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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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开衣柜的门。里面之前挂着很多件和服,我实在无感,便都收拾起来放进了杂货间的整理柜。

    新的衣服还没有买,因此整个柜子空空荡荡,放他的尸体意外地合适。

    景光绷着脸,有些粗鲁地将自己的身体叠放进去上半身靠着后面的壁板,两条长腿没办法全塞进去,只能像坐着板凳那样垂到下面一层。

    好在上下隔板是错落开的,恰好可以将他完全容纳。我甚至有种错觉,好像这个衣柜就是为了藏尸体用的

    我急忙止住这个可怕的想法,揉搓着胳膊上蹿起的鸡皮疙瘩,不去看刚刚闭合的衣柜。

    就算死者是景光,这个场景也很瘆人。他在我身后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转头去问,他背对着我摇摇头,说没什么。

    他对衣柜有什么心结吗

    我隐隐有些猜测,忍不住想问,嘴巴刚一张开,目光便瞥到他那有些忧伤的侧脸,舌头于是打了个结,甩出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饿吗”

    景光愣了愣“不,我既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饿。”

    “哦。”我讪讪地缩了缩脖子。

    “你一定饿了吧在外面活动这么久,冷天气很容易消耗能量。”他脸上淡淡的忧伤化开了,有了点笑意,“冰箱里有食材吗我去做点热汤之类的,暖暖身子。”

    我确实挺饿,可让一个鬼魂给我做饭,多少有点黑心,但是这个话题似乎能够驱赶他的坏心情,我也就没有反对,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他笑了一下,很温暖的那种,仿佛刚才的低落不曾出现,挽起袖子朝厨房走去。

    他身上的血污早已经消失了,整个人变得干净、清透,我猜不透其中的原理,便不再细想,坐在床边,思考明天要去哪里弄来一只足够结实、密封的大箱子。

    厨房有叮叮当当的不锈钢厨具的磕碰声,哗哗的水流声,以及节奏快而均匀的切菜声。

    记忆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坐在写字台前的我,耳畔时常响起这种声音,那是妈妈在准备晚餐。我的眼眶有点热,抽了抽鼻子,躺倒在蓬松的床垫上,仰面注视着天花板,放空思绪。

    没多久,我就被浓郁的香气吸引过去,厨房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两汤一菜,光看色泽就知道十分美味。

    我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摆弄着筷子翘首以待。

    要问我为何不去帮忙,答案很简单,我是个料理废。擅长的惟有鸡蛋炒柿子。

    景光还在准备另一道菜,我拼命压抑着食欲,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牛肉红菜汤、 奶油土豆浓汤和牛油果西红柿沙拉。

    从来没这样期待过一顿晚餐。呜呜呜,好想立刻就动筷子,可恶,这该死的自尊心

    大概十分钟后,景光将最后一盘菜放在我面前,是蛋包饭,上面用番茄酱写着“谢谢”。

    我立刻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扭动着身体。他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拉开一只椅子,坐在我旁边。

    “欢迎品尝,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自信的。”他自豪地说。

    他一点都没有夸张,每一道菜都超级好吃,我吃得如同秋风扫落叶,他则端正地坐着,时而看看我,时而低头转动一双不锈钢筷子,陷入思考。

    明早绝对要胖三斤。不管了,绯色绫子这么瘦,胖十斤也没问题。

    最后我摸着明显鼓起来的肚子,强压下一个饱嗝,摇摇晃晃站起来打算刷碗消食。

    走到水池旁,才注意到他在做饭前,就已经将我先前堆叠起来的脏碗都刷洗干净并分门别类了。

    好羞愧。我还是个女人吗他会怎么想我呢,一个邋遢又笨拙的家政废材

    我扭头偷偷看他,他仍然勾着头,缓慢转动着筷子,仔细思索着什么。

    我尽量将动作放轻,以免打扰他的思路。水流开的很细,洗洁精涂得也很少,我安静地洗盘子,耳边唯一清晰的声音来自客厅门上的石英钟。

    咔嚓,咔嚓

    像是某种节奏,带着宿命的意味。我脑海中泛起一连串中二词汇,不觉有点想笑。

    侧过身将洗好的盘子摞在一旁时,我被吓了一跳,短促惊呼一声。

    景光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旁,无声无息地,就像一个幽灵,默默地注视着我。

    嗯,他还真是个幽灵。

    “抱歉。”他飞快说道,“我来吧,你去休息吧。”

    “不不,还是我来吧,我还是有点自尊心的。”

    “好吧。”他不再跟我抢,坐回到椅子里。

    可我感觉他的目光还黏在我的脊背上,痒痒的,带着一丝凉意。

    他在我身后站了多久呢我惊心动魄地想,往汤碗里多涂了些洗洁精,水流也稍稍放开了些。

    他坐下后便一动不动了,盯着餐桌的一角若有所思。我收拾好厨台,甩了甩手上的水。

    “那我去睡觉啦,你”我犹豫了一下,“你可以在客厅呆着,也可以去客房,不过那里没有床”

    他愣了一下,继而苦笑“我一点也不困,大概是因为一切生理循环都停止了吧,不需要睡眠,不用管我,我在哪里都行。”

    “哦。”

    我顺手捋了一下头发,走出厨房。

    “就这样把我带回来真的好吗”我一只脚刚跨出门,他忽然转头问道。

    “诶”我不解。

    “你完全不认识我,对吧”他问,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稍纵即逝,“我是被枪击中胸口而亡,你难道不怀疑我的身份吗我很可能是坏人。”

    我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天真而无辜“可是你死了呀,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呢”

    也不知是为了教训我的单蠢,还是真的想发泄一下心中郁结的情绪,他忽然唰地站了起来,动作极快地抽出一把锋利的菜刀。

    “虽然我碰不到你,但是这把刀可以,绫子小姐。”他冷静地说,朝我迈了一步,“我很可能在你熟睡之后,杀了你。这样的话,还决定要把我留下来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干眨眼。

    “还是说”他的目光落在我的眼睛上,“你早就知道我对你没有威胁”

    “”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原因。”我想了想,说,“只是觉得你是个好人,仅此而已。”

    他缓缓摇头,将刀插回去“外表是最不可靠的。相识数年的旧友,背地里可能是一个你无法想象的恶魔,慈眉善目的老人,可能是个穷凶恶极的连环杀人犯,不要仅凭感觉断定人性,绫子小姐。”

    我点了点头,语气依旧顽固地笃定“可我还是觉得你是个好人啊,诸伏先生。要不你刺我一刀,好让我以后长个心眼”

    我这种玩笑似的态度倒把他整得十分无奈了。他靠在灶台边沿,目送着我走进客厅,没有跟出来。

    直到我洗漱完毕,敷上保湿面膜,他也没有出来。

    算了,我推开卧室门,扑通倒在床上。滑动手机,点开几个娱乐新闻看,困劲上来后手机被我甩在一旁,屏幕偶尔亮一下,很快又灭了。

    我裹好被子,头一歪,正欲滑进睡海,神经深处蓦地紧绷。

    我的衣柜里,有一具尸体。

    霎时间,困意全无。我打着激灵坐起来,头皮都开始发麻。

    虽然那是景光,可在夜黑人静之时,仍旧十分十分地可怕。

    我抱着胳膊,瑟瑟发抖,脑中甚至浮现出种种幻觉,比如他正在柜里用一只眼睛窥视着我

    不要瞎想不要瞎想

    我在心里反复默念,躺回床上来回翻了好几个身,依旧觉得像是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

    难道说,他真的

    好奇最后战胜了恐惧,我蹑手蹑脚爬下床,轻轻打开柜门。

    透过窗帘的月光让这间屋子黑得不那么深邃,可以看到柜里的景光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一动不动,仿佛在深眠。

    我松了一口气。

    忽然,他胸口处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探过手去,小心摸索。

    是一块褐色的碎片,带着细密的纹路。

    应该是竹汜的斗笠的残骸,我在它身上也看见过类似的纹路。我轻轻吹了吹,斗笠碎片飘落在地,化成了一坨粉末。

    不过,刚刚他胸口的那个触感

    我的心跳稍稍加快,又上手摸了摸。没错,是胸肌。

    明明看上去那样清瘦,胸肌还挺大

    不对不对,我立刻缩回手。我这是在干什么呀,现在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可是,好想摸。如果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鲜活的人,那么触感绝对更加温热富有弹性。

    完了,我一定是单身太久,控制不住体内的荷尔蒙了。

    最后我捂着脸,合上柜门,一边对着他的尸体道歉,一边面红耳赤地钻回到被窝里。

    这回倒是不害怕了,但恐怕也睡不着了。

    不过我坚定了一个念头为了这么好的胸肌,也一定要让他“复活”

    嗯,一定能行的我在被窝里握拳发誓,信心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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