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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开始的震慑,村民们肉眼可见的畏惧于燕时洵可能的凶残,和最开始的胡搅蛮缠相比,现在简直乖得不可思议。
燕时洵毕竟刚从旧酆都的战场上下来,杀意还没有退干净,连厉鬼都闻风丧胆,更何况是这些村民们了。
在主动说要招待燕时洵等人之后,村民们就赶快往家跑,唯恐燕时洵一个不高兴就对他们做点什么。
燕时洵冷笑一声,也不怕他们背着他再动什么手脚。
在场的村民有一个算一个,就算真的对峙,他也丝毫不惧。他现在震住他们,反而是在救他们,不想直接动手而已。
就连那几个被燕时洵打得伤势不轻的青壮年,也在家人的搀扶下赶紧跑了,连与燕时洵对视的勇气也没有。
很快,村头就只剩下了一地狼藉,再无半个村民身影。
这场面,看得车上的嘉宾们一愣一愣的,他们一边被车内低沉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一边高兴的直搓手。
而燕时洵回到车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邺澧而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是你做的”
邺澧顿时一副委屈受伤的模样,平日里锋利的眉眼都垂了下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燕时洵,像是在因为燕时洵不信任他而伤心。
大概是邺澧往常过于冷酷,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所以当他流露出这一面时,就极具说服力,甚至让燕时洵瞬间就领会到了他的想法,甚至被这份情绪所感染。
冷酷之人的脆弱,尤为打动人心。
燕时洵飞快的眨了眨眼眸,竟然心下有了几分愧疚之意。
虽然邺澧还什么都没说,但他的情感已经背叛了理智,先一步愿意选择相信了邺澧。
但他很快就压下了心中悸动,正色向邺澧问道“如果不是你,那还有谁能够做到日行千里。”
“从西南离开到现在,我的时间只过去了三小时,现在我们却身处八百公里之外的江北,时间也是傍晚五点。”
燕时洵平静道“你别告诉我,这是正常的。”
邺澧没有说话,只是在燕时洵说只有他一人能做得到这件事的时候,视线微微向旁边偏移了一下,做出一副“不小心”看向战将的模样。
燕时洵注意到了邺澧的视线,也顺着看过去。
然后他顿了顿,猛然意识到,邺澧并非唯一一个。
与邺澧同体异位的战将,也可以做到。
“时洵,你永远可以信任我,不管其他人做什么,我永远都不会背离你的意志。”
邺澧认真的一字一顿的道“我想要和你融为一体,又怎么会背叛你。”
虽然邺澧的态度很真诚,但那不小心暴露了战将后,又赶紧表白内心的举动,就差没把心机写在脸上了。
旁观的阎王
啧,好大的茶味是从哪来的
阎王脸色木然的看着邺澧和战将,觉得这两位也开始变得和他印象中不一样了。怎么在燕时洵面前的时候,就一个赛一个的茶
这难道就是打不过就加入吗邺澧看见战将的绿茶有效后,也开始了绿茶之路
他甚至怀疑,大道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它知道被它寄托厚望的酆都之主,快要变成茶都之主了吗
但眼见着燕时洵的天平就要向邺澧那边倒去,战将这才抬起头,眼含抱歉的看向燕时洵。
“对不起,时洵。”
战将放轻了声音,道“我没有想到会变成如今的局面,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失望,不想让你烦恼。你说想要救治路星星时,你的愿望,就成为了我的执念,所以我们才会在冥冥指引下,走到了这里。”
不会有任何人有比战将更加坚定有力的执念。
千年前,他的执念曾经引导他千里奔袭前往酆都,杀死北阴酆都大帝,为死去的百姓争一份公道。
而如今,他的执念,就是实现燕时洵的愿望。
即便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答案应该是什么。
战将说起这话时,平静的神色带上了一丝抱歉,像是在愧疚自己好心做了坏事,给燕时洵增添了烦恼。
燕时洵一怔,也想起了之前路星星重伤的时候,自己有过一瞬间的想法,说要借由鬼神的力量去救路星星。
但实现这件事最重要的前提,是邺澧找回当年的尸骸,成为大道。
这样说,战将是想要帮他,所以才在无意间带着所有人跑到了江北
如果是这样,那当年邺地一战后的将士尸骸,很可能就在这附近。
燕时洵的眉眼缓和了下来,唇边甚至带上了笑意,他向战将轻轻点头,道“你不需要道歉,反倒是我需要向你说谢谢。”
如果一开始对战将的基础信任源于邺澧,却还保持着几分警惕,那现在,燕时洵却愿意更多的相信战将几分。
为这份默默无声的准备。
战将直视燕时洵,笑得温柔。
但旁边的邺澧“”
这家伙笑得太碍眼了干脆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掉他算了
阎王“啊”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邺澧,又看了看战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棋逢对手了。
左右手互博,怎么分出输赢
前一刻邺澧刚茶得占了上风,下一刻就被战将从容的扳回局面不说,还多在燕时洵心中留下了好印象。
阎王晃着折扇,轻轻摇头,啧啧的转身往后走,不想参与到这二位之间的斗争中。
酆都打架,阎王遭殃啊
还是交给燕时洵吧,这个对情感没什么弦的恶鬼入骨相,反倒镇压起这种事有奇效。
阎王所料没错,燕时洵根本就没发现邺澧和战将之间的暗流涌动,针锋相对。
他的心思,很快就被战将透露的消息吸引去了。
虽然他之前确实在犹豫,一个是因为邺澧不一定会愿意找回尸骸,成为大道,二也是因为,当时没有人知道尸骸在哪。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战将不仅引领他们找到了这里,将范围缩小到了这附近,还明确说愿意帮忙救路星星。
这让燕时洵重新开始考虑起了这件事的可行性。
“这附近信号不好,联系救援队的话,可能要上山一趟了。”
燕时洵无奈的道“白纸湖那边需要收尾处理的事情太多,估计负责人他们忙得焦头烂额,一时半会都发现不了我们偏航了的事。”
虽然燕时洵知道必须要去联系救援队,但是他并不着急。
从战将亲口证实了这里很可能是当年的埋骨地之后,燕时洵就立刻更改了计划,准备推迟让救援队过来的时间。
毕竟没有任何人知道埋骨地的情况,就连邺澧自己,都不清楚当年在他离开之后的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鬼神能够看到天地万物,却独独看不清自己。
更何况是尸骨这样具有重要意义的存在。
燕时洵担心救援队过来之后,会被这里的情况波及。最稳妥的办法,还是由他先探索清楚,排除危险之后,再由救援队接手后续的工作。
他这样想着,揉了揉太阳穴,随口向旁边的阎王道“你稍后和邺澧守着他们待在村里,我去和那位上山查看情况。”
“看来今晚是要在这里过夜了,已经过了五点,现在再离开,并不是明智之举。”
燕时洵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嘉宾们道“知道你们回家心切,但今晚先忍一忍。”
阎王认同燕时洵的安排点了点头,并没有异议。
只有邺澧的面色变了变,不太好看。
而嘉宾们经历这么多事情后,也对自己身处的环境有了清晰的认知。
他们参加的根本不是旅游综艺,而是生存综艺。
既然这样,那苦点累点不也是应该的吗
没什么比陷在荒村出不来的情况更恐怖的了,经历过白纸湖之后,嘉宾们已经完全放开了。
安南原甚至觉得,就算把他放在太平间睡觉,好像也不是很吓人的事情了。
当然,他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要去。
不过嘉宾们更担忧的,还是燕时洵的脸色。
“燕哥,你没事吗”
白霜担忧的询问道“你看起来很疲惫。”
燕时洵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并不太好,毕竟刚经历过旧酆都的事,要是换成旁人,早就到下了。
就算是燕时洵,现在也不过是撑着一口气,想要赶紧处理完眼前的事情,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变故。
路星星那边,也是多拖一分钟,就多一份危机。
等尘埃落定之后,他也才能安心下来。
燕时洵只是向白霜点了点头,随口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走吧,你们也不能睡在车上,江北的冬天比滨海市要冷太多,在外面睡一晚,早上就可以直接向阎王要人了。”
燕时洵笑着推开车门,示意大家下车进村子“食宿的事情我来解决,你们收拾好必需品就结伴过来。”
“哦对了。”
他刚转过身去,就像是又想起来什么一样,转回身来向众人眨了眨眼,修长的手指抵在唇前做出“嘘”的手势。
“不要被那些人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知道该怎么装样子吧”
嘉宾们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燕时洵的意思后,最兴奋的非宋辞莫属。
小少爷开心得直点头,精致的小脸都憋红了“燕哥你放心,我小时候看过不少港片,这个我会”
赵真“噗。”
小少爷不满的狠狠瞪了赵真一眼,质问道“怎么,你觉得我装不出来吗”
“没有,我对小少爷很有信心。”
赵真摇摇头,笑着拎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了半天,竟然翻出来几张一次性纹身贴。
安南原看得惊奇不已“你出门还带这个的吗”
说着,他就凑过去跟着往赵真的背包里看。
结果不仅有纹身贴,还有墨镜,金链子,毛笔,金丝眼镜
翻得安南原人都木了“你这是带了个百宝箱吧”
赵真却施施然的将墨镜和金链子递给好奇的宋辞,然后不以为意的道“维修师傅出门带工具包你不惊讶,那我一个演员,出门带这些不也很合理”
安南原“过于敬业了啊兄弟”
不过嘉宾们原本的紧张情绪,倒都因为燕时洵和赵真的这个小插曲,而重新活泛了起来。
大家都因为燕时洵说要装装样子而兴奋了起来,颇有种“奉旨装b”的快乐,嘻嘻哈哈的从自己的背包里翻找可以利用的东西,来改变自己的形象。
嘉宾里除了宋辞以外,都是娱乐圈的人,对需要变换造型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都不是刚入行的新人了,也很容易调整自己的状态。
而宽泛来讲,宋辞也同样见过不少演员,他自己揣摩一下,再加上赵真的道具,也很快就兴致勃勃的改了下自己的形象。
综艺咖还特意从背包里掏出黑色紧身半截袖,一抖开,上面巨大的老虎头就引起了嘉宾们的惊呼笑声。
“这个太切题了哥”
安南原笑得直拍椅背“哥你这个身材,再穿这个,妥妥的不法分子啊”
“是吧。”
综艺咖感慨道“我之前在另外一档综艺,看到别的小鲜肉穿这么好看,就动心也买了个同款。结果没想到”
“人家穿是酷帅街头风,我呵呵,不法分子抱头蹲墙角风。”
说着,综艺咖就跑到车后面摸摸索索换了这件衣服,等他再出来之后,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的,白霜更是笑得眼泪都挤了出来,抬手去擦的时候人都笑得发抖。
综艺咖很有自知之明的点点头“懂了,看来这次是我赢了。”
他这话一出,顿时就激起了周围所有人的胜负欲。
“开玩笑我还没换呢,你怎么知道嬴的是你”
“音乐人绝不认输”
“快快快,赵真,把那金链子借我纹身贴也要这个怎么用的来着”
赵真甚至也加入了反击行列,冲综艺咖笑得意味深长“我跑龙套的时候,可是演过不少混混大哥,斗殴到横尸街头的尸体我也演过,可是很熟练的。”
综艺咖“年轻人,胜负欲不要那么强,为了赢我你怎么把龙套都说得好像很厉害一样”
燕时洵也没想到大家一下子会有这么高昂的热情,还是安南原笑着耸了耸肩,解释道“我也不想的,但是燕哥你说我们要一起去装b诶这也太酷了”
“哪个小朋友没有一个酷炫拉风的变装梦呢”
安南原笑嘻嘻道“我小学五年级的梦想终于实现了,谢谢燕哥”
燕时洵哭笑不得“你粉丝知道你这一面吗”
就算他不关注娱乐圈,但也知道大部分人都很注意形象。但安南原这副兴奋劲,还是让他大开眼界,认识到了这帮人能幼稚到什么程度。
一时间,车厢里换衣服的换衣服,贴纹身的贴纹身,他们还特意用水加化妆品凑出一瓶自制发胶,对着镜子给自己仔细的设计了一个发型。
白霜还勾了一个大红唇,又把头发绑得高高的。
墨镜一架,皮衣一上身,确实有那女老大的架势。
看到燕时洵的惊讶神情,白霜颇为得意“我以前的v就用过类似的形象,这才难不倒我呢。”
安南原不肯服输的声音嚷嚷着从后面传来“白霜你不要狂谁没扮过类似的角色似的,我以前可是在舞台上跳过类似风格的呢”
于是,等一队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见了之前疲惫困倦的乖巧模样。
反而墨镜纹身金链子,看着就不像什么好惹的人物。
宋辞嘴角叼着半根棒棒糖假装香烟,但当他一歪头居高临下看过去的时候,那骄傲又漠视的小眼神,还真有几分那个意思。
本来就偏胖的综艺咖穿着那件虎头半截袖时,肚子上的肉将虎头凸显成了立体造型,格外符合混混打手的气质。
其余的人也都当仁不让。
当他们走下车的时候,司机就恨自己没有把自己年轻时的大音响扛过来,不然高低得给嘉宾们配个乱世巨星的bg。
只有燕时洵站在车上,看着兴奋得像是放出来遛弯的一队哈士奇的众人,满脸无语“”
大晚上的戴墨镜,你们是装自己是算命先生吗要不要我给你们现画几张符衬衬身份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说那句话。
但安南原一回身看到燕时洵还在车里的时候,眼睛一转,就笑嘻嘻的凑过来,冲着燕时洵一鞠躬,大喊“燕哥”
燕时洵“你多少是脑子有点病”
不等他说完话,安南原后面的众人也玩心大起,一起凑过来喊“燕哥”
燕时洵“”
虽然平时这帮人也是这么喊的,但这种装扮,这种环境就莫名觉得很怪,好像下一刻就有官方要过来逮捕一样。
还是“当啷”一声脆响,打破了这场面。
燕时洵站在车上,掀了掀眼眸看去,就看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年轻村民。
那青壮年手里的农具脱手掉在了地上,脸上的愤怒还没退干净呢,就先被惊恐占据,抓住了五官。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从车上下来的这些人,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模样,吓得他腿肚子都在抽搐。
尤其是那个被称为“大哥”的,那不就是之前把村里人差不多揍了个遍的那位吗
那人身披着黑色大衣站在高处,从容面对一众小弟的尊敬呼喊,像是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而那些小弟光从笑脸上就能看出来,他们是有多忠心追随这位大哥。
青壮年联想到自己看过的地摊江湖文学,还有那些老片子,对燕时洵的身份顿时有了更多猜测,自己把自己吓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本来是因为心有不甘才怒气冲冲跑过来的青壮年,现在是半点脾气也没有了,抖着声音朝燕时洵道“大,大哥,村里的房子差不多收拾好了,您,您去看看”
燕时洵神情复杂我是计划着要迷惑他们的视线,但我没想到会有这种效果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说我其实就是个普通人,有人信吗
不过,燕时洵并没有将情绪表露在脸上,他只是平淡的朝青壮年点点头,道“不用那么麻烦。”
“不是说,你们村跑了一个补车的吗”
燕时洵做出冷笑的样子,道“既然他害得我今天堵在这走不了,那今晚我们就去他家睡。”
青壮年哪敢多问,赶紧答应下来就准备跑。
再说,负责补胎那个,家在村子外面,离他们都很远,这些人要是住到那边去,他也觉得有点安全感。
但青壮年刚迈开腿,就被燕时洵叫住了“站住。”
燕时洵拿出之前村民塞给他的那沓钱,慢条斯理的拍在自己的掌心,看得青壮年眼睛都直了,流露出贪婪来。
“该有的被褥食物都准备好,说不定我高兴了还能撒点钱。”
燕时洵轻声问“懂了吗”
“懂懂懂您放心,肯定不会出岔子”
这次,青壮年热情得像燕时洵是他亲爹一样。
不,他对亲爹都没这么好。
本来掏钱就肉疼,现在有机会把钱挣回来,没有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更何况是这些贪婪的村民。
青壮年很快带路,将众人引到那间在村外的屋子,高兴的让众人稍等等之后,他就赶快往村子跑,要把这件事告诉村人们,让他们都把家里的好吃的掏出来备上。
嘉宾们都小小声的欢呼着,彼此击掌,开心得不得了。
“耶”
“没想到我看起来还真挺像啊哈哈。”
“其实演的最好的是我,是吧是吧”
在一片欢笑声中,只有燕时洵觉得自己人都木了。
是不是也不用装到这种程度
燕时洵很快回过神来,冲战将道“走吧,上山。”
但战将在经过邺澧的时候,却被邺澧一把扣住了肩膀“你不能去。”
燕时洵疑惑的看向邺澧。
邺澧憋了片刻,咬牙切齿道“他不合适。”
战将笑得从容“我的尸骨,当然是我最合适。”
燕时洵也赞同的点头“他对埋骨地的感应应该是最深的吧。”
找尸体么,当然是自己找自己才最准,不然还要让旁人代劳么
邺澧“”
但他的视线瞥到旁边的阎王,立刻一指阎王,说“他以前就是做这种事的,让他去最合适。”
刚刚还在笑眯眯看着嘉宾们庆祝的阎王“”
燕时洵看向阎王,想了想,倒觉得确实有道理。
毕竟以前阴曹地府做的就是这种活,倒也是专业对口了。
于是他点点头,随意道“那就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我和阎王上山。”
前一秒还被排挤出去在看戏的阎王,下一秒就迎头撞上一张饼。
阎王噗。
而战将缓缓侧过身,眼神阴冷的看向邺澧,肃杀如有实质。
邺澧却冷笑别想和时洵单独在一起,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
战将然后你就把机会让给一个外人
阎王摊了摊手,爱莫能助道“你们先吵着吧,我和燕时洵走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战将的视线几乎要把阎王的后背盯穿出两个洞,但是阎王还是走在燕时洵身边,一前一后没入了远处的黑暗。
战将啧。
而在脱离了众人的视线之后,燕时洵唇边的笑意慢慢回落,变得严肃。
“你听说过的有关埋骨地的传闻,都是怎么说的”
燕时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足够的重量,令阎王不敢忽略。
阎王想了想,还是诚恳道“说来惭愧,我并不知道邺澧的尸骨如今到底在哪。”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就算当年传闻中有过似是而非的地点,现在也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轻笑着,手中折扇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土地“说不定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就是当年的埋骨地呢”
“当年愿意为一城枉死百姓出头的,只有邺澧而已。”
阎王淡淡的道“可想而知,他得罪了多少人。”
“后来他执意奔袭千里诘问天地,杀死北阴酆都大帝,虽然天地认可了他,但人间诸多驱鬼者门派,却对他恨之入骨,觉得他扰乱了本来平稳的天地,很有可能招致祸患。”
“他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人间驱鬼者再没有好印象。”
阎王轻轻叹息道“他生前庇护百姓,百姓也愿意在他死后,冒着风险为他敛骨收尸。”
战场上尸横遍野,新的势力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战场,对邺地的恨意使得他们想要让这支铁骑曝晒于荒野,死后也要化作孤魂野鬼,不得超生。
百姓们心中焦急,于是趁着夜色,在某一天组织起了附近所有村子的人们,一起摸进战场,含着热泪偷偷为将士们敛骨收尸。
当天亮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真真假假的传闻,覆盖了所有通向埋骨地的真相。
生于此长于此的百姓们,靠着对地形的熟悉而巧妙的把尸骨藏了起来。
从那之后千年时间,没有一人找得到准备的位置。
而有关于邺地的故事,也慢慢被埋没,不为人所知。
除了燕时洵,再无人追寻当年的真相。
燕时洵沉默的听着阎王讲述过往的事情,原本漫长的路程也变得短暂起来。
恶鬼入骨相加上阎王,即便是危险的黄昏时刻,也没有任何鬼魂胆敢过来打扰两人的谈话。
阎王慢悠悠的伸手拨开山上树林的枝叶,悠闲的朝山顶上走去。
两人丝毫没有附近就是埋骨地的危机感,反而一个比一个姿态轻松,倒真的像是来旅游度假的。
“不过,燕时洵你要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去找埋骨地。”
阎王微垂眼睫,清隽俊美的面容上一派沉思,他道“或许比找到埋骨地更艰难的,是那之后的事情。这次来江北,完全在我的计划之外,出现任何意外和后果都有可能,并不在我的掌控范围内。”
“这次我能帮你的事情,很少。”
阎王神情复杂,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燕时洵说了大道的“坏话”。
“如果那位没有说谎,他确实是想要完成你的愿望,就在冥冥之中走到了江北,那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大道插手了进来。”
“我从来就没敢相信过大道,不然也不会当年九死一生逃离,硬生生从诸神殒身中逃离。不到最后一刻,很难看清大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阎王苦笑道“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很难受,却没有办法可解。”
燕时洵在山顶站定,马丁靴鞋底摩擦着土层的沙砾,有石块骨碌碌滚下山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平静的听着阎王的话,垂眼向山下望去。
冬天,江北的树已经不像夏天那样茂盛了,能够透过枝桠间的缝隙轻松的看到下面的情况。
虽然本意是想要到山顶信号好的地方联系救援队,但是燕时洵在查看了地势之后才发现,在山的另一边,还有一个被废弃的村庄。
不过这个村子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了,比白纸湖那边的情况要糟糕太多,就连村屋都坍塌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地的砖瓦土块。
而田地更是因为久无人耕种,早已经长满了杂草。
人类的痕迹在这里几乎都被覆盖光了,只有山里的动物趁着夜晚下山觅食,还能隐约看到村庄里的杂草晃动。
莹莹幽绿在黑暗中亮起,从杂草和废墟间抬起头,森森朝山上看去。
燕时洵注意到了下方的一对对绿光,瞬间了然“这边有狼”
阎王看了看,“唔”了一声“还真是。”
“要下去看看那个村子吗”
正版只在晋江文学城
燕时洵摇了摇头“不用了,看这状态,已经荒废有百多年了吧屋舍的样式和材料还都是以前的,时间紧,就先不看了,其他人还在村子里等着呢。”
说着,他掏出手机。
在山顶试了几个地方之后,终于有了微弱的信号,成功拨给了官方负责人。
负责人看到电话时还很奇怪,他以为嘉宾们累成那样,回程的路上应该呼呼大睡才对,怎么燕先生还有时间给他打电话总不能是又有什么事了吧
他疑惑的接了,结果迎头就听燕时洵用平静的声音说“我们又一次撞到不对劲的东西了。”
负责人“”
负责人“噗”
他一口将嘴里的水喷了出去,顾不上狼狈的气急败坏的喊“张导这个运气什么运气啊”
听到声音的阎王眨了眨眼,无辜道“这次真不是我。”
燕时洵顾忌着信号的断断续续,没有向负责人解释太多,只是道“我们在江北,具体地址不详,估计在古邺地附近,你明早八点左右看着太阳完全升起来之后,再靠近我们这里”
话没说完,就听电话里有滋滋啦啦的杂音。
然后,信号掉线。
负责人“a”
好在燕时洵已经将大致的情况都告诉了对面,也就无所谓的将手机收了起来,最后看了眼另一侧的废弃村庄,转身下山“走吧,回去。”
趁着邺澧和战将不在,阎王拢着袖袍,笑眯眯的抖出了他们不少事情,凡是他知道的,差不多就告诉了燕时洵。
“只不过我以前根本没有想到,邺澧还有这样一面,会深爱某个人,甚至交付神名。”
阎王慢悠悠的又补了一刀“我也没发现,邺澧还有宫斗的潜质。”
燕皇帝时洵“我倒是觉得,邺澧偶尔会想打你,倒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阎王摊了摊手,浑不在意“所以我决定,以后邺澧要是再准备打我,我就跑你这里避难。”
说话间,两人回到暂时过夜的村屋。
房屋内灯火通明,离很远就能听得到里面的欢笑声,还有饭菜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
早些时间见过的那个村长,就搓着手在田埂边来回走着,像是在等燕时洵回来。
一看到燕时洵,村长的眼神立刻亮了,赶忙满脸堆笑的迎上来,说着自己准备的饭菜和被褥有多好多尽心,一定会让燕时洵等人满意。
燕时洵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随即指了指山的方向,问村长道“那边还有个村子,人是你们杀的”
村长差点被燕时洵这句话给下跪了,顿时面无人色,哆哆嗦嗦的道“诶唷老天爷啊,那我哪里敢啊”
“那边不是村子,我爷爷说,他小的时候,那边是个很大的义庄,停放尸体用的。”
村长被燕时洵吓得不轻,慌忙解释道“以前不是饿死病死很多人吗,大家都害怕发生瘟疫,更怕起尸。就干脆把每个村子的尸体全都运出去,不敢放在村子里,全都放在那边单独的义庄。”
“这样要是有尸变瘟疫的,附近的村子也有个反应时间,足够逃命的。”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触碰到什么忌讳一样小声道“听我爷爷说,他那辈啊,真有人死了之后停灵在家,结果半夜尸变,咬死了全家人呢。”
村长摆了摆手,心有戚戚道“听我爷爷说,从门里到门外到处都是血,直接绝了户。哎呀,那可太惨了。”
“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义庄就慢慢废弃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村长悻悻道“您说的也太可怕了,好像我们是恶人一样”
燕时洵冷哼了一声“那要不然,给你们颁发个锦旗奖杯”
村长连忙说不敢,但也不走,就笑着看燕时洵,还搓着手指冲燕时洵暗示,在等什么一样。
燕时洵心下了然,知道对方等在这就是冲着钱来的。
他不以为意,随手将那沓钱抛了过去。
燕时洵本来就没打算要村子的钱。
要不是为了在村民们面前不漏破绽,他嫌弃得根本对那沓钱碰都不想碰。
要了钱,同时也等于接下了因果。像这种小恶不断的村子,恶果不知道压了有多少。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都是村民们自己种下的因。
燕时洵懒得理会,更不会帮这样的人解决因果。
他没在意村长一叠声的满口恭维,只是挥了挥手让村长感慨离开。
他的心思,还放在废弃义庄上。
那样大的规模,和一个村子看起来也差不多大小了,没想到竟然是义庄吗
燕时洵仰头看了眼黑暗下沉默的大山。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在郊外的深山中,四周安静得可怕。
幽绿色从黑暗中闪过又消失。
杂草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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