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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郁棠有些疑惑。
看着容凛眼中的疲惫,郁棠有些心疼,让下人赶快准备晚饭,余下的事情待会再说。
用过晚饭回到房间时,容凛坐在桌前看书,郁棠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看话本。
看了一会儿,郁棠想到今日容凛的异样,忍不住看向他。
昔日稚嫩的轮廓已然显出冷硬的轮廓,只是一年时间,容凛的成长却很快。不仅仅是身形,还有身上的气势。
像是,一下长大了一样。
上一世,容凛也是这样的吗?上一世……郁棠想到了容凛说的那个香囊。
自己想要的东西,会是什么?郁棠有些想看了。
但是,容凛好像还没有给她,是忘了吧。
静静地注视容凛片刻,郁棠想到自己那日画下的画像,不由为自己的记忆感到惊讶。
“殿下为何看着我?”容凛察觉到投来的注视,转头去看。
郁棠单手撑着脸,右手细长指尖在桌面敲打,温暖的灯光在她漂亮眸底染着橘色。
“阿凛,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啊。”
郁棠笑得灿烂,笑眼弯弯,容凛怔住,长眉轻皱,眸底却带了伤心。很快掩饰,郁棠还是发现了。
心里一个咯噔,郁棠站起身来,来到容凛身边,俯身看着他,抬手勾起他的下颌。
“为什么难过?”郁棠问。
容宁哇哇大哭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郁棠想到他的父母,以为他知道了,神情温柔地轻吻他的额。
“阿凛,以后,我会是你的家人。”郁棠伸手抱住容凛,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
对于二老的意外离世,郁棠把匪徒已然拿下就地正法的事情告诉他,“我会陪着你的。”
对于难过的容凛,郁棠实在受不住,想要让他偎在自己怀里,给他安慰。
若是其他人有容凛这样的经历怕是早就放弃了,她的容凛这样坚强,她感谢他的坚强,让她遇上他。
“阿凛,我在呢。”
“殿下,棠棠。”
容凛更咽一声,把喉间的呜咽咽下去,用力地抱住殿下。
他始终被那梦魇魇着,即便觉得那只是梦,但是太真实了,仿佛身临其境,真切地撕心裂肺过。
这一晚,心理脆弱的容凛把郁棠紧紧地搂在怀里,像是抱着自己的宝贝。
翌日,郁棠起身时,容凛已经不在身边了。用早膳时,才知道容凛又去皇宫了。
青萝一边给殿下递上清茶,一边道:“殿下,明日便要回宫了。只是这些时间,驸马还……”
郁棠止住了她的话。容凛进宫是为国事,虽说确实有些想容凛了,郁棠还是很快把注意放在了正事上。
比如,那个奇怪的香囊。
郁棠不觉得了因会无缘无故地给她一个香囊。昨日没来得及,坐在秋千架上,郁棠把掌心卧着的香囊拉开抽绳,拿出一个香包,这才看到里面的纸条。
说是纸条,有些牵强了。因为纸条上大多记上短短两句便足够了,手上这张,却是密密麻麻挤满了上面每寸空间。
字很小,需要小心辨认才是。
郁棠忍不住想笑,难道永宁寺会缺少一张纸吗?还用香囊装着……
待仔细看了,郁棠的神情这才认真起来,一点点凝重。若仔细看了,能看到那双眼睛里的丝丝战栗。
怎么会?不会的。
郁棠感觉浑身像是抽去了力气,第一反应竟不是此事的真假问题,不是去怀疑内容的真假,而是怀疑,容凛对她的真心。
脸色苍白得失了颜色,瞳底带着惊恐,郁棠攥着信纸的手指骨节泛白失去血色。
小小的纸条被攥出折痕,一点点地被冷汗洇湿。
郁棠察觉了,手指发颤地将小小纸条撕成碎片,丢在地上,脚尖一点点地碾碎,碾进土里。
直到,脚尖一片土色,纸屑也被揉成一团泥色,这才慢吞吞地扶着秋千站起身。
她要见了因,即刻马上。
她要问清楚。
还未走出一步,有欢快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而来,郁棠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子,但郁棠感觉不会好看。大概,会很丑。
“殿下,是沈夫人来了。”是青鸢。
郁棠松了口气,青鸢不是细心的人,大概还能糊弄过去。
“她今日怎么过来了?”
“哎呦,我今日是来得不巧了。”一道戏谑的声音,郁棠感觉到了头疼。
还是霍冉走过来,看到她神色不对,这才收起戏谑的目光,问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呀?棠棠。”
郁棠摇头,指了指一旁枯萎花藤,“不小心把那看做小蛇了,这不是,吓得我腿都软了。”
霍冉听了,无奈地戳戳郁棠额头,“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郁棠摆手,“那倒是不用了。”
“你今日来我这里……”
霍冉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看着郁棠,迟疑了一会儿,问她。
“我来,就是想问,容将军,他对你真的好吗?”
郁棠只是一想,便知道是容凛大婚期间还总入宫的事闹的。
郁棠认真地点头,“自然,阿凛对我的感情,我是很确信的。”
隐去心底的迟疑,郁棠笑着看她,“只为此事赶来,你这份情我领下了。”
霍冉连忙摇头,“我也只是担心你。毕竟嘛,你知道的,许多男子功成名就后第一件事便是抛弃糟糠之妻,属实可恶呢。”
虽然,若不是容凛不在府上,她也是不敢过来的。容凛毕竟是朝廷新贵,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年轻有为,又受皇帝信赖的小将军为难。
郁棠失笑,一时竟然不知霍到底是在寒碜自己,还是在为自己担心。
“棠棠,我相信你的眼光。不过,怎么抓住男子的心,我还是很擅长的。”
郁棠:“……”
对于沈侍郎和夫人之间的小趣味,郁棠并不太放在心上,也不想为此费心。
真正喜欢一个人,还要去学吗?郁棠疑惑。
想知道的知道了,霍冉也没多留。临走时,想到郁棠明日要和容凛一起回宫,又觉得好奇。
直觉郁棠不会再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霍冉索性也不多嘴了,悠悠然离开了。
霍冉一离开,郁棠的神色一下又白了。青萝可不是青鸢能三言两语敷衍过去的,看殿下神色,不由担心。
“殿下,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郁棠摆摆手,“可能是方才秋千起得高了,有些不舒服。”
青萝将信将疑,但见殿下一脸笃定,不再多言。
总觉得,殿下心情很糟糕的样子。这个时候,青萝自然不敢打扰的。
反正,容将军回来后,殿下会很好哄的。
此时此刻,冷静下来,郁棠知道这个时候容凛可以出去,她却不能轻易离府的。
把香囊握在手中,郁棠忍着心下慌乱,没让人跟着,自己去了寒梅园。
这里,是她和容凛经常见到的地方,也是她想寻求安慰的地方。
郁棠虽然觉得容凛不会梦到前生,但了因的话,却由不得她不信。
按了因的意思,他们两人互相爱慕,即便上一世并不能圆满。但,至少这一世是好的。
郁棠是想这样想的,但是,她上一世是嫁过人的。她自己知道她至死还是完璧,但是容凛,他知道吗?
他会不会看不起她?会不会嫌弃她?
一时,刚成婚的两人因此事各怀心思。直到傍晚容凛回到公主府,郁棠这才打起精神,有些期待地想着。
希望,了因的话是假的。这样,就不会有后续了。
但是,郁棠自己也知道此希望渺茫。尽管了因长着一张不靠谱的脸,但他说过的话还从未作假。
“你受伤了?”
看着迎面走来一侧颧骨淤青的容凛,郁棠心疼地走了上去,抬眼看着他的脸,眼底满是担忧。
“没事,不小心碰到了。”容凛道。
今日去了皇上那里,容凛本以为他们又要说些和北苍作战的事情。和皇上在一起,对于被噩梦纠缠的容凛,至少比和殿下在一起的好。
然而,庆幸没多久,容凛便被皇上带着去校场上揍了一顿。
对于皇上的攻势,容凛自然不敢还手。加上,噩梦的影响,让他本身就有些自责歉疚。
梦里,若是早些发现殿下的不对劲,或许就不会出事了。是他愧对皇上的嘱托,是他对自己太过相信自己,以至于忽略了北苍王的狠毒。
他想,若是说起对付北苍,怕没有比他还懂如何克制的了。梦里的一场场战斗让他轻易地获取了很多经验,容凛想更快地攻破北苍。
让北苍覆亡,是容凛此刻迫切想要实现的。
没一会儿,容凛就站不起来了,皇上也用力过猛好一阵休息。
坐起身,容凛盘腿坐着,看皇上一脸严肃,便知道此事还没完。
接过巾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皇上走上前两步,抬手把容凛拉了起来。
“服气吗?”皇上问。
容凛点头。
“听说你对棠棠不好?”皇上意味深长地问。
容凛怔了怔,“不敢。”
“呵,有什么不敢的,昨日一整日,你去了哪里?你可知,棠棠等了你一日。是谁和我说的,日后要待棠棠好,这才几日……”
看了容凛一眼,皇上道,“你若是不愿,即便是休了你再嫁,棠棠也不缺倾慕之人。”
“陛下!是臣的错。”容凛连忙单膝跪下,满眼诚恳。
“在臣心里,殿下是天上月梦中花,是臣愿意与子偕老的存在。”
“臣,爱慕殿下。”
虽然这话有些酸,但是皇上听着心里还是舒坦的,“那昨日上午,你是去哪里了?”
容凛如实回答,皇上本来还有些怀疑,但在听到了因的名号后,有些相信了。
“既然心情不好,何不和棠棠说?你们是夫妻,是家人。若是此时此刻还不能分享问题,我便要怀疑你对棠棠的忠心了。”
要说皇上宠棠棠,那是真的宠。容凛想到梦里出发前,皇上要自己先保护好殿下安全时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皇上眼中的泪水。
都说强国无相亲,自大容建国来,梦中的郁棠是大容第一个去和亲的公主。
皇上说什么,容凛都应着。他想,皇上和皇后娘娘多年,想必在让皇后娘娘开心一事上有很多经验。
郁棠才不相信容凛的说辞,让青萝准备了伤药和冷水巾子,动作小心地给容凛擦药。
擦药的时候,容凛就定定地看着殿下,看得郁棠有些不自在。
偏偏容凛还要时不时地喊上一声,“殿下,棠棠。”
像个可爱的幼稚的家伙。
“做什么?”郁棠问。
容凛:“喊喊殿下。”
郁棠无奈点头,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
郁棠发现,她还挺喜欢这样幼稚的容凛的。只是,面上郁棠是淡淡的模样,笑容也淡淡的。
脸上的伤处理好,郁棠收拾伤药的动作顿住,目光狐疑地看了看容凛身上,看得容凛心神一凛。
“怎么了?”
郁棠按着药瓶盖子,指了指他身上,“只有脸上吗?”
容凛迟疑,不知道要不要说谎。但是,若是说不是又被殿下发现……容凛不想殿下生气。
“身上也有。”容凛道。
郁棠点点头,看着容凛,微笑着点了点下颌。
“那就让我看看伤口吧。”
容凛手指顿了顿,还是三下五除二地把外衫脱了。犹豫了一下,接下来的动作没有打顿。
看着眼前容凛布满伤口的脊背,郁棠的思绪散了,好一会儿才动手为他擦药。
好一会儿,郁棠听到了容凛有些干涩的声音,“殿下,会不会很丑?”
“不会,我很喜欢。”
手指碰上一个半圆凹陷很深的疤痕,郁棠替容凛感觉到疼。
接下来的擦药过程中,容凛总是看着郁棠的。
在看到殿下低头为他擦药心疼的时候,他有些释然了。在那一刻,他打算放过自己。
即便只是梦,但那样的真实感让他感到了不快。好在,殿下是他的。
擦着药,郁棠忽然戳了一下一处淤青。看容凛坐着僵硬不动,郁棠有些担心,“很疼吗?”
容凛,“不。”
“嗯,那你在傻笑什么?”郁棠问。
容凛摇头,“没有傻笑。”
郁棠乐了,不过看他终于露出个笑脸,心里也开心。
这两日,本以为是她错觉,容凛竟然真的在难过,尤其昨日的时候。
她到底做什么事情了,害得容凛这么难受呢?
“你若是有不开心的,记得告诉我。即便我做不到,我会改的。”
母后和她说过,成婚后是两个人的事情,需要彼此扶持,必要时,可以牺牲一些东西。
“殿下很好,臣也会努力的。”
“说好了喊棠棠呢,自称我呢。”郁棠不满。
“是,我的棠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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