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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祁怜已然斟满了酒。
整整三杯,三大杯。
三杯酒自然是给客人的。
苏易是客人,玉韫华是客人,银环猫也是客人。
可这三位客人未免太过拘谨。
玉韫华苦笑着接过酒杯,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喝下去。
苏易面上依旧冷冷的,但他看着祁怜的眼神却和平时不同。
那是一种充满了敬畏的眼神。
他敬什么畏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祁怜开口了。他的声音亦如他的笑容那般温和“近日总有人想要我的命。”
苏易不开口,玉韫华整张脸好像都埋在了酒杯里。
银环猫扯着沙哑的嗓子,冷哼道“想要祁老板命的人只怕是疯子。”
祁怜微笑“哦”
银环猫道“只有疯子才会自不量力。”
祁怜摇头“你错了。有时我也会做自不量力的事。”
银环猫脸色骤然大变。
祁怜继续道“那个人不仅想要我的命,还想要我地。”
玉韫华喝了整整一大口酒,脸颊微红,道“毕竟祁老板的地一定大的不得了。”
祁怜叹息道“的确大的不得了。”
玉韫华道“多大”
祁怜回答“像地狱一样那么大,只可惜,那么大的地只有我百分之一的管理权,不过就算是百分之一,我也已知足了。人啊,总要学会知足的。”
玉韫华眯起醉眸,道“祁老板好像说的很有道理。”
祁怜点头“本就有道理。”
苏易放下酒杯,道“所以祁老板,你要我们做什么”
祁怜面上笑意更浓“自然是江湖里的规矩。”
苏易垂眸“哦”
祁怜笑着,一字字道“做了他。”
苏易只点了点头,脸色变也未变,好像早就想到了。
或者,也许这只是一场戏
人生如梦似幻,本就是一场戏罢了。
玉韫华见过祁怜后,脸色简直难看极了,他几乎从来没有感受过传说中如坐针毡的滋味。
银环猫已经走了。
带着他那只白色的异瞳猫。
银环猫永远都是这样神秘。
所以江湖中认识他的简直少之又少,而认识他的大多数人也早已死在他的“爪”下。
2
三天好像眨眼就过去了,又好像不管眨多少次眼都过不去,可此刻还是已经过去了。
好似人生,有时那么长,有时却又短的让人来不及抓住一丁点的回忆。
但不管长短,总会有尽头,总会终结。
究竟有没有终结
张枫林不知道,他想,也许会一直重复下去也不一定。这样简直有趣极了。
日头偏西,雁穿红霞。
长鸣破空。
张枫林想着,人已来到酒楼前。
他的脑子好像一下子就空了,心里却始终慌个不停。
他抬起左腿,刚迈出半步,却又僵在半空,继而僵硬的收回去。
他拍了拍衣服上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轻咳了几声,昂起胸膛,大步迈了出去。
“呦,客官不好意思,咱酒楼今儿个不营业。客官不妨改日再来”
该死的堂倌不知何时走出来,面上带着礼貌性的假笑。
张枫林脸上一红,怒道“今日是大年初一”
堂倌迷茫的摇摇头。
张枫林又道“今日是十五”
堂倌又摇头。
张枫林冷哼一声“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我为何不能进去”
“哎呦,这位大爷你有所不知了,今儿虽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却是咱这儿第一大文人方童方公子的生辰。”
张枫林道“那又如何”
张枫林说着就要往里走,堂倌欲拦,却听里头说道“阁下既然来了,便是方某的客人,请进来吧。”
里面仿佛还和三天前一样,但感觉却远远不同。
上次张枫林来的时候,他是大爷的气派,这次却有些胆战心惊。
里面人很多。
但大多数人都是站着的。
因为他们根本不配坐下。
他们是仆人。
仆人站在最外围,张枫林穿过这些人,才看到了坐在离戏台最近的位置上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一袭水蓝衣衫,清淡儒雅。
戏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吟唱,年轻人轻摇折扇,慢饮热茶。
他眨了眨眼睛,那双清秀的眸子便似柳叶儿般翩然。
清风徐来,明月泛滥。
张枫林看着他的眼睛,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那白衣飘飘,掠行于风而飞没于雾的鬼公子。
这年轻人的眼神竟仿佛比鬼公子还要冰冷,还要无情。
年轻人旁边还坐着一个紫衣公子,这人眉眼带笑,看起来却是比那年轻人好相处的多。
所以张枫林的眼睛在看他。
紫衣公子笑着,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道“阁下找谁”
张枫林冷声道“方童。”
紫衣公子道“在下不叫方童。”
张枫林道“我知道。”
紫衣公子摇头“不,你不知道,你若知道就应该直接去找他,而不是我。”
张枫林道“可我也想找你。”
紫衣公子道“我并不是喜招惹是非之人,就算阁下想找在下也不行。”
张枫林道“可我已经找到你。”
紫衣公子“所以在下一定要走了。”
紫衣公子说着便站起身,好像真的要走了。
他朝着那年轻人作了一揖,道“方兄,适才在下忽然想起家中有事,你我来日再约,告辞。”
说罢,他竟真的走了。
走的无影无踪。
张枫林没有追。
因为他本就不是来找那个人的。
3
方童还在喝茶,只要有茶,他绝不会喝水。
他好像根本没听到紫衣公子的话,也好像根本没张枫林这个人。
张枫林看着他。
他已喝完茶,合起扇。
他总算看到了张枫林。
他一脸惊诧,朝着张枫林连忙作揖道“阁下何时来的在下竟不晓得,快坐。”
张枫林睨了他一眼,道“不坐。”
方童一怔“难不成阁下喜欢站着”
张枫林冷哼。
方童了然的点点头“想来阁下定是有难言之隐,”说罢毫不忌讳的偏过头看了看张枫林的屁股,摇了摇头继续道,“的确,那地方受伤的确坐不得。”
张枫林脸色铁青,刚想发作,又见方童笑道“阁下喝茶”
张枫林又是冷哼“不喝。”
方童再次了然似的点头“想来阁下定是喜欢渴着,毕竟屁股受伤,也定然是憋不住屎尿的。理解理解。”
张枫林脸色更加难看。
方童却已一脸惋惜的坐下,摇起折扇,为自己倒茶。
张枫林愤然,猛拍桌子,惊的方童手中茶壶“叮”的掉在地上,茶水飞溅。
方童吓得一抖,蹙眉道“阁下这是做什么”
张枫林道“这是生气。”
方童脸色煞白“在下自然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
张枫林冷哼道“没有就好。”
方童道“只是不知在下何时得罪了阁下”
张枫林道“你占了我的位置便是得罪了我。”
方童了然点头“原来这里是阁下的地方”
张枫林昂首道“不错。”
方童道“那在下走就是。”
他真的走了,头也不回,带着二三十个仆人,走的比那紫衣公子还快。
酒楼中总算安静了。
那戏子不再吟唱,店小二早已追了出去,毕竟方童的该给酒楼的钱还没有留下。
张枫林坐下,坐在了方童刚才坐过的位置,抬头看着戏台。
鼻尖缭绕的是淡淡的茶香。
终于又来了人。
那是一个女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衣服,走到张枫林身边,有意无意的掠起袖口。
诡秘的暗紫色桃花,在她白皙的藕臂之上分外醒目。,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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