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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关第二天起床时睡得前所未有的好,自然醒,睁开眼之后完全不困,身边是另一个人轻微的呼吸。
闹钟还没响,说明不到七点。
和一开始睡下时和人抱在一起的姿势并不相同,贺关现在仰躺着,另一个人的胳膊横在他胸前。
这个姿势应该是临近早晨时换的,维持的时间不长,不然贺关会觉得闷。
他仰躺着看天花板,还没安静两分钟,就感觉到身边的人收紧手指,扣住他肩头,把他抱紧。
楼冬藏“醒了”
他声音一低下来说话
就像哄人似的。
柔雨甘风,轻声细言。
贺关听得思绪都停了两秒,隔了好几秒才回答“嗯。”
即使醒了,楼冬藏的手也没有拿开,更没有让贺关起床的意思。
贺关刚刚张嘴,就被他提前预判“现在公司不是离家很近吗,还要那么早起”
贺关“的确不用。”
他看着天花板,斟酌了一会儿,说“可我也不知道躺在床上要干什么。”
楼冬藏“非得干点什么那我们做点别”
贺关语速加快,急忙拦截了他这句“那倒也不是,就是不做点什么我又想睡着。”
楼冬藏搂紧他,挨着他耳朵笑,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贺关也笑起来,说“就会吓我”
这样安安静静的,和另一个人一起躺在被子里聊天让贺关前所未有的安逸。
他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什么也没想,就只是静静发呆的时间了。
原来真的可以和别人这么平和地相处,让他觉得心都是静的。
楼冬藏“再睡一会儿。”
贺关“不了,还是起吧”
楼冬藏闭着眼,靠得近了点,说“今天是新的一天,总可以亲你吧。”
他离得有点太近了,压到贺关的几根头发,随着枕头陷下去,说话时唇周动一动,好像都会碰到贺关的耳朵。
贺关转过头,把自己通红的耳朵埋进枕头里,侧脸看他,说“不行,我没刷牙我怎么感觉你很困”
他这样转头,刚好挨到楼冬藏的鼻尖,连忙往后退了一些。
楼冬藏没有回答,默认了。
这还是头一次贺关仅凭感觉、但又很明确地知道楼冬藏目前的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看懂了他的表情,水到渠成一样。
就像现在。
可能在外人看,楼冬藏现在面无表情,贺关却能感觉到,他看着思维正常,其实有些困顿。
贺关新奇地问“一夜没睡”
楼冬藏迟疑要不要回答。
贺关尝试解读“搬新家高兴的”
楼冬藏更倦怠地眯起眼,应了一声,说嗯。
贺关挪开他的手臂自己起床。
楼冬藏微弱地拦他一下,像是什么不想被他发现,但又因为迟早会发现,还是松开手,放他去看了。
说谎了。
贺关走到浴室镜前,看了看自己
至少外露的皮肤都没什么。
他解开上身睡衣的扣子,在左边锁骨下发现了端倪。
两个吻痕。
印痕并不深,颜色很浅,粉色。
看样子是在他睡着时亲的,用力不大,可能怕他中途醒过来。
贺关完全没有印象,来来回回摸了两下,听到另一个人推开浴室门的声音。
贺关“来,我在镜子前面。”
这句话等于在说,我发现你干的好事了。
楼冬藏走过来,站在他身边,轻轻搭住他手腕,问“这能也算进去么。”
贺关听乐了。
楼冬藏在问
接吻和拥抱都算进去了,吻痕也能算到每天的日常里吗
贺关想也没想“不能。”
楼冬藏“为什么”
楼冬藏稍微前探,下巴放在贺关肩窝,从后面抱住了他,像个等主人说话的大型动物。
贺关把扣子扣回去,絮絮叨叨“这怎么算要是算,咬哪是不是也得规定周一到周五要见人,不能咬脖子,周六周日在家,能咬脖子我还没问你呢,昨天规定的有这项吗干什么半夜闹我”
楼冬藏安静两秒,蹭着他耳后的头发,和他撒娇“你也没醒,没闹到你。”
贺关拿起牙膏管,挤两个人的牙膏“所以一开始建议这个干什么,现在就不用被我问得说不出话了。”
楼冬藏沉吟一会儿,笑了“那早上起来你红的就不止耳朵了。”
他抓着贺关拿牙刷的手,往上。
隔着光滑的睡衣布料,楼冬藏握住他的手指,在他胸前心脏位置,轻轻划了一个圈。
“这的也不止两个。”
贺关被他摸得心脏乱颤,想躲开他“我怎么觉得你谈恋爱之前还是个人,谈恋爱之后怎么这么狗。”
楼冬藏将他桎梏得更紧,并不让他离开,笑着亲他耳朵“做人追得到你吗追得到就做人。”
这是承认了。
贺关耳朵敏感,只想躲他,也不管回答什么问题。
他捂住耳朵,借手掌隔开楼冬藏的脸,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他手里,声音稍微严肃“刷你的牙。”
并没有什么震慑力。
只是再逗下去他的麻雀就要跑了,楼冬藏这才恋恋不舍,乖乖松开他。
等刷完牙,贺关想放下牙刷去洗脸。
他本来以为旁边的人也会洗脸,没想到那人把牙杯一放,按着洗手台过来一步,再度把他们的距离拉近。
刚刷过牙,楼冬藏一口薄荷味,说话时气息都凉丝丝的。
他摸了摸贺关的脸,问他“想亲,能亲了吗说好的。刷过牙了。”
可他声音虽然急迫,摸他的力度却异常温和。
五指指腹都按在贺关脸侧,没有任何暗示意味,只是想和贺关贴近,等贺关说一个
“可以”。
或者“好”。
楼冬藏总是能
总是能温柔得让贺关心跳如擂鼓。
他从一开始贺关答应和他试试之后就是这样,不管是引诱,还是勾缠,都声调缓和,正中贺关下怀。
他知道贺关喜欢这样。
唯一露出马脚的地方是楼冬藏在他们亲近时,表现出超出平时数倍的强硬和坚决。
比如贺关喘不上气,想推他,只会被他扣住手亲得更狠。
比如贺关鼻息混乱、胸膛发抖,会让楼冬藏更兴奋,更控制不住自己。
每每和楼冬藏接吻,贺关都像经历一场搏斗。
这也是为什么贺关对此略有抗拒。
作为男性的防御本能告诉他,楼冬藏没有表面上这么人畜无害。
但他的情感却又劝说他
你看,他那么温柔,那么乖顺,又那么依赖你,应该不会有诈。
就这样一步步来回拉扯,感情逐渐占了上风,让贺关毫无挣扎,主动落入他的陷阱。
今天也是这样。
楼冬藏冷水漱过口,舌头都是凉的这样,更像某种随温度变化的变温动物了。
贺关舔到他舌,像舔到柔软的冰糕,不自觉想笑,但笑意只上升到喉管,在身体里消散,最终没笑出来。
因为这吻很快就不太温柔,让贺关难以招架,没法抽空笑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退了几步,直到撞上双人洗手池的侧边墙,同时,头顶被放置吹风机的架子磕了一下。
架子从墙上凸出来,木制。
不厚,但磕到很疼。
贺关立刻闷哼一声。
“呃”
“怎么了磕到哪里”
贺关磕得一时没说出来话,眼泪都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动了动,把脸埋在楼冬藏肩膀,低声抱怨“下次别这么大劲推我我又不跑磕到墙上的置物架了好疼”
楼冬藏双眼紧闭,小心翼翼地摸他被磕到的后脑,帮他按揉“好,不会了,不会了。”
他现在竟然在庆幸自己看不见。
假如他看得见,贺关一定会被他眼里惊人的沉迷和占有欲吓走。
他知道伪装得来的爱不会长久,如果贺关知道他原本的样子,很有可能是另外一种结局。
毕竟贺关本质上确实是个直男。
他会对楼冬藏这种毁灭式的占有欲有所抵触,现在楼冬藏需要一而再再而三降低他警惕的行为就是证明。
可即便这样
他也满腹私心,卑劣至此,不愿放开。
即使一秒。
多一秒也好。
他想贺关爱他。
他想贺关满心满眼全是他。
刷完牙,两个人一起去做早饭。
贺关被磕得脑袋隐痛,决定找点简单的做“找找口蘑和洋葱,你现在在洗手池前面,往右三步,冰箱冷藏室第三层。”
楼冬藏“好。”
这边家里的冰箱冷藏室占面积较多,冷冻室面积太小,贺关来这边之后,添置了一个冰柜。
他去冰柜找培根,拿出来之后放进垫好油纸的烤盘里,再送进烤箱烤。
他刚刚定时,就听楼冬藏说“闹钟响了。”
贺关“什么”
他反应两秒才想起来,是他七点的闹钟响了。
虽然贺关没听见,但并不妨碍他信任楼冬藏的听力,于是说“我去把它关了,你等我一会儿。”
楼冬藏“好。”
在贺关离开的时间,楼冬藏找到口蘑和洋葱,把他们拿出来放到菜板上,摸到了菜板上的刀。
他顺着刀身向上摸去。
靠着料理台的男人微微垂头,神色晦暗不清,按在刀尖上,越来越用力,直到指腹印出一个深深的刻痕。
但仍未出血。
楼冬藏将刀身竖起,再次伸手,还没碰到刀尖,就听到贺关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放下了刀。
贺关从卧室回来,拿着手机进厨房,正在翻今天的天气,说“确实是闹钟响了,听力真好现在刚七点,今天是五月二十号,天气不错。”
他小声念叨“那晚上就是二十一号了”
楼冬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五月二十一怎么了”
贺关关掉手机,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是他很久没过的生日。
这个世界,原身的生日和他并不相同。
应该也没法过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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