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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黑侠沉默着,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如何,也没有人能看见他脸上的神情,但随着气温越来越低,夕阳渐渐沉没,黑暗即将笼罩着这片无声的大地。
他终于开口了,语气颇为有些复杂道“应侯如此之才,何不周游列国,宣扬学说,开门立派秦王,是那个有大爱之人吗”
吕歌笑道“我此刻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是没什么用的,要看一个国家如何,便要看它的国民如何,知晓了国民如何,必能得知国君如何,巨子何不来我秦国一遭。”
这如今的局势怎么变成这样了六指黑侠明显是来劫人挖墙脚的,怎么三言两语的就要被对方给挖走了,墨家弟子中有些脑子转不过来的十分郁闷,脑子转过来的就陷入了信仰重塑之中总而言之,口舌之利的厉害,六指黑侠是领教到了,也觉得现在的墨家承受不了一个思想成熟的大家到他们家去宣讲。
思想的演变是危险的,诸子百家中除了纵横家,任何思想上的改变进步或者延伸很大程度都会导致内部的分裂,其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道家和阴阳家,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朝闻道夕死可矣,若是延伸出了相反或者不和的道,那简直比杀父杀母的仇人还要凶残。
放在十几年前,诸子百家脾气更爆的时候,哪两家要是处的不好了,都不用看对方弟子人品怎么样,但闻对方的门派学识就可以拿刀直接杀了。
墨家虽然为当时显学之一,但在诸子百家之中特别不讨人喜欢,鄙视链在哪里都存在的,道家的看不起儒家的,儒家的看不起墨家的,墨家的看不起阴阳家的,阴阳家的提防道家的偶尔有几家是众所鄙视,纵横家算是一股清流。
毕竟他们只教技术,所以与其他诸子百家之间没有道统上的分歧和争夺,但也由于他们实在是没有义理,导致他们什么玩意儿都干得出来,指不定哪一天就干出了对家所做的事情,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所以诸子百家见到纵横家的一般就是有礼貌的问句好,然后聊几句,可以拉拢就拉拢,拉不拢就快点跑。
毕竟人家虽然没有义理,但技术的确是教的杠杠的。
如今,吕歌展现出了远比墨家现在所拥有的义理更成熟的延伸,六指黑侠此刻下定决心时必须要去秦国走一趟了,看看现在秦国的发展,至于韩国关系墨家生死存亡的义理现在都有点要发生变化了,谁有空管个韩国呀,再者六指黑侠并不相信她不会埋伏后手。
“今日与应侯相论,受益匪浅,如今世道艰险,应侯可是要去什么地方,墨家愿护送一番。”
六指黑侠此刻的姿态放得很低,对待吕歌的态度也变成了对待当世大家,不以武功论高低,但以义理分强弱。
吕歌道“何须如此麻烦,我也只不过是出来随便走走,期盼着能遇到些有趣的人,之前农家也曾盛情相邀,奈何我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虽然知道现在六指黑侠没有什么坏心是,真的是觉得议论完了之后,觉得她不能够有危险,决定保护她一下,但是吕歌并不需要对方的保护。
至于她说的关于农家的事情,那还要说到半个月之前,她就像今天一样离开秦国四处逛逛,当然也是为了钓鱼,毕竟秦国要打韩国这件事恐怕会引起四方涌动,借此机会,她想看看秦国内部是否还有什么反动势力,然后她就遭遇了农家的埋伏。
也不能够说是埋伏吧,他们就是带了几百个人,然后拦着她,说想要请她去农家做客。
然后被她之前准备好的三千甲士和几位阴阳家的高手逮住了,她还记得其中一个叫田虎的,说话挺有意思的,现在还关在军营里呢,也不知道农家什么时候才会派人来救他们。
而之所以不用对付农家的方法对付墨家,那倒也简单,吕歌是真的很欣赏墨家,而且对方的首领是个有追求的,可以先礼后兵,如果对方和他说过话之后还不依不饶的话,那么就只能让阴阳家的人过来了。
“既是如此,六指不强求,携墨家众人别过应侯。”六指黑侠得到了拒绝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强求,带着身后墨家众人俯身拱手一礼,言日后若是有需要,可帮应侯一个忙,回报今日论道之情。
吕歌真的很喜欢这样的侠义之情,不仅不因为被她批评了义理而恼羞成怒,反而还觉得自己深受教育决定以后帮她忙,这才是真正的有侠气的人啊。
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墨家众人像来时一样快速的离开,绝不拖泥带水,但人都没影了,就又非常自然的又坐回了马车上,对着一直盯着她的那个坐在驾车位的清俊少年歪了歪头,笑道“盖聂少侠,你有什么指教吗”
看此刻盖聂的态度,吕哥已明白对方来历,肯定不凡,不然的话听到她的身份,现在应该不是这种态度才对,脑子里开始盘算着对方的身份,倒也不用想多久。
而盖聂回过神来,眼中神采不改,但还是躬身行礼“在下失礼。”
对方没有重申应侯的身份,吕歌也就以正常的平辈平等的身份交流,她一直都对年轻人长得好看的年轻人有几分宽容,虽然看起来二人同龄,但吕歌自认为在心理上有是比这些人要大的,所以免不了带了几分慈爱情怀,对于这种认真一看就觉得乖巧正经的孩子,忍不住有了几分开玩笑的心思,她扬唇一笑,一双明眸幽幽的看盖聂,道“失礼倒不至于,只是观少侠眼神,真让梓涵以为盖聂少侠迷上我了。”
她身子向前倾,眸光流转,笑语盈盈,盖聂闻她语中意思,身子便忍不住一僵,他还从未那么认真,那么久的注视着一个姑娘,此刻又被姑娘这么说,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眼神却是没有挪开的,盖聂内心所想无人可知,可他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一双墨眸,依旧认真且专注的看着面前笑着的姑娘,这样认真的眼神配上面无表情,纵使对方还是个少年,但也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力。
让人忍不住正经起来,好好审视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吕歌也不由得小小心虚了一下,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怎么正经,刚和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论完道,就来调戏小年轻,实在是越活越回去了,真想开口把这个话头忽悠过去,卫庄就直直的坐在了两人中间,挡住了二人交互的视线。
正在对视的两个人都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坐在最中间的卫庄就先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师哥,然后又转过头来盯着吕歌看。
他的眼神和盖聂的是大不相同的,若说盖聂给人一种结冰湖面之下暗潮汹涌的危险感,危险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
卫庄的眼神给人带来的危险感就几乎不用隐藏,当他用那双银灰色的眸子认真的盯着你看的时候,你不用深思就会感到一种压迫,这种压迫,你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他一定是个狠角色,如果他想的话他一定可以杀了你,他不会让你死的很痛苦,干脆利落,命就没了。
就像是狼一样,吕歌几乎可以想象,哪怕这个叫做卫庄的少年被人逼入绝境,身受重伤,他依旧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敌人,这种绝不低头的高傲。
吕歌不怕,她才不怕高傲的聪明人,聪明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聪明人知道他现在绝对不能杀人,而且她并不怕死。
她依然还有心思觉得卫庄也是个很有趣的人,而且给人一种就算开个玩笑也没什么的感觉。
在冷漠有危险的眼神之下,她笑了笑,故意道“卫庄少侠的眼睛很漂亮,一直盯着我也没关系哦。”
卫庄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呵,我的剑也很漂亮,你要试试吗”
“小庄。”另一边的盖聂开口了,似乎想要终止一下这奇妙的氛围。
“可以,这把剑的确很漂亮。”吕歌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风轻云淡的,一双眼睛带着神秘,锐利的可以望穿人心,“梓涵有胆子把命送给少侠,少侠敢来要吗”
这个距离的话,不管旁边埋伏着什么样的高手,卫庄都有信心可以一击必杀,但是之后呢
到底还是个有脑子的聪明人,聪明人就不会干傻事,聪明人就会被这个女人牢牢的看穿。
卫庄全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在给他警告,面前这个正在对他笑的女人很危险,非常危险,哪怕他那一只手就能把她的脖子给扭断,她依旧很危险,她说出来的话很危险,她的脑子很危险,她的笑也很危险。
但她似乎是个好人,一个和她师哥盖聂一样的好人,如果是好人的话,似乎又没有那么危险,但人都是复杂的,卫庄忍不住推测起来面前姑娘的内心世界。
将自己陷入了和当年赵高一模一样的心情和经历,那就是努力的想要看穿深渊,但是越了解越会陷入,等到想要抽身,却发现早已被吞没。
卫庄并不知道其中的危险,他还年少气盛,他还意气风发,他还拥有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都可以战胜的信心,但是这一刻,他鬼使神差的觉得他和这个面前极有可能成为他敌人的姑娘,将会纠缠很长一段时间。
“卫庄少侠,我的时间比较紧,请快点决定到底要不要杀了我吧。”她说完,移开了视线,就仿佛看了一朵花,多看了一会儿,但看多了也觉得无趣一般的移开。
她身上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气息,你绝对不希望她的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卫庄没有说话,银灰色的眼眸依旧死死地盯着已经把视线移开,看天看地看东看西,就是不看他的吕歌,心中是什么滋味,没有人知道。
赵高一直在旁看热闹,他是不担心自家小姐的,用他的视角来看,依盖聂和卫庄的成色,小姐用一只手就能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且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玩弄,她甚至都不是故意想要玩他们的。
他坐在马车最靠角落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看着。
马车又接着动了起来,道路依旧是难行的,不比刚用水泥修了路的秦国,吕歌这时候也真正的吃了点苦,这马车本就简陋了,再加上盖聂也不是专业的马车夫,一个路上的小石子,把做的本就不稳当的她一个颠簸就往前方的卫庄就是一扑。
坐的有些远的赵高来不及伸手阻止,好在卫庄有能力阻止,他没有十分老土的任由吕歌扑到自己怀里,他伸出没有拿剑的那只手,一只手就抓住了吕歌朝他扑过来的身子,不偏不倚就抓住了人家的肩膀,可能由于心情问题,这手劲儿还不小,用力一抓,吕歌都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卫庄下意识就松了手,他哪里见过这种十分危险但又十分脆弱,稍微用力一摁就直接叫疼的姑娘,听到动静的盖聂也连忙勒住了缰绳,他不停还好,这一停,由于惯性,刚稳当好自己的吕歌又是往前一倒,这一回就是直接扑倒在了卫庄的身上。
身子骨十分脆弱,不能够跳到半空来个一字马,也没办法一蹦三米多高的普通人吕歌,只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了一堵墙,硬邦邦的。
这心中既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脆了,又免不了的觉得现在的少年郎真的是不一般。
在人家怀里抬起头,颇为有些可怜的看着人家。
卫庄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他想要直接顺手把怀里的姑娘推开,但等她靠在怀里默默抬起头,那双原本十分带着神秘,让人看不出深浅的乌眸,此时竟然带着些许的恼怨和楚楚可怜,那般脆弱又可爱的姿态,他动不了了。
吕歌伸出只手轻轻的把自己撑起来,同时也拉远和卫庄之间的距离,倒也没怎么记仇,看着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卫庄,还是忍不住说道“卫庄少侠若是以后真恨死我了,一剑杀了我就是,无需这般。”
卫庄紧抿着薄唇,没有说一句话,这一次他终于把头撇开了,不敢再盯着吕歌看,吕歌觉得他可能真的是生气了或者闹脾气了,少年的心情总是像天边的云一样,变幻莫测。
然后,赵高十分冷漠地接过了赶车的活计,而盖聂到了她的另一边,吕歌有了更好脾气更乖巧的少年,就把正在闹脾气的坏脾气少年扔到了一旁,颇为有些兴致地和盖聂聊起,说起话来,时不时还发出几声轻笑。
一时之间,马车之上的气氛十分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卫庄害羞了,盖聂主动出击拉好感了,赵高觉得这两个人被玩弄于鼓掌之间,吕歌觉得少年郎的身体坚硬的很,以及很想调戏他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什么。
有些玩笑开着开着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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