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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皆因初霁修的是ord文档。
不像其他人,被压制就是被压制。
初霁的ord文档,会弹出未响应是否重启。看似是个倒霉事情,但关闭重启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初霁上辈子用ord文档写文件未响应时,她恨不得当场卸载,现在却十分感慨,重启妙啊
于是,牧者摸上她头发时,初霁点击了关闭ord文档。
当熟悉的淡蓝界面在一起亮起,文档功能相继恢复正常,初霁的手隐隐向剑柄挪动。
可这点小动作根本瞒不住牧者。
他说“既然你们执意如此。”
他伸出枯瘦的双手,掐了一个诀。他口中咒语冗长,每说出一个字,初霁的脑袋里就像针扎。
牧者缓缓张开双臂,足下如仙人降世,卷起云雾。流云托着他升空,只听东方霹雳一声响,地上绵延不绝的羊群身形虚化,被一双巨手拧成一股绳索,源源不断的黑气从羊群中冒出。羊群齐啸,转瞬翻涌成黑压压的海水,海从此地冲向南方,浪潮吞噬了大地,眨眼间淹没北境一半土地。
初霁和荆恨月提剑而起,一左一右飞向半空。
传讯令中响起毛蔷的声音“小初你看见脚下的海了吗北境怎么会有黑的海”
来不及登上灵舟的人们转眼被黑海吞噬,北境遗民阿苏正在帮忙拉几个皋西的孩子上灵舟,一转眼就被海水淹没。
她在海中化作一只羊,变成一股黑气。
波涛汹涌的海水不断冲击远方,转眼抵达俞城。
如果不阻止黑海蔓延,整个东洲的人都会变成牧者的羊。
牧者轻轻扬起手,手中长笛奏响轻快的乐曲。黑海不断升高,海浪堆叠成一座山峰,累积到通天高度,随即幻化成一只巨大的黑色山羊,两只尖角高高耸起,胡须垂到地面。
即便远在俞城,众人抬起头,也能看见北方的天边,有一只巨大的黑色山羊,身体破开层云,行走在大地上。
这千万只羊聚合成的庞然大物,聚集了千万修士和凡人的力量。
牧者坐在黑羊两角之间,奏响牧羊笛。
山羊转过头,朝荆恨月和初霁发出一声尖啸。
初霁摸向剑柄的手被弹开,浑身灵魔两气忽然逆行,丹田倒转,她猛地吐出一口血,再次感受到大乘期实力的压制。
这才叫了一声。
荆恨月明显也不好受,他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侧目看了初霁一眼。
初霁懂得他的意思,蹙眉“不行”
紧接着,牧者的第二声牧笛响起了。
黑山羊朝初霁张开嘴,一口吞噬了万象之灵。
初霁神识内,猛地失去一股强大的力量。空虚感袭来,她瞳孔骤缩,双手如有千斤重,费尽全身力气,才能隐隐挪动一点。
荆恨月突然释放琉璃业火,火光如一条直线,划开初霁和黑山羊。这条烈火燃烧得如此剧烈,仿佛空气都烧软了。炙热的火光如同一万颗太阳同时降临人间。
琉璃业火燃烧他浑身经脉,五脏六腑,他的皮肤渐渐失去颜色,变得透亮,甚至透明。
荆恨月即将化成一琉璃,他在燃烧他自己每一寸血肉。
浓烈的火短暂阻隔了牧者的笛音,时间陷入千分之一毫的寂静。
初霁的手忽然一松。
神识深处,属于赤日先民的旗帜变得滚烫,荆恨月的力量正在向她转移,填补了万象之灵的空缺。
那道力量燃烧亘古不休。
初霁按住颤动不休的剑柄,同时对上荆恨月的眼。
他的眼睛是坚不可摧的宝石,目光中折射着火彩,若这世上有谁能战胜牧者,那只有一个人,就是初霁。就算荒原变虚海,山峦轰然倾塌,荆恨月始终相信这一点,正如他相信初霁总能来找他,哪怕他们关系不如以前好了。
“我消失后,你就是赤日先民之主。”荆恨月说。
只是他有一丝后悔,平时吵吵闹闹,很少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有些事没想清楚,有些话没说清楚,到今日已经来不及了。
但他们总是这样匆忙。
东方破晓,阳光从他透明的身体中穿过,折射出绚丽的彩虹。荆恨月只偏头看了初霁一眼,便化作一颗明亮的火种,落在初霁手背,化作一片火纹。
但凭借这短暂的空隙,初霁终于抽出斩仙剑,浑身灵魔两气与剑和鸣,寒光向四面八方迸射。
与此同时,琉璃业火骤然熄灭,牧者的声音传来“螳臂当车。”
他话音未落,只见黑海之上,浮出一团明亮的白光。
初霁举起斩仙剑,万千光芒自剑身飞散,如满天星辰落在海中,黑海浪潮上,浮星如流萤点点。
牧者的笛音停顿了一个眨眼的瞬间,初霁一剑劈出
刹那黑海倾天而起,这道磅礴的剑意能破开长海,能削平三千山峰。
它直直刺入黑羊眉心,一条明亮的细线从黑羊眉心蔓延到鼻尖、胸口、绕过腹部,分割脊背,划清左右两只羊角的界限。
这一剑在牧者眼里,慢得出奇,但招式中蕴含的力量,起势时就无法抗拒。
牧者只能跳下黑山羊。
只听轰的一声,黑山羊沿细线裂成两半。黑色海水从它体内喷涌而出,无力拍向地面。
黑潮渐渐消退,从俞城到皋西,海水顷刻间蒸发,地上只留万千只倒下的羊,虚弱地咩咩叫。
初霁喘了一口气,刚才那一招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斩仙剑名副其实,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握这种力量。
牧者微微摇头“听我的话,放下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初霁握紧剑柄。
牧者“斩仙只会拖你进入火坑。”
初霁一字一顿“我只知道,它能击败你。”
牧者“可你有没有想过,待有天你身边人都纷纷踏入元婴期,出窍期,你该斩谁你那名叫李伯长辈,你那雷灵根的友人,你悟德院中培养的所有人。那艘炸膛的灵舟,那个魔尊只是开始,终有一日,你认识的人,所爱的人,都会死于你手中的斩仙剑。”
他微笑道“最后只剩你一人,等你修为到了大乘,也有飞升的一日。你要斩了自己吗到那时,你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看出来了,你很怕斩仙剑。”初霁说。
牧者淡淡道“我从不畏惧,因为我知晓自己的成仙之道。”
初霁嗤笑“那你说说什么是仙,飞升就是仙看见更广阔的世界就是仙凭什么你这种人都能成仙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能吐个三天三夜。”
牧者“难道不是吗谁甘愿一辈子局限在一方小世界里,看不见此界之外,还有无穷无尽广阔天地。”
“我从没说过要斩飞升成仙之人。正如我从未想过去斩荆恨月。”初霁掂了掂剑,说,“谁能成仙,我说了算。残害苍生之辈,力量强大却不配成仙之人,当斩。”
牧者打量着斩仙剑,唇角弯出一点笑意“大道无情。一仙成,万骨枯。待你只差一点飞升,你会选择憋屈地老去,还是断开七情六欲,破开此界成仙”
飞升成仙,天空将出现漏洞,无数生灵死于界外乱流。
但谁也不甘等待,尤其是牧者,他已经等待了十几万年。
牧者叹道“我别无选择,动手吧。”
话音一落,他抛开长笛,身型暴涨,彻底展开大乘期实力
初霁刚刚入道时,曾听李伯给她笑着画饼,说大乘期动辄移山填海,令天地倒转。
那时初霁和毛蔷嘻嘻哈哈,说练气期何须担心这些事。
但今日,初霁看见了真正大乘实力。
天地将倾不过如此,北境万里平原裂开,虚海从东边倒灌而来,将荒原变成一片汪洋大海。
东邯山以北的伏雷峡升起高耸的山峦,层层叠叠起伏。
不同于刚才灵气聚集的黑海,这些沧海桑田都真实不虚,能用脚步丈量。
山川中,大海里,无尽生灵在眨眼间死去,神仙打架时不会思考微小的凡人是死是活,更不会在意他们的意愿。
初霁的传讯令红光大亮。
俞城首先传来消息,俞城即将被海水淹没,来尚未离开的商人无一例外,全都跪倒在俞家门口求救。
紧接着是东边,商团向她发来消息,巨浪即将袭击邯城,他们恐怕遭受不了这么强的海啸。邯城上下百万人,包括初霁的悟德院,即将在海啸中化为一片虚无。
牧者声震苍穹“斩仙剑也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没有万象之灵,没有赤日先民,你该如何对抗我”
初霁“我还有常年氪金赠送的大礼包。”
牧者“”
就在此时,初霁再度举起长剑。
剑身上涌出一颗三十二角星,星子骤然坠入海中,划出一条明亮的线。
初霁凌空劈出,她脚下,滚滚虚海分成两半。两侧波涛犹如海墙高耸。
一声龙啸响彻云霄。
就连牧者也怔愣在原地。
随即,巨龙翻滚而出,冲破层云,不断涨大,几乎盘踞半个天空
牧者抬头,望向半空中不断翻滚的龙,眼中似灵气炸开,枯瘦的脸挤出震惊的神色“你居然已经”
“集齐碎片,召唤神龙,一刀999,掉落神装吗”初霁道,“还不至于,一半而已。”
那巨龙是一个虚影,寄居在长剑上。
她剑尖指向牧者,巨龙发出一声咆哮,张开血盆大口,轰然冲向牧者
疾风吹拂牧者衣袍,猎猎作响。他使劲全力,爆开牧笛,化作一面黑色壁障,抵挡在身前。
龙首冲向壁障,两只龙角抵在壁障上,牧者寸寸退后,双脚下云雾不断溃散。
他干瘦的两腮鼓气,薄薄的皮肤仿佛要裂开,一双眼紧盯龙目。
在磅礴的虚影中,一道身影越过龙躯,贯穿巨龙骨架,提剑冲到牧者眼前。
她浑身上下灵魔两气飞速流转,剑上光芒流转,高高扬起。
巨龙与牧者皆是大乘期,两大乘交战,产生的震动足矣撼动初霁丹田,她每向前一步,灵魔两气都上涨一次,奇经八脉向丹田全然敞开,滚滚灵潮冲刷广阔的经脉。
一种难以言喻的天道气息萦绕初霁周身,牧者仰头看去,她竟然在交战时跨过元婴大圆满,突破了出窍期
出窍以下,世间稀少,但不算罕见。
出窍以上,修仙者更像“仙”,而不似人了。
她神魂中涌出一股力,向天地辐射。
这是初霁的道心外象,出窍之前,道心外象只存在于神魂之中,只能被修士本人看见。出窍以后,神魂不受躯体拘束,道心外象也能在天地间展开。
牧者的道心外象是苍茫的海。初霁的道心外象,是一片星空。
方圆十里忽然陷入无尽的黑夜。在黑夜中,点点光芒亮起,象征万千众生遍野,他们每一个人都燃烧着求生的渴望。
初霁睁开眼,群星正闪耀。
巨龙卷起长尾,骤然盘入剑身,整条巨龙化作一颗星子,也落入初霁的道心外象。
流云震动,倒灌入北境的海水褪回,拔地而起的山川像被一只大掌按成平原。
初霁起剑,道心外象不断收束,吸入长剑中,剑身通明。
毫不怀疑,这一剑能烧干虚海,能劈开东洲,撕裂苍穹。
牧者皮肤寸寸龟裂,在他目眦欲裂中,初霁没有使用任何剑招,自左向右缓缓挥出一剑
一剑斩仙
牧者脚下流云溃不成形,浑雄巨力猛地将他按向大地。
他从天空坠落,“轰”的砸在荒原之上,烟尘散去,露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底躺着他两截身躯。
而半空之上,初霁提着斩仙剑,剑身光芒衰落,寸寸锈住。
一条游龙钻出剑身,盘旋在初霁身旁。
“大乘修士的身躯万年难遇,大补之料。”龙吟声响起,“给我吧。”
初霁一把拽住龙尾“不行。”
她左手按住右手火纹,揭贴纸一般撕去,丢向牧者的身躯。
火纹遇到牧者,爆开熊熊烈焰,牧者的身体化作薪草,成为火的燃料。
琉璃业火倾天,烧得越来越旺,但始终只是火而已。
初霁皱眉,难道还不够吗
她明明感受那火纹上还有浓郁的神识。
牧者的躯体被烧焦成灰,火焰逐渐熄灭。一个虚影浴火重生,渐渐化作实体。
他浑身上下被火包裹,琉璃业火化作红衣,三道金颈环圈在领口。
荆恨月睁开眼。
初霁松了口气。
她还想要不要给姐姐准备衣服,要不要闭眼非礼勿视。
但荆恨月的衣服居然是琉璃业火化成的
上古遗龙“小心,大乘期没这么容易死。”
初霁抬头,只见坑底升起另一道虚影。
牧者遭受重创,身躯已死,神魂还有一息生机。
他隔着火光,望向初霁,眼带笑意“我早就料到有今天。终究还是逃不过皋西人的预言。”
初霁“输就是输,少强行挽尊了。”
上古遗龙“别和他废话,他在拖延时间,伺机逃跑”
初霁挥手,一簇火苗从荆恨月身上分出,顷刻锁死牧者的神魂。
他自双足双腿到躯干,一寸寸烧成琉璃。
牧者死死盯着初霁“其实我知道如何克制斩仙剑,但我不会告诉你了,你永远无法找到出路,你会杀了你的至亲,你将与世间为敌,最后剖心自尽”
他眼里带恨“这黄沙漫天,衰草遍野,曾有璇霄丹阙,仙歌妙乐。这些汲汲营营,满城庸人,祖上乃惊艳才绝,天之骄子。此界需要一个破局之法,唯有飞升才能唤醒这群浑浑噩噩的人”
初霁加大火力,毫不留情“人各有志,有人爱赚钱,有人爱修路,凭什么大家都得照你的标准统一修仙你少强人所难了。”
“那是因为他们鼠目寸光。”牧者神情笃定,在业火中彻底死去。
这是个不能被说服的人。
他活在他的世界里,看不清众生心中的愿望。但初霁一路走来,见过许多凡人,完成过不少人的毕生心愿。深知并非人人都愿意飞升成仙。
业火熄灭,留下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浮在半空,珠中好似有一片海,波涛翻滚。
初霁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她想得到那颗珠子。
那珠子似乎对她很有用。
“大乘修士的道心外象万年难遇,大补之料。”龙吟声响起,“给我吧。”
初霁一把拽住龙尾“不行。”
她挥手握住琉璃珠,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脉,果然是大补之物,摸一摸都能补灵。
上古遗龙沉默了。就是挺郁闷的。辛辛苦苦跑了一趟北境,结果什么都没捞着。
初霁睨它“我都给你找了龙眼,你还想怎样。”
上古遗龙咂咂龙嘴,行吧,初霁才是十几万年难遇的人,短短数年就给它找回了龙眼龙角龙须龙鳞龙筋,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只要初霁继续找,终有一日,它能恢复当年鼎盛时期。
上古遗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先睡了,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说完,就化作一颗星子,落入初霁神识中。
与此同时,初霁发现ord文档弹出了新界面。
已检测到适配电源,是否升级ord文档60
初霁恍然,她已经出窍期了。阶段性计划也完成了。
初霁没有立刻点击,先写了个计划完成报告。
这次的计划ord评级在b,她从没遇见过这么困难的计划,不知道评级a该有多困难。
写了完成报告后,初霁一击是的,现在
ord文档进入系统升级进度条。
1013
这次定能开出不少奇怪技能。
但初霁已经不抱希望了,她怎么开都不会开出攻击技能了。今后打架就靠属下吧。
现在还有要紧的事要做。
她抬起头,看向荆恨月。
荆恨月看上去比较奇怪,皮肤白的几乎透光,阳光落下,他好似琉璃,又好似真人,说不清更像哪个。
初霁气不打一处来,提剑气势汹汹冲上去,临到身前,顿住两息,换成剑鞘,轻轻拍了他手臂一下。
“下次再敢擅自做决定,就不复活你了,以后我就鸠占鹊巢做赤日先民之主。”
荆恨月睨了她一眼,似乎浑不在意。他早知道只要初霁胜了,就一定会复活他,所以才会化火。
在当时那么紧急的关头,化火传全部力量给初霁,才是最优解法。
若是初霁失败,世界毁灭,那众生陪葬也不算差。
荆恨月淡淡道“初掌院有什么立场管我”
初霁气得差点翻白眼,她还是喜欢生死关头的荆恨月,起码比较真诚,现在情况一好转,这又开始端大小姐架子了。
初霁也轻描淡写道“你说得对,是我逾矩了,我们俩金钱交易关系,合同到期谁也别管谁。”
她转身就走。
荆恨月微怔,双唇抿起,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指尖燃起火焰,联系他的部下。
北境一片乱哄哄,众人都在忙善后的事。初霁调派了不少邯城的悟德院弟子来帮忙。
牧者死去,他造成的影响却尚未消散。大多数北境人昏迷不醒,初霁看见毛蔷时,略微有些震惊。
“你怎么变得毛绒绒了”初霁上前揉了两把羊毛。又白又软,蓬松极了。
毛蔷大骂“煞笔牧者把我变成这样”
初霁趁机又摸了两下。毛蔷斜睨她“你不要太过分。”
初霁神情无辜“如果哪天我变成毛绒绒,我一定先给姐妹揉个爽。”
毛蔷一脸嫌弃“找别人去,别找我。现在变成羊的是我又不是你。”
初霁环顾四周,不少人都羊化了。有些额前长角,有的人手变成羊蹄。
这也不是办法,该怎么消除负面影响
北境祝祭匆匆从大帐前走过,忙得两脚不沾地,他似有所感,猛地偏头,看见了帐中的初霁。
他两眼发亮,冲进来握住初霁的手“怎么样,你和魔尊谈了吗”
初霁“什么谈了什么我和她能有什么好谈的,和谁谈都不和她谈。”
北境祝祭“”怎么反应如此剧烈
他迟疑道“就是借他们北境的熔岩泉一用,熔岩泉中有少量的琉璃业火,可以烧去牧者残留力量。”
“”初霁说,“你自己怎么不问。”
北境祝祭声音弱了下来“我哪里好意思,又是请人帮忙,又要对方的禁物。”
就在这时,帐帘再度拨开,绛衣人簇拥着中间的魔尊进来。
荆恨月视线有意无意掠过初霁,落在北境祝祭身上“既然牧者已死,我们就先走了。”
北境祝祭微微偏头,看着初霁“嗯”
他不断暗示初霁,低声道“求求了,帮帮忙,问问吧。事后皓磐随你挖。”
然而,初霁淡淡嗯了声,再没说话。
一时间,帐中陷入诡异的沉默。众人都没有动,众人也不说话。
像毛蔷这么粗心的,也感受到哪里不对劲。
以往初霁都会嬉皮笑脸对魔尊说“姐姐等等,留下来和我一起开拓商道呗,我给你让利两成。”
现在竟然一言不发,连看都不看魔尊。
毛蔷深吸一口气,李伯曾经警告初霁,不要和魔尊厮混,有损名声。但现在她俩真闹掰了,毛蔷又觉得很可惜。
荆恨月身边的绛衣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魔尊的心思猜也猜不中,还是听指令吧。
最后,还是有求于人的北境祝祭尴尬开口“那个,魔尊,你不留下喝点茶吗你为我们北境付出这么多,补点魔再走。”
荆恨月目光扫到一边,脖颈线条微微起伏,似在思考。
片刻后,他忽然启声“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一时间,众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听不懂他说话了。
北境祝祭摸不着头脑,他要说什么
“谢谢”北境祝祭抹了把脸。
初霁轻嗤一声,这就是大小姐开口留人的方式也太没有诚意了。
看她不好好治治大小姐脾气。
初霁语气飞快“魔尊想听什么”
荆恨月“我听北境祝祭说你有事求我。”
北境祝祭面具下的脸突然浮现红晕,他什么时候说的
“魔尊你你竟然偷听我和初霁讲话”
初霁也挑眉,不会吧魔尊有这爱好
荆恨月语气凉如水,“你们两说得大声了谁都能听见。”
北境祝祭看向毛蔷,毛蔷猛地举手“我真没听见。”
看来只是魔尊耳朵太尖了。
初霁抱臂“既然伟大的赤日先民首领,众人崇拜的魔尊都发问了,那我就直说,北境祝祭问你可否借用一下熔岩泉,扫清众人体内残余的牧者之力。”
荆恨月风轻云淡“既然万众敬仰的悟德院掌院,备受爱戴的西南共主都开口了,我也不便拒绝。”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对着初霁。
一副当年初霁问他要灵石的模样。
初霁“”怎么您也抠起来了
她盯着荆恨月的手,那手腕皮肤又白又薄,青色的血管起伏,越过线条利落的筋骨。
初霁板着脸,一把拉过祝祭,推他上前。
祝祭愣了愣,摸出一个乾坤袋,递上去。
荆恨月瞥了初霁一眼“不过熔岩泉容易冷却,你们到赤日山边,找人来向我取。”
将一滴熔岩泉融入灵茶中,就能洗刷十人体内的牧者力量。
说完,他连数都没数多少灵石,就丢给绛衣人。
可见根本不在意灵石。
那还问她伸手要钱。
初霁瞪了一眼。
北境祝祭小声“赤日山有多少灵石矿,就是没人挖魔尊其实可有钱了,还在乎这点”
初霁心中大动,就是没人挖那她可以承包工程吗
但想到荆恨月,初霁立刻收起眼中亮光,又淡淡“嗯”了一声。
毛蔷也在暗地叹气,小初老板都能克制钱的诱惑了,可见是真和魔尊分道扬镳了。现在两人能维持表面和平不打起来,已经算万幸。
祝祭左看看,右看看,陷入沉思。
看来这两人是真闹掰了,不仅僵个脸,半句话都不愿多说。
怎么能闹掰呢
祝祭心中焦急,他们北境和两方关系都好,闹掰的话,岂不是要将北境夹在中间。
万一两人有天打起来了,他岂不是左右不是人
得找个时间好好和魔尊说说。
给人家初掌院道个歉,承认自己的错误,初掌院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
于是众人乘坐灵舟前往极北赤日山,荆恨月则带着一行绛衣人,化为一团火,先行回去。
北境祝祭不禁感叹“化火就是方便。”
初霁心想魔尊只是晕船而已。
夜晚,毛蔷左挠挠,右挠挠,试图拔自己身上的毛。
她唉声叹气,初霁坐在一旁看邯城递交的文书,几次抬眼。
毛蔷“小初,能不能用你那个什么链接先带我过去我实在忍不了了。我晚上睡觉居然会被自己的毛挠到痒痒肉。”
初霁“也不是不可以。”
她以前去过极北赤日山,还给荆恨月立了一个墓碑
“”
初霁猛地惊醒,浑身一凉,头发直树。她差点忘了,她给荆恨月立过一个墓碑,里面还埋着荆恨月是沈七时留下的剑。
大小姐还没发现了吧
要是发现了,那不得嘲笑她到死每次见面都会笑一次。
初霁咬牙,不行,必须在荆恨月发现之前,毁尸灭迹。
她初老板要这个面子。
到了深夜,初霁偷偷关上灵舟门,蓝光一闪,超链接定位极北赤日山。
落地是满天风沙,长风无穷无尽吹来,寂寥地吹向更远天边。
红色的山峰永恒伫立在夕阳下,这里仿佛永远都不会变化。
极北冷得呵气成霜,初霁一时不察,被风吹了一嘴冰沙子,呸呸两下。
她循着记忆,很快找到了当年那个避风的山洞。
此地安寂,昏暗的洞中,伫立着一块墓碑,后面还有一个小土包。
墓碑前后刻字,前面是沈七之墓,后面是初霁当年以为沈七死去,所以留给她的话
“我们终有到达远方的一天。”
初霁脚趾抠地,如果知道荆恨月会复活,她一定不会这么肉麻
赶快毁掉赶快毁掉
都是什么黑历史
幸好极北赤日山辽阔,鲜有人烟,这个坟头立得很隐蔽,多年以来保存完好,的确无人察觉。
初霁抄起铁锹,一把端了墓碑。
她不敢动用灵气,不发出一点声音,疯狂挖土。
极北赤日山另一边,熔岩泉赤红,从地底咕嘟咕嘟冒出。
这里的泉水是火焰,蒸腾出热气,将极寒的山谷化作春天,花草遍地。
荆恨月闭目泡在泉水中,滚滚精纯的火气涌入他体内,他苍白几乎透明的皮肤渐渐有了实感。
忽然,他睁开眼,看向西北方,皱起双眉。
虽然他如今修为不稳固,但两次点燃血液后,他的神识已能覆盖整片赤日山。
西北角有异动。
为什么是西北角居然有人靠近日精陨落之地,不怕被烧死
荆恨月走出熔岩泉,火焰从他的胸前滴落,流过腹部。
他伸手披上衣服,整个人瞬间化作一团火焰,消失在山谷中。
他一落地,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蹑手蹑脚,动作飞速,正在刨坑。
她身边还放着一个方形的石头,上面隐隐写着几个字“之墓”
谁的墓倒是看不清。
在荆恨月到来的一瞬间,初霁就感到不对劲,她一扭头,整个人差点吓得背过气去。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荆恨月不是很虚弱吗
她以为能多瞒半柱香啊
荆恨月目光移向墓碑“初掌院这是给谁下葬,都下到赤日山来了”
初霁咳嗽两声,脑子里不断闪过各种各样的脸,无奈找不到任何一个适合的死者。
深夜偷偷潜入极北赤日山,就很可疑了好吗
初霁放弃狡辩“其实,是你”
现在就看谁更尴尬了,只要她不怕尴尬,尴尬的就是荆恨月。
话音一落,她身后斩仙剑感受到荆恨月的气息,开始躁动,想脱离剑鞘,杀意涌动。
荆恨月神情一冷,脸上似覆了一层寒霜“果然。墓都给我准备好了,接下来斩仙剑该轮到我了吧。”
这误会可就大了。初霁虽然生气,但没想杀人。
“没有。”初霁镇定道,“你相信我。”
荆恨月嗤笑“别狡辩了,你那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早在上次与廖徐行见面,我就看出你想杀我了。”
初霁斩钉截铁“你不要多想,我不想杀你我我只是”
荆恨月挑眉“只是什么”
初霁“只是来刨你的坟”
荆恨月“”
初霁捂脸,这听上去更奇怪了,好像她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
“我看看。”荆恨月走上前,来到坑边。初霁身形一动,拦了上去。
荆恨月向左走,初霁向右一步,挡住他。
荆恨月向右一步,初霁向左一步,再次勇敢无畏挡在他面前。
“”荆恨月额上青筋几乎都要跳起来了。
初霁眨眨眼,伸出一只手,双眼弯弯,露出狐狸一般的亲切笑容“承蒙惠顾,一百二十灵石。”
荆恨月万万没想到,他参观自己的坟,居然还要交钱。
就在此时,初霁猛地一转手腕,放出箭头双箭头。
那墓碑倏然跃起,嗖的飞出山洞,消失在天际。
荆恨月自是没看清上面写着什么,但被初霁耍赖皮的举动气笑了。
初霁也知道自己这出不太好,飞了别人的墓碑,不道德。
但一个奸商,当然要能屈能伸,颠倒是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先发制人,一把握住荆恨月的手,整个人凑到他面前,装得可怜巴巴“姐姐,姐姐你就别看了,你看了会哭呸你看了会打我。姐姐打人可疼了。姐姐你怎么能打我,我好疼。”
荆恨月“”
他什么时候打过她了
明明是初霁一直在打他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久等了呜呜呜。
我昨天忘了呐我最近总是忘了改内容提要泪目感谢在2022021300:12:342022021405:3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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