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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熟悉低沉的男声是最恐惧的噩梦, 陆白浑身僵硬,脑袋也刹那间一片空白。
她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
“落落。”季扶光垂着眼帘, 望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喉头无法自抑地滚动了一瞬,“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找你找得,我快疯了。
可没等再说什么,陆白竟猝不及防地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跑。季扶光一怔,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可她身上穿得厚重,羽绒服滑溜溜的竟让男人脱手了。
就是现在
陆白拼了命地想跑, 肩膀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原来季扶光抓住了她背着的小提琴盒。她闭眼一狠心,侧身挣脱了肩带,琴盒立刻摔在了地上。
为了逃走, 她竟连琴也不要了
季扶光心口剧烈一痛,可他没时间思考,迈开长腿追了上去。陆白哪里跑得过他, 没过多久便从后面被他重新抱住。
这回男人不敢松懈, 紧紧将人锁在怀中。陆白拼命想要挣脱,却怎么挣不开, 惶急地尖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救命”
她声音不小, 抵抗得是那么凶,季扶光不敢恋战,强搂着她就往巷口拖去。
陆白始终不肯就范,像头野性难驯又被捕的小狼, 可男人力气大的可怕,她怎么踢打都挣脱不了,直到瞥见停在巷子口的黑车,眼中终于略过一丝绝望。
她干脆低头,恶狠狠地一口咬住季扶光的手。
季扶光立刻感到一阵剧痛从手背传来,陆白咬得极凶,牙齿似乎已经刺破了他的皮肉,鲜红的血丝渐渐溢出。可他只是微微拧眉,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她肆意发泄。
“咬吧,落落。如果你觉得心里能痛快,就咬更狠一些。”
不知愤恨地咬了多久,陆白终于没有力气,缓缓松口,身体在他怀中止不住地颤抖。这时叶叙与其他人也赶了上来,肩上还背着那落在后面的琴盒。
他双眸一瞪,惊诧道“先生,您的手”
季扶光手背上的齿印红肿发紫,他却看也没看一眼,只是垂着眸,轻轻抚摸着陆白柔顺的发,低声哄道“好了,我们不生气了,好吗回家了。”
他示意叶叙开门,将脱了力的女孩抱上了车。
车门“啪”地一声关上,陆白好似终于冷静了下来,或者说,终于湮灭了希望。
她安静地坐在后座一侧,望着窗外萧瑟破落的街景。不比轩城的繁华富丽,这座北方的县城萧瑟破败,路边的树光秃秃的,天也总是灰蒙蒙的。
陆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始终不发一言,只有中途叶叙递了一只拧开的水给她,才颤了颤眼睫,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男人就坐在隔壁,她连看都不肯再看一眼。
季扶光却始终在看她,视线凝在她清冷的面庞,深邃的眸中满是贪婪与渴慕,没有半分收敛。
他收敛不了,因为她是他心中唯一的光亮,消失了多久,他的心就干涸了多久。
一个月未见,陆白清减了许多。即便穿着厚厚的白羽绒,他也一眼看出她的脸要瘦了许多,下巴也更尖了。
她过得不好。自然,在外流离失所,住在那样破旧嘈杂的地方,租着那样简陋不堪的房子,身上又没多少钱,她怎会过得好。
可即便如此,陆白却还是这样拼了命要逃。
在一片死寂中,车子朝着墨城的方向快速驶去。夜幕渐渐弥散了大地,黑得无边无际。
陆白突然怔怔地望着天空,喃喃道“墨城分明这么冷,为什么从来不下雪呢。”
“”
她极小声地自言自语,似乎有些懊恼“我都等了一个多月了还没见到雪的样子。”
接下来的两天,陆白再未开口说过话,终日面无表情,如同一个冰雪美人。
她的沉默不是抗争,也不是在惩罚季扶光,更像是没了斗志之后,对生活变得了无兴趣的模样。
但就因为她那金贵的两句话,季扶光改掉了回轩城的计划。他带着陆白,去了更北边的落岛。
落岛满是松林,常年积雪,即便到了三月,岛上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
下飞机时天已黄昏,漫山遍野盖着厚厚的白色,车子在山间行驶了多久,陆白就趴在窗前默默看了多久。
她在南方长大,没见过雪,眼底透了淡淡的新奇。
都到这儿了,她自然明白季扶光的用心,可整个人神智依旧懒洋洋的,不愿理人,也不愿动弹。
快到山腰的温泉别墅时,车子居然抛锚了。
司机忙不迭向他们道歉,生怕惹这些矜贵的客人不悦。季扶光却没说什么,淡淡地看了陆白一眼,提议道“快到了酒店了,我们下去走两步吧。”
陆白安静不语,推开门下了车,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和围巾,一步一步朝着山上走去。
季扶光沉吟片刻,迈开长腿跟了上去。叶叙站在原地,凝视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终究是停下脚步,给了他们独处的时间。
不知不觉中,半暗的天际开始落雪。雪花大片大片簌簌落下,掉到了陆白蓬松的金发上。季扶光抿着唇,突然走进了一些,伸出大手替她挡住。
陆白发觉他的动作,似乎觉得奇怪,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担心你会着凉。
季扶光不习惯说关心人的话,抿了抿唇,心中竟生了些怯意。因为连日来,这是陆白第一次肯主动与他说话。
陆白的视线却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阵,才道“你头发都白了。”
雪花飞舞,早已落满了季扶光的乌发,他自己毫无知觉。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口鼻呼出淡淡白雾,雪地里留下两排一大一小的脚印。不远处,林中酒店在白茫茫中露出了星点暖黄灯光。
“落落。”季扶光突然开口,轻声道,“我们这也算是共白头了。”
陆白似乎没听懂,怔愣了片刻。紧接着冷冷嗤笑了一声,嘲讽道,“你真无聊。”
说罢,她加快了脚步,把男人毫不留情地甩在了后头。
季扶光在原地稍稍一顿,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很快又跟了上来。
他这一辈子做惯了掌权人,上位者,除了陆白,几乎没被谁敢这样当面生怼嘲讽。她不肯再对他曲意逢迎,性子也愈发冷傲,更不肯再给他任何面子。
可他觉得好高兴。
只要陆白还愿意看他一眼,与他说一句话,他就高兴。
深夜,季扶光在室外抽着烟,望着白雪纷飞的苍茫大地,静静立了许久。
叶叙为他披上一件厚重的大衣,看了眼他埋在毛领中的清隽侧颜,低声道“太太已经睡下了,您快回去吧。”
“嗯。”季扶光拧灭了烟头,转身往回走。
可推开房门时,他发现陆白没在睡觉,而是抱膝坐在壁炉边,怔怔轻抚着手边的小提琴。
他踱步过去,怕吓到她似的,默默在边上的地毯坐下“怎么不睡”
“想练琴,发现琴摔坏了。”陆白眼中都是愧疚,喃喃道,“这么好的琴,我真是暴殄天物。”
季扶光凝视着她恬静的脸,轻声道“无妨,回去以后,我再替你定一把好琴。”
陆白睫羽轻颤,沉吟了片刻,勾唇讥讽他“季总又要破费了么,看来,我的债务中又要添上一笔了。”
屋内静默无声,只听到木材在壁炉里噼里啪啦地响着。季扶光喉头噎了半晌,哑声开口“落落,那些债务不作数了,再也不作数了,好不好。”
陆白讶异地扭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可只是须臾,她又自嘲地笑了笑“那有怎么样呢。季扶光,你总有无数种方法,无数个借口把我困在身边,有没有债务又有什么分别。”
“”
“我累了,真的累了。”她疲惫地闭上眼睛,长长喘了口气,将头埋在膝盖上,“我装不动,也跑不动了只求你别再逼我,我不想被迫生孩子。”
暖暖的火光中,陆白将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只,浅金色的长发及腰,几乎将她整个身体覆盖住了。季扶光沉吟了片刻,伸出长臂,将她轻轻揽在了自己怀中。
“好。”
他轻声允诺,拨开她柔顺的额发,微微俯身。陆白却恐惧地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往边上躲了躲。
她本能的动作让季扶光心口一痛,僵了僵后,最终只是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睡吧,落落。”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时间不早了。”
时间的确不早了,墙上的钟也早已划过了十二点。单面可视的落地窗外,月光皎洁地铺满了山林,厚如棉被的雪地将淡淡天光反射进温暖的屋子。
季扶光侧躺在床上,睁着墨黑的眼,久久无法入眠。
陆白蜷缩在大床的另一侧,看似悄无声息,可那不断发抖的脊背与黑暗中压抑着的抽泣声却暴露了一切。
因为麻木过后,心底绝望如同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从小到大,她拼了命努力,抓住了每一个改变人生的机遇。可似乎无论怎么努力,兜兜转转,她的命运终究都会落到别人手中。
在这陌生又萧瑟的雪夜里,陆白终于撑不下去了。她肆意放纵着泪水,放纵着内心的意志分崩离析。
不知过了多久,被子窸窣动了动。男人微微喘了口气,在黑暗中起身。
陆白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板过自己的肩膀,紧接着,轻轻擦干了她面颊上的泪痕。
“别哭了,落落。”
淡淡的天光中,季扶光的眸是那般深邃平静。他垂着长睫,声音低沉微哑,唇边却露出苍凉的笑意。
“等回到轩城,我就与你离婚。”,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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