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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容凛不在房间,郁棠点点头,“那便等等吧。”
“殿下。”
耳边青鸢一声惊呼,郁棠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容凛拿着一捧栀子进来,见到她看过去,容凛镇定地走到她跟前。
“殿下,才摘下的栀子。”
郁棠故意等了等,这才接过。即便不凑近,也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
抱在怀里,郁棠问,“可用过早饭?”
容凛点头,郁棠又问,“用的什么?”
容凛迟疑,片刻才答,“包子,和粥。”
郁棠皱了皱眉,似是不满意。但此时此处人多眼杂,暂时搁下。
此时,马车和一应物品准备好候在外面,有随从进来禀报。容凛见着,有些意外,“殿下可是要去哪里?可要属下跟随?”
容凛嘴上这么说,眼睛直白而期待地凝视着殿下,希望殿下能让他跟随。
郁棠并未辜负他的期待,“要去一处游玩,你身为此次出行的主负责人,当然要与我一同去。”
“不过,你有什么爱吃的,让人做些一同带去。出去游玩,要下午才回来的。”
容凛:“……沈大人如今伤势未愈,殿下要出去玩?”
郁棠:“难道你想他与我们一同去?”
容凛连忙摇头,看殿下心意已定,也不再多说惹殿下烦心。
“吃食上,属下不挑。”
“那便走吧。”
另一边,已经被冷落许久的沈行远得知这一消息,倚靠在榻上,闷咳两声,眉头皱着,心下不安。
若说之前只是怀疑自己招了殿下不快的话,现在已经是确定了。只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殿下这么生气。
难道是,夫人的事情?
心中有了疑虑,沈行远自然不能安心待着,便派了人去往客栈,和公主的人悄悄打听。
小镇不远处有座山,山上有瀑布落下,瀑布下有石潭,石潭之水流出,潺潺小溪沿山势蜿蜒而下。
郁棠今日的目的地便是小溪中段的一处君子亭。据说前代著名的三君子意外在此处相逢,三人吟诗作对,畅然开怀,留下无数名篇供后人诵读。故此处命名为君子亭。
“殿下,您怎么会想到去那里呢?”
去的路上,青鸢好奇问道。
郁棠手指拨弄着洁白花瓣,神情有些困顿,“自然是因为,此处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唯有那君子亭,还算有名。”
也仅仅是,有所耳闻罢了。
“我先睡一会儿,等到地方了再喊我。”郁棠身子歪在青萝身上,声音也懒洋洋的。
因为昨晚睡前纠结着如何拒绝白曜,导致她辗转反侧许久才入睡。
不知是不是错觉,马车速度也放慢了一些。
郁棠唇角勾了勾,慢慢睡着了。
等到醒来时,马车里只有她一人。马车外,只余马儿踢踏蹄子的声音,和烧水的汩汩声。
掀开车帘,郁棠懒倦的眸子往下看,看到了正在亭子里煮茶的青萝和青鸢两人。至于容凛,竟是不见踪影。
下了马车,郁棠几步走上台阶,来到亭子里,“他呢?”
青萝:“容侍卫打猎去了。”
“打猎?”
“是呀,容侍卫听说殿下喜欢吃红烧兔肉,特意去打野兔去了呢。”青鸢附和着,神情明显的兴奋。
郁棠:“胡闹。”
“殿下擦擦脸吧。”一双沾水的帕子递到跟前,郁棠就着擦了擦。
看着天色,已经是巳时末了,见容凛迟迟不回,郁棠有些担心。
一旁,青萝和青鸢早就把准备好的食物放在火堆上加热,还带了整壶的酸梅饮。
“他怎么还没回来?”郁棠有些着急。
坐在亭子里,郁棠倚靠着柱子,等得有些累了。
青萝:“也许是野兔难寻吧。”
郁棠点头,还是忍不住站起来踱步。又等了片刻,还不见人,郁棠微恼,“我是出来玩的,并非出来吃的。”
“他人都不在,我是陪谁一起?何况,他心情不好,我好心陪他出来散心,他竟然……”
“殿下,容侍卫带着兔子回来了。”
青鸢扯了扯青萝衣袖,两人看着远处走过来的人,心下俱是松了口气。
殿下虽然脾气不算差,但是遇上容侍卫的事情,真是格外容易生气呢。
只见容凛手里拎着两只野兔,一灰一白,一只黑眼睛一只红眼睛,看起来很是可爱。
青鸢:看来殿下有口福了。
青萝摇摇头,只觉得这兔子怕是入不了口了。
果然,郁棠迟疑又欢喜地道,“活的?”
容凛将两只兔子提到殿下跟前,又保持着一定距离,防止兔子突然暴起伤了殿下,满脸求表扬的神情。
郁棠看着兔子,又看看容凛,看着兔子干净宝石般的眼睛,纠结道,“要不,就不杀了吧?”
容凛一愣,疑惑地看向青萝青鸢两人,青鸢也是疑惑,唯有青萝摇着头,无奈的笑。
容凛迟疑,“殿下不爱吃兔子吗?”
郁棠低着头,感觉自己这样做不好,很是愧疚。
“可是,我吃的兔子,都是死的。”
看着活生生的小生命,她有些于心不忍,郁棠,“要不,你处理的时候不要让我看到?”
“不行不行,我已经看到它们现在的可爱样子了。”郁棠有些为难地看向容凛,有些可怜巴巴的。
尤其,在看到容凛沾了灰土和草屑的鞋履,愧疚蹭蹭地往上涨。
容凛怔然片刻,回神后连忙点头,“可以的,只是这兔子……”
郁棠也感觉自己的要求很无理,但是,她之前吃的都是成品,并不需要面对小兔们的可爱。
满脸感激地看向容凛,郁棠,“就把它们拴起来吧,等到回去的时候……送给沈侍郎补补身子。”
容凛好半晌,这才“哦”了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看着有些失落的样子。
郁棠让青萝和青鸢准备午饭,又让其余人原地待命,让容凛跟着自己到溪水边。
绿荫遮下,树木蓊郁,只有偶尔的日光透过林隙落下来,溪水淙淙流淌。
“你看上去不开心,可是因为我把你抓的兔子送给沈侍郎?”
容凛眼睛垂下,摇头,“没有。”
郁棠轻笑,“你可瞒不了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只差没指着我说生我生气了。”
容凛声音有些硬硬的,“属下不会生殿下的气。”
“属下之前说过的,不会生殿下的气。”容凛重复道。
郁棠本就想安慰他的,见他如此乖巧,心下更是温软。
抬手牵住容凛的手,郁棠笑眼弯弯,“倒也不必如此勉强。”
“没有勉强。”容凛眉头皱着,看上去竟是有些惶恐。
郁棠看着心疼,安慰似地抱住他,依偎在他怀里,握着他手的手改为环住容凛的腰背。
“知道了。”
“只是,那时你许下这样的承诺,是因为你是侍卫,我是公主。但,以后我们是夫妻,夫妻相处,怎会处处平顺。”
“你若一直不生气,是故意惹本宫心疼?还是,想要攒着一起,给本宫憋个大的?”
郁棠自觉自己已经说得很是直白了,容凛没有吭声,她以为他是默认,便安心地偎在他怀里。
容凛垂眸看着殿下几缕柔软的发丝被一束光线笼罩,泛着茸茸金黄的光,忍不住抬手碰了碰。
两手揽住殿下的腰,柔软纤细,像是不堪一折。
“至于那两只兔子,你喜欢什么,本宫替你讨过来?”
“属下什么也不要。”只要殿下,只要殿下欢欣。
郁棠听他这么说,也不放弃,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他听。
霍冉的事情,她总是要找沈行远要一个解释的。或许是一场误会,或许二冉真的要喜当娘,至于那两只兔子……
若是前者,便是她误会沈侍郎的慰问品;若是后者,便提前给他补补身子,方便她找人揍他一顿。
紧紧地抱了抱容凛,郁棠,“你可会觉得本宫恶毒?”
容凛低头轻吻殿下的发丝,“不会,殿下如此行为,已经是给沈侍郎面子了。”
“原来在你心里,我已经这么好了。”郁棠轻笑,眼底忍不住的笑意。
都说,在喜欢的人眼里,就没有不美的。以往郁棠拿这个当笑话听,但是此刻,她觉得这话,还是挺美好的。
至少,有一个人永远站在她身后,比相信自己还相信她。
“殿下自然是好的。”
郁棠抿着唇,撒娇般的口吻,“在本宫心里,你也是最好的。”
“所以,不要再让本宫难过了。”
“殿下……”
“你难过,本宫也难过,你可知?”
“以后,你要记得这话。”郁棠重复道。
容凛心下震撼,鼻腔酸涩,眼眶有些热,“是,殿下。”
在亭子里用过午饭,郁棠感受着秋日的天高气爽,趁着下午还算温暖的一会儿时间,在天地山林间,独自奏了琴曲。
琴声铮铮然,小亭中一身广袖裙裳的殿下神情安宁,目光悠然,似已经和天地琴声融为一体。
容凛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殿下此刻距离自己格外的远。
青鸢在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容凛侧目,有些疑惑。
青鸢,“可觉得殿下此刻很厉害?”
容凛点头,满眼的敬慕,“殿下很厉害。”
青鸢自来熟地拍拍他肩膀,一脸神秘的样子。见青萝不在跟前,青鸢附在容凛耳边,“这样觉得就对了。”
见容凛上钩一般地露出好奇目光,青鸢嘴角上扬,瞥见方才还沉浸其中的殿下望来的郑重目光,更是心中愉悦。
“可知有一句,女为悦己者容,殿下此刻,正是为了驸马您呢。”
要不然,殿下也不会特意提前吩咐她和青萝在亭中布置,务必显得公主形象的完美。
虽然是殿下的小心思了,只是,若驸马不能领会,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种时候,崇拜敬慕的目光都不需要,殿下需要的,只是驸马的喜欢而已。
不过,带着崇拜敬慕的心情,或许别有一番意趣呢。
青鸢心里想着,也知道殿下此刻怕是正在生自己的气,因为自己打扰到驸马好好欣赏了。
缩了缩脖子,青鸢深藏功与名地退下,只余下殿下和驸马两人。
正像是青萝所说,此次游玩,殿下和驸马在感情上,一定会增进很多的。
虽是抱着吸引容凛的心情,但弹奏时,还是会忍不住沉浸其中,尤其,在这样优美的水光山色中。
远处有鸟啼声声,水流潺潺,还有树木被风刮动的簌簌声响,郁棠弹奏琴曲,又将琴曲融于这山水自然之声中。
不知何时,清越的声音混在其中,郁棠惊讶抬眸,是容凛不知何时捡了片叶子叠成两半吹响。
初时有些生疏,郁棠刻意放缓了曲调等待。不知何时,一悠扬一清亮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乐声直上云霄,又冲将而下,和风声一起穿梭于山林中。
琴声逐渐低回,片刻停下,容凛唇边的声音随之消失,抬眸痴痴地望着亭中人。
郁棠有些惊喜地站起身,来到他面前,“可是学过?”
容凛摇头,神色有些紧张,“没有,和人瞎学的。”
只是觉得殿下弹得很好听,只想要距离殿下近些,便忍不住跟随,哪怕是出丑。
“很好听。”郁棠笑道。
“真的?”容凛有些不敢置信,但见殿下笑意温和地看他,忍不住地翘起唇角。
“殿下喜欢便好。”
只是,他隐隐察觉其中的心意,不知,是不是他错觉。
回去时,青鸢满脸不可置信,看上去有些焦躁的样子。
郁棠本不打算理她,但见她时不时地要动上一动,掀起眼皮,“怎么了?”
青鸢满脸苦涩,“殿下,驸马他,怎么会吹那么复杂的曲子?”
郁棠:“我怎知道?”
蜷了蜷手指,郁棠有些骄傲地道,“或许是,天赋吧。”
青鸢失落地扁了扁嘴,有些羡慕嫉妒,还有些后悔。毕竟,她只是想看驸马出糗的,没有想到啊……竟然也这么的深藏不漏。
所以,只有她一人音律不通,一点音乐天赋没有对吧?
看向青萝,青鸢委屈地眨了眨眼睛,青萝耸耸肩,无可奈何。
毕竟,这是天赋的事情。
给了青鸢一个安慰的眼神,青萝道,“殿下,那日后,驸马的乐艺,可要寻人教导?”
毕竟,技多不压身,何况是未来驸马。
郁棠:“不用,我亲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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