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其他小说 > 钱关 > 32、天未明

32、天未明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天未阴,霍旭友还是很早就起床了。

    昨晚回到宿舍,他跟牟文华对吴兴华夫妇交流了一阵感叹后,不知不觉中沉入夜梦中。一觉醒来,天色微阴,他忽的想起原打算是昨天晚上给陈惠写信来的,告诉他上班的情况和联系电话。自打前几天寄出那封信后,陈惠一直没有回信,他很是担心,一是思念,二是无法得到她现在的信息而挂念。想来想去,不愿再躺在床上,就起了床。

    时间尚早,他洗了把脸,轻轻的开门下了楼,围着办公区域赚了十几圈,期间也碰到了一些人,他都不认识,便认为是单位的人,经过时,他都会报以一个微笑,并且点头示意。有晨曦透过楼间的缝隙和树冠间隙照射出来,在它们巨大阴影的遮盖下,早晨的空气还是略显清凉,并且伴着忽有忽无的说不上味道的花香。他没有任何压力,心情舒畅的像是一湖透亮的清水,他感到这样的生活方式和节奏就是祖辈修来的福分,然后在他身上给与体验。经过一株枫树时,有几只麻雀在追逐着,于树叶间忽隐忽现。他停住,对着麻雀吹了几声口哨,想把麻雀勾引下来。麻雀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反而闹腾得更欢了。可能是三只公雀在向一只母雀求欢,看样子母雀不知道到底该跟谁相好,飞来飞去一个劲的躲闪。那三只公雀一个劲的追,甚至有一只公雀已经骑到了那只母雀的背上正要弓背,被另一只公雀一脚给踹开了,母雀非常讨厌的对施暴的公雀喳喳了几声,扑楞一下跳到了另一个枝杈上。他看着看着,对四只闹腾得麻雀友好地笑了,也不再招惹它们。

    走着走着,他看到有人从食堂提着一袋油条和豆浆出来,意识到食堂卖饭的时间到了。他没带表出来,不好猜测几点,意识到离上班的时间也不会多久了。他想早点到办公室去,先把自己的办公室打扫了,如果可能,他再去打扫一下吴处长、曹处长、对门李科长的房间,给他们的暖瓶都提满开水。他不再转圈了,回到宿舍,发现牟文华倚在床头上,翘着二郎腿在看书,说了声“我以为你还睡着呢。”

    牟文华说刚起。

    霍旭友说“我看食堂有卖饭的了,一块去吃点吧。”说完,他拿起枕头边的手表看了下,刚六点,与他预测的时间有很大的出入,心情立马又放松下来,去办公室的时间还充足的很。

    食堂的早饭很简单,主食油条、烧饼、蛋炒饭,喝的是玉米粥和鸡蛋羹,两个不大的盆里盛满了咸菜丝和榨菜片。霍旭友要了六根油条、两碗玉米粥一盘咸菜丝。牟文华想付钱,卖饭师傅说没零钱找不开。霍旭友忙掏了口袋,正好昨天口袋里的零钱没花着,付了钱后,卖饭的师傅说“你们刚来,暂收现金,你们可以去后勤处买饭票,以后不再收现金的。”

    吃完饭,霍旭友说“我去办公楼,一块上去吧。”

    牟文华拍了拍肚子“时间还早,我回宿舍看回儿书。”

    霍旭友啧啧了两声“华哥,真佩服你,若你不能够成就大事业,连老天都会撒泼上吊看不下去的。”

    牟文华呵呵笑了两声“看书与事业没有联系,与老天也没联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开卷有益嘛。”

    霍旭友又连着说了两声佩服,跟牟文华挥挥手“那我先去办公楼了。”

    他到办公室确实有点早,教育处所在的楼道里还有些黑乎乎的,寂静的连针掉下都能听得见。他干咳了两声,故意弄出点动静,去开他办公室的门,又故意使劲撞了一下门。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没有一点意思,在这个点,整个楼层根本就没有一个人。门打开后,一束光亮透出来,使楼道里算是有了一点生机。他看了下表,才七点钟,确实来得太早了。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摸了一把看,好像还是有些灰尘。他拿了抹布去卫生间,途中,墙上有几个开关映进他的眼帘,他觉得是楼道顶灯,顺手摁了下,楼道的吸顶灯瞬间亮了,整个楼道在白炙灯泡的照射下立马有了生气。

    他洗完了抹布,又涮了拖把一块拿到办公室。先把王霞的桌子擦了一遍,再去擦自己的桌子。感觉自己的桌前很空旷,抬眼看到了王霞桌前的椅子,才意识到是那把椅子让他擦桌子时显得胳膊有些不够长,便又转回身,将椅子擦拭了一遍。地面虽然不脏,他还是认真地、角角落落搓了一遍。等重去卫生间洗完了抹布和拖把再回到办公室后,他觉得无所事事,虽然办公桌上也摆了纸张笔墨和一个算盘,但怎么看都是凋零孤单的感觉,轻轻冷冷,没有吴处长办公桌显得厚重,没有曹处长办公桌显得雅静,当然更没许行长办公桌显露出的威势。看着看着,他听到自己心里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还是很满意这个十几平方的独立空间的,这样的空间不就是多年来梦寐以求、并孜孜不倦、做着不懈的努力梦想得到的吗现在拥有了,其它的还有何所求”他把王霞的椅子搬到了自己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去,伸直了腿,重重的倚在椅背上,向两边伸直了双臂,像狗伸了个懒腰、驴打了个滚般舒爽,轻松又惬意。他禁不住闭上了双眼,脑袋中居然是空白的。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楼道里传来一阵唏唏索索的声音。霍旭友猛地从椅子上腾空而起,急匆匆到门口探头,昏黄的灯光下,见对面办公室的李敏正低着头掏弄着自己的背包。“李老师早。”他喊了一声。李敏像是被惊吓了一下,抬头噢了一声,紧接着叮哩咣当地掏出一串钥匙,把门打开后接着又关上了。

    霍旭友又回到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期间下了好几次决心,最后还是决定把对面的办公室去打扫一下。当他提着拖把敲开李敏的办公室时,她正提个喷壶往窗台上的几盆绿植喷水,扭头看了下霍旭友,微微的点了下头,继续喷水。霍旭友说我搓搓地,也没征的李敏的同意,便吭哧吭哧的干起来。等到一口气搓完了地,也没听到李敏半句话。再看李敏,正拿了一把剪刀修剪绿植中间的黄叶,剪一根往地下扔一根,地下已经飘落了十几根黄叶,在微微还透着湿气的水泥地面上很是突兀。霍旭友眼角瞥见,又挥动起拖把,重复着搓地面,他想通过这种持续动作来等待李敏把花叶修理完,好拿起墙角的扫帚一块打扫掉。李敏修完了花,又拿起一把剪指刀,移到一处更阴亮的窗口,歪头剪起指甲来,指甲喀吧喀吧折断的声音仓促刺耳。

    霍旭友将地上的黄叶扫起,一块儿提着拖把去了洗刷间。涮完拖把,他仔细看了下身边的热水炉,感觉样子跟学院系办公楼的那个差不多,只是这台更新一点,更小一点。开水按钮亮着刺眼的红色,看来是昨晚没有人将炉子的开关关掉,炉子白白烧了一晚上。那需要浪费多少电啊,他说给自己听。放好拖把,提了簸箕扫帚回到李敏的房间,看到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对着窗外发呆,那专注的样子像个刚踏入青春期的少女在苦春一样,虽然她已是半老徐娘的年纪,体态也已经是突出的腹部超过了胸部。

    霍旭友不敢过多关注李敏,低头去寻找暖瓶。两个绿色的暖瓶在他眼前,两张对着的办公桌,一张桌旁边一个,都在桌子使用人弯腰搭手可及的桌子侧边,泾渭分阴。看样子一个人用一个,井水不犯河水。他向前分别提了,很轻,显然是没有水的样子。等他提着灌满水的暖瓶放在原位置后,李敏还没有从凝视窗外的专注回过神来,也不知窗外有什么东西磁石般地吸引着她的眼光。霍旭友顿了顿,轻轻地说“李科长,暖瓶里我刚灌了开水。”李敏这才慢慢的回过头,嘴角稍稍往上一翘,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霍旭友退出去,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因为这两天他发现,对面的门甭管里面有没有人都是关着的。

    霍旭友刚要迈进自己的房间,余光里瞥见楼道里闪出一个黑影,扭头细看,是吴兴华,一手提了个公文包,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斜着身子,似乎要使劲从裤袋里掏出东西。他像是见了亲人,扭身几步迎上去,接了吴兴华手里的公文包,接着说“吴处长早。”吴兴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也没抬头,只回了句你早来了。

    门打开后,霍旭友跟了进去,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说“我去拿拖把搓地。”拖把本就刚涮干净的,他很快转了回来,看到吴兴华拿一块脏乎乎发黑的干抹布擦桌子,忙上前夺了过来,“吴处长,我来就行,您坐着。”吴兴华很随意的让了。霍旭友笑了笑,说“干得擦不干净。”吴兴华也是一笑“反正不多脏,天天擦。”

    霍旭友去卫生间洗抹布回来,吴兴华在搓地。他又像是受到了惊吓,忙去抢拖把,并道“您坐着就行,我来干,我年纪轻,正有劲没处使呢。”

    吴兴华松了手,“天真热,活动几下就出汗。”他用手背擦了下脸颊。霍旭友害怕吴兴华再去干活,干脆把抹布放在了拖把杆上,攥着搓起地来。吴兴华闪到桌子旁边的靠窗处,看着努力搓地的霍旭友。停了停,他还是闪了出来,提起门口的暖瓶出去了。

    打扫完卫生,吴兴华沏了一杯茶,问“你杯子呢”霍旭友一怔,笑笑“我不渴,早晨在食堂喝了两碗汤。”其实,他还真没有杯子,初来乍到,他还不熟悉坐办公室的套路,上班一杯茶,下班一泡尿,中间看看报纸间或谈个无聊的话题。

    吴兴华没再理会霍旭友,直接坐在椅子上,先是轻轻地喝了口茶,放下后,拉开抽屉似乎在找什么。

    霍旭友见此,说了声“吴处长,您有事喊我。”转身去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还是显得很空旷,没有他脑中已经形成的办公室该有的模样。他脑中的办公室模样来源于大学时教授们的办公室,几张桌子对着,或者背着,拥拥挤挤,满桌的书籍报刊和文件,空气中飘着茉莉花茶的清香,油墨香,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整个房间显得端庄厚重,置身其间,油然产生一种责任感、使命感、成就感。可是自己的办公室,简而漏,墙角堆满了东西,显得房间不方正,突兀,并且只有一把椅子,还不属于他,属于一个不上班的,他还没有见过的女同事。一丝淡淡的哀伤飘上了他的心头,不过这哀伤犹如光腚放了个臭屁,被风一吹就散了。这风就是他天生的一种自我安慰、自我平衡的能力。安慰完自己,他忽然想到了曹处长,是不是曹处长到办公室了是不是应该去给他打扫一下卫生给他的暖瓶灌满水他目前知道教育处一共有四间办公室,包括他自己的,三间办公室他都打扫了,只剩下曹处长的。他是处里的一把手,如果他知道了唯独没有帮他打扫,是不是他很生气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想到此,他马上站起来,抬身到门口,伸出头往走廊尽头张望。走廊尽头的吸顶灯没有亮,远远看去,黑乎乎的感觉。从光线判断,曹处长的房门肯定是关着的,要么他在屋里,要么他还没有来到办公室。静了静,他还是没有迈出自己的房门,拿不定主意是去敲曹处长的房门,还是也把自己的房门关上,然后他看不到谁、谁也看不到他。

    犹豫之际,霍旭友感到眼睛斜光里有一团黑影向他飘来。定睛细看,曹处长那矮小瘦弱的身形象是幽灵,轻轻飘飘,居然发不出一点动静,而他的双脚阴阴是踏在地板上。霍旭友忙奔出房门,慌乱中,他竟然站在了走廊当中,像是一根木桩般的挡住了曹处长继续前行的步伐,他就呆呆立在那儿。曹处长也停住了,他人小声小,语言有些冷峻生冷“哦,找我”说完一转身,迈进了霍旭友的房间。他把原本提着的公文包倒背在了身后,用两只手抓着,于是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东瞧西看,不住地点头,还说了声“挺好。”他说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在夸奖什么,说完,干咳了几声,停下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两天有些感冒,我刚去医务室黄大夫那儿拿了点药吃。”

    霍旭友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曹处长,他心情忐忑,不知道找什么样的话题来打破眼前的尴尬。刚才曹处长说好,他不知道怎么应对,所以也没说话,只是迎合似的笑了一下。又听到曹处长说感冒,他马上接话说“感冒要多喝水。”至于曹处长提了一声黄大夫,他并没有产生一丁点另外的想法。当然,曹处长提及黄大夫也不是没有目的,医务室只有一个黄大夫,黄大夫的丈夫就是许行长,面前的年轻人称呼许行长为舅爷。霍旭友单纯的心灵还不会意识到曹处长的心思,他也不知道是此黄大夫还是彼黄大夫,省行的绝大多数人对他来讲都是陌生人。

    曹处长再没有二话,把手提包夹在了腋下,轻飘飘的迈出门去。霍旭友跟在后面,走得也很轻。曹处长开门的时候,像是不经意的瞥了一下霍旭友。“曹处长,我帮您打扫一下卫生。”霍旭友忙说。曹处长轻轻地点了下头。

    门开处,一股古怪的味道冲了出来,霍旭友觉得这味道像是报纸、书籍发霉的味道,还夹杂着类似臭脚丫子、臭屁的气味,总之味道不好闻。霍旭友的鼻孔轻轻地喷了下内气,虽然不好闻,又不能退出,只好顶着气味走进房间。曹处长也好像感觉到了气味,把手提包扔在桌子上径自去开窗户。

    霍旭友从门旁提了暖瓶出去,等他提了开水和拖把重新回到曹处长房间的时候,在窗外风力吹拂下,房间里的味道不那么冲了,他能忍得住,也不去说话,只一个劲地弯了腰用力的拖地。大致拖了一遍后说,他说“曹处长,您找个方便的时间,我把您的房间彻底打扫一下,我觉得有些用不着的东西。”曹处长正拿了一块布在擦拭他的杯子,也没抬头,连说“好,好。”“那我随时听您吩咐。”霍旭友拿了拖把出门,门口顿了顿,还是把开着的门轻轻关上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禁不住常常的舒了一口气,感觉到脑袋中还有曹处长屋中那股子上头的味道。闻了闻自己的胳膊,没有味道,扭头闻了下衣服领子,好在什么味道也没有。他无所事事,便走到窗台前往外看去,不远处是一幢大楼的身影,几乎将他的视线完全遮盖了,大楼外面贴的是白色的瓷砖,反射着阴晃晃地太阳光,有些刺眼。低眼看下去,是一片密密蓬蓬的绿树叶,在微风的浮动下,像是飘在半空的一片地毯,绿意盎然,蓬勃生机。。

    霍旭友马上觉得自己的房间里应该摆放几盆绿植,有了盆栽,房间里就不会空旷了,而且还有生气。想到这,他意识里马上浮现出老家房门前、厨房边、猪圈旁栽植的丁香、牡丹、月季、芍药。从春天开始,洁净的小院里几乎就开满了花,一直到夏天、秋天,鲜艳的花朵没有间断过,蜜蜂嗡嗡、蝴蝶翩翩。母亲就像个园艺师,在她忙闲之余,总会将院子里的花儿照看的无微不至。娘现在干什么呢肯定跟父亲一块儿下地干活了。于是,他脑海中又浮现出父母佝偻着身子,满脸的汗珠,在田地里辛勤的劳作着。

    想入非非之际,吴处长的声音在叫他“小霍,你来接个电话。”,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