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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你拿不拿得出一锭金子我不知道,但一百个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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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真的可以么”

    听到可以拜薛防为师,名为郭安的孩童眨了眨眼,有几分不敢置信。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

    “可是”

    “我天赋很差耶,脑子又笨,我爹去年带我拜访了十几个武学老师,都没有一个要我的”

    在郭安看来,薛防是一位大人物,刚才听身侧那个小太监说,对方至今还没收下一个弟子,那肯定是对收徒一事有着极高的要求,宁缺母滥。

    自己这般天赋差劲之人,多半是配不上的。

    不料薛防却道

    “勤能补拙,天赋固然重要,但大多数人穷尽一生都达不到拼天赋的境界。”

    “我收你为徒,也并没有想着要培养出一位多么厉害的高手,只是希望你可以拥有自保且保护家人的能力罢了。”

    “等下一次有坏人欺负你娘时,你便可以亲自让对方受到惩处,而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他人出手帮你。”

    郭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并挥了挥小拳头

    “将军,我会好好向您学习,学到本事,打坏人”

    薛防欣慰一笑

    “好,现在带你娘回去寻个大夫疗伤吧,有我在,不会有人为难你们的。”

    此言一出,妇人赶忙拉着郭安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同时不断低着头朝薛防表示感谢

    “谢谢薛统领,谢谢薛统领”

    “明日我一定准备一份丰厚的拜师礼”

    郭安表现得有几分恋恋不舍,不断回头向薛防瞥去,同时举了举肉都都的小拳头,异常兴奋

    “师父,我明天来找你”

    “明天一大早就来”

    由于有着薛防的震慑,百姓和一众杂役都为这对母子让出了一条路,任由其安然离开。

    便是那个死了一个杂役的权贵也不曾多说什么。

    “学到本事,打坏人”

    小太监严高忍不住感慨一声

    “真是个天真的稚子。”

    “这京城那么多坏人,他怎么打的过来啊而且,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要拜的那个师父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听见严高的嘲讽,薛防并未表现出一丝怒意,只是自嘲一笑

    “如果有一日,这个孩子能够用我教他的本事打倒我这个坏人,那么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不过”

    “我只怕活不过今日了。”

    小太监微微一怔。

    之前他就听到薛防说过类似的话语,现在又一次听对方提及,顿觉好奇

    “薛统领为何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您贵为京城八大统领之一,自身修为皓月境巅峰,兄长又是安南都护府的府主,掌兵十万,一尊货真价实的曜日境谁敢在京城内杀了你”

    薛防没有开口解释。

    他只是看向那一众权贵,朗声道

    “诸位大人,北门是我薛某驻守之地,维持秩序、令官道畅通无阻是我职责所在,所以,还请你们收敛一点。”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

    “昨夜,一千禁卫军兄弟在城外阵亡,不但是身为家人的你们,我薛某身为袍泽,同样悲痛万分,但请你们相信,无论发生了什么,陛下都会为我们住持公道的”

    “而你们在这里扰乱民生,阻拦官道,只会惹得陛下不快”

    薛防的话不无道理。

    但权贵们却很少有人听劝。

    毕竟,他们今日这般作为本就是为了向景宏表示忠心他们自认为事情闹得再大也不会受到过多惩处,相反,会得到景宏更多的信任

    即使刚开始被惩罚降了官阶,要不了多久也会被提上去。

    这一类事情先前在朝堂上已经屡见不鲜了,早已被他们摸清了门道。

    “薛统领,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只要见到那位拒北王世子,向他问几个问题,我们便立即离开,决不会妨碍你的公务”

    “是啊,现在已是黄昏,天都快黑了,进出城的人不多,我们让出一部分官道,不会影响什么的”

    “至于扰乱民生”

    “方才那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想发生的,既然薛统领已经亲自出手将那个蠢货击毙,那不如此事便算了吧只要百姓们肯让出足够的地方,我们非但不会用强,还可以给予他们一点补偿”

    “对我们可以给铜板,一人五十个铜板”

    不料这话一出,更是引发了百姓的怒火

    “五十个铜板你打发叫花子呢”

    “你怎么不干脆把手里的纸钱分我们一点”

    “狗官上个月我还见你去风月楼里点了阿梅姑娘呢,一甩手便是一锭金子,不到一百个呼吸就下了楼怎么今儿个那么抠门”

    最后一句话落下,许多官夫人们顿时变了脸色,忘了自己正在哭丧,怒气冲冲地揪住了自己男人的耳朵或是衣袖,朝其问道

    “说是不是你”

    官老爷们举手喊冤

    “夫人,冤枉啊你怎么会怀疑是我呢我每月俸禄都按时上交给你保管的,哪来的一锭金子”

    官夫人不肯相信

    “你拿不拿得出一锭金子我不知道,但一百个呼吸”

    “夫人”

    官老爷低声求饶道

    “那么多人看着呢,给为夫留点面子”

    官夫人冷哼一声

    “肯定是你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也有官夫人直接走了出来,朝开口的那位百姓询问

    “说,你刚才口中的那个狗官是谁”

    “”

    百姓是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黝黑男子,吓得往后缩了两步。

    “说我是礼部侍郎的夫人,我可以保证,你说出来之后不会有人事后寻你麻烦”

    那位官夫人从头上摘下一个银簪子,丢了出去,又道

    “这支簪子价值三百两银子,说出来,它便是你的了。”

    黝黑男子表现得畏畏缩缩,俯身捡起簪子,却不敢开口,只是又指了指官夫人手上的玉镯子。

    显然,他是在嫌酬劳不够

    “”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此人这一得寸进尺的举动惊呆了。

    平民敲诈官夫人

    你这簪子和玉镯拿的不烫手么不怕事后有命发财没命花

    那位官夫人同样也是一阵恼火,但不知为何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将玉镯子从手腕上摘了下来

    “你倒是好眼光这只玉镯是我娘在我出嫁那一日亲手为我戴上的,十几年不曾取下,今日你可以拿走,不过之后我会用一百两黄金将其买回来,不知这个酬劳你可满意”

    黝黑男子搓了搓手,点了点头,壮着胆子走到官夫人面前,亲手取走了玉镯。

    拿的时候还顺便蹭了一下对方的手掌,并用手指在其手掌轻轻挠了一下。

    “你”

    官夫人羞愤万分,本想开口命令杂役将此人抓住乱棍打死,可不知为何掌心传来一阵让人陶醉的酥麻,令其一下子乱了神。

    “看不出来,此人还是个花间老手”

    官夫人内心万分惊诧,闪过一丝异样,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无事发生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那个狗官是谁”

    “是我夫君么”

    一旁,这位官夫人的夫君,也就是礼部侍郎本人恶狠狠瞪了黝黑男子一眼,目光暗含威胁,同时对自己夫人好言相劝道

    “夫人你怎么不相信为夫呢”

    “为夫不是那样的人”

    “你这样搞得为夫很没有面子啊”

    “面子”

    官夫人冷笑一声

    “只是死了一个在府中地位排不上前二十的庶子罢了,你却把府中上百口人全叫到北门哭丧,这叫有面子么”

    “靳闲,靳大人,我当初下嫁给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向我承诺的这一辈子只娶我一人,只和我一起生孩子”

    “可后来呢你高升之后,三年内娶了十一房小妾,生了九个儿女”

    “去年,我才三岁的牧儿溺水死了,你只是哭了一场,在府中草草办了丧事”

    “可今日,你和贱人所生的儿子死了你不但把棺材抬到了北门,还让我陪着你一起哭丧”

    “凭什么靳闲,你告诉我,凭什么”

    “今日你让我为一个庶子哭丧,明日是不是就要将那个贱人扶正了再明日,是不是要休了我,赶我回娘家”

    砰

    正在官夫人喋喋不休之时,名为靳闲的礼部侍郎终于忍不住了,抬手给了妇人一巴掌

    “贱妇再多说一句,本官立即休了你”

    此刻这位礼部侍郎已经有些后悔带自己夫人出来了。

    将庶子插入董深所在的那一支禁卫军,派其去送死,并刻意搞大丧事的声势,表现出一副和拒北王世子势不两立的样子,这一切都是百官和皇帝景宏心照不宣的事情。

    由于其中牵扯太多,所以他并没有和自己夫人事先解释清楚,这也导致发生了意外。

    “你,你打我”

    官夫人气得发抖,一手捂住脸颊,一手撕扯着礼部侍郎的官袍

    “靳闲,你是不是忘了当初要不是我爹一手提拔,对你再三照拂,你怎么可能在这个年纪坐上礼部侍郎的位置”

    “当初我不嫌弃你穷困,不嫌弃你官小,奋不顾身地嫁给你,我图什么不就是图你待我好么”

    “现在倒好,你发达了,升官了,有钱了,也变心了是么”

    礼部侍郎被自家夫人搞得又是羞恼又是愤怒,赶忙叫来几个丫鬟

    “还在那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夫人带回府邸”

    几个丫鬟赶紧上前拉住了官夫人。

    官夫人拼命挣扎,大吼道

    “我不去”

    “府里在办丧事,晦气”

    礼部侍郎大斥道

    “那就滚回你的娘家”

    “去问问你爹,我靳闲今天可有做错”

    官夫人也不是什么蠢人,听了这话,似乎领会到了什么。

    她清楚自己夫君,做事向来求稳,且不喜欢大操大办,为了一个庶子把丧事搬到北门,用棺材堵住城门口,过于反常

    另外,其余数十位权贵也都一起凑到了北门办丧,更是万分可疑

    “莫非”

    “我错怪他了”

    官夫人稍稍冷静下来,不再闹腾。

    “贱妇,终于懂事了”

    礼部侍郎见到这一幕,也在内心松了口气。

    方才这一出可是让他在人前丢尽了颜面,日后少不得要被同僚在宴席上笑话,被百姓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只要能升官发财,丢点脸面倒也无妨。

    可正在此时,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了

    “那个”

    “我想回答一下这位夫人刚才的问题。”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之前开口的那个黝黑男子举了举手中的簪子和玉镯,笑吟吟道

    “夫人,您误会了,那个在花月楼里花一锭金子点了阿梅姑娘的官老爷,不是靳大人”

    此言一出。

    靳闲顿时又松了一口气,朝那个男子和善一笑。

    其实,对于他这个阶级的人而言,在青楼花金子点女人倒不是什么丑事,相反在酒宴上还能成为吹嘘的资本。

    可不到一百个呼吸便下了楼

    一旦坐实,那可会让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夫人,你看我早说了,是误会吧”

    靳闲拉住了自家夫人的手臂,态度端正了不少

    “好啦,别再闹脾气了,丧事还得进行下去呢”

    “这次死的虽然只是我靳闲的一个庶子,可却也是一个为国捐躯的将士,我靳闲为他感到骄傲也为他的阵亡感到万分悲痛”

    “所以这一次的丧事我才会大操大办啊”

    官夫人微微蹙眉,认为言语不实,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但就在靳闲这位礼部侍郎认为一切都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下去的时候,那个黝黑男子却又忍不住开口了

    “夫人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那个花一锭金子点了阿梅姑娘的官老爷不是靳大人,但靳大人却花了两锭金子点了一对并蒂莲,而且我亲自在门口数了一下,从进屋到出来,靳大人只花了八十二个呼吸,连姑娘们的衣服都只脱了其中一位的”

    说着,黝黑男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双手奉上

    “靳大人,我是花月楼的伙计,我们老板让我将这一锭金子归还给您。”

    “两锭金子是一对并蒂莲的价,但您只享用了一半,所以给您退还一半”

    “”

    人群寂静无声。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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