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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圣人拍了拍江厌辞的肩膀, 笑着问“婚期是什么时候”
“五月三十。”
圣人点点头“倒是快了。”
他又关切地问“家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江厌辞沉默了片刻,才说“刚开始准备,不过不会影响婚期。”
圣人站得有点久了。他转身, 朝书案走过去,在书案后坐下去,说道“行。先成家也好。成了家,好帮舅舅好好领兵。来, 过来坐。”
圣人的语气亲切熟稔许多, 竟隐隐有几分舅舅的样子。江厌辞走过去,在圣人身侧坐下,与圣人一同望向摊开在桌面上的军事地图。
“你看这地方, 这片山脉地势险要, 易守难攻。当年能丢了这地方,完全是因为守城的叛国贼与敌子勾结。”圣人叹了口气,“如今想要重新攻打下来,却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江厌辞扫了一眼, 道“这军事图画得不对。”
圣人颇为意外地看过来。
“这地方看上去有七做大山相挨, 很难翻山越岭横跨过去。实则在这里和这里的交汇之地,有一条隐蔽的山路。虽大军难过, 精锐小队却能从这处穿过这片山峦。”
江厌辞这话, 圣人听了耳中既意外,又不意外。不意外的是,他知道有那么一条隐蔽山路,可是因为这一片山脉范围是在是太大了,而那条山路在深山深处, 很窄得一条,时常随着季节变换被草木遮住, 所以在军事地图上并没有能画出准确的位置。
圣人意外的,自然是江厌辞能轻易说出这地方。
其实,在圣人答应江厌辞军令状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多少对江厌辞能力的信任。不过能不能是一回事,敢不敢是另外一回事。江厌辞敢来立这军令状,就足够让他欣赏。年轻人嘛,有勇气敢闯,就值得他另眼相看。
圣人又继续与江厌辞说了些失地的事情,意为试探。江厌辞每每言简意赅地回答。的确有些问题他答不上来,可还有些问题能够给出令圣人颇为惊喜的回答。
圣人与他越谈越欢,内宦进来添了三次的茶水。
江厌辞来了乾元殿这儿之后,与圣人相谈了大半个下午。之后太监总管弯着腰进来禀告一会儿要去前殿见使臣,圣人惊觉时间过得这样快,这才让江厌辞退下去。
江厌辞犹豫了一下,道“还有一件事。”
正在喝茶水的圣人抬起头望过来。
江厌辞默了默,沉声“安祁王暗中与羽剑门勾结,意图刺杀陛下。”
此话说出来,江厌辞心里空白了一息。
圣人变了脸色,忽然变成郑重严肃的语气“你可有证据”
“我的存在就是证据。”江厌辞道。
将要到傍晚时,宴殿内一片欢声笑语,一边笑着闲聊,一边等着晚上马上就要到的歌舞表演。
周围都是欢笑声,华阳公主的脸上虽然也浮着一层端庄的浅笑,实在笑不及眼底。
她再一次悄悄环顾周围,目光在宴殿几道门的地方停留了一瞬,收回视线之后,她望向坐在她身边的江月慢。
江月慢和华阳公主一样,虽保持了脸上的端庄笑容,实则心里也很担心。
母女两个担心的都是一件事
江厌辞去乾元殿太久了。
又过了一会儿,华阳公主终是忍不住,低声询问“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要不要过去看看”
江月慢蹙眉,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话头一起,华阳公主心里越发担心。她低声愁语“你弟弟不是个巧舌如簧能言善道的人,更不会奉承那一套。我就怕他言辞不注意,惹得陛下不悦。”
华阳公主本来是要跟江厌辞一起去见圣人的。当时江厌辞执意要一个人去。华阳公主见他执意,也没坚持。现在倒是有点后悔。
“再等等看。”江月慢低声劝着。
这一等,没过多久,没等到回来的江厌辞,反倒等到了鱼贯而入的禁军。
言笑晏晏的众人立刻变了脸色,个个严肃起来。禁军不该出现在这里,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禁军统领带着整齐划一的禁军大步穿过华丽的宴桌,直接走到安祁王的面前。
“奉陛下旨意,请王爷跟我们走一趟,有案要查。”禁军统领声如洪钟,他的声音在已经安静下来的殿内,越发显得冰寒骇人。
安祁王眯了眯眼,问“是什么案子”
“属下不知”
禁军统领抬了抬手,做了个请的首饰,厉声“请跟我们走一趟。”
坐在远处的李姝遥疑惑地望着这边的异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她看见跟在禁军最后面的江厌辞时,她怔了怔,心里咯噔一声之后,迅速紧张得开始怦怦直跳。
她眼睁睁看着安祁王跟着禁军的人离开宴殿,她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
有那么一个声音在她心里嘶吼着不要再回来了这个魔鬼不要再回来了
安祁王跟着禁军往外走,视线落在江厌辞的身上,不由皱了下眉。然而江厌辞垂着眼,并没有看他。
此时沉着脸跟禁军离去的安祁王并不知道,他此番一去,这辈子到死都没有能够再从牢房里出来。
不多时,精心准备的歌舞表演开始了。安祁王被带走的小插曲就这么轻易被揭过去了。大多数人以为安祁王只是暂时被带下去了解某个案子,就算有人心中觉察出不对劲,却也没有深想毕竟圣人帝位稳固,安祁王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实在不是很重要。
江厌辞朝华阳公主走过去,还没走到,华阳公主早已看见了他,询问地望着他,眼里的担忧藏不住。
江厌辞颔首。
华阳公主忽然“哎呦”了一声,惹得周围其他宾客好奇望过来。她含笑一一望过去,将他们好奇的目光都堵了回去。
华阳公主与江月慢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里的大石头都落了地。
不过江厌辞并没有来到母亲和姐姐这一桌,他回到了李漳身边。
李漳正与李渡闲聊,望他一眼,随口道“这么久。”
江厌辞没说话,径自倒了酒来喝。刚刚在乾元殿时,与圣人说了太多的话,他嗓子有些不大舒服,需要饮一壶烈酒来缓解。
侍女们络绎不绝地送上来新鲜的瓜果和精致甜点。
李渡视线落在一碟软糖上。雪白的小碟里,摆放了十二个葡萄大小的软糖,每一颗软糖都是不一样的鲜艳色泽。李渡欠身来了一块来尝,口感不错。他招了招手,将宫婢拦下来,吩咐“给我装一盒带回去。”
李漳笑着道“三弟,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参了宴还要带一盒糖回去。”
李渡语气轻松地说“姑娘家会喜欢这种糖。”
李漳有些意外地看向他,问道“听说三弟在府里藏了个美娇娘”
“嗯。”李渡很随意地点了点头,承认下来。
李漳意外地多看了一眼李渡,在心里揣测着三弟这话的真假。他还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忽听到坐在他另一侧的江厌辞开口“给我也装一盒。”
李漳无奈笑言“行吧,也给我来一盒,带回去给瑛瑛。”
天色黑下来时,圣人再次来到了席上,与宾客同乐。歌舞升平,美酒佳肴,还有绚丽的烟火。一时间,竟比过年时还要热闹。
看着面前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圣人哈哈大笑,心中愉悦。
李秀雅一直打量着圣人的表情,见圣人心情不错,她悄悄起身,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拽了拽母亲的衣角。
盛平长公主回过头来,给了女儿一个安心的眼神。
又过了一会儿,当连续的一阵子烟花暂时停下,热闹的戏耍表演也结束了。盛平长公主转过头,望向不远处高座之上的皇帝,笑盈盈地喊了声“皇兄”。
圣人寻声转过头,用一种询问的目光望着盛平长公主。
盛平长公主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才又转回头望向圣人,笑着说“今日这样好的日子,我突然想替秀雅向陛下讨一个恩典。”
圣人听盛平长公主提到李秀雅,立刻想起当初李秀雅在书画筹之上献舞的事情。他当然也记得自己欠李秀雅一个御赐姻缘的恩典。
他笑呵呵地开口“秀雅已经长成大姑娘,到了该出阁的时候。”
“来,到舅舅这里来。”圣人朝李秀雅招手。
李秀雅站起身,款款朝着圣人走过去。她脸上飘着一点羞红,这是属于女子将嫁的娇羞。
“秀雅为书画筹献舞是义举,舅舅今日就给你指一个好姻缘。”圣人抬臂,环视殿内几百人,“今日殿内有不少青年才俊,不知秀雅喜欢哪一个啊”
殿内宾客都停下了交谈,望向李秀雅。他们都听出来这是圣人要给县主赐婚了。众人不由纷纷好奇,不知道这好姻缘会落到谁家。
“舅舅”李秀雅轻轻跺脚,红着脸低头。
圣人哈哈大笑,看着年轻孩子的举动觉得有趣,他打趣道“今日要是你自己不选个中意的,舅舅可随便指婚了啊。”
李秀雅这才抬起头来,在几百人的注视下,她转过身,将含羞带怯的目光落进人群。
人们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她含情脉脉的人是江厌辞。李漳与李渡恰好到一旁说话,江厌辞独坐,身边并无旁人。李秀雅望过来的目光,准确无误落在他身上,并不会产生任何误会。
李秀雅红着脸,心里怦怦跳着。既有对未来举案齐眉的甜蜜日子的憧憬,又有一点傲气的嚣张她倒要看看等她求来了赐婚的旨意,月皊还要怎么硬气
众人刚要开口向江厌辞道喜,坐在高处的圣人却先一步开口“他不行。”
李秀雅愣住,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望着舅舅。陛下不是说可以随她挑选吗
“舅舅”
李秀雅脸上红一道,白一道。尴尬不已,今日这样多的人,不仅有皇亲国戚、文武百官,还有异族和番邦的使臣,如果她被拒绝了,这让她日后还怎么见人啊
李秀雅的眼睛微微泛了红。
盛平长公主也变了脸色,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丢了脸面。她望向圣人,急声“皇兄,这是为何”
圣人哈哈大笑了两声,劝慰李秀雅“秀雅,你慢了半日。舅舅已经先一步给厌辞赐婚了。”
“赐婚了赐、赐了谁家娘子”李秀雅不甘地追问。
圣人迟疑了片刻,暂时没回答李秀雅的话,而是环顾殿内,找到华阳公主的身影,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开口“华阳,你上次进宫与朕求的恩典,最近国事繁忙,竟一直耽搁了。”
圣人道“江家如今愿归还爵位充于军饷,实在是为国为民舍小家为大家的善举、义举。”
圣人此言一出,满殿皆惊,不由议论纷纷。谁会将世袭罔替的荣华富贵交出去江家此举,实在是让人愕然不理解。
“江家的案子,你那个养女实在无辜受牵连。相关办案官员皆该降职削禄。至于你那个养女”圣人再道,“朕的女儿着实不多,特封其郡主之身,亦是为了警醒朕日后不可再出纰漏。”
圣人几句话,一来一回,有解释有恩典,引得殿内众人来回琢磨。
华阳公主有些惊喜地站起身来,离席跪地谢恩。华阳公主心里惊讶不已,她当初给月皊求了恩典,求的是县主之位。甚至当时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也只不过是在陛下面前埋了一笔,日后再从功而求。没有想到这恩典今日就到了,而且不是县主,而是郡主
圣人先笑着让华阳公主平身,再望向盛平长公主解释“所以,正在今日下午,为兄已经给厌辞指了婚,正是华阳这些年养在身边的女儿。”
圣人顿了顿,再补充一句“这封号,过几日再定。”
圣人原本不会为这样的事情插手如此之多。他颇有深意的目光望了江厌辞一眼,又将目光移开,落在了李漳的身上。
正如之前所言,他开始给李漳织一张合适的朝臣网。而江厌辞,就是这张网上很重要的一环。
李秀雅完全懵了,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情况。她原本一道白一道红的面颊彻底没了血色,惨白一片。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她都已经想好等拿到赐婚圣旨之后,会瞧见月皊怎样难看的脸色。
可是她不仅没拿到赐婚的圣旨,反而是月皊拿到了而且月皊成了郡主
圣人补偿似的开口“秀雅,舅舅再给你挑一个。”
圣人环顾,视线落在李渡身上。在他的皇儿中,只有李渡没有成家,就算年纪最小的李温也定了亲。
“老三。”
李渡脸色微变,立刻起身跪地,诚恳道“父皇,儿臣身体羸弱实在不合适成家,耽误他人。近年来身体日弱,正想离京远居南地封地养身,实在不愿妻室跟着背井离乡。”
谁也没想到李秀雅第二次被拒,圣人也颇为棘手地看向李秀雅。
李秀雅忍着眼里的泪,忽然转身就跑。
“秀雅”华阳公主喊她。
李秀雅并不理会母亲的阻止,一口气跑到江厌辞的面前,气势汹汹地问“你要娶那个进过教坊的人,还是我”
江厌辞正在瞧宫婢送过来的软糖那盒给月皊带的彩色软糖。闻言,他侧转过身,望向李秀雅。
“我不打女人。”江厌辞微顿,“但是我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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