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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天堑通途(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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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秦英的音乐造诣完全超出易怜真的想象,他声音好听,调子也准,一路从吃的唱到了穿的用的,最后居然还有一首“借尸还魂又上天”。

    “我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秦英笑笑,“刚入门派的时候还经常一个人偷跑到房顶唱歌,后来当了大师兄,就不太好意思这么干了。”

    易怜真点头,他依稀记得剧情前期好像提过一嘴秦英喜欢唱歌,不过随着他境界的增长,这项技能再也没被提起过。

    “那你还饿吗”此时秦英关切地问。

    “”易怜真说,“还好,我好像饿过头了。”

    反正现在是没有什么感觉。

    牢房里没有任何家具,两个人便靠在坐在坚硬的地板上看着外面和附近牢房里的人们。

    间或同牢房的人来找易怜真问问题,易怜真有的能简单回答一两句,有的则答不上来。所幸没有人不依不饶地纠缠,让有些社恐的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秦英偶尔在旁边低声哼点小调自娱自乐,易怜真竖起耳朵听了听,好像唱的是什么“陪十姊妹”。

    易怜真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本书可是个无c,秦英现在想的这么多,如果他知道自己之后的几千年里连女朋友都没有,那得多伤心啊。

    不过现在他不一定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薛天定很快再次来到了牢里。

    他又瘦又高,与带来的手下相比简直是鹤立鸡群,附近的牢房内人们开始骚动,很多人站起来想看得更清楚些。

    秦英也站起来,他观察了一下情况,对易怜真道“你和我到后面去,看看能不能偷听到点什么。”

    易怜真嗯了一声,和秦英一起往人群后面挤。

    人们默默为他们让出一条路,又重新站成一堆,把他们挡在背后。

    秦英踮脚帮易怜真看着外面,易怜真则偷偷把一只耳朵伸出禁灵阵。

    “我其实能想得到,你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人。”这是薛天定的声音,难听得让易怜真不禁缩了缩脑袋,这样的金属刮擦声听多了一定毁耳朵。

    “这种事情我不会帮你,无论你做什么。”这是林复均,他的语气鲜有起伏,像是逼着自己说出来的。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我并不着急,”薛天定说,“可你要知道,如果我想成神,就少不了凝神幡。”

    “如果到最后你不帮我,”他声音嘶哑道,“我依旧能找其他人做出凝神幡,只不过多花一些时间而已。”

    林复均沉默。

    “随你们吧。”然后他说。

    薛天定笑了笑,他的笑声也不好听,像破锣一样刺耳“那便如你的愿。对面这些是你店里的伙计”

    林复均没有回答,反而是一个手下小声地说了些什么,易怜真没有听清,猜测他应该是在回答薛天定的问题。

    果然,下一秒薛天定说“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留到最后,如果你反悔,足可以给他们留一条生路。”

    半晌林复均道“同样是性命,在我这里没有熟人的命更宝贵的说法。”

    “只怕他们不这么想,”薛天定说,“不过这样也好,充满怨气的元神制出的凝神幡效果会更好”

    易怜真突然被猛地一拉,秦英将他拽回了禁灵阵中。

    “怎么了”易怜真问,“你”

    他转头,看到旁边牢房的禁灵阵中一片血色。

    肉片和残肢堆了一地,红色的血再不受禁灵阵的束缚,流出来变成一条蜿蜒的小溪。

    秦英一瞬间感到手上的压力陡然增加,易怜真好像腿软了一下,如果不是被抓着,他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牢房里的人全都围上来,话语纷纷。

    “刚刚他们说了什么”

    “这么快就下杀手抽元神了老板他到底怎么和对面商量的”

    “我跟了老板五十年了,他能不能搞个条件把咱们放出去啊”

    易怜真耳边一片嗡鸣。

    他看着隔壁两间牢房里残破的血肉和肢体碎片说不出话来,待到又有人催促着问了几句话,才不经思考地复述了一遍刚刚听到的内容。

    “薛天定想通过凝神幡成神,林兄拒绝了,于是薛天定开始杀人。他说我们是林兄的熟人,要留到最后再杀,给他威慑”

    下意识地,他隐去了谈话最后一部分的内容,但周围仍旧一片哗然。

    有骂薛天定的,有担忧未来的,还有大声问着想让他去和林复均看看能不能提条件的。

    秦英被逼得又拔了一次剑,才勉强把易怜真带出了人群。

    易怜真粗喘着气,发现自己的眼前已是一片朦胧。

    “你没见过杀人”秦英扶着他坐下,轻声问。

    易怜真做几次深呼吸,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摇了摇头,却又忍不住抬头去看隔壁牢房。

    他不舒服,也很害怕,刚被抓进来时他还没有这么害怕。可是现在,他从穿书后第一次感觉到让人内心战栗的恐惧。

    “第一次肯定不习惯,”秦英说,“但修真界有很多这样的事,你就当是平时看杀鸡杀猪,见多了就好了。”

    易怜真脸色苍白地摇头,他没有办法跟秦英解释他没见过杀鸡杀猪。他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和所有的玄幻小说都不一样。

    他还有一点恶心想吐,只能靠不停的吞咽把这种感觉强压下去。

    旁边几间牢房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抽元神需要这样做吗还是薛天定单纯想给林复均更大的威慑

    易怜真看的很多小说里,第一次看到死人时主角会吐出来,可比起想吐,他现在的眼泪更多,控制不住地从泪腺往外涌。

    他把袖子都擦湿了一片,心里明白自己更多的是害怕和压抑,可就是停不住。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越的歌声。

    “今日去修行,隔尘如九天,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脚踏杨柳手扳枝,亡人酒题未亡诗”

    是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修,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

    “每个人踏上修真这条路时,都知道它充满艰险,九死一生,”她说,“大多数人都是把性命赌上博一个希望,真正能走到尽头的万中无一。你不要难过,对我们来说,有一日有一关闯不过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女修的声音很温和,易怜真把眼泪擦干,竟真的成功把接下来的泪水都憋了回去“我没事。”

    在生人尤其还是女孩的面前流泪,这种事太丢脸了,他做不出来。

    女修笑了笑,看向秦英。

    “乔游思,”她说,“我听到你唱歌了。”

    秦英振奋起来,回以笑容“秦英。”

    易怜真还没完全缓过来,静静地坐着,脸色有些发白。

    秦英看着他,又看了看乔游思,犹豫了一下,问乔游思道“我接下说一件事,你能保密吗”

    乔游思惊讶地抬了抬眉,点了头“可以。”

    “也许我们不是没有机会,”秦英的声音极低,只有三个人能听见,“只要接下来几天薛天定不来,我有一半的把握能让我们逃出去。”

    乔游思瞪大眼睛“你说真的”

    秦英沉稳地嗯了一声。

    “可灵器和法力都不能用,”乔游思问,“除了你的这位朋友,你也不能出禁灵阵吧”

    “是的,我也出不去。”秦英停了一下,“但我有一点特殊的手段,具体不能透露太多,还请谅解吧。”

    “正常,这没什么,”乔游思说,“压箱底的手段和灵器,谁也不会说出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杀人夺宝的事情虽然不多,却也时常能听到那么一两回。

    易怜真在旁边转了转眼睛,若有所思。

    他知道秦英压箱底的宝贝是什么。

    玄幻小说的主角,多多少少都有金手指。金手指帮他们获取各种资源,在危急时刻逃出生天,却鲜少被公之于众。

    秦英的金手指是一个叫做慈恩镜的极品灵器,它可以控制看到镜子的人的心智,让对方在一刻钟内变成对灵器主人言听计从的傀儡。

    这件灵器不受禁灵阵的限制,即使是现在,只要秦英把镜子拿出来就可以用。

    同时易怜真也知道为什么秦英一直没有用它。

    为了给主角增加难度,薛天定作为反派最终boss,身上也有作者给的挂,他不会受慈恩镜的影响慈恩镜最多可以同时控制三个人,由操纵者决定,但是被控制的人需要看到镜子才行。

    这里的看到,用什么方法都行,哪怕是透过另一面镜子。

    但薛天定是个瞎子,平时靠神识辨别方向和周围东西的材质,就算把慈恩镜怼在他脸上他也不会被操控。

    所以秦英说,要找一个薛天定不在的时机。

    对他的手下使用,才可能从外面解开禁灵阵,找到一条生路。

    “如果有机会的话,”易怜真说,“你想做什么都行,我们会配合你的。”

    乔游思也表示赞同。

    “那就好,”秦英放松下来,“谢谢你们。”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慈恩镜的存在和作用,说出有机会逃脱这件事,一是为了让易怜真好收一点,其次便是希望能得到别人的配合。

    “至于其他人,”他说,“先不要说,我怕人多了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易怜真和乔游思自然明白其中道理,点头应了。

    秦英长叹一声,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前所未有地重。

    几天之前,他绝对想不到居然会有慈恩镜奈何不了的人。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会遇上个瞎子

    就是之前遇到的修为最高他看都看不清的任无道,秦英也有把握能让他对自己百依百顺当然,风险太大,若非必要,没事时他不会去这么做。

    “哎,你说,”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易怜真,“你那个朋友任无道和薛天定,谁的修为更高一点啊”

    “我怎么知道。”易怜真愕然。都不是同一本书里的,这怎么比

    也许任无道厉害一点毕竟任无道那本书里他都弑神了,薛天定还在成神的路上。

    “没什么,”秦英摇摇头,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就想着他们打起来谁能赢,我还没见过大能之间的战斗呢你说他现在在哪”

    “应该已经到了很远的地方了,”易怜真闷声道,“我反倒不太希望他现在出现。”

    “为什么”秦英问。

    “我怕他让我们更倒霉了,”易怜真认真地盘起腿,“而且,他肯定会觉得我们被抓是因为他的存在。”

    秦英更奇怪了“这是为什么”

    易怜真想了想“因为命吧。”

    “任无道很惨的,”他斟酌着措辞,“他身上有一种命格,叫做天元十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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