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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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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烫的茶水浇在地面上,瓷器碎裂的声音炸响在屋中,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江懿惊疑不定道“你这是什么茶”

    察科微微欠身“是府邸中原本就有的,随意挑了一种冲泡,您有什么问题吗”

    江懿迟疑地将茶壶盖子打开。

    一壶茶水在阳光下静静地泛着光,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

    可刚才他嗅那杯茶时,分明在茶香中闻见了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怪异到瞬间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算了。”

    他将茶壶盖上,往旁侧推了推“不喝了,你拿出去吧。我倦了,要睡会儿。”

    察科的面上稍纵即逝过一丝怪异的神情,十分顺从地将托盘端了起来“既然如此,奴便不打扰您了。”

    江懿正奇怪于他突然软化的态度,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从咽喉处爆炸般地散射而出,几乎是一顺便便席卷了半个身子。

    他的手倏地紧紧捏着桌角,冷汗如瀑般落下,身体痉挛似的剧烈颤抖着,闷哼声不受控制地从唇边溢出。

    江懿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察科,恰好看见他唇角翘起的弧度。

    “江大人,你很聪明,不愧是曾次次带着陇西军击退乌斯的人。”

    察科轻声说“但你有没有想过,乌斯多湿沼,其中的毒草很多人可能听都没听过,自然也不会猜到有一种毒只要见了空气便会立刻挥发。”

    是毒吗

    江懿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上压了块石头似的憋闷。

    他下意识地想开口呼喊,却只听见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音,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

    “在茶被倒进杯子里的时候,你便已经将挥发的毒吸进去了,”察科俯视着他,似乎在看一个死人似的,“其实这也只是毒的一部分,另一部分藏在早晨的膳食中。若将军要查,也什么都查不到。”

    江懿耳膜充血,听什么声音都如蒙了层薄雾似的朦朦胧胧,明明很简单的一番话,听在他耳中却如此晦涩难懂。

    他身子向一旁歪去,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察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他毒发时满脸痛苦的样子,似乎自己刚才并不是在谈论如何下毒,而是今日的天气如何。

    “你们汉人讲究死要死的明白,所以我告诉你了这一切,也算好生待你最后一程,”察科最后道,“君上说你妖言惑主,将军在你身边久了定要出事,说不准哪天要对他兵刃相见。我与你无冤无仇,如此这般也是迫不得已,你多担待。”

    他说着便端起桌上的托盘,顺带将地上的碎瓷片细心地收拢起来,没留下半分痕迹。

    江懿急促地呼吸着,看着察科慢慢向门外走去。

    门被人轻轻关上,他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影影绰绰间慢慢黯了下去,继而归于一片沉寂。

    在生与死的缝隙间,江懿却格外平静,好像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了,此刻终于得偿所愿。他慢慢坠入黑暗,似乎坠入了一场再也醒不过来的长眠,恍惚中又闪回过陇西时的记忆。

    那本是夏末时节,但陇西的夜晚与白天温差很大。江懿不小心着凉害了风寒,浑身上下哪处都不舒服,恹恹地躺在帐中不见人,生怕把病传染给其他人。

    裴向云却是个不守规矩的,晚上趁着轮值的士兵换岗,悄悄溜进了江懿的帐中。

    江懿披着件冬天才会穿的大氅坐在桌前,正提笔写送往燕都的折子,忽地瞥见门口有处黑影动了动,把他吓了一跳,嗓音沙哑道“谁”

    裴向云从帷幕后探出头来,低声道“师父。”

    江懿挑眉,心中略有几分不快“不是说不让你来了么”

    尚显青涩的少年慢慢走到他桌前,垂下眼“我想师父了。”

    原本在军中随意走动,甚至于擅自闯进丞相的军帐都算得上是严重的违纪行为。江懿不愿意见他如此没规矩,正要训斥他几句,一听这话后立刻心软了下来。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咳嗽几声后摆摆手,没力气与他生气“回去吧,别连带着你也病了。”

    可裴向云却仍站在原处,一双眼睛紧紧粘在他身上,片刻都不愿离开,似乎生怕他消失一样。

    “看着我作甚”江懿不得不将笔向旁边一搁,板起脸训他,“你要是被张老将军捉住,是要去挨板子的,你可知道”

    裴向云小声说“学生不怕挨板子。”

    “那你怕什么”

    江懿疑心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刚要趁势再数落他两句,便听少年说“我怕见不到你。”

    这回他彻底没辙了。

    裴向云似乎清楚地意识到自家师父面冷心软吃软不吃硬,故意用这些撒娇似的话来讨他欢心。

    事实上他确实拿捏住了江懿的软肋,让人不舍得再多说一句重话。

    “病好了自然就能见面了,也不差这几日,”江懿说,“你不知道伤寒病有多凶险,听师父的话,走吧。”

    裴向云不言不语,上前一步,轻轻将他的手拢进自己的掌心。

    少年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手心的皮肤却不似一般同龄人那样光滑,反而包着一层茧一样,摩挲得江懿指尖跟着发软。

    江懿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你这是做什么”

    “师父的手好凉,”裴向云轻声道,“学生为师父暖暖手,这样你也能舒服点。”

    “暖手有汤婆子,不用你来。”

    江懿推了推他“别倔,快回去吧,不听话我要生气了。”

    或许因为他从未真正对裴向云生过气,所以这句威胁落在狼崽子耳中轻飘飘的,毫无分量和威慑力。

    裴向云自顾自地替他暖手,半晌道“汤婆子抱着不舒服,太烫了。”

    江懿听了觉得好笑,正要问他为何会觉得烫,抬眸便撞上了他的目光。

    异邦的少年人五官深邃,双眼总是很亮,像晴天夜晚陇西上空的星星。

    江懿无端觉得心漏跳半拍,欲盖弥彰地移开眼“暖好了暖好了就出去吧,别打扰我写折子。”

    “师父还不休息吗”裴向云反问道,“害了伤寒应当多修养,那皇帝如此压榨你,你为何还如此乐在其中”

    什么叫他还“乐在其中”这是他分内的工作。

    江懿听了他这大逆不道的说辞,脸色一变,将手从他怀中抽出,咳嗽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叫人听去了可不得了,要掉脑袋的。”

    “听去便听去了。”

    裴向云说着便又向前靠了靠,慢慢跪在地上,双手环过他的腰,将头枕在膝盖上。

    江懿被他蹭得发痒。

    原本因为生病他穿得就多,眼下又是夏天,裴向云这么一抱,周遭的空气被烫了似的慢慢升温,连带着烧得他大脑也跟着迷迷糊糊的。

    朦胧间,他听见身旁有人在说话。说话的人声音压得很低,只模糊作一片,听不分明。他强迫着自己慢慢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金玉镶嵌。

    陇西夏夜的篝火虫鸣散了,奇怪的药味灌入鼻中,呛得他没忍住咳嗽了起来,这才惊觉胸口火烧火燎地疼,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身边守着的人见他醒了,连忙疾步走到床边,紧张地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象。

    江懿轻轻侧了侧头,发现那是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大概也是个乌斯人,长得斯斯文文的,正和一边的乌斯士兵飞快地说着什么,指尖压在他的手腕的穴位上。

    他看着周遭的一切,记忆这才慢慢回笼。

    察科下了毒,将自己丢在卧房中,原本的打算应该是放任他毒发死去,但不知如何被人发现了,于是这才被救了回来。

    江懿想到这儿,未免有些遗憾。

    他如今一丝牵挂也没有了,被像只鸟儿似的囚禁在此处,无异于他人掌中的玩物,或许只有“死”一条路才能彻底解脱。

    可现下却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那乌斯大夫和士兵交代完,转头看他,用不熟练的汉话道“身体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江懿一时半会儿也琢磨不出到底是心脏疼还是胸口疼,沉默半晌后摇了摇头。

    大夫显然不信他说的,刚要开口说话,卧房的门便被人打开了。

    裴向云裹挟着一股腊月的寒风,一脸阴霾地走了进来。他眉心处不知何时多了道伤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划了一刀似的。

    方才还很健谈的大夫瞬间噤声,察言观色片刻后道“病人醒了,说自己不难受,臣也觉得并无大碍,好生修养便可。”

    裴向云瞥了眼江懿,追问道“可有什么后遗症”

    “这种烈性毒,见过的人都死了,现在能救回来一条命已是难得,”大夫抚了下手腕上的珠串,“至于其他后遗症,臣也并不知晓。若将军实在放心不下,臣可以回去翻阅下医典,再与将军细说。”

    他说完,带着几分畏惧地看了眼面前年轻的乌斯战神,发现对方并没有为难自己时才悄悄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裴向云的声音很冷,“你们出去吧。”

    几人依言与他行了礼,轻手轻脚地从卧房出去了。

    房门在裴向云身后关上,他如年少时那般慢慢跪在地上,将江懿的一只手焐在掌心,眼眶发红。

    江懿舔了下干涩的唇,没什么力气与他说话。

    “师父,让你受委屈了,我不知道皇兄会这么恨你,”他小声说,“幸好我回来的及时,我”

    他的声音似乎哽咽了一下,变得有些沙哑“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可是你皇兄不想我活着,我也不想活了,你想不想的,重要吗

    江懿眨了下眼,试图将手抽出来,却被他紧紧握住。

    裴向云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低声道“皇兄觉得师父是汉人,一定怀有异心,所以才想杀了你。如果”

    “如果我与师父成为真正的一家人,皇兄可能就不会再怀疑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用这个理由除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这个面目可憎的人也曾在他心里占过那个最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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