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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他说。
“这样啊。”禅院弥音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下巴搁在膝盖上,“怪不得我觉得和你很有缘,熟起来也很快”
原来他们十年前就一起接受过同一个实验,可惜她忘记了。
禅院弥音揉揉自己的头,童年还有模糊的画面,被从实验室里救出后回到禅院家的记忆也还在,只有那一段痛苦的实验被突兀地从脑海里挖去,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空洞。
“这十年,你一直留在津岛家”这个都没把你当人好好对待的地方。
津岛修治双手插兜,半张脸都融在黑暗里,教人看不出他的心情和想法“是哦,我的年龄太小了嘛。”
“那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来了你当时还说什么来着,”
“弥音姐姐,我不认识你哦大骗子”她撇嘴,不看津岛修治,盯着地面脚尖还一掂一掂,手里拔起两根无辜的枯草,模仿着一个月前初次见面时的对话,当然现在她知道了,就只有她自己以为这是两人的初次见面。
“毕竟我不像你,做个实验还把脑子做坏了,这么多年都没见好。”
这回轮到津岛修治抚上她的头了。
他是站起的,肩上还披着禅院弥音的衣服,这样总比缩成球的禅院弥音高了不少。津岛修治默默回想自己见过的禅院们,禅院家人的头发好像都是黑色的,禅院惠也是,禅院甚尔也是,禅院弥音亦是如此,不过比男士们在发尾处多了一抹墨绿,柔柔地垂到腰际。
禅院弥音吸了吸鼻子“我原本以为我们只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母子缘分,没想到还是病友哎呦,干嘛打我”
不仅要打你,还想踹你,津岛修治冷漠地收回手,又补了一脚。潇洒地转身“走了。”
“去哪”
天际高空最后一盏灯也因为稀薄的空气而熄灭,亮光只剩下远处城市的一点,津轻山区又重归黑暗,静谧且安详地躺在原地。
“你不是想找当年的实验室吗”津岛修治叹了口气,跺了剁地面“就在我脚下。”
禅院弥音微微一怔。
鹦鹉学舌“就在脚下”怪不得她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原来实验室根本就不在津岛家。
翻遍了津岛家的每一寸土地都没找到痕迹,她还以为津岛家并不是实验的直接参与者,而是赞助人之类的角色,从账本里也只能看出津岛家买过人体实验的药剂而看不出其他。刚才问津岛修治他是不是也是实验品,是禅院弥音看到新资料时的灵光一闪。急迫地说出使得她还没来得及考虑背后的含义,现在被提醒才反应过来。
哦对啊,津岛修治被家主当成实验品,还藏起来了这么多年,那津岛家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禅院弥音站起来,跳过嶙峋的山石,走到津岛修治身边“哦对,实验室啦实验室,这是你送我的新年礼物。你这么告诉我没问题吗”
“再不告诉你,实验就要重启了,我一点都不想被锁在病床上接受各种奇怪的实验呢,想出这种折磨人手段的渣滓还是早点从世界上消失好啦。”津岛修治耸耸肩,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银光灿灿的枪,丢到禅院弥音怀里,“姐姐,下次出门别忘了带武器。”
老式上贴满了亮片,枪托左面用英文花体纂刻“死亡”,右面纂刻“女王”,枪管上还缠绕着手工银质藤蔓,是持有者自己一点一点小心雕刻出来的。
抚摸充满少女心的双管手枪,禅院弥音小声反驳“谁出门参加祭典还全副武装啊,而且我下午还去了趟警察局交罚款呢,哪有去警局随身带枪的。”
匕首、袖剑、铁丝都在身上,禅院弥音把枪别在腰后。
她还记得津岛修治这柔弱的小身板爬上山都喘得不行,再下山一次,潜入一次体力怎么支持得住。检查一身装备后,她蹲在津岛修治面前“上来吧,柔弱的修治小朋友。”
津岛修治撇撇嘴,没有反驳修治这个称呼。
天与咒缚的无,是无咒力的体质。人间失格的无,是无异能的消除手段。某种程度上,二者都是能将超常归于寻常的能力。
为了建成实验室,津轻山区的山腹都被挖空了。自动门用拟真的迷彩手法隐藏在丛林中,遮挡的枝条上堆积了层层落雪。
禅院弥音猫着腰钻进去。
废弃了十年又有重启的迹象,实验室里的杂物全都被清走,和津岛修治记忆里人来人往的盛况完全不同,实验人员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在空旷又亮堂的室内来回走动。
能躲过的摄像头就躲开,能绕过的看守就绕过,绕不过的全部打晕藏起来再继续前进。存放当年实验资料的档案室需要瞳孔验证,禅院弥音把随手抓来的研究员抵在墙上,滴的一声,通行码由红转绿。
津岛修治蹲在被打晕的研究员身前“要杀了他吗”
“十年前的人员名单里有他”
想了一会,津岛修治摇摇头“没有,我不记得他。”
“那就饶他一命。”
一个小角色而已,不会给她带来麻烦。禅院弥音跨过倒伏在地上的躯体,档案室内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纸质文件脆而落满了灰尘,禅院弥音随手抽出几张纸。
1994年9月17日,实验体一号的第一次电击实验记录,配图是被捆住的幼年禅院弥音被按在电椅上。
1994年10月1日,实验体二号接收记录,依稀能从牵着实验人员的小孩子脸上看出津岛修治现在的模样。
1994年11月12日,实验体一号打伤数名研究员后的惩处记录。
果然我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啊,手指抚摸过尘封的老照片,禅院弥音由衷地觉得那些残忍的电击、注射、殴打、幽闭、睡眠处罚曾经真实的发生在她身上。她是个刺头,是个不乖的实验品,文字冰冷地记载她曾经被罚四天三夜不准睡觉,只要一合眼就会被冷水泼醒,被强迫得脑袋都成了一团浆糊,但她却想不起任何一个模糊的画面。
想不起来就算了,禅院弥音在做深呼吸。
头脑隐隐钝痛,她随手把文件塞回去,比起想不起来的过去还是找到幕后黑手更为重要,津岛家没有能力挖空一座山还秘密找来这么多研究人员,家主不过只是参与者之一。
重要的是,发起人是谁。
她一层一层地翻找置物架,竖起耳朵,耳畔捕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来还是实验室的守卫在新年的第一天也没有擅离职守,姗姗来迟。
“姐姐,有人来了。”津岛修治缩在她和墙壁间的缝隙里,他们藏在重重文件架的后面。
在守卫搜查的时候,津岛修治把下巴搁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姐姐,有人来了,你想起来了吗”
十年前。
“那边的姐姐,有人来了。”津岛修治从河堤伸出脑袋,朝下张望。
河堤下方是一片玉米地,两米高的秸秆舒展枝叶,层层叠叠地覆盖了一整片区域,在初秋的落日余晖里结出累实。
枝叶间窜出一个小童子,怀里还抱着三四个没来得及收走的玉米棒。禅院弥音此时没留长发,眉眼还带有幼态,九岁的小孩的身材也和麻杆差不多,光看脸还有雌雄莫辩的奇异美感。
“嗷嗷,有人追来了,那快跑快跑,小心别被抓住啦。”她先把玉米抛上河堤,再踩着凸出的泥块爬上来,手忙脚乱地一手抱起胜利成果,一手拽着津岛修治转身就跑。
这是禅院弥音第一次离家出走。
她和她的好二哥都是特殊体质。禅院甚尔是天与咒缚完全体,体质更强且一丁点咒力都没有,她是不完整的天与咒缚,在身体素质大幅加强的同时还残余少得可怜的咒力。
这点咒力有和没有差别不大,反正在禅院家都不受待见,禅院弥音早受够了禅院族人用鼻孔看人的态度。趁着这次禅院甚尔脱离家族把家里的躯俱留队和咒术师团体炳都揍得下不了床的大好时机,没人管得住她,她也沾二哥的光,偷偷逃家,从京都一路向北偷渡到津轻。
身上没带够钱,禅院弥音溜进河边的玉米地里,秸秆上几个被遗漏的玉米棒就成了禅院弥音的便宜晚餐。没想到住在玉米地里的农户没发现她,反倒是个小孩子瞄到她藏在玉米地里。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搞不懂那个比她还小好多好多的小屁孩是怎么发现的,明明她还没有秸秆的一半高诶。
“你的名字,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还有,你怎么看见我的啊”野外生了火,火上烤了玉米,玉米还烫,烫得禅院弥音跳起来还一直用手捏住凉凉的耳垂。
小哑巴不说话。
看在提醒的份上,分了一半玉米给他,小哑巴还是不说话,还嫌弃巴巴地坐远了一点。
没人抢那更好,禅院弥音吭哧吭哧地啃完玉米,她擦擦嘴,抹抹脸,蹲在还不知道名字的小哑巴面前,盯着他看。
唇红齿白还有婴儿肥,长得真可爱啊。
人类对美的追求是不分年龄性别的,禅院弥音大大方方地原谅了不爱说话的小屁孩,只当他是心情不好才不想说话。
她从怀里掏出一把从京都大老远带过来的手持烟花棒,一股脑地塞进小哑巴掌心里,想逗他开心“你不走,我就默认你想和我一起玩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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