是一个很棒的朋友。”卡卡这样说，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让眼底围绕着瞳孔的褐色纹路都清晰可见。
胡长白伸手拉卡卡起来，然后揉了揉卡卡浓密柔软的深棕色头发。
卡卡仰着头凝视着朋友脸上的微笑。
“在你走之前，我们再出去一次吧。”他突然这样说。
胡长白有些猝不及防，惊讶的看着卡卡。
“我们去教堂好么我知道圣保罗哪里有最好的私人教堂，我们可以去教堂，然后一起读圣经。”
去教堂，读圣经，这更让胡长白惊讶了。
在卡卡能顺利的入睡后，他们就不怎么讨论圣经了，因为有更多有趣的话题可以挑选，宗教实际上是其中下乘的选择。
而且他正打算和卡卡说一下他想和卡卡签约的事的。
但胡长白不会在这个时候拒绝卡卡的，他在卡卡身上花费了很多心思，用了一个多月的陪伴让这个巴西球员和自己亲近起来，就是为了让卡卡自愿让他拿到全部代理权。
为了这个刷好感度的事他可是做的炉火纯青。
“好啊，当然可以。你拥有我几乎所有的时间。你想什么时候去呢”胡长白看着他，卡卡的衣领有些乱，露出不太明显的锁骨。
卡卡不是个纤细的美少年，在他身上缺乏清瘦的线条，但依然不妨碍他那种面无表情时显得咄咄逼人的俊美。
他的漂亮还很青涩，却已经有了压迫感。
“现在吧，我们现在就去。我真担心你马上就会离开这里，而你又一定在一个离巴西很远的地方工作。”他说着，就低头给自己换衣服。“海辛瑟斯，我希望我们不是那种偶尔的朋友，在你离开巴西后，我们也要经常联系，好么”
高大俊美的青年站在阳光里，这样认真的问他。
他看起来像圣经绘本里的亚当。
胡长白这样想，然后给出自己回答“我在英国工作。”
听起来答非所问。
但卡卡肉眼可见的开心了很多。
不过正事还是要做的，对一个经纪人而言，正事不是讨漂亮男孩开心，而是讨实力派的球员开心。
胡长白思考要怎么开这个口，让他真正的和一个职业球员签个约。
出乎意料的是，给这个签约起了个头的，是邮局工作人员灿烂的笑容和持之以恒挥舞着的手在胡长白和卡卡离开医院再次路过那个邮局的时候。
卡卡看着冲自己身边的好朋友热情打招呼的工作人员，有些好奇，昨天这名员工也很执着的冲海辛瑟斯挥手。
“你们认识吗”卡卡这样问。
“不认识，”胡长白坦诚的回答，并趁热打铁、乘胜追击“但我在这里寄了两份文件。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个经纪人。和球员签订的合同需要改，所以两天前我在这里将两份合同寄了出去。”
卡卡“哦”了一声，他让自己不要在意这些，他和海辛瑟斯是好朋友，这就很好了，不需要再添加什么关系，这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你已经签下了两名球员，对么你很挑剔。当我和你的球员某天在赛场上做对手的时候，你不能偏心，海辛瑟斯，我们是朋友。”
胡长白想了想，说“我是个公正的人，不会偏心，尤其是对我的球员。”
这句话好像意有所指。
卡卡看着他。
胡长白忍不住笑了笑，他忽然想摸摸卡卡的眼睛，那些长长的睫毛一定会应激性颤抖的。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也签个约放心，我会很公平的。”胡长白语气轻松的说。
阳光洒在圣保罗的上空。
卡卡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忍不住也跟着笑。
喜悦在他的心里蔓延开，甚至冒起了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小泡泡。
“你一点也不真诚。”他咬着唇，忍着笑，故作严肃的指责他，“我可是圣保罗最优秀的青年队成员，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现在已经是成年队的球员了。”
“你不要想这么简单就能得到我。”
这句话耳熟，好像在鲁尼那里也听到过。
参照鲁小胖的例子，这个应该也稳了。
胡长白很配合的问“那我要怎样才能得到这样的好运呢卡卡，告诉我吧。”
而就像鲁尼虽然警告胡长白不要以为能轻易得到他那样的天才结果几乎是自己解决了和前任经纪人的解约一样，卡卡也不会为难他。
他给胡长白提的要求是“海辛瑟斯，为我唱一首赞歌吧。赞歌结束，我们就签约。”
我们在教堂里签约。
这是卡卡心中最隆重的方式，也是最能让他开心的方式。
胡长白自然也不可能拒绝，看着眼前漂亮的私人教堂，他说
“好。”
签下卡卡的第二天，胡长白就离开了巴西。
他们在机场碰到了带着墨镜的埃尔多安，那个玩世不恭的年轻人懒洋洋的冲他们挥手，精神萎靡。
他们不是一条路。
胡长白将带着瓦西里再次来到阿根廷，尝试重新说服梅西一家，将他们的儿子再次交给他。
这可能有些困难，因为埃尔多安告诉他们，海辛瑟斯瑞博恩似乎是个非常不靠谱的人。
和未成年签约，签完还带走合同不留痕迹，隐藏罪证的一把好手，除了有钱外，不像好人。
说实在的，好人怎么可能有钱呢
当他们又站在罗萨里奥那个小镇的院子前，和沉默的男孩对视时，胡长白忽然发现，也许这次签约，主动权不在他们这些成年人任何一方手里，而在这个小球员。
这个沉默的、绝无仅有的天才，对足球有他自己的判断。
“先生，你来了。”里奥停下球，对院子外那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男人这样问好。
他有钱，他给了治疗费。
里奥只负责踢球。
“嗯，我们赢了。”胡长白扭头对瓦西里说。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回英国，欧洲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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