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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辗转几番, 宁樱听过程大娘的传话后,经过仔细思考, 觉得可以尝试,便又去了一趟石桥街。
周老儿见她愿意过来非常高兴,说道“我这铺子其实是不想转手的,舍不得。”
宁樱笑道“那周老爷子何故寻了我来”
周老儿“老婆子催着我去大郎那边,铺子里也忙,得去照应着。”又道,“我听姜娘子说想做暖锅, 生了几分兴致,便想尝尝你的手艺。”
宁樱爽快应道“不知周老爷子想尝什么锅子”
周老儿“你都会些什么”
宁樱一本正经道“酸笋炖鸭、乌鳢锅子、猪肚老母鸡、毋米粥都可。”
周老儿想了想, “那便试一试乌鳢。”
宁樱“那就做乌鳢。”顿了顿,“我就贪图省事, 一个人在庖厨花样弄多了忙不过来, 锅子却简单, 每天到点熬一锅浓汤搁那儿,备好菜蔬, 一口陶锅, 一个红泥小火炉,几块炭, 齐活。”
一旁的朱婆子笑道“这确实省事儿,菜蔬都丢筲箕里送上来就打发了,不用七碗八盘的折腾。”
宁樱“就是这个理。”
她健谈,能说会道, 把熬乌鳢锅子的食材同周老儿说清楚后, 周老儿亲自去采买, 朱婆子则留在铺子里同宁樱闲聊。
知道宁樱是寡妇被夫家赶了出来, 朱婆子道“一个女郎家在外讨生活总是不便,也亏得你有胆量。”
宁樱乐观道“嗐,朱妈妈言重了,我无儿无女的,娘家也靠不上,总得求生路。”又道,“更何况我样貌糙,没几个郎君瞧得上,总得想法子把日子过下去。”
朱婆子道“姜娘子勿要妄自菲薄,这天底下只有娶不到媳妇儿的男人,没有嫁不出去的女人。”
宁樱咧嘴笑了起来,觉得这些人实在得可爱。
那周老儿办事也利索,很快就买了两条乌鳢回来,还有一些时令菜蔬。
瞧着木桶里的两条乌鳢,肥美鲜活,宁樱笑眯眯道“有劳周老爷子了。”
周老儿兴致勃勃道“姜娘子做主厨,我二人给你打下手,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
宁樱“那敢情好,我就不客气了。”
她麻利地把两条乌鳢拿到后厨宰杀,下手熟练,只需用一双筷子就把活蹦乱跳的乌鳢摆平了。
见那筷子从嘴插在鱼腹里,朱婆子道“看来姜娘子还是个行家。”
宁樱忽悠道“跟婆婆学的手艺。”
乌鳢黏液多,不易处理,需用帕子裹到鱼身防止打滑。
去鱼鳞、开肠破肚、取鱼鳃、剔脊椎骨斩段,一系列动作都不带喘气儿的。
朱婆子这回是彻底信她有点功底了。
备好鱼头和主骨,宁樱先取熟猪油煎制鱼头鱼骨,使其被煎得两面焦黄,才舀水入锅。
用大火将水烧沸后才转移到专门炖汤的瓦罐里熬制,这个时候再加入去腥的姜片、红枣,小火慢炖。
老两口在一旁帮忙洗菜蔬,宁樱跟他们说涮烫黄花菜滋味更佳。
周老儿选了不少自己爱吃的,因是鱼米之乡,鲜虾也比京中便宜不少,宁樱做了不少虾泥丸子。
他还买了不少炸豆泡。
二人处理菜蔬时,宁樱则片鱼片,薄如蝉翼,每一片都呈透明状,形态相当,色泽洁白中带着十字花。
她仔细将鱼片摆盘,就像以前伺候李瑜那般精致赏心悦目。
待她把两条鱼的鱼片处理好后,她又问坊里最好的清酱是哪家,因为蘸料的清酱是灵魂。
周老儿一下子从储藏室给她取了三坛来,仔细介绍了一番。
宁樱一一尝试,最后选了不会掩盖乌鳢鲜味的清酱,她还是觉得跟李瑜偏爱的朱记清酱差了些。
按往常,她调制了三种口味的蘸料,蒜末葱花少不了,还要添点胡麻油。
瓦罐里的鱼汤被熬煮得奶白鲜香,因用熟猪油煎制,闻起来分外浓郁。
看汤色差不多后,宁樱添入适量的细盐,枸杞和胡椒提味。
周老儿好奇地尝了尝那汤,入口委实鲜甜,很合当地人口味。
宁樱说道“若是秋冬吃乌鳢暖锅,添入党参,最是滋补。”
周老儿点头,“党参好。”
红泥小火炉里的炭块已经备上,朱婆子取来一口陶锅,宁樱把瓦罐里的鱼汤舀到陶锅里,炭块很快就燃起,陶锅里的汤汁开始翻滚。
宁樱给二人盛了一碗汤,撒了丁点葱花,说道“二位先尝尝这汤如何。”
朱婆子取汤匙舀了少许吹冷入口,那汤色奶白,滋味鲜甜,咸度适中。
看她制作简单,但熬制出来的味道却好。
“我瞧你都没放什么料,味道却出挑。”
宁樱笑道“乌鳢本就鲜美,讲究原汁原味更佳。”
周老儿点头,“这话我是赞许的。”
他用了半碗汤,连连说好。
宁樱又动筷替二人涮烫鱼片。
那鱼片透薄,只需在汤水里滚两下就可捞出。
她分别让他们尝试三种蘸料,周老儿对酸辣口有兴致,尝了一片酸辣味的。
鱼片细嫩爽滑,鱼皮有韧劲,且无刺,蘸酸辣口吃进嘴里,别有一番滋味。
朱婆子则喜欢清酱口的,她的口味跟李瑜差不多,喜食清淡。
也亏得李瑜那挑剔的胃口造就出宁樱的好手艺,他若说满意的东西,呈上来总能让人信服几分。
老两口用过鱼片后夸赞连连。
宁樱这才面露笑容,跟他们讲涮烫鱼片的技巧,须臾即可,不宜过老。
朱婆子满意道“这暖锅好,老少皆宜,最适宜咱们当地人。”
周老儿“辣口的也好,蜀地人喜爱。”
朱婆子高兴道“改日也让大郎他们尝尝。”又道,“姜娘子有这般好手艺,何愁讨不了生活。”
周老儿一边涮烫鱼片,一边说道“姜娘子这手艺确实甚妙,今日既然能碰上,也是缘分。”
宁樱笑眯眯道“周老爷子抬举了。”
周老儿摆手,“一个在外讨生活的妇人总归不易,先前我和老婆子商量过的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若有这个意,咱们就把铺子给你,老宅你也可以入住,有个落脚的地方容身。
“至于铺子经营的钱银则对半分,我们两口子你场地,你厨艺。
“这地儿就让给你经营,我们也不会插手管,你若是忙不过来,我便让大郎那边分一个丫头过来给你帮衬,我们自个儿付工钱,你以为如何”
宁樱好奇问道“周老爷子就不怕亏损”
周老儿“就是因为这茬,所以才想试试搭伙。”又道,“我们老两口的情形你是看到的,若是光把铺子租出去,我又不甘心。若留在手里,我也折腾不出花样来,思来想去,你若有这份兴致,便试试两家搭伙。”
朱婆子也道“起先我原本是不同意的,但试了姜娘子的手艺,可见有几分本事。
“你一个外地人,要在这儿立足求生本就不易,若是有我们周家帮扶,也不至于被欺生。
“这铺子我们年纪大了也管不上,就想靠它额外攒点棺材本,手里头有几个铜子儿心里头踏实,不受软。
“姜娘子若嫌它贵,咱们便搭伙试试。一来你有了安生立足之地,什么都是现成的,初期也不用花大价钱砸进去;二来我们也想把铺子盘活,光收那点租子又不甘心,便是这么一个心思藏里头的。”
宁樱想了想,说道“我也没有开过铺子,还是头一回试手。”
周老儿道“无妨,反正都是自家的铺子,刚开始也投不进去几个钱,什么都是现成的,你若有胆量来做,我便回去跟大郎商量,让他那边分一个丫头过来帮衬。”
宁樱“平日里你们不管”
周老儿“不管,你自个儿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宁樱不由得乐了,没有人指手划脚挺好。
周老儿继续道“平时的采买你若不知道的,也可找我们,我家大郎的铺子就在隔壁街,来往也方便。以后待这铺子出手后,我们几乎都在那边,管不上这儿。”
宁樱仔细合计一番,说道“二位让我回去好生考虑考虑,最迟明日答复你们,如何”
周老儿“姜娘子是个爽快人,便等你的消息。”
双方说定后,宁樱又给他们布虾泥丸子。
周老儿喜食虾丸,用了好些个。还有炸豆包也不错,包裹了鱼汤的鲜甜汤汁,他也用了不少。
这顿饮食,两个老人是满足了的。
周老儿也是个贪吃的老头,甚至还惦记起了酸笋炖鸭。
宁樱乐得开怀,觉得他们都是实在人,没有那些虚话,交流起来不会吃力。
离开周家后为防万一,她又特地到左邻右舍周边打听这家人的品行。她初来乍到,不了解此地的情况,万一惹上了难缠又爱占小便宜的人家,那才叫倒霉。
陆续打听下来周家人的口碑还行,都是本分老实的小市民,没有那么多负面传闻。
回到落脚处后,宁樱仔细盘算了一番,觉得周老儿的考量也有一定的道理。
她一个人外地人,要在这里立足总有一定的难处,如果能借当地人的力,自然要容易几分,至少没人平白无故来找茬。
还有就是若是搭伙,初期投入的租金问题就不存在了,且还能解决住处,那边也能安排一个丫头过来帮衬,经营他们也不管,只靠场地和人力分利润。
若是从长远考虑,这对宁樱肯定是不公的。
毕竟经营全靠她一人支撑,他们跟甩手掌柜差不多,只仗着场地抽成。可若从短期来看,确实是适合她的。
如果她在这里遇到了什么难题,可以让周家人出面解决,也能避免她逃奴的身份,许多不方便的事都能迎难而解。
这些外在助力都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最终宁樱经过一晚的琢磨后,决定放手试一试,若是此路行不通,大不了换一条走,若是被她闯了出来,以后大不了再换场地。
第二天宁樱先找到程大娘,让她做第三方见证人,同周家签了合伙契约。
里头的内容也简单,只涉及到利益分配,周家没有经营权,只人力和场地,其他则由宁樱自行经营处理。
把事情敲定下来后,朱婆子亲自替宁樱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供她居住,还有一间则留给配过来的丫鬟。
其他屋子是锁起来的,像堂屋,储存室那些随便她怎么安排。
宁樱好奇打量那屋子,面积不大,里头有简单的桌椅,妆台,床铺和柜子,家具也陈旧,但胜在干净整洁。
能有个落脚处已然不错。
宁樱走到窗前,外头是后院,颇清净。
想到自己未来会在这里扎根开始新的生活,她不禁充满了憧憬。那种从心而发的喜悦是秦王府永远都满足不了的,如获新生。
现在是夏日,她也没有什么衣物包袱,目前手里还有些现银,先筹备几口陶锅和红泥小火炉要紧。
周家的铺子不大,宁樱量了一下,能同时摆下六张桌子就不错了。
她先订了八只小炉子,又筹备了几口中号和大号的陶锅,至于碗盘那些,先前周老儿他们留得有不少,可直接使用。
庖厨里有许多东西都可以重复利用,无需再采购,省了她不少麻烦。
很快朱婆子就把那边的一个丫头领了过来,叫翠翠,才十三岁的模样,皮肤黝黑,个头高,生得敦实憨厚,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朱婆子说她力气大,也能干饭,嘴巴不甜,但做事踏实,在那边是干粗活,放过来应能帮得上手。
宁樱把她接了下来。
那翠翠果然如朱婆子所说,力气贼大,连劈柴都行
当然,干饭也厉害,吃一顿够宁樱吃一天了。
二人花了三两日的时间把铺子收拾布置妥当,也正儿八经弄了个开业。
那天周老儿一家子过来吃锅子,还带了鞭炮来放。
宁樱备了酸笋炖鸭招待周大郎一家,共七口人,用的大锅。
子鸭肥美,酸笋开胃,整只小火清炖而成。
配菜也是五花八门,有腌制的里脊猪肉,鸡脯丸、豆泡、鸭血、干黄花、菌菇木耳、胡瓜片,以及时令菜蔬。
上回周老儿就惦记着酸笋炖鸭,这次兴致勃勃尝试。
满屋子都弥漫着开胃的酸香,那子鸭肥美,炖出来的汤黄亮惹眼,宁樱撇去油脂替他盛了一碗。
周老儿也不怕烫,先尝了尝鸭汤。
入口酸爽香醇,味蕾一下子就打开了,咸度也是刚刚好,跟乌鳢的滋味完全不一样。
周大郎替自家老娘也盛了一碗,朱婆子尝过后夸赞道“这汤好,适宜泡饭吃。”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宁樱替周老儿夹了一块鸭肉,皮软糯,肉酥烂,丝毫没有鸭子的臊腥气,最适合他这种老人家食用。
用过一块鸭肉后,周老儿满意道“姜娘子当真好手艺”
宁樱“周老爷子抬举了。”
周家人常年做生意,屋里能差使奴婢,吃穿用度比寻常人家要好些。
周大郎也是个讲究人,尝过酸笋鸭后,也点头道“姜娘子着实有几分本事,看来父亲没看走眼。”
周家媳妇儿也觉得不错。
宁樱备了从井里冰镇过的酸梅饮子,朱婆子招呼她一起来吃。
众人围在一起聊了些当地的风俗人情,以及宁樱以前在夫家那边的情况。
遇到这家人,她觉得她的运气委实不错。
两边都是抱着试水的心态,她想尝试看有没有吃这碗饭的本事,周老儿则盼着能把铺子盘活。
不管往后的磨合如何,至少目前双方都是盼着能共同盈利的,暂且不存在矛盾。
这顿饭两家人都吃得舒心,待他们离去时,周老儿还特地给了两百文铜子,是用红绳串起来的,意寓吉利。
宁樱也没推托,毕竟算是开张了,讨个好兆头。
之后两天都没有一个客人上门,直到第三天时,有家奴前来预订乌鳢锅子,一家六口人,说是周大郎生意上的朋友,特地来照顾的,打算在傍晚酉时三刻过来。
宁樱高兴不已,忙安排翠翠一同张罗。
在她为自己接待第一批客人兴奋时,之前送她前往平州的燕三郎则被李瑜的人盯上了。
那人把燕三郎曾经的路径上报给李瑜,当时李瑜刚下值回府,听到梁璜说袁家那边有消息时,立即传上来问话。
这个时候酷暑难耐,房里搁着冰鉴去暑热,李瑜从外头的燥热走进屋里,整个人都舒畅不少。
不一会儿林正被带了过来,他向李瑜行了一礼,汇报说燕三郎曾经去过钟雁山,通过曲镇那边的码头走水路下了梵城,之后又从梵城坐船去了平州,在平州没逗留多久就折返回京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瑜背着手来回踱步,问道“那现下燕三郎在何处”
林正回答道“在忠县。”又道,“他是袁府贾婆子的小儿子,那贾婆子又是蒋氏的忠仆,故小奴猜测,他那阵子的路线多半与宁樱姑娘脱不了干系。”
李瑜“唔”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林正问“主子要不要把他捉来盘问一番”
李瑜摆手,“不必,先莫要打草惊蛇。”
林正乖乖听候差遣。
李瑜理了理袖子,说道“先继续盯着他,我自有打算。”
林正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稍后崔氏前来伺候李瑜换便服,天气炎热,襕袍质地比纱罗要厚实许多,穿到身上始终没有纱罗舒适。
待他穿上轻便的居家服后,崔氏从冰鉴中取出冰镇过的银耳莲子羹送上,说道“酷暑难耐,二郎吃一碗银耳莲子羹解解暑。”
李瑜净手后接过,拿勺子尝了尝,银耳软糯粘稠,凉津津的,掺了蜂蜜,甜度刚刚好。
他慢条斯理地用完一碗,忽然想起宁樱做的毋米粥,有些嘴馋,但人不在府里,便打消了念头。
用浓茶漱口后,李瑜又食了几个荔枝。
若是往年,房里的荔枝大半都是被宁樱食的,甚至有时候他还会向郭氏讨要,知道她喜爱,只要别叫上火就好。
那荔枝个头不算太大,色泽艳丽,看着委实讨喜。
李瑜盯着它看了会儿,又想起林正说过的话来。
如果宁樱出逃是由燕三郎护送,那他多半知道宁樱的去处。
他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把宁樱那颗瓜摸回来呢
李瑜若有所思地把玩荔枝,上回袁杰厚着脸皮来讨渔翁,他觉得那画也没什么劲儿,索性还给他好了。
当然,他还会额外赠送他一样东西,那就是宁樱的卖身契。
拿定主意后,李瑜觉得心情愉悦,晚饭也吃得麻麻香。
结果入睡前崔氏搞了一出荒唐事,自从宁樱离开后李瑜就跟和尚似的不沾荤腥,没碰过女人。
崔氏想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可莫要憋坏了,原本是想让美月去伺候的,结果美月不愿意,便让春兰捡便。
春兰巴不得呢。
哪晓得外头的崔氏还不知怎么回事,没一会儿就见春兰哭哭啼啼从房里出来,一副羞愤欲绝的神情。
崔氏暗叫不好,忙去问缘由。
寝卧里传来李瑜脾气暴躁的声音,把她唤进来质问。
崔氏见他面色不愉,解释道“老奴就是想着自从宁樱离开后,二郎屋里就没有一个贴心人”
话还未说完,李瑜就打断道“崔妈妈糊涂,我李瑜是谁都能睡的吗”
崔氏“”
李瑜懊恼道“那春兰是什么货色,值得你给我指到房里来睡我”
崔氏“”
一时竟被噎住了。
李瑜很不耐烦,“以后莫要给我搞些乱七八糟的丢人现眼,那春兰庸脂俗粉,明儿你自个儿处理了,莫要让她再出现在我眼前。”
崔氏窘迫道“是老奴的不是,原本想着”
李瑜糟心道“我是你打小看着长大的,我若愿意抬举她,哪还会等到今天”
崔氏连连点头,知道自己触了霉头,忙道“老奴明白,老奴明白,不该胡乱揣摩主子的心思。”
李瑜指了指她,“下不为例。”
崔氏忙应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李瑜不耐烦把她赶了出去。
崔氏狠狠地松了口气,还好那祖宗惦念着往日情分,给她留了几分薄面,若不然这份差事都得弄丢。
待她关门退下后,李瑜心情烦躁地叉腰来回走动。
他把垂落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大咧咧地站到衣冠镜前,只觉得镜中的郎君越看越好看,甚至还闷骚地撩起衣裳一角看自己紧实平坦的腹部,又伸了伸大长腿,不要脸的表示,他李瑜这么俊的男人,岂能让那等庸脂俗粉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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