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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关很快收起联想, 沿路走回家。
他走到小区楼下时,看到路灯下有人等他,第一反应以为是楼冬藏。
看第二眼才发现, 是燕煦。
贺关提着啤酒走近, 问“你怎么在这。”
燕煦“贺总,我来送花,公司里真的放不下。”
贺关“还有多少, 今天我家还能有我落脚的地方吗”
燕煦“可以,除了我手里这捧, 还有一个后备箱,您家应该放得下”
贺关“嗯,走吧,一起放进去。”
燕煦“好。”
两个人一起把这些花安置好, 贺关满头是汗, 在沙发上坐下, 难得和燕煦闲聊, 说“私人时间还来上班,不觉得累吗。”
燕煦摇摇头“不会, 您言重了,和您共事很轻松。”
贺关笑了笑,坐在沙发上开冰啤。
燕煦四处看了看“您的新家很漂亮。”
贺关把拉开拉环的啤酒递给他, 自己就着手里洒出来的舔了一口,说“嗯, 原本打算弄成婚房呢。”
燕煦“嗯现在不是了吗”
贺关“爱人失踪了。”
燕煦明智地没有往下问。
贺关身上还带着烧烤的味道,虽然在警局已经散的差不多, 但现在喝酒时一抬胳膊, 还有些若隐若现。
他不想闻到, 便靠着沙发背,动作很小地喝了很久的冰啤,才说“明天我不去上班了。”
燕煦“可公司”
贺关烦躁地说“说不去就是不去,老婆都丢了还让我去上班,不去。”
燕煦对他耍孩子脾气的行为哭笑不得,劝到“可您不去,公司里那么多”
贺关“不是有你吗,这几天你就代理吧,我左边第三格抽屉是公章,我把钥匙给你。”
燕煦“这怎么行呢,您拿好钥匙来上班吧,公司少了您不行。”
贺关疲惫地说“不行也得行。”
燕煦“什么”
贺关“我得去找我老婆。你这些天就受点累,帮帮我,好吗行了,你走吧,我困了。”
下过雨,还是夜里,南北通透的两个阳台让客厅里弥漫着徐徐的风,一点月光光亮映在地板上。
贺关半张脸埋在抱枕里,因为喝醉而通红,此刻脸颊柔软的弧度随嘴角肌肉而动,暗面如影随形地遮住他的神情。
燕煦不确定他是不是笑了一下,或是要忍住哭,只好撇了下嘴角。
他只听到他贺总困倦的声音。
“我很不高兴,不要废话。”
燕煦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拿起贺关面前茶几的空罐,说“是。”
贺关“记得关门。”
燕煦“是。”
接下来两周里,贺关没有在星域出现过。
燕煦也确实如他所说,代替他行使权力,需要贺关亲自过目的文件直接拿到贺关家里。
至于贺关本人
在宿醉。
前面几天,这间屋子还只是有淡淡的酒味。
一周后,这里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酒水,像泡在酒罐子里一般,屋子连角落都被酒水浸透。
燕煦每次来送文件,都会主动把酒瓶子收拾好。
但这在屋子里稍微停留一旦被发现,他会被屋里的人骂。
“收拾什么送完东西就滚要么再给我拿两瓶酒过来”
那人声音嘶哑,吃饭都要靠燕煦每天定时来送,一头乱发,坐在床上踢床头柜。
燕煦只好听话。
他知道那怒火不是因为他,但也因此更觉得无奈和心痛。
五月二十和五月二十一两天,燕煦把送给贺关的花都带来了这座房子,挨个拆开包装,暂时放进家里空置的玻璃箱里。
他不知道玻璃箱是给什么准备的,这几天看来也没有新居民要入住,便自作主张把之前花朵放满了一玻璃缸,加水,每天来时定时更换。
到满打满算的第十四天,燕煦打开门,觉得有些不对。
玻璃缸里的花都死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眼球浑浊,模模糊糊,说“你来了。”
燕煦“嗯,贺总。”
贺关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说“今天要看什么,拿给我。”
竟然没有喝酒,很难得。
燕煦把文件递过来,放下公文包,帮他收拾屋子。
卧室早已不能看了。
床单一团皱巴,枕头横陈在地上,难以预见晚上屋主的睡姿,凌乱一词形容都稍显逊色。
他把地上的酒瓶收拾在角落里贺关不让他扔打开窗户通风,在床头柜误触了贺关的手机。
锁屏是一张背影。
那应该是贺关嘴里说的爱人。
等燕煦收拾完出来,文件已经签好,签完文件的人对着面前屏幕巨大的数字电视发呆。
电视没开,只是一块反光的黑屏,映出一点贺关的身影。
他眼神浮漂,好不容易才聚焦到燕煦身上,说“走吧。”
在之前两周燕煦定时定点来的时候,贺关从没和他说过走吧,只是无视他。
燕煦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问“贺总,您是让我再也不来了吗”
贺关“嗯。”
燕煦“您要辞职吗”
贺关“随便。”
燕煦“您有事可以和我”
一个抱枕横空过来,正中燕煦怀里。
贺关咆哮道“听不懂人话吗哪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爱谁谁,别找我”
燕煦抱紧唐老鸭抱枕,一点点走到贺关面前,半跪下来,问“贺总,你不管noiit了他们马上要出道了,就在后天。”
“您这些天为他们忙里忙外,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我们好歹要”
贺关突兀地打断了他“燕煦,你喜欢我和我说这么多”
燕煦一下子哑了火。
很久他才说“不。”
他一边回答,一边知道自己在说谎。
贺关又问“你喜欢过谁吗”
燕煦不知道话题是怎么突兀地转到这里的,但顺着贺关的话说,想先把他安抚下来“嗯。”
贺关“假如他不见了,你会怎么样”
燕煦沉默了很久“我想象不到。”
贺关冷笑一声,说“这都想象不到,行了,别再来了,我不和想象力贫瘠的人说话。”
燕煦“”
贺关崩溃地说“别再来了楼冬藏失踪已经够让我崩溃的了,你还每天来这看我的丑态,我又不会去死我只是我只是没法再正常工作了一直要求我去上班你是不是太残忍了至少等董事会来诘问我你再来不迟你走吧你走吧”
“你在这可怜我什么我不可怜滚行不行”
“滚行不行啊”
他说到最后,嗓音劈裂,捂住自己下半张脸,哽咽得说不出话。
燕煦从他手指的缝隙里,看到慢慢、一滴一滴、渗出的水珠。
燕煦艰涩地说“我向公司明面上给您请了病假,期限是一个月。”
贺关没有理他。
燕煦接着说“现在已经是病假的第三周,第四周的周四他们就出道了。”
贺关一言不发。
燕煦看得不到回应,从贺关面前站起来,走向门口。
他知道不该多看贺关脆弱崩溃的现状,可忍不住地想回头。
燕煦按住门把手时,刚想回头,听见贺关说“还不走”
燕煦拿起门口的塑料袋,说“我这就走。”
贺关一向那么敏锐,更何况在现在。
那口袋里是曾经在玻璃缸中挤挤挨挨,各显芬芳的花朵。
如今濡湿狼狈,奄奄一息,挤在这个简陋的塑料袋里,和脏水一起,被燕煦丢进了垃圾桶。
只余一个闷声。
他丢完,看向接自己的人,目光平和。
那人的镜片上反着光,在夏天的阳光下挡住他得意的笑眼。
燕逢卿“他怎么样”
燕煦沉默许久“崩溃了。”
燕煦走后,贺关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才开始打扫房间。
他一扫疲态,拉上所有的窗帘,打开新风系统和灯,家里的酒味瞬间一轻。
燕煦的立场相当迷惑,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至少和燕逢卿互通消息。
至于燕逢卿和楼君夺是不是一个利益集团,就等后续发展了。
这只是贺关的个人推测。
燕逢卿似乎比楼君夺的手伸得要长,贺关刚穿来时有两次,都是燕逢卿直接来贺关面前主动观察贺关。
包括后来童家棋那件事,是燕逢卿的一个显眼的陷阱,大摇大摆在那里放下,似乎要确认贺关有没有威胁。
自从贺关在星域安家,这种窥视就消失了,贺关身边只放下燕煦,观察他的动向。
如果不是贺关穿书,恐怕不会发现他的不怀好意,且这不怀好意和楼君夺的还不一样。
贺关接下来只用等,看楼君夺知道自己出事之后会不会来。
他一边拿吸尘器吸家里的灰,一边打开手机,看微博。
前几天他联系的主持给他推荐了一个昵称是鱼的人,负责账款项目,贺关和她接触了两天,今天她提议出来见面,给贺关核对账本。
警察的举措很聪明。
要想进入楼家家族集团的管理是难上加难 ,如果要开始,肯定从星域先开始,所以从星域下手非常可能。
但上次井家豪那件事就看得出,楼英杰对这些很敏感。
井家豪只是个导演,他被换掉正常,他上面的部门经理却动不得。
即使只是个草包,也动不得。
那是楼英杰战友的亲属,放在那里最合适,也最好安置。
所以拿刚好进来、作为导演、无伤大雅的池鱼当一颗钉子,非常合适。
如果没猜错,这个叫鱼的人,就是池鱼。
又是送花留贺卡,又是在贺关粉丝群里负责账目,又是名字碰巧相撞。
这是表面上最显眼、也确实直接摆在自己面前的一条线索。
如果不是,那贺关真的不知道还能去哪找相关的信息了。
希望他的判断没错。
贺关对着镜子,看自己这么多天长出来的胡茬,伸手去摸。
扎手。
他们没谈恋爱之前,贺关定时刮胡子的时候,总不见楼冬藏收拾自己,但他又很干净,指甲都不会让贺关帮忙剪。
贺关也是从那一点点细节里才稍微明白,他很在意自己在贺关面前的形象,只会在贺关不在的时候打理自己。
只是突然想到一点和他的回忆,都让镜子里的人突然叹了口气。
在哪啊。
没事吧你。
贺关还要出门,很快把这些思绪甩去,刮完胡茬之后去洗了个澡,在半夜下楼。
他们约见的地点在一条闹市小吃街,临近海滩临近贺关和楼冬藏去看过蓝眼泪的海滩。
贺关站在烤肉店面前,抬头看招牌。
橙子烤肉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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