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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吴熳同小幺没说多大会儿话,四通果然来了,远远见了那猪妖尸身,或哭唤“大兄”,或大怒吼叫,脚才落地,便气势汹汹冲着在场唯一之人过来。
吴熳见状,忙推了小幺一把,叫他去原定的位置躲起来,自个儿则手一挥,一为调异能,升起火焰罩,又令箭矢如流星般冲向那四人,一则是令埋伏的护院们放箭。
四通似未预料到凡人会反击,一时慌了阵脚,身上多少被伤了几处,却也及时应对起来,又是拔剑格挡,又是遁身闪避。
不过面上惊惧之色显而易见,又兼四通身上均有被刁钻火箭矢击中后的灼烧迹象。
吴熳在箭雨外瞧见了,便知这四个身上没有鳞片,遂不再顾虑,异能倾泻而出,熊熊烈火铺满园子,顶上的火焰罩子也迅速下沉,意在将这四通活活烧死在此。
只见四通面上愈发惶悚,摇身化作四道黑气,竟是要顶着她的异能,不管不顾强冲出去。
吴熳瞳孔紧缩,异能包围、追击着黑气而去的同时,反手将青铜剑向着落后的一道黑气掷去。
只听一尖声鸣叫,那道黑气坠落,不少护院将箭头调转向他,几息便扎成个刺猬,“嘭”的一声落地,没了气息。
而另外三通早已冲入云霄,四散逃去,一时没了踪迹,护院们皆停下手,吴熳的异能也没能追上。
园中再次寂静。
原以为会是一场恶战,不想,竟如此草草收场,众人且有些反应不及。
直至大奶奶在园中走动,去查看那坠落的五通之一,埋伏在各处的护院们方渐次聚集园中,也跟过去瞧,
原此一通乃是只一人高、毛羽鲜亮的大公鸡,不过,羽毛不知被什么燎焦了,又满身箭矢,死相不甚好看。
吴熳令护院将箭拔了,自己又仔细用剑翻找了公鸡全身上下,并未再现鳞片或别的东西,才叫小幺作法将它并那猪妖的尸身都收了。
后又点了几人来,一个去她院子中跟婆母报平安;一个去传些洒扫家人来将这满地血迹冲洗了;一个去请府上供养的大夫来给受伤的护院疗伤,一个送小幺回去休息……
诸事安排妥当,吴熳才寻了个坐处,取出荷包里随身带着的红丸狐丹,自疗起伤来,待身上伤口愈合大半,又起身给伤重的几个护院治了。
众护院只见方才还疼得打滚呻.吟的几人,任大奶奶那颗红色珠子在伤处转了几圈后,就跟个没事人一般,神清气爽并欣喜地起身活动手脚,怎看都觉不可思议。
这几人,像极了给江湖骗子作托儿的。
又听人言“只觉伤痛顿消、遍体清凉、沁人骨髓,说不出的通体舒畅”,其余未受伤或受了轻伤的,恨不能自个儿也重伤了,试试是不是真如他们形容的这般舒服。
众人嬉笑说笑间,也算见识、了解了些这位奶奶的脾性和本事,言辞行事间更加敬服了。
吴熳对此可一无所知,待护院们各司其职,再次或巡逻、或埋伏起来后,她又回了水榭中,凭栏而倚,虽是闭目养神恢复,却也严阵以待戒备着,防止那三通再杀个回马枪。
只不过两刻钟,兆利便进园子来说,公公贾敦回来了,林海林大人也紧跟其后拜帖上门,现下想见一见她。
吴熳不用想也知是婆母与黛玉各自递了消息出去,那一位才匆匆赶来,遂只起身,叫来杨子叮嘱一番,便回了自个儿院中。
她如今衣裳破烂不整,又满身血迹,不好见客,须得盥漱换洗才行。
不想,一进院门,便见眼圈通红的婆母和黛玉依偎坐在廊下等她,见她如此狼狈模样,不禁又滚下泪来,吴熳既觉心暖,又是无奈,只任她们拉到屋内明处摸索检查。
贾林氏轻轻拨开儿媳妇带血的衣物,虽见里头伤口愈合了,可这心就是止不住地疼,泪也拭不净,若此番是儿子以身犯险,又受伤至此,她早上手捶了。
只儿媳是女儿家,她舍不得,遂只搂着哭了一通,又三令五申叫她再不许如此了,方放她去梳洗。
一刻钟后,吴熳出了净室,只见婆母和黛玉已净了面,重新上好妆,虽眼睛还有些红肿,但心情已平复下来。
吴熳又嘱咐奶娘好生照看已睡下的慕哥儿,三人才往正厅中去。
只见公公贾敦与林海一左一右沉默肃然在正厅中端坐,见了她们无恙走来,方有些动容。
这一位想是吓坏了,遂也顾不得什么礼法,细细关心了一番三人是否安好、可有受伤等等,待确人无事后,方松一口气,追问吴熳事情来龙去脉。
待吴熳一一叙了,一人气得直拍桌,像不到世间还有如此胡作非为的淫妖邪怪!
林海又闻那五通神跑了三个,直道,“追踪之事便交给我!”他亲自去“请”扬州府衙出面搜捕调查!
吴熳闻言,又转述了那胭脂铺掌柜娘子受害之事,提议林海可让官府派人到她家附近蹲守试试。
林海点头记下,又言欲暂送些家丁到贾家,帮忙巡防,待三通铲除后,又令他们家去。
吴熳虽觉用不上,但体谅他的慈父之心,也就应下了。
天色已晚,林海也不好多作打扰,同黛玉单独叙了会儿话,就回了。
时正厅中只剩下一家三口,贾敦便道,“明日一早就派人去江州送信,让琛儿即刻回来!”
贾敦现下还在担惊受怕,今儿若不是儿媳本事在身,将那妖邪之物挡住了,这一家子女眷可怎办!儿子再不回来,说不得要后悔。
吴熳听公公说了,并未反对。
即便她知胤礽尚未将江州之事料理停妥,也知她一人便能对付剩下那三通,只那金色鳞片情况未明,叫她忌惮,若五通真有这么一个靠山,她对上了,胜算定是不大,她恐护不住家中。
又说黛玉送走林海回来,吴熳同公婆道了别,便带着她还回了院子。
婆母有公公安慰宁神,黛玉又不好打扰,小姑娘一个人睡下恐又害怕不安,索性便由她带着吧。
林黛玉内心极为高兴,但又想哪有小姑子睡兄嫂床的,说出去要叫人笑话,遂又犹豫。
吴熳得知她的想法,不由笑道,“你大哥哥走了将近一月,那床上的衾褥枕头已换了不下五六回,今儿,我又叫周婶子换了全新的,只要你不嫌弃就好,哪有什么笑不笑话之说!”
黛玉遂不好意思笑应下了,她着实害怕,只有在这厉害的嫂子身边待着,才觉安心。
回了院中,吴熳先让黛玉去盥漱,又令厨房多熬些安神汤,给婆母送一碗,又叫丫鬟婆子媳妇们觉着怕的、又不当值的,都喝些,早早歇了去。
“……至于当值的,也不用怕,外头有护院,在这院里,你们守着我,也是我守着你们。”
这话一出,那不当值的都想当值了,今儿大家可都见了大奶奶好大的本事,连那么可怕的妖物都能降服,哪儿都比不得大奶奶身边安全!
如此,丫鬟婆子们还吵闹了一番,吴熳见经此一闹,各人精神都松缓了些,只打发她们早些去休息。
后她又去瞧了瞧好睡的慕哥儿,看着黛玉喝下安神汤,一人说了会儿话,方才安寝,夜里,黛玉还是惊醒了两回,好在没再发热。
次日一早,早睡早起的慕哥儿便来闹了。
吴熳同黛玉且在床上,慕哥儿就让奶娘领了他进里间来,给他娘和姑姑比划昨日见着的那只大猪,只那两条短胳膊似怎么比划,也比划不了那么大个的猪,嘴里只不停补充咕哝着,“那么大、那么大……”
又摇摇晃晃、拳打脚踢比划了一番他娘是怎么打猪的,把做了一夜噩梦的黛玉都逗笑了,吴熳也露了笑意。
三人用过早饭,去给长辈请过安,便又回了院子里。
吴熳让黛玉先带了慕哥儿玩儿,等她从那边屋里寻了几件胤礽常穿的旧衣来,方叫黛玉领了慕哥儿进内间来。
她打算借慕哥儿的眼睛,瞧瞧胤礽的衣物上可有紫气残留,若有,可让婆母与黛玉带在身边,暂且作防身之用。
只她将那些衣裳一一放到慕哥儿眼前,再定睛瞧,慕哥儿的眼中之物并无异样。
吴熳不解,是没有?还是她本来就看不见紫气,遂也瞧不见慕哥儿眼中映照的?
因想了想,又见黛玉在一旁困惑望着她,她又想到一种可能,只叫黛玉来试试。
只她什么都没说,就见黛玉看过慕哥儿的眼睛后,惊讶地用团扇在衣物上头轻扇,她便知是有的,真是她瞧不见,吴熳无奈,她与胤礽的紫气确实无缘。
而黛玉乃绛珠仙草转世,能看到常人不能见之物,也是正常的。
吴熳因笑了笑,只问她,“哪两件上的气息更浓些?”
黛玉闻言,又仔细观察慕哥儿的眼睛后,指了两件出来。
只见她嫂子拿了两块锦袱出来,将两件衣裳分别严实包了,递给她一个,叮嘱道,“眼下情况紧急,也没别的法子。这衣服上有你大哥哥的气运,可使妖鬼不侵,你只暂且令贴身伺候的丫鬟带在身上,时时不离你,待你大哥哥回来也就不妨事了,你又叫人给我送回来就是。”
黛玉闻言眨了眨眼,她素习聪慧,她听嫂子这意思是大哥哥回来能对付那些妖邪?还是……大哥哥身上的气运能庇佑全府,所以,衣物就用不上了?
兄嫂身上似有许多秘密,就连小小的慕哥儿也是,黛玉暗自感慨。
吴熳看她明明好奇,却又守着底线不深究,只无言笑笑,好感益深,又问她,“还怕不怕?若是怕,就再住几日也无妨。”毕竟,今日去信,她哥哥也要等半月左右才能赶回来。
黛玉闻言,面露羞怯,厚着脸皮又住了两日,待夜里不再惊醒,方带着那个包袱,回了自个儿院子。
转眼,遇五通这等惊心动魄之事已过去好几日,三通销声匿迹,再无消息,府中上下由担惊受怕逐渐安定下来。
只府上遭难又杀了一通的消息,终是传了出去。
毕竟那日家中箭矢飞射,刀兵声响,又有那五通为显其能,多次立于空中,早叫人瞧了去。
因而家中来了许多人及帖子,多是公公和胤礽的朋友着人来询安危,吴熳一一回了。
只其中有两个与别个不同。
一是扬州府衙同知府上,拜帖是专给她的,这位同知大人称她“县主”,又自言他父亲是忠顺王府幕僚,想携夫人来探望她,瞧瞧是否安好。
吴熳看过后便推了,她家便是不想参与这些争斗才来的扬州,实没必要主动沾惹这些人。
另一者是扬州本地富商,拜帖缘由竟是想买五通畜肉?
此人也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消息,说五通肉质鲜美,吃了之后可百病不侵、长命百岁,因请府上割爱,卖些与他。
吴熳看完直冷了眼,她对吃一切能化作人的生物都很厌恶,直接令人回:尸体均已烧成灰了,便不再理会。
又说官府出动,贾林两家亦派人在外打听,但都未追到三通踪迹,受害人家倒是寻到不少。
那胭脂铺掌柜家也无动静,蹲守之人只来回道,“原那五通也是间隔四五日才来一回,若有意外…时间更长,因而也不知是没到时日,还是当日伤了,遂来不了……”
吴熳听了,除了等,也无可奈何。
只直等到十几日后,胤礽风尘仆仆赶回家,仍未得消息。
胤礽归家,先告了父母,便直直往院里来,冷声令丫鬟们都出屋去,方沉脸拉着妻子进内间,剥了她的衣服查看伤势,却见母亲信上所言妻子受伤的位置,肌肤光洁白皙,没有一丝儿痕迹。
胤礽眼神暗沉,摩挲着那处,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只忍着心中戾气,同妻子这般僵持着。
许久,妻子一下一下摩挲他的后背,胤礽才缓过神,低声问她究竟是怎一回事?
吴熳只推开他,“你先洗洗再说吧。”一身味儿,呛得她难受。
胤礽闻言,故意凑近她,在她脸上狠嘬了一口,个没良心的,可知他是为了谁,才不眠不休往回赶,弄成这副胡子拉碴、满身汗味的模样!
待沐洗出来,妻子主动给他绞头发,胤礽方问起此事。
吴熳细细说了,又将那金色鳞片取了来,给他瞧。
胤礽只冷下眼,沉声道,“若真是金鱼麟片,那还巧了,我此行去江州,还真遇上与一金鱼有关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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