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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每次妈妈朝自己加速跑过来的时候,老旧的零部件都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易鹤野听到了,但没再回头。
合上门的一瞬间,天旋地转。
走廊里熟悉的景致又一次扭曲变幻起来,妈妈和那个熟悉的家,一起在他的背后变成了再也无法拼凑的幻影。
——易鹤野费了好大的工夫才睁开眼睛。
光线太过强烈,刺得他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但他很快低头擦干净了。
他摇了摇胀痛的脑袋,拼命眨了眨眼,视线才勉强恢复。
易鹤野皱着眉去看四周,缓了好久,才从混乱的感官和记忆中抽出身来。
睡着了?易鹤野摸了摸脖子,又回头看了一眼——“艹……”
搞清楚状况之后,他忍不住骂出声来。
此时,裴向锦和俞一礼正躺在他的附近,lopo没有昏睡过去,而是一动不动地盘腿原地打坐。
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则是刚刚才翻过的那一堵高墙。
易鹤野目测了一下他们与墙的距离,差不多直线步行五分钟——和他们在幻境里实际步行时间差不多。
易鹤野有些理不清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关系,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当务之急是把那躺着的两个人叫醒。
此时,躺在地上的俞一礼正直挺挺地仰面朝上,表情惬意而满足。他的手规规矩矩地贴在身旁,地面上的一条砖缝把他完美地分成两半,看上去,这个睡着的姿势也是精心设计过的。
而他身旁的裴向锦依旧是一脸严肃,他似乎永远都没有真正开心过,哪怕是睡着了进入所谓的“理想乡”,他身上好像也有卸不完的担子。
但易鹤野没有时间也懒得跟这俩家伙共情,他推了推他们,又喊了他们的名字,没作声。
易鹤野无语地盯着这俩。
“啪啪”两声脆响,易鹤野狠狠给了他俩一人一个质量上乘的耳刮子,正当他以为这招也没用的时候,一旁的俞一礼忽然面露痛苦地口申口今出来:“左边……也要……”
易鹤野就没听过这种变态的要求,他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就看俞一礼捂着脸,皱着眉清醒了过来。
才睁开眼睛,他也是一样恍惚了许久,看到身后不到五百米远的高墙,后知后觉地骂道:“怎么又回来了??”
易鹤野说:“我们好像根本就没走多远。”
俞一礼震惊地坐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地回忆道:
“我刚刚跟你们走在一起,一回头你们就不见了,然后我发现我周围的东西都变得超级完美、上下左右都非常对称,我根本就舍不得走……”
易鹤野知道这人就这点出息,能把他困住的美梦,大抵不会超出这个范围。
“我梦到我正在切一块长得很漂亮的牛排,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右边脸上就一阵剧痛。”
俞一礼慢慢回忆着,半边脸火辣辣的触感终于重新燃烧起来,“右边疼过之后,我就一直在等左边来个一模一样的,结果等来等去也没等到,难受得要死,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完美世界,气得我推门就走了……”
易鹤野全程假装与自己无关,只一边点头附和,一边和俞一礼一起公报私仇地、你一拳我一拳往裴向锦脸上揍。
没聊一会儿,拳头下面就传来一声幽幽的质问:“……他妈的上瘾了是吧?”
俞一礼立刻触电般收回手,易鹤野则转过身,假装无事发生。
半晌,俞一礼看着他几乎没有太大变化的脸,忍不住小声吐槽道:“脸皮可真厚啊……”
下一秒就又被裴向锦生擒住了脖子。
此时,唯一一个没有醒过来的,就只有一直处于断电状态的lopo。
她毕竟不是人类,苏醒的机制和他们人类并不相通,他们找不到把她喊醒的办法,又不敢给她丢在原地不管,只能让裴向锦把她扛到肩膀上继续往前赶路。
启程,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他们的身后是刚刚翻越过来的高墙,他们走过的路,还是他们熟悉的风格——沥青路、电子关卡、简单的绿植和一些没有攻击性的电子守卫。
而往前看,脚下的路越来越不清晰,放眼看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看上去就像是前方的世界并不存在一般。
俞一礼忍不住道:“这……这是出bug了?”
说话间,一丝白雾悄悄卷到了他们的脚下,几个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面前这一片空白,其实是漫无边际的浓雾。
“艹……”“后退!小心有毒!”
随着裴向锦的提醒,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捂住口鼻,又向后连退了好几步,尽可能远离浓雾。
这一回,身后是高墙,前方是漫无止境的雾,着实有些进退两难起来。
几个人沉默着,没有人敢随便下决定,一时间,他们的进程按下了暂停键。
但只是犹豫了片刻,俞一礼就率先拿开手,小心地嗅了嗅:“感觉不是毒雾。”
裴向锦刚想拦住他,就看俞一礼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小的试管,拔出软木塞。转眼间,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机械蜘蛛,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钻到雾里去了。
这是他们法医常用的毒理检测机器人,因为几只小腿长得非常对称,俞一礼总喜欢一个口袋塞一个,当宠物养。
没过一会儿,小蜘蛛从雾里爬回俞一礼的手中,这一回它的腹部亮起了绿色的灯光。
“安全的。”俞一礼说,“没有检测到有毒气体,氧气含量也没有异常”
安全,是指这片浓雾没有毒,人进入可以自由呼吸,但不代表不会暗藏其他的危险。
视野受限的时候总会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恐惧,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但此时,前方的路完全被这白色覆盖,除了往前继续探索之外,就只有后退到墙外这一条选择了。
“有人害怕吗?”易鹤野第一个发问,“害怕可以留下,我会继续往前。”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有骨气的当然不会选择留下。但裴向锦比他谨慎,在贸然退让之前,还是决定再深入研究一番。
“我想先弄明白,刚刚我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裴向锦说,“是做梦,还是中毒产生了幻觉?为什么我们会同时失去意识?”
俞一礼思忖了一下,问:“裴队,你刚看到什么了?”
“我梦到我们三个一起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一个人回了家,回家之后科长就打电话跟我说,给我放一个月的假休息一下,连出门旅游的票都订好了。”裴向锦满面疲惫地说,“我当时就知道这应该是在做梦了,至少不该是真的,科里的事情没交代清楚是不可能有假期的,但是我还是没忍住休息了一会儿……”
俞一礼拍了拍裴向锦的肩膀以示安慰,接着又看了一眼易鹤野。
易鹤野摸了摸鼻子:“我梦见我妈喊我回家吃饭……吃完了我就走了。”
“所以,我们是刚一进来就一起进入幻觉了?”裴向锦分析道,“而且每个人的幻觉都像是量身定制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留在理想世界里,不再继续前进?”
易鹤野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小声道:“……还挺温柔的,完全没有伤害我们。”
这是句实话,如果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完全可以用更强硬、恐怖的手段阻止他们前进,但他们只是一人做了一个美梦,除了醒来之后的怅然若失之外,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俞一礼想了想,没作声,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接着转头去扒拉裴向锦。
裴向锦站在原地没动,非常配合地低下脖子,把脑机接口的位置亮给他检查,俞一礼又伸手摸了摸,接着对易鹤野说:“能给我看看你的脑机接口吗?”
易鹤野皱起眉,将耳侧的头发撩开给他检查。
俞一礼见状,表情悲苦:“我不能理解,居然有人类可以忍受将脑机接口开在单边耳侧,太恐怖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忍着难受凑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很快得出结论:
“我们接口的周围都没有看到新的摩擦痕迹,也没有异常撑起的现象,说明没有被安插硬件。但是芯片载体附近的表皮都有轻度发热的现象,说明内部有程序在加载,来之前我们都关掉了所有内部程序,所以我们应该是被人远程入侵了。”
这一结论让其余两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远程入侵?”裴向锦难以置信地问。
为了保证用户的和技术的安全性,脑机技术开发伊始,就限定只可以由接口安装物理插件,因此,像这样没有任何媒介的远程入侵,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完全未知的恐怖。
“虽然在人类中没有过先例,但是我解剖过有类似情况的人工智能,基本可以确定这一点。”俞一礼说,“理论上来说,这个技术就和意识移植手术一样,不应当、不允许存在,而不是不存在。”
“我怀疑整个a区是一片大的局域网。”俞一礼说,“在这种状态下,我们没办法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是真是假。”
说话间,几人一齐看向了前方。
面前,浓雾皑皑,虚幻朦胧。一切都变得未知迷蒙,甚至没有人敢断言,自己的前方真的有路。
“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轻信自己的眼睛。”俞一礼说。
“直到我们确定自己从这里离开为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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