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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岁熄剑?
这竟然就是岁熄剑?
徒羡鱼看回手里的剑。
来到寒山派这么久,就算徒羡鱼不主动打听,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关于她任务对象的消息。
她的任务对象裴眠雪,是寒山派天岁峰峰主,年少时以金刚境之身入归渊,天下人都认为他必死无疑,可不过半年,他携岁熄剑而出,并将境界提升至玄境。其晋升速度无人能及,自此,有了岁熄剑尊的称号。
所以能把岁熄剑给她的,除裴眠雪外,再无旁人。
所以赵铁柱就是裴眠雪?
过于凑巧了!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徒羡鱼脑子里各种想法乱窜,她深深做了一次呼吸,抬头看向对手。
对手的目光还在岁熄剑上,神情惊讶又惊叹。徒羡鱼惯来会抓机会,当即握紧剑,趁着这人还没回神,猝然发力,向外一挥。
她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把岁熄剑挥成了铲子,凶悍地将对手给铲下擂台。
眨眼之间,此局胜负已分。
徒羡鱼看向远处那棵树,但裴眠雪已不在上面。
她心神恍惚地离开擂台,没去和初菀他们打招呼,径直走到飞行兽驿站,雇了一只鹤回青华峰。
岁熄剑还在手上,徒羡鱼怕自己一个手抖让它掉下去,收进了乾坤壶中。
风华宴开始后,青华峰相当清静,连风雪都变得沉寂。山道无行人,徒羡鱼回到小院,把烤火盆烧上,坐在门槛上思考人生。
雪一粒一粒落到地上,将低回高转的风染成白色。徒羡鱼思绪就如这雪似的漫天飞,当从人生哲学思考到生命起源时,身旁多了个人。
徒羡鱼在他出现时就察觉到,但隔了好一阵,才转过去看了他几眼,然后视线回到院中,过了会儿,又偏头去看他。
如此重复多次,徒羡鱼伸出一根手指,往他肩膀上轻戳,一字一顿道:“裴、眠、雪。”
“嗯?”裴眠雪轻轻哼出声。
“你真的是裴眠雪?”徒羡鱼朝裴眠雪微微倾身,凝视着他的眼睛问。
裴眠雪把这人凑得过近的脑袋推开:“这天底下,你还能找出第二个裴眠雪?”
“诶。”徒羡鱼顺着他的力道倒向一边,肩膀倚到门上。
徒羡鱼心情复杂得很。
打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做过主动接近裴眠雪的事,没想到这人竟然自个儿来了。
看来她真是有点气运在身的。
“我以为你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所以不肯告诉我身份。”
“十恶不赦和不告诉你,这两者有联系?”
“你怕被我嫌弃。”
裴眠雪扯唇冷笑:“呵。”
“哎——还是要谢谢你借我剑。”徒羡鱼低头拿起乾坤壶。
“不用急着还,你接下来还有比试。”裴眠雪不再坐着,站起身,“走吧。”
“去哪?”徒羡鱼动作顿住,疑惑抬头。
裴眠雪望向远处,语气甚是自然:“天岁峰。”
“我去那做什么?”
“小师妹,我说过,寒山派十三峰,你只能去一处地方。”裴眠雪道。
“你怎么态度这样强硬?”徒羡鱼把脑袋低回去,话说得不情不愿,“搬家好麻烦。”
裴眠雪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理由,一抬下颌:“你的猫在我那。”
“你这是要挟!”徒羡鱼愤怒捏拳。但下一刻,她的怒气就泄了。天岁峰终归是要去的,毕竟她是任务局的人。她垂下手,慢慢吞吞道:“好吧,等我收拾一下。”
说完这话,她还是坐着,眼皮掀起又垂低,反复打量着裴眠雪,好奇问:“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游天下境之上。”裴眠雪道。
徒羡鱼瞪大眼:“太清圣境?”
裴眠雪坐回徒羡鱼身旁,神情散漫:“没那么夸张,我还没突破,只能算半圣。”
“这也很夸张了好吗?不到百岁的半圣,全天下就你一个吧!”徒羡鱼又戳了裴眠雪一下,“你具体多少岁?”
“说出来可能会吓到你。”
“多少?”徒羡鱼往他手臂上戳了两下。
裴眠雪垂着眼把她爪子给提溜开:“年龄很重要吗?”
“很重要。”徒羡鱼眼神严肃,“如果你现在才二三十岁,你会让同龄的人和年纪比你大的人怀疑人生。”
“你不如说我会让所有人都羞愧到无地自容。”裴眠雪哼笑说道。
徒羡鱼竖起右手食指反驳::“十多岁的少年人不会的,他们会充满干劲儿,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你。”
裴眠雪依旧不肯透露自己的年岁。
徒羡鱼也不再问,这人的“履历”很清晰,只要去查查他进归渊在哪一年,就能算出具体岁数了。
不过徒羡鱼又有了新的问题:“在寒江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去杀那只三眼蛇妖?”
“我在找一个疯掉的半神,那里出现过它的气息。”裴眠雪道。
“疯掉的半神?”徒羡鱼神情更是好奇。
可裴眠雪仅是重复一遍她的话,用肯定的语气:“嗯,疯掉的半神。”
“说了跟没说。”徒羡鱼嘀咕道。
她仍坐在门槛上,答应了搬去天岁峰,却没半点要收拾东西的打算。裴眠雪瞥她一眼,向着屋内看去:“要我帮你收拾吗?”
言语间,他还有起身的打算。
徒羡鱼忙把他按住:“你坐着就好,我自己去。”
徒羡鱼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东西却是添置得多。她打算把这院子里所有属于她的都搬走,却被裴眠雪嫌弃了一番。
故而她最终带走的,只有自己的衣物,睡惯了的被褥,常翻的书册,以及喜欢的摆件,锅碗瓢盆等物全都留给下一位住客。
她被裴眠雪带着,片刻功夫便至天岁峰。
裴眠雪安排了一栋小楼给她,名唤漱琼阁,门口有几棵修剪得极漂亮的树。她见过数面的小剑童候在门口,白逢君等在楼内摇椅中。
徒羡鱼在小剑童的带领下走进漱琼阁,裴眠雪懒懒散散跟在最后。
这楼阁布置得雅致,细颈瓷瓶、圆腹石盆,盆中栽种怪松,清丽书法、丹青挂画,东窗外正盛开梅花。
“小徒你总算来了。”白逢君在厅堂正中的摇椅里,他身形瘦小,瘫得很有姿态,整个人陷在椅中,几乎要融为一体。
“师父。”徒羡鱼眼角抽了抽,上前向他见礼。
白逢君振臂一挥:“这下好了,咱们就可以在大屋子里打麻将了。”
徒羡鱼想起裴眠雪批评她不务正业,心道其实最沉迷麻将的人是这家伙吧?
“上楼看看。”裴眠雪轻轻碰了一下徒羡鱼肩膀。
“楼上有几间房啊?”徒羡鱼仰起脑袋。
裴眠雪走去徒羡鱼身前,领着人走上楼梯:“看过不就知道了。”
白逢君叫住跟在两人之后的花童:“小童,你留下陪我。”
楼上唯两间房,一间书房,一间卧房,都极宽敞,陈设一应俱全。徒羡鱼把自己的东西摆出来,推开卧房窗户,向外望去。
白雪覆青松,一眼望去山色茫茫,唯有数重屋檐翻出鸦色。
“那是你的道殿?”徒羡鱼指着那处问裴眠雪。
“嗯。”裴眠雪倚着门,连眼都未抬便给出答案。
“离得好像不远。”徒羡鱼估算着距离,回头对裴眠雪一笑,“如果中间再修几栋房屋,我就能从屋顶上走过去了。”
“你就不能好好走?”裴眠雪语气似有点儿嫌弃,说完又嗤的笑了声。
徒羡鱼把东西放好,在卧房里转了两圈,回到楼下厅中。
花童在白逢君身后替他推摇椅,徒羡鱼四下看看,道:“但有一个问题,这里离膳堂好远。”
“这的确是个问题。”白逢君摸着下颌,若有所思,“小眠子啊,是时候扩充天岁峰上的人手了。”
裴眠雪已坐去了主榻,闻言向花童一瞥:“你去办。”
“是,峰主。”花童立马应下。
花童离开漱琼阁。
没人推摇椅,白逢君跳到地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为了庆祝小徒的乔迁之喜,今日就由为师亲自——去山下带一桌席面回来。”后半句话,顿了起码四五息才说。
“……还真是有劳师父了。”徒羡鱼忍住扶额的动作。
白逢君也离去,偌大楼阁内唯余徒羡鱼和裴眠雪二人。
徒羡鱼将屋中的摆件一一瞧过,亦去到主榻前,在另一侧坐下,问裴眠雪:“你是要让花童在天岁峰上弄个膳堂吗?”
主榻中央有一张小桌,裴眠雪往桌上摆了一盘棋,一边落子一边回答:“他应该会这样做。”
徒羡鱼慢慢趴到桌上,把黑子棋篓捞过来,小声说:“就因为我要吃饭,你就让人修个膳堂,你对我是不是好得太浮夸了。”
“他一直希望天岁峰能像青华峰那样开个膳堂。”裴眠雪轻轻挑眉,“你的作用,是让我给了他一个理由。”
“柱柱啊,你这个借口找得很不好。”徒羡鱼弯眼笑起来,下巴尖儿抵着桌案,脑袋左右摇晃。
裴眠雪对上这人带笑的眼睛。
而徒羡鱼把黑子棋篓拿到自己这一侧后,又向白子棋篓伸手。她将两个棋篓都抱在怀里,眼睛一瞪,表情凶恶:“你的棋子在我手上,交出我的猫,我才会把它们还给你。”
“你认为我只有这一副棋?”裴眠雪好笑地看着她,然后朝东窗扬起下颌,“应该在道殿里,自己去找。”
徒羡鱼登时放下两个棋篓,一溜小跑出了漱琼阁。
裴眠雪在附近,系统不会开机。徒羡鱼在道殿里找了半个时辰,才从一张罗汉榻底下把自己的猫给拎出来。
它没有被饿着,肚皮鼓鼓的,被徒羡鱼弄醒也不闹,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她。
徒羡鱼一直防备着裴眠雪那只黑猫,确认它不在附近,把自己的白猫往袖子里一揣,迅速离去。
这天晚上,白逢君又弄了一桌蟹回来。
花童和这师徒三人一起用晚膳,食毕还被白逢君拉着打牌。不过牌局没持续太久,毕竟花童是个十来岁的小孩,需要充足的睡眠。
临走前,花童去漱琼阁的后院给徒羡鱼烧了许多热水。
徒羡鱼洗漱完毕,更换寝衣。
漱琼阁里有阵法,纵使不烧火盆,亦温暖如春日。她单穿着寝衣,坐在床上看了几页书,然后躺下、拉好被子。
她不认床,入睡极快,睡了不知多久,难得做起梦。
不是什么好梦。
梦中所见唯一片灰黑,她仿佛被束缚住了双手和双脚,难以动弹。
“我劝你,最好别待在他身边,他会杀了你。”有个声音在她身旁说道,沙哑的声音,仿佛风吹过沙砾。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气息向她袭来,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她脖颈,让她呼吸变得艰难。
“裴眠雪,会杀了你。”那个声音又道,距离也更近,就响在耳畔。
徒羡鱼很难受,试图挣扎,可根本无法挣扎。
她干脆不挣扎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起这不知是人是鬼的玩意儿在她耳旁说的话。
裴眠雪会杀了她?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她的好几位前辈就是被裴眠雪送回任务局的。
徒羡鱼不认为这是什么威胁。
过了不知多久,她察觉到有人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她听见裴眠雪的声音:“哪来的狗,在本尊的地界上乱吠。”
这时缠在徒羡鱼脖子上的气息消失了,而那个声音尖叫起来:“裴眠雪,你别太得意。”
下一刻,它充满了痛苦,凄厉嘶吼:“啊呃……狐面书生,你不得好死!”
“哎,许久没活动筋骨,手都生了。”是白逢君在说话,语带笑意。
他话音一落,徒羡鱼骤然惊醒。
她睡在新搬进的漱琼阁内,屋室里的灯盏被点亮了,晕黄灯色之中有人坐在她身侧,轻轻握着她的手。
徒羡鱼平复呼吸,看清这人是谁,唰的将手缩进被子里。
“醒了?”裴眠雪抬手支颌,靠到床头。
“我就是做了个梦。”徒羡鱼小声说。
“不是梦。那玩意儿已经被赶走了,继续睡吧。”裴眠雪垂眼看定徒羡鱼。他眉目浸在灯辉里,难得温柔。
徒羡鱼被他看得有点儿不自在,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半张脸,声音更低:“不是梦……那是谁?”
“白日里和你提过的那个。”
“疯了的半神?”徒羡鱼将被子扑开皱起眉。
“嗯。”裴眠雪应得平淡。
徒羡鱼眉头拧得更深,就着躺下的角度看了裴眠雪一阵,拥被坐起,换了个姿势打量面前的人。
“害怕了?要我陪你睡?”裴眠雪低低笑了声。
“倒也不必!”她立刻躺回去,把被子拉到头顶,将周身都盖住。
“啧。”裴眠雪转身,“帮你熄灯?”
“不用,就这样吧。”徒羡鱼的声音从被子底下闷闷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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