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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两个月。”
两张嘴说不出一个数来,秦砚猛地转头看向沈旷,什么时候说是一个月了?!
沈旷同样疑惑地看向秦砚,她那个眼神不是让他说吗
皇太后笑了一声,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一阵,“到底是谁糊涂,这月份怎还能记错呢”
两人对皇太后讪笑一声,再次对视,这次异口同声。
"一个半月。"“一个半月。”
皇太后这才放心,“这月份可不能马虎,半个月也很重要呢,别大意,好照看着。”
“宫里住的舒服吗愿意住在宫外就还在宫外,儿啊,你勤跑跑就是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别不好意思张口。”
……
“小孩子周围环境也很重要,还住在秦府吗哀家京中有套宅子,那离太学近得很。”“儿啊,现在就着眼看看,太傅也该挑挑了。”
皇太后蹦豆子一样的一连串叮嘱,让秦砚有些上头,差不多能给这不存在的孩子安排后半生了,再说一说可能就要定娃娃亲了。
秦砚轻轻碰了碰沈旷,有些招架不住。
沈旷收到暗示,上前拦道“母后,不如进去说。”
“哎呦,是,瞧我这一兴起来忘了这还站着呢,快进去坐。”皇太后扶着秦砚就往屋中走,手上十分小心着,让她看着脚下石阶。
皇太后那万般小心的模样,秦砚还真以为自己有了身孕。一行人往屋中走去,她看向满身欣喜的皇太后,心中有些忐忑。
如此是稳住了,以后可怎么办。
正趴在小憩的沈熙君被一行吵闹的人吵醒,起身揉揉惺忪睡眼,看向这一屋子人。
个个带了些喜气,朦胧间想起来这还是在宫里,见了皇太后,还是没清醒过来,喃喃道∶“母后,你这么快就来了。"
“就你还睡着,也不知道陪陪你皇嫂。”皇太后点了点沈熙君的额头。
秦砚赶紧拦在沈熙君身前,“熙君下午在外走了一阵,有些累了。”
“姐姐快坐……”沈熙君打着哈欠,近日倒是越来越犯困,“你们别吵,吵到我外甥怎么办。”
这一屋子人又是上茶又是道喜的,耳边都是乱乱的。
“这时候来明白劲儿了。”皇太后笑着看护着嫂子的女儿,有些欣慰。
“生产的事我也不懂,母后您多跟姐姐说说。”沈熙君清醒了一阵,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亲娘过来了。
见了皇太后也有些心虚,不敢说以为是自己的身孕,闹着要落子,更是祈祷自己兄嫂没把她卖了,慌忙就想跑路,说道∶“府中还有些事情,我今日先回了吧。”
沈熙君起身就要告退,秦砚连忙跟上,跟皇太后说要送送她。两人闺中密友,总归是比跟她这个长辈话多,皇太后也就由着她去了。
“你最近可别做什么秘术了。”秦砚拉着沈熙君说。
看着那拉筋伸腿的,动作还挺吓人,“听说城东有位夫人拉伸时拽掉了胳膊,请了大夫才复位的呢。”
“你府中又没个人照看,要不近来你还是住在宫中”
“啊”沈熙君有些讶异,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心中犯了合计,“不了不了,在宫里住着还不如府里自在。”
在宫里那她那亲娘有得喊她早起,要么催着她不要点灯熬油看话本。
但秦砚还是不放心,"那我陪你住一阵"
沈熙君笑了,“应当是我怕陪你住一阵吧不过我要是在的话,皇兄该嫌我烦了。”说着她看了看那站在屋中不大放心的皇帝,摆了摆手让他放心。
秦砚见劝不动,抿了抿嘴,转了话锋∶“徐太医说近来有个新方子,正好消暑解苦夏,只是那药炮制方法特殊,自己拿回去煎不了,就让太医院煎好了给你送去,怎么样?”
秦砚一边说,一边冲着徐太医使眼色。
那保胎的方子也不能让沈熙君自己煎,那就只能这么样哄骗她喝下去。
徐太医接到眼神指示,立刻上前。
怎么说也是共犯这么一遭,多少有些默契,不像是沈旷。
徐太医拱手道∶“殿下,这方子奇特,半月下去保准药到病除,只是殿下一定要按时服药,更不要轻易离府走动。”
沈熙君被两人说的迷糊,这苦夏这么严重呢
不过看她这症状也确实有些严重,甚至比那怀有身孕的还难受。
“那行吧。”沈熙君被哄得只能点头,临走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拉了秦砚到一旁,低声说∶“姐姐,我那……那想、想……能不能别跟母后说”
“放心吧,跟母后说那事干什么,徐太医也不会说的。”秦砚立刻就知道沈熙君担心的事,为了瞒下这事她可是赌上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秦砚握着她的手说道“你什么都别想,就怎么顺心怎么来。”
沈熙君朦朦胧胧点着头,稀里糊涂地踏上了回府的路。
总觉得这一天好似有些奇妙,甚至出宫的路上,皇兄还派了人特意送她回府,甚至送到了府门口。
这可真是跟姐姐感情越来越好,越来越像个人了。
秦砚送了沈熙君出了殿门,转过身长舒一口气。
远远望见等着她的沈旷,就真像不放心怀有身孕的妻子一般。
秦砚觉得即便是跟这人说明白是做戏,也难免这人会多想。
沈旷迎上来,根本不像是刚演了一出弥天大谎,脸上还带着笑意。秦砚暗骂他,这真不愧是当皇帝的人,处变不惊,这都能跟没事人一样。
“我可再跟您说一遍,我没有身孕。”秦砚进屋之前,又跟沈旷强调一遍。
“嗯,我知道。”沈旷还是笑着。
"您下回再说…"秦砚往屋里探了探见皇太后离得远,但还是压低声音,"别跟我一起说,都跟您说两个月了,都能记成一个月?”
秦砚质问着沈旷,她可不信皇帝的记性有那么差。
沈旷盯着她看了一会,沉声说道∶“万一真的有,一个月也看不出差别。”
若是途中真的有了,那也不算是他们诞人。
""秦砚瞪他一眼,果然还是惦记这事呢
“不是,毕竟此前……”沈旷往前翻着日子,若是有,那一个月才是概率最大的。
和离前那不是有过几次。
秦砚眼神转开,装作自然地看向院落中,“此前……都过去多久了。”“多半不太可能。”
“为什么”沈旷忽然问。
"……"秦砚不知怎么说出口,难不成跟他说都是自己亲手断绝身怀有孕的可能?“总之您就别想这事了,不太可能。”
秦砚心虚地错开沈旷,走进了屋内。
沈旷看着好似有些藏着事情的前妻,心中留下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他没问题,她也没问题,那为什么就是不可能呢
两人进了屋中,皇太后拉着她又是说道了一番,什么时期该注意什么事都一一说明白。虽然秦砚真的没有身孕,但她也都记了下来,这还得转告给沈熙君。
秦砚听得认真,发现身边的沈旷听得更认真.
趁着皇太后出去更衣的时候,秦砚劝他回去处理政务,他听这东西也没用。让他跟沈熙君说,这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别再给人吓到。
沈旷却一本正经答道“以备不时之需。”
秦砚撇嘴,您大概是最近用不上。
只是政务也是要紧,沈旷留下康平认真学习,要求事无巨细,全部记下来。
皇太后回来见沈旷请了个伴读替人听讲,倒也笑了,"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回殿前伺候去吧。”
康平一再讨问,确认真的没有了便回了殿前。
秦砚也是松了口气,可算是听完了,转而想起还有件事没说,她握住皇太后的手,笑道∶“母后,这事……能不能还是先不要张扬。"
皇太后一直挂着笑的脸上一僵,转瞬却又明了秦砚的意思,讪笑一声,“是哀家多言了,你本就想离京的,这孩子……"
秦砚一瞬不知如何说,她就是怕这种情景。
皇太后见她犹豫,回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孩子是你的,不管你与皇帝如何,这孩子都是你的,这你放心。"
往常人都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往宫中进,这倒是个拼命想出去的。如此犹豫,还是怕皇家抢她的孩子。
秦砚垂下了眼眸,甚是心虚,“母后,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身份有些尴尬罢了。”
“那不急,待你想好怎样都好,你就先安心养胎。”皇太后笑了笑,皇家信誉在她那里还不是一点都没有。
秦砚笑着应下,微微点头的背后尽是发虚。
“你刚到长安时还是个小姑娘,如今也要当娘了。”皇太后看着自己那前儿媳一阵感慨,
眼前仿佛映着刚到长安有些怯生生的小姑娘,一晃竟是要四年了。
皇太后望着秦砚的小腹,想起了件往事,“皇帝那时还跟哀家说,你年纪小,怕你生产有风险,子嗣的事过两年再说。"
"这事果然还是急不得,顺其自然才好。"
秦砚手中一顿,眼睫眨了几下,"陛下是因为……"
秦砚想起来以往那有些冷淡的肃王,提起子嗣总是不冷不热。原来沈旷是这么想的吗
皇太后见秦砚发愣,想必那嘴笨的儿子应当是没说过,又道∶"长春宫生下皇帝的时候才十七岁,凶险得很,许是不想让你冒风险。"
秦砚心中好似忽然沉了半分,她从来没想过是这种理由。
皇太后轻叹一口气,如今和离了之后才瞧着关系好些的帝后,倒是有些可惜,柔声道∶“哀家那壶酒倒是办了坏事。"
“是哀家心急了,应该向你赔个不是。”
秦砚连忙说∶“母后的好心,我明白的。”
皇太后摆摆手,“既然都过去了,就说今日的事,你想不张扬那就不张扬,宫里不跟外说就是了。"
她看向秦砚,笑着的脸上露着犹豫,“不过……”
秦砚现在一听见“不过”心中猛地敲响警钟。
“嗨,倒也不是外人。”皇太后拍着她的手,讪笑一声,“哀家就是得了信,也给长春宫送去了一份。”
秦砚眼前一晕,没完了这是!
¥
果然,皇太后前脚刚走,容太后后脚就做到了广华殿中,和秦砚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先开口。这还是秦砚和离之后第一回见容太后。
秦砚思忖着如何让容太后坚守秘密,但想了想她这个讨债鬼不见得能说动她。
容太后拿起茶碗,瞥了秦砚一眼,漫不经心道∶“哦,这是……有了?”
“是。”秦砚答道。
“几个月了”"一个半月。"
容太后算这时间,倒也差不多。她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推给秦砚。
秦砚倒是惊讶,悄打开那锦盒看了一眼,又迅速关上,“您这就太客气了。”
“收着吧,也不是给你的。”容太后白她一眼,像是自己多上赶着送一样,“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这哪能收您的金子。”秦砚抿着嘴笑,“听说户部收了一笔匿名的捐赠,二十万两赠予臣女公账之上,只做一样的用途。”
"您的心意臣女领了。"
“那跟哀家有什么关系!哀家可不知道那二十万金子是谁给的!”容太后立目否认。
“臣女可没说是二十万黄金。”秦砚笑着看她,今时看来也不是完全没可取之处。
"……"容太后看她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能发火,"你要不要,不要哀家给皇帝去了!"
这么厚重的金子,肯定不止是来道个喜而已,肯定还是有事。秦砚问道"您可有事要嘱托"
容太后搬她一眼,扭捏半晌才缓缓说道∶“就……就一个条件,不能让中萃宫先抱我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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