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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归在金阳宗一住就是三日,这三日他不仅时时敲打聚集而来的其他宗门,给他们施加压力,逼他们早点表态,还仗着强大的实力把青梧峰圈禁起来,不许任何人探望沈御雪。
沈御雪受困于人,这些天来来回回瞧见的只有燕南归一人。起初燕南归还会言语过激,冷嘲热讽逼他生气。但他太过冷静,燕南归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多余的表情,渐感无趣,慢慢地消停下来。
他不再惹沈御雪不快,转而去金阳宗找麻烦。师徒二人形同陌路,却是难得安稳。
沈御雪的伤势很难痊愈,燕南归刺激他这些天更是反反复复,缠身的梦魇嗅到腥味,如蛆附骨,他在心魔和现实中沉浮,一半地狱火海滔天,一半人间形单影只。时常醒来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破碎的金丹被黑气所缠绕。
再一次从梦魇中惊醒,沈御雪恍惚了一瞬,微微泛蓝的眼底翻滚着血色,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坐在窗边。
他抬手揉着额角,敛去眸中的血色,仔细看去是一双静如深潭的黑眸。
青梧峰没有燕南归的气息,想必他此刻又在金阳宗内寻人晦气。他仗着修为高无所畏惧,宁不凡警告无果,和他打了几次,但看起来没有讨着好。
沈御雪活动有些发僵的身体,起身推门而出。
山中清冷,大雪一连下了几日,当日院中凌乱的脚印早已被积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从院墙一直延伸出去,和远处的山峦遥相呼应,仿佛是要把燕南归的疯狂和宁不凡的拳拳情意一并隐藏在风雪中。
松软的雪面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沈御雪走到梧桐树下抚摸冰冷的树干,指尖的脉络粗糙,却能很好地安抚内心的梦魇和焦躁。
他和这棵树相依为命数百年,这是他的寄托也是他的念想。当他心烦意乱之时,只有这里能让他安静下来。
沈御雪抬头仰望树顶,白树如盖,积雪成塔。原来当暴风雪真正来临时,这颗树也护不住他。他处在风暴的中心,无法逃避。
寒意顺着衣襟灌进脖子,沈御雪不适地打了个冷颤。今日山脚下的金阳宗安静的过分,那些强悍的气息在燕南归的压迫下尽数收敛。
想到燕南归的偏执疯狂,沈御雪微微蹙眉。
他当初选择帮助燕南归,辅佐他登上妖王的宝座,成为妖族至尊,是希望他能做个好妖王,领导妖族走上正轨。可如今事与愿违,妖族内部动荡,和人族的矛盾日益渐增,看起来倒像是他做错了。
“他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徒弟,我又怎么能对他放任不管”沈御雪对着梧桐树自言自语道“他要我去妖族倒是个契机,等解决了妖族内部的矛盾,我也该走了。”
沈御雪的神色有些苦涩,面对着亲手种下的梧桐树欲言又止。梦魇带来的脆弱瓦解他的意志,一些过去不敢深想的事这些天开始冒出头,引诱他去深究。
他睹树思人,记忆在脑海里翻滚,心里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树永远只是树,不能代替真人,不能回应。千言万语只能说给寒风,风过山河万里,奢望有只言片语能带到心上人的耳边。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这般有些傻气,沈御雪自嘲轻笑,他收回手,默默地站在树下。
不一会儿寒意缠身,脚下的积雪开始融化,沈御雪觉得冷,心里刚想着回屋搭件披风,一件斗篷就落在自己肩上。
雪白的毛领在脖子上围了一圈,露出那张俊美清冷的脸。
沈御雪楞了一下,转身抬头,身后站在一身热气的燕南归。他散开衣襟,面色红润,看起来像是才和人打了一架,并且打的很高兴。
“天寒地冻,师尊在这里做什么”燕南归的心情正好,单手撑着梧桐,把沈御雪困在怀中。
热气扑面而来,燕南归的气息瞬间浓郁,沈御雪明显感觉到周身的寒意消散。他如今病弱,在燕南归有意收敛气息的情况下很难察觉到他的靠近,这实在是不应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御雪问道。
燕南归眸光微闪“师尊在意的是我的行踪,还是怕我听见不该听的”
燕南归回来的巧,刚好听见沈御雪的那句该走了,他猜不到沈御雪是想到了什么才会说出这句话,只是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他直勾勾地盯着沈御雪如玉的面容,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慌乱。
沈御雪向来收敛情绪的功夫一流,又岂能让燕南归寻到端倪
“我被你囚禁在这里,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握中,你想知道什么还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那可不一定,我这一身本事都是师尊教的,师尊要解我的阵法岂不是易如反掌只是你不屑做这种事,不想和我起争执。这些天你看似处处忍让,实际上却是视我如无物。”
燕南归逼近沈御雪,这话说到最后,声音变得低哑。他的目光扫过沈御雪低垂的眉眼,在他的唇上停留片刻,喉结滚动,目光微暗。
在他的记忆里,沈御雪并不是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理智,冷静,温和,和仙门那些眼高于顶的大能相去甚远。他开过道场,主张有教无类,凡有所问,必有所答,从不轻慢任何向他请教的人。
在下修界,受过他指点的人成千上百,他们或是出身名门,或是贩夫走卒半路修道,或是生活拮据难入高门,或是误入歧途尚能挽回
沈御雪能帮则帮,从不嫌麻烦。老宗主还曾笑话过他不像个方外仙君,倒像是人间的教书先生,厚德载物,诲人不倦。
燕南归身为他的弟子,在他的一视同仁中多得了几分偏爱。纵然是面对千夫所指,刀山火海,沈御雪也没有想过要放弃过他,他一直一直站在他身前护着他,怜爱他,照顾他。
他的温柔热切在靠近的时候,温暖的如同冬日的阳光。
由心而论,沈御雪是个好师尊,好到燕南归难以接受他此刻的漠视。他习惯占据他的偏爱,想要他的特殊。
可这一切是什么时候慢慢消失了,变成如今这个局面呢
是沈御雪陪着他去妖族的时候还是他登上王位准备手刃仇人却被他一句稚子何其无辜阻拦的时候
燕南归想不起来了,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细小的矛盾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不断地堆积起来,滚成了巨大的雪球,最后彻底引爆,摧毁了他们的感情,让他们如鲠在喉,隔阂日益加剧。
燕南归开始憎恨他的高高在上,不食烟火,痛苦他不懂自己的仇恨,轻描淡写的要他放弃。所以他才想把他拉下来,让他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眼人间的污秽。
至于沈御雪跌落人间,深陷泥潭之后又该如何,燕南归还没有想好。他对沈御雪的极端透着毁灭,他只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应该在自己身边,不管是生还是死,他都只能属于自己。
一想到高高在上的师尊落入怀中,燕南归的呼吸不禁加重了几分,脑子里的旖旎画面让他身体紧绷。
沈御雪越是保持距离就越让人想要越界,不断摧毁他的底线,步步紧逼。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燕南归想到自己和宁不凡的交易,再多的冲动都被强行压下来。
“师尊被我囚禁在此,就不好奇山下的那些人在做什么”燕南归把自己的视线从沈御雪的身上挪开,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这些天已经做足了准备,是时候请沈御雪去看他的杰作,让他瞧一瞧仙门丑陋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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