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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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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旷再次醒来时已是到了早朝的时辰,外间有些轻微的响动,他撩开帷慢听见了女子清悦的声音。

    ……如果陛下未醒,便通传由宋大人先代领早朝一阵。"秦砚吩咐着康平,临近早朝的时辰但沈旷还未见醒来的意思,她竟有些不忍叫他起来。

    秦砚接过刚洗净的热巾帕,转身向屋内走去,只见沈旷已然在自己穿起龙袍,秦砚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她走过去,接过沈旷手中有些费力绕过半身的腰带,"我来吧。

    有些时日

    这人总归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会耽误政事的。

    沈旷高热了一夜,不过比此前症状减轻,安稳的一夜过后精神似乎也好上了很多。

    好似向往常一样安静的清晨,秦砚将一切准备妥帖。见沈旷好似恢复了精神,秦砚陡然放下心来。

    忽然想起压了一夜的事情,她忽然装作不经意地样子问道∶"您还记得昨天说什么了吗?"

    ".…指哪句话?"沈旷很警觉。

    秦砚的眼睫颤了颤,那句话虽然是她写下的,但自己说出来还是有些生涩难以开口,她脸颊瞬时红上了一些,"心、心悦若是要说上理由..…?"

    沈旷虽是有所预想,但还是抿了唇,看向秦砚的眼神中多了些试探,缓缓说道∶"一位故人教会我的。"

    秦砚微微一愣,倒不是没有可能,两人同是在漠北,从信件上来看应当是上下属的关系,广晖为他处理军情的事务而已。

    秦砚眉梢轻皱,"那….…"是谁教的?

    但似乎有些不妥,向前夫打探此前故人的事情,总觉得有些怪异。已然放下多年,不应当再提起了。

    只是秦砚看向沈旷的眼神中更是复杂,缓缓摇头,"无事。"

    女子眉间的愁蹙尽数落在沈旷眼中,沈旷眼中垂下之时多了一些落寞。在漠北时与她的往来算不上体面善终,也是昨夜烧糊涂了,竟是能说出那句话。

    【既无瓜葛,将军还是请勿再来信。】

    秦砚寄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件塞满了他寄去的信。

    那些信一封都没有被拆开过,因为他瞒着与秦冶通信的事情,似乎惹怒了她。此后更是决绝,说着不能接受武将,再也没有给他回信。

    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离去的很决绝。

    如今问起,好似要猜到了一样。

    沈旷更没有继续往下说,理好了衣装,便该去广明殿了。

    秦砚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烧退了不少,只是面色看着令人担忧,"徐太医一直在宫中候着,,让他来看看吧。"

    沈旷半躬着身,让她的手背方便贴在额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似生病这几日秦砚似乎温和了许多。

    秦砚转身传了徐太医进来,徐太医甚至没想到皇帝还能这么早起来,揉着睡眼提着药箱赶忙近来请安,诊过脉以后拱手道∶"陛下高热暂停应该已无……."

    "咳!"沈旷突然出声。

    "已无大碍但还是令微臣担忧。"徐太医经验老道,接到皇帝暗示,立刻反应过来,"陛下此病许是要病上一阵,高热反复甚是凶险呐。"

    徐太医叹气一声,沈旷配合着咳了几下。

    秦砚的眼神在徐太医和沈旷之间徘徊一阵,微微颌首。

    这戏太假。

    徐太医都能说出诞骗沈熙君的话,此刻更不可信。

    "那就有劳您多照看。"秦砚施施然起身,"有徐太医在臣女也就放心了,那么臣女就先行告退。"

    徐太医见自己和皇帝的配合被识破,立刻向主谋投去无辜的眼神。

    沈旷立刻遣了徐太医回去,问向秦砚;"可有急事?"

    "我出宫去看看熙君.…….秦砚抿嘴,不自觉又是叹了口气,"您忘了熙君的事?"

    她这还配合着这兄妹俩装着有孕在身。

    沈旷这几日过得糊涂,亲妹这桩事还横在这里,理应处理妥当。他道∶"下了朝我同你一起去。"

    "您病没好就别跟着去了,好好歇着吧。"秦砚眉梢轻佻,好似故意。

    沈熙君早日想通,她早日就能从这假孕中解脱。

    沈旷拉住她,"此事我去解决便可。"

    只是秦砚一副不想在宫中久留的样子,面上不像是放弃的样子。

    但沈旷看见她眼中神采,问道∶"累吗?"

    秦砚没能直视那关切的眼神,喃喃道∶"也没做什么……"

    沈旷抚上秦砚有些暗沉的眼眶,分明是彻夜未眠,撑到了现在,"很担心吗?"

    "……"倒算不上很担心。

    只是秦砚看到染病的沈旷总是合不上眼,总怕是一闭眼再一睁开便换了一份光景。明明只是普通的风热而已。

    沈旷瞬时为自己刚才与徐太医的谎话懊悔万分,握紧秦砚的手中瞬时热上了半分,"抱歉。""已经没事了。"

    秦砚微微点头,仍旧不想承认自己的担忧。

    "并非是强留你在言中,好好歇歇吧。"沈旷轻轻笑道,"剩下的事交给我。

    沈旷此刻才觉得"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其中的齐家为什么要放在最前面。

    并不容易。非常不容易。

    沈熙君这事虽是有助于情势,但总归这是欺骗。

    沈熙君也觉得自己皇帝亲哥今日有些怪异,来就来吧,还坐的离自己八丈远,说是染了风热免得过给自己病气。

    说得像是自己多娇弱一样。

    "为了姐姐的事?"沈熙君打量着沈旷。

    亲哥可很少来找她,若是来也没别的事。

    沈旷盯着茶水半晌,犹豫着如何开口劝说,但怎么想都会有些生硬。

    但沈熙君这句话仿佛点醒了他,他问∶"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会不想要孩子?"

    沈熙君惊讶万分,眼睛瞪得溜圆,扬声道∶"什么?!姐姐也不想要?!"

    沈旷很配合,装作疑惑的样子,"什么叫也?"

    沈熙君立刻反应过来,捂住嘴,尴尬地笑了两声,"一时顺嘴,姐姐怎么会不想要呢?"

    "她不肯说,所以来问问你,一般女子都是怎么想的。"沈旷精明地说着瞎话,只是想套出沈熙君的想法而已。

    沈熙君撑着脸,试探地看向自己亲哥,总觉得这问题倒不是很好答。被撑起的脸颊让声音有些嘟嘟喹囊嚷,"因为和离了呗。"

    "和离了有了身孕,那长辈不都是劝着与人复合吗?"沈熙君叹气一番,仿佛就是说着自己的镰。

    沈旷佯装思索,确实会是这样的。过多的劝说看来是会起反效果。

    "那是为了孩子,又不是为了自己。有了孩子倒是欢天喜地的,但也不是为了她。""我喜欢小孩子,但我不喜欢这样。"

    沈熙君恍然意识到好似自己过于代入,抿了抿嘴唇看向沈旷,见他没有察觉,便放下心来。

    "那如何做才是为了她?"沈旷陈升问道。

    "那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沈熙君想了想,自己遇上这件事的担忧应当与秦砚是一样的,她会希望傅庭安如何做呢?

    沈熙君沉默一阵后小声说∶"您别跟姐姐抢孩子,也别让她为了孩子回来呗。"

    "只是这些?"沈旷打量沈熙君一眼。

    "要还有就是…….准要想有所阻拦那您就拦着谁呗。"

    沈旷点头,似乎不难办。

    他——记了下来,若是以后要遇到了这样的情景,如此照办即可。

    这换到沈熙君身上,要解决的也只是宫中,还有傅家而已。

    "若是让孩子随了她姓,能否体现诚意?"

    "?"沈熙君看了看皇帝亲哥,眼中颇为赞赏,"皇兄好气魄,姐姐应当是会同意的。

    沈旷微微点头,看来这条路可行,又试探问道∶"那若是让你如此你可愿意?"

    沈熙君大眼睛眨了眨,短短一句话再心中盘桓半晌,孩子跟她姓?

    "这当然好呀!"沈熙君笑了笑,但转念脸上又垮了下来,"但我又不可能有孩子的。

    沈旷忍住脱口而出的话,不急于这一时,更不能冒险。等他让宫中和傅家都安妥下来再说也不迟。

    "会有的,有些事不能着急。"沈旷安抚一句。

    沈熙君抿嘴笑笑,皇兄竟然都会安慰人了。

    摸清门路以后,沈旷便放下心来。

    有确切方法的事情不难办,难办的是那种捉摸不透的。

    比如今晨秦砚问的那句话,她好似要猜到了。

    是的,欺骗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但人选择欺骗,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不敢面对真相揭露以后的后果。

    只是傅庭安已经去往青州,自己也无人可问,不如趁今日问问沈熙君。都是女子,应当更了解女子的心绪。

    "你说,若是有事隐瞒,该如何说?"沈旷的问话有些突兀。

    这好似不仅是问对秦砚的事,也是问对沈熙君的事。

    沈熙君被问得一愣,"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算不上十恶不赦。"

    沈旷自觉还在漠北的时候,没做过话本中写的糟心事情,话本中写的都够半部刑律了,这他绝对没有。

    "那是讨人厌了。"沈熙君看着亲皇兄点头。

    沈旷盯着茶杯不语。

    秦砚说过,若是心悦那便是会说很多话。

    但她最后连多一个字都不想写,只说着自己不能接受武将,跟今时今日她说着不想再做皇后一样,只有一个好似敷衍的理由。

    应是讨厌极了他。

    "嗯,应该是令人讨厌了。"沈旷沉声给自己的过往下着判决。

    沈熙君忧愁地看了亲哥一眼,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前妻有孕但还不想要,他这个前夫还瞒着人家事情,看这神情还像是这事不小。

    若只是小事,她这个皇兄根本不会问。

    既然有讨人厌的事,现在还瞒着,怎么说都是难办。沈熙君叹了口气,"通常来说都会等一个好时机。"

    "那什么是好时机?"沈旷问道。

    "就像是……让她在爱慕之中无法自拔,全心全意的都爱上你的时候。"沈熙君此刻清醒许多,"当过去的事变得不那么重要,然后诚恳的道歉。"

    沈旷眼睛盯着茶水,思索自己与秦砚的关系。

    怎么说都算不上爱慕到无法自拔,最多也就是在河边沾了两滴水。

    还是随时都能被抖掉的两滴水。

    沈熙君在自己的傻哥哥身上徘徊一阵,摇了摇头,只是大多数情况下都等不到好时机罢了。

    "或者立刻就说,但……你应该知道被欺骗的人知晓真相以后是什么样。"

    沈旷扣上碗盖的手不自觉地重了一下,心虚地看了沈熙君一眼。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她。

    虽然适应了皇帝的身份,但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这皇帝真难做。

    "你瞒姐姐什么事了?"沈熙君淡淡问道。

    "不是我。"沈旷立刻否认,"只是替别人问问。"

    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广晖"瞒下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还是早说的要好。"沈熙君叹息一声,没戳穿自己亲哥。

    这种浅显的道理沈旷也明白,但是这些事情堆在一起,总得先解决最火烧眉毛的。

    沈旷与沈熙君闲聊几句便回了宫,沈熙君看着离去的皇帝,还挥着手不让她送,喃喃道了一声∶

    &amp;quot;藏了事就要坏事啊,傻哥哥。&amp;quo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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