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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栀双学位,修两门课,两门都不算轻松的专业课。课程非常的忙,她每天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学习。要不是记性好,学习效率高,估计一般人承受不了这种强度的学习。钟栀其实陪伴周沢的时间不多,大多数是周沢跟着她的课程表跑。钟栀学什么,他也学什么。
然而这个人蹭着上课的人学得比钟栀还快,尤其是心理学。就离谱。
“你真的会吗?”钟栀已经算这一波人里头很有天赋的了,但比起周沢还是差点,“我感觉你也没怎么用心上课啊,你不都随便看看吗?”
“久病成医。”周沢脸埋在她肩膀上忍不住笑,“你忘了我家那一面墙的书了么?”
钟栀当然没望,但周沢不是说那都是他用来装逼的吗?不对。这家伙在骗她!钟栀脸气得通红,不忿地捏了一把他脸颊肉,狠狠地捏:“你是不是每次睡不着的时候都在看书。”
周沢也不喊疼,任由她捏:“不然干嘛?看黄色小电影吗?”
钟栀顿时想到有一天晚上,她下晚自习从学校回来,周沢正在家里看电影。推开放映室的门,那一面墙上白花花纠缠的两个身影,蓝牙音响发出令人羞耻的声音。她的脸一下红了:“……”
周沢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靠着她笑得脸颊都红了:“提前学习一下。”
钟栀木着脸把他脑袋推开。
寒假来的比高中早,十二月就迎来了考试周。钟栀有两门学科的试要考。比别人晚几天结束。放寒假的第一天,钟栀跟周沢去了周家的老宅。
周家老宅在帝都的郊区,还挺远的。越往外走越荒凉。钟栀是个孩子,也没有钱。但去做客还是亲手做了小零食当礼物。爷爷奶奶的家并没有电视剧里面豪门的样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式四合院。大是挺大的,但里面摆设家具都挺有年代了。
车子到门口就停了,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叔叔在门口等着。
看到周沢,本来想拍拍他肩膀。但一想到他的病情,又把手收回去:“阿沢长大了。”
周沢喊了句:“曾叔。”
钟栀眨了眨眼睛,也跟着喊了句:“曾叔。”
曾叔的中年男人笑眯了眼睛。点点头,引着两人进院子。
老宅的院子里种了很多树木,灌木裁剪得很漂亮。院子里也有点曲径通幽的味道。钟栀跟周沢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庭院。爷爷奶奶正在花园里晒太阳看书。爷爷靠在藤椅上,皱着眉头看期盼。奶奶穿了旗袍,戴着金丝边眼镜在树荫下看书。一头银发梳得整齐,一举一动很像民国名媛。
曾叔把他们领到庭院就走了。
钟栀把自己做的小零食给奶奶,奶奶高兴得就拆开尝了味道:“栀栀手真巧。”
总觉得两老人把她当小孩儿哄着,钟栀脸红了。
老宅没什么人,周家的人口本来就不多。周爸爸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也就是周沢的大伯和大姑。听奶奶说,周大伯在外省做生意,大姑从军,一家人在军区大院。一年到头不回来。周沢的妈妈是跨国商人,爸爸是艺术家。他们也差不多定居国外了。老宅这边就爷爷奶奶两个人。
爷爷还开玩笑地问钟栀:“栀栀啊,以后有没有从政的想法啊?住爷爷这里啊。”
钟栀被他这个问题给问蒙了:“从政?”
“是啊,家里几个孩子没一个人继承我的衣钵。”爷爷叹了口气,“周沢这个样子,也是不行的。爷爷看栀栀你心性沉稳,也吃过苦,做事不会眼高手低。说不定将来你能接爷爷的担子。”
钟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可真是没办法,真不行。
虽然她的初心是当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所以放弃了别的专业的邀请选择了医科。当然,这里面夹杂了一点私心。但经过一学期深入的学习,钟栀已经改变了最初的想法。她觉得很有意思,也愿意往里面钻。钟栀知道很多病症给人造成的痛苦,她想未来成为一名出色的脑科医生。
爷爷好遗憾:“有想法,也有责任感,是个好孩子。”
说完他瞥了一眼坐在钟栀身边,进来就没过说话的周沢。周沢穿着跟钟栀同款的羽绒服,黑白配色的,两人坐在一起。像商店橱窗里展示的娃娃。阳光照在他脸上,映衬得他的皮肤白皙到透明。周沢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脑袋搭在钟栀的肩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爷爷叹了口气。怎么家里的儿子孙子养成了脆瓷器。
奶奶拍了他一下,摇了摇头。
午饭是奶奶亲手做的,奶奶很少下厨。这次是因为钟栀第一次来老宅,一年不会下一次厨的人这次每道菜都是自己做的。味道非常好,钟栀觉得比自己做的好吃。周沢出门前吃了一粒药,食欲消退得厉害。奶奶知道他的情况也没说话,看钟栀吃得香笑起来:“喜欢吃的话,下次再来。”
他们回到周沢的住处已经晚上八点了。路程实在是远。
钟栀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什么都不干,抱了一桶零食,跟周沢两个人去放映室看电影。钟栀之前想看的汉尼拔系列,终于有时间看完。
帝都从十一月就开始下雪了。到十二月底一月初,下雪是经常。
钟栀看了《红龙》篇后,发现周沢蜷缩在她身边睡着了。从上次病情加重开始,他的精神状态就变得有点差。经常会困,很想睡觉。因为钟栀在身边的缘故,他晚上要跟钟栀一起睡,作息还算正常。一月十号这天卡尔医生来过一趟。跟周沢在书房单独聊了很久,让他做了测试题。
测试题的分数,他的抑郁情况减轻了很多。从重度转到中度了。而且另一个比较好的发现,他的幻痛症减弱了。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在恢复,具体原因很多。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周沢不让医生告诉钟栀。
钟栀有点奇怪:“为什么?”
“我不能违背约定,这会降低病患对我的信任度。”卡尔医生笑得古怪,“但是你可以自己问他,如果他愿意告诉你的话。”
钟栀:“???”
周沢的这项检测结果是三地同传的,远在国外的周爸爸安女士和老宅的爷爷奶奶都第一时间知道了。这是周沢抗抑郁以来,第二次症状减轻。但当时的情况没有现在好。当时只是降低了他的自杀倾向值,这次不止自杀倾向值回归安全线,抑郁症也转中度。
视频里安女士激动得红了眼眶,面上沉稳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哽咽了很久,才特别郑重地感谢钟栀:“钟栀,很抱歉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够尊重。这一次真的,非常感谢你对周沢的包容。你救了他的命。”
钟栀其实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她跟周沢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很迁就他。大多数情况都是周沢在配合她,钟栀甚至觉得,某些时候她还在索求周沢的爱意。就这样接受安女士的感谢未免有点厚脸皮。钟栀最终选择诚实地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
安女士听完默了默,许久,淡淡的笑起来:“或许,被需要也是一种认可吧。”
钟栀想了想,觉得或许是的。
安女士不是个话多的人。她一般只说有用的话,没用的话她不会多说一个字。隔着电脑网线,安女士在沉默三秒钟以后,忽然喊了一声安妮。
安妮是安女士的秘书,首席秘书。安妮拿着一个像画的东西递给她。安女士忽然对着屏幕很轻地笑了一声,说:“周沢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在油画界年少成名?”
钟栀眨了眨眼睛,“嗯。”
“他的画一般以抽象和印象画居多,被誉为新世纪下一个梵高。一幅画能拍20万50万英镑。这是他唯一一副写实的肖像画。”安女士揭开了上面的遮挡物,露出了里面本来的样子。画上是一个鲜活的美丽的少女,一双璀璨如星辰的眼睛,上薄下厚的嘴唇,漂亮的唇珠,神情天真又沉静——是她。
“这幅画我拍下来了,”安女士笑得狡黠,“听说周沢是你男朋友了?”
钟栀没想到安女士会这么问,冷不丁,脸一下子烧起来。
“啊,那个……”
“他表白了吗?”安女士笑眯眯地看着钟栀窘迫的脸,表情灵动又活泼:“周沢他爸爸当时追我的时候,可是用尽了花招。绞尽脑汁地逼退我的所有追求者,抢占学校的广播站有空没空就在全校师生面前跟我表白。周沢他做到他爸爸的哪一步?”
钟栀:“……”天台徘徊,割腕自杀,病危通知书算不算?
“看来这小子不如他爸,”安女士没什么门第之见,她当时选中钟栀的时候就有预见过这一天,“我把这幅画送给你,订婚那天你再来我这拿。”
钟栀脸彻底爆红,脑袋低垂的,羞的抬不起来。
安女士看着她一直笑,知道笑够了才轻轻说了一句:“钟栀,你们要好好的。”
周沢的病情转到轻度的时间来的猝不及防,那天早上,钟栀正在犹豫要不要定回家的车票。虽然家里没有期待,但钟栀总舍不得把妈妈留在那。很小很小的时候,钟栀的愿望就是有一天她会变得非常强大,然后带妈妈离开那个贫困愚昧的村子。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钟栀一直都非常非常的努力。现在,虽然还没有到那一天,钟栀就已经等不住想把妈妈带走。可妈妈一直告诉她,如果不是必要,不要再回去。
春节的票是非常难订的,她犹豫了两天,再点开售票系统就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票。
她那天沮丧得书都没怎么看进去,周沢忽然拿了车钥匙,说要跟她一起回家。钟栀把笔往书页中一夹,抬起头看他:“你这情况能做长途的车?”
“能啊,为什么不能?”
周沢已经不像十一月时见他那么瘦了。他渐渐涨了很多肉,虽然还是消瘦的样子。但是为了让钟栀永远爱他,他坚持锻炼。身体的线条慢慢回来了,看起来修挺得像一株青竹。他气哼哼地转身回房间,一顿翻找,找出一张纸又大步地跑回来,啪在了钟栀的面前。
钟栀被他这一顿操作搞得有点懵,低头看,那张纸是一张测定书。上面的测试结果是,周沢的郁抑症已经转为轻度。自杀倾向已经没有了。身体的机能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达到普通男生的程度。
而周沢本身的体能,是远超普通男生的。毕竟曾经是一个人殴打一群人的干架少年。
钟栀看着那张纸,好半天才张大了嘴巴。然后啊地一声尖叫,原地蹦了好几下。惊喜过望后,是无法控制手脚的茫然。周沢咧着嘴,龇着一口大白牙朝钟栀笑。
钟栀原地跳了一圈,最后没忍住,一把扣住周沢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周沢勾下腰,任由她胡乱地啃着。许久,感受到钟栀在试探,他张大了嘴巴引导她进来。他们在即将十九岁这一年的开春,接了一个超级脸红心跳的吻。
钟栀亲着亲着,差点都有点控制不住肾上腺素。
许久,他们坐在地毯上看着那张检测报告书,钟栀终于想起卡尔医生那个神秘兮兮的笑。她舔了舔被啃得红肿发烫的嘴唇,忽然问周沢:“卡尔医生说你有一个愿望想达成,所以积极主动的配合治疗。你有什么愿望想达成?”
没骨头似的靠着她的周沢身体忽然一僵,朝向钟栀这边的脸默默地侧过去,后脑勺对着钟栀。
钟栀伸手过去,强势地把他脑袋拧过来:“为什么?说。”
周沢的脸一点一点红了,然后是爆红。
钟栀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周沢被她逼得无处可逃,脸红红,眼睛水汪汪的吸了一下鼻子。很久很久,他才低下头,特别小声特别没底气地咕哝了一句:“我想跟你……”
太小声,钟栀没听清,皱着眉头不解:“什么?什么东西?”
周沢特别羞耻地大声:“钟栀,我说我想跟你做那种事情。”
“什么事?
“kelove。”
钟栀的耳朵嗡地一声长鸣,心跳一瞬间爆棚,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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